第30章 野史
第30章 第三十章 野史
劉代元有些意外, 畢竟嚴煊對自己實在算不上多好,也沒有看出他有多喜歡自己,但讓劉代元意外的是自己卻是嚴煊登基之後的唯一一個後妃。
她是不想做皇後的,先不說這個位置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 若是成為了皇後必将成為衆矢之的, 其次再說劉代元曾從史書中看過封後的禮制十分繁雜, 她向來厭惡這些。
僅僅是這些倒也就算了, 她要是真的當了皇後,豈不是還要替嚴煊掌管後宮的大小事務, 自己做得好不會被稱贊,做的不好定是會被訓斥, 若是有朝一日嚴煊看膩自己了, 再選一批新的後妃進宮,自己這個皇後豈不是要被一群女人欺負嗎?
劉代元擡頭, 糾結的望着對面的嚴煊, 猜想着人的用意,可男人神色松弛, 眼神淡淡的撇向自己,正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可是, 陛下昨夜分明沒有..., ”劉代元瞧着人的神色不對, 急忙改口道,“畢竟封後一世事關重大, 陛下應當仔細考慮才是。”
“你不願意成為朕的皇後?”
劉代元抿唇不做回答。
“你為什麽不想成為皇後?”
嚴煊越是這麽說,劉代元心裏就越沒底,這個狗皇帝又不喜歡自己,非讓自己做皇後作何, 就知道每日想着法子欺負吓唬自己,她這樣想着,連帶着手上的小動作不停,一直扣着自己的掌心。
可她忘記了自己昨日新做了指甲,不小心用了真力氣,指甲頂端劃傷了手掌心,疼痛感瞬間漫上,讓劉代元不小心驚呼出聲。
嚴煊快速的伸出手,将少女的手握住,同時眉越皺越緊。
“別以為受了傷就不用做皇後了。”嚴煊的語氣惡狠狠的。
他的手指細長,手心卻有些繭子,摩挲着自己嬌嫩柔軟的肌膚是有些刺痛。
少女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嚴煊冷聲打斷,“既然不想當皇後,那便繼續做你的貴妃。”
“可後宮一日無後,那你這個貴妃便要忙着祭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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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代元一愣,心中滿是郁悶,她還以為若是不答應嚴煊的請求,自己許是不用忙碌了,可沒想到自己還是要做這些事情,那她還不如一開始答應嚴煊的請求呢。
少女委屈的神色落在嚴煊的眼裏,他查看完劉代元的手掌心之後迅速的将人的手松開,兩只手相觸之間的溫暖觸感也随之消失。
若是再摸下去,劉代元定是會恬不知恥的多想。
少女的手白皙,柔弱無骨一般,看起來想讓人在深夜之中細細把玩。
劉代元有些生氣,可卻無可奈何,畢竟自己現在身在宮中沒有什麽依靠,只能委曲求全。
實在是沒什麽話可說了,劉代元開口道,“陛下今夜要去臣妾宮中用膳嗎?”
經歷了昨日,她發現了一些事情,禦膳房送些什膳食都是固定的,這段時間她早就吃膩了。平日裏想吃些什麽,都是身邊的侍女悄悄的在小廚房給自己做,可若是嚴煊來了春芳殿,禦膳房便會格外重視,也會多做些劉代元從未見過的膳食。
進宮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在嚴煊身上發現了讓她欲罷不能的優點。
聽見少女這句話,嚴煊才想起來今日早上少女便曾這樣問過自己一句,可他的心情因着今日早朝時大臣再次勸自己選秀而變得極差,嚴煊将那封折子放在一側,語氣帶着些不耐煩和冷淡。
“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朕同處一室嗎?”
嚴煊這樣想着,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少女的心思似乎總是難以琢磨的,可唯一不變的便是劉代元那勾人魂魄的本事。
少女乖巧的坐在嚴煊的身側,不敢擡頭,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腦中想的就是今晚嚴煊會不會來自己宮裏,想着想着就有些唏噓了。
自己活了将近二十年,過去的自己身份尊貴,誰知世事難料,嚴煊一朝登基,自己入宮封妃,所以在外人看來,自己光耀門楣,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只有劉代元自己知道,她成為貴妃之後,在嚴煊的身邊卻總不如宮外的日子快活。
雖然忘記了失憶之前的事情,但僅僅是入宮前的那幾天,家中父母和兄長對自己的關愛,也能讓劉代元想象到過去的自己是如何的驕縱肆意。
劉代元越想越覺得難過,甚至有些後悔當時入宮選秀了,可這一切都怪這個狗皇帝,若不是他非讓每家出一個秀女,自己也就不用入宮了。
她甚至後悔自己當時沒有聽兄長的話,先假裝嫁到崔家,然後再言明家中并無适齡女子,雖然自己不喜歡那個整日在外風花雪月的崔承,可崔承應該也會看在劉家的面子上,也不會過分的苛待自己,而自己全身而退之後也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總比現在在宮中受氣要好的多。
“可是臣妾只是貴妃,若是行皇後之責會不會惹人非議?”
