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衣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小衣

腹部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好似有一把鋒利的刀在擠壓着她,劉代元臉色蒼白的躺在嚴煊懷中,眼皮沉重無力,卻還是用盡力氣擡眸。

她一定是痛的産生了幻覺, 不然為何她看到嚴煊眸子猩紅, 睫毛顫抖呢, 昏迷之前, 劉代元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月白色的床幔。

“阿元?”劉母揪着的心這才放下, “你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

劉代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現肚子上不知道綁着什麽東西, 壓在自己的身上沉沉的, 便跟母親說了。

“這個不能拿下來,”劉母制止自家女兒的動作, “這是陛下讓太醫做的藥包, 對你身體好的。”

“平時見你活蹦亂跳的,母親竟是不知你這段時間心神不定, ”劉母嘆氣,“所幸有陛下在, 這藥包一天換一次, 半個月便能痊愈了。”

“女兒是吃壞了東西嗎?”劉代元不情不願的咬着手指, “可我分明記得——”

“陛下正在查呢,”劉母壓低聲音, “你昏迷的這幾個時辰,陛下的黑甲兵都把府內府外包圍住了,就為了找出那個給你下毒的人。”

“我被下毒了!”劉代元眸子睜的圓圓的,像一頭受驚的小鹿, “可我