牆角的香爐中香料燃盡,站在殿門口的太監,動作迅速麻利的将新的香料換上。
劉代元覺得自己如今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了,還不如順着這個狗皇帝,許是自己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
嚴煊對她的問答不理不睬,劉代元倒是也沒有在乎,畢竟自己已經習慣了。
太監又将一壺茶水端來放到自己小桌的一側,少女主動接過替嚴煊倒茶。
她手中精致的茶壺是從西域進貢而來的,手柄十分輕巧順滑,少女一個不小心竟是沒能拿穩,放下茶壺的時候不小心将一側的茶杯打翻碰倒在地,劉代元下意識的便用手去撿那碎片。
嚴煊的視線剛從最後一封折子上擡起,便聽到了聲音,擡頭去望,映入眼簾的就是少女那蔥指正要摸着碎片,他的心髒猛的一跳,出聲呵斥。
“你在做什麽?”
他知道劉代元是不懂得這些的,以前兩人交頸纏綿之時,才知道劉代元竟是連茶水都沒有給人倒過,因此兩人事後都是自己照顧打理好一切。
她進宮之後先是被那些世家貴女設計切傷了自己的手指,之後更是燙到了自己的右手,若是剛剛自己沒有喚住她,這個膽小蠢笨的劉代元定是又要被碎片割傷自己的手。
少女顯然是被他的話吓了一跳,随後手指僵硬的停在半空之中,不知道作何反應,轉身迷茫的看着自己。
嚴煊拽着劉代元的手臂。将少女摁在自己的座位上,僅僅是擡頭時一個視線就讓不遠處的太監吓得不寒而栗。
殿內很快被打掃幹淨,嚴煊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緊張了,他将這一切歸于自己的報複心理。
少女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只能是自己造成的,就算是瓦片割傷也不可以。
那些之前弄傷t過少女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懲罰便是最好的解釋。
可放在過去,每當自己這樣講話之時,少女都會小心翼翼的回複一句,可這次身側的人卻安靜的很。
嚴煊心中忽然有些煩躁。
他轉過身去看着少女,只見人低着頭,沒有言語,可是唇角分明抿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嚴煊更加生氣了。
他一方面厭惡過去那個高傲驕縱的少女,厭惡她欺騙了自己的感情,可現如今劉代元變得膽小蠢笨,他又覺得眼前的人抛棄了過去做下的錯事,只留下自己沉浸在過去,獨自記着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陛下好兇。”劉代元終于忍不住,微微的抽泣着。
“今早陛下上早朝的時候,臣妾問陛下要不要和臣妾一起用膳,陛下不曾打理臣妾,剛剛臣妾走進殿內,陛下更是對臣妾愛答不理,臣妾蠢笨,只陛下曾說自己應當以陛下為主。可是陛下卻從來不告訴臣妾,臣妾應當怎樣做,陛下才會高願意搭理臣妾?”
少女的肩膀因為哭泣而微微抽動,原本燦亮若星的眸子含着水霧,看起來可憐極了,像是雨中的梨花般。
嚴煊的心髒忽然止住,微微的抽痛起來。
他曾厭惡劉代元到了極點。
自他出生之時起便不得先帝的重視,只因自己生母卑賤,更是被丢到了宮外,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這樣過下去了。可就當先太子到處追殺自己之時,少女卻出現了在自己的身側。
他當時宛若陰溝裏的老鼠一般卑賤,而劉代元是初升的太陽,是最為燦爛耀眼的存在,面對少女的接近,他甚至不敢碰到他的衣裳。
劉代元在他低谷時期帶給了自己所未曾擁有過的一切,卻又将他無情的抛棄。
曾經品嘗過那美好和香甜,又怎麽舍得再抛下。
嚴煊曾經十分厭惡那些世家子弟囚禁折磨的行為,可如今自己的舊情人被自己禁锢着,他的卻心中有了一股微妙的禁忌之感。
劉代元不是說自己出身卑微,地位低下嗎,還說自己不應該肖想與她在一起,那麽他便讓劉代元變成跟自己一樣的人。他只要在劉代元的身上留下了印記,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樣更讓少女難過傷心的呢。
心中這樣想,可嘴上是安慰的話語。
“朕知道了。”
原以為這句話說完之後,少女便會自己找個臺階下。可身側的人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搭理自己,肩膀抽動不停。
嚴煊眉頭微微皺起,右手已經不加控制的伸出去摟住了少女。
“別哭了。”話剛說出口的時候,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可也來不及了,少女很快靠在他的懷中,淚水将衣裳打濕。
“許是臣妾沒有做好,讓陛下不高興了,可是陛下難呢過不能告訴臣妾哪裏做的不好,臣妾會改的。”
少女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哭一次就能有成效。
畢竟她之前也沒跟嚴煊相處過,不知道怎麽做,看來還是得多多相處才能知道。
所以嚴煊是喜歡看自己哭嗎?她想着,怎麽會有這種人呢,真是變态,喜歡看人哭。
劉代元止住了哭泣,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嚴煊的懷裏,神色有些僵硬,後頸被嚴煊的大手緩緩撫摸着。
長時間的動作讓劉代元的身子有些僵硬,嚴煊摟着她有了一會兒,殿外通報說有大臣來議事,少女這才得了休息,去了側殿。
少女還想着回到春芳殿之後一定要把這件事情給記錄下來,說不定流傳出去,就算別人不信,以後成為野史,讓別人知道嚴煊是個變态皇帝也挺刺激的。
可誰知嚴煊就是不讓自己走,還吩咐宮人把自己的衣裳首飾從春芳殿帶來了他的殿內。
原以為嚴煊只是一時的想法,可誰知自己一留宿便是半月之久。
在這半月之中,劉代元幾乎每日都能見到嚴煊,白日裏為他淹沒,陪着他用膳。
原以為嚴煊是想讓自己侍寝,可是每到深夜之時,嚴煊便會留在養心殿內。
賞賜也是一波接着一波,今日是些華麗的珠寶首飾,明日便是一些進貢的稀奇精巧的擺飾。
少女也猜不清嚴煊的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可這段時間她過的比較滋潤,便也沒有再想。
每日只是待在嚴煊的身邊替他研磨就能拿到幾千兩的俸祿,劉代元還是十分樂意的。
在養心殿實在太過無聊,劉代元跟宮裏的嬷嬷學着做了糕點,想要給嚴煊送去。
平日裏若是養心殿沒有大臣在的時候,劉代元甚至不用太監通報便可直接進入,可今日養心殿的門緊閉着,她在側殿等候,思索着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外走。
“貴妃娘娘備受寵愛,按照宮制要省親。”聽到這些劉代元的身子微微前傾,想聽聽嚴煊說了什麽。
“娘娘,陛下讓您進去呢。”
入宮這麽久,劉代元還從未出過宮,更是不用提回家了。
劉代元原以為自己要在宮中蹉跎一輩子,可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出宮的機會,于是她比平時更加積極主動了些,甚至還主動問嚴煊要不要捏肩。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拒絕,這段時間嚴煊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跟自己保持距離,不想跟自己有任何身體接觸,她也習慣了。原以為自己這些讨好之後,能聽到嚴煊主動提起省親,可待了許久都不見嚴煊開口,劉代元微微抿唇,見嚴煊将最後一封折子放在一側的時候,主動伸出指尖來戳了戳嚴煊的胳膊。
“陛下,臣妾能出宮省親嗎?”
少女微微仰着,脖子上戴着前幾日嚴煊賜的紅寶石項鏈,臉頰也比之前圓潤了些。
可劉代元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或者說劉代元從未了解過眼前的嚴煊。
自己話音剛落,原本神色淡淡的嚴煊,便将視線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眸中漸漸蓄起了些不易察覺的陰郁,落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冷冷的。
可劉代元不想放棄,讨好般的伸出手,晃了晃嚴煊的手臂,嗓音也比之前更加乖巧,“陛下,可以嗎?”
嚴煊面上的怒氣淡了些,卻還是沒有松口,但她跟在嚴煊身邊的這段時間早就學會了以退為進。
“臣妾進宮這麽久,全長安城都說陛下寵愛臣妾,可若是臣妾都未曾出宮省親,怎麽能彰顯陛下對臣妾的寵愛呢?
劉代元眸子燦亮,“臣妾知道陛下心中肯定是有臣妾的,不然也不會提臣妾懲罰了那些欺負臣妾的世家女,可若是她們見到臣妾連家都不能回,不知道背地裏又要怎樣編排臣妾呢。”
少女喋喋不休的說着,還給自己戴了高帽,嚴煊的視線落在劉代元飽滿紅潤的唇上。
自從發生了那日的事情之後,他便心中煩躁,緩了許久之後才接受過去那個高傲聰慧的少女如今變成了一個有些膽小蠢笨的人。
連碎片都敢去用手拿,若是自己不在劉代元的身邊,她是不是會從臺階上摔下來,将自己摔成一個傻子?
于是嚴煊讓劉代元跟在自己的身側,可卻不經意間又将少女養成了一副肆意的性子,得不到的東西,無論想什麽辦法也是要得到的。
劉代元喜歡自己的容顏,自己是清楚的,在藏書閣的時候便是盯着自己的臉一直看,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變成了偷偷的看。
自己只是保證劉代元的安全,卻不想再如同之前那般順着劉代元的心意,于是他這半月內從未與她同床共振,也沒有在過分的吓唬過她。
可他卻瞧着精神更好的反倒變成了劉代元。
“你想出宮?”
他本就心中陰郁,眼前的少女粉紅桃面,粉骨冰肌,神情滿滿的都是想要淩駕在自己頭上的肆意和快樂。
“前朝貴妃出宮省親,都是在和皇帝同房之後,”
嚴煊唇角揚起。嗓音帶着玩味和惡劣,俯身靠近少女。
“可是朕與你同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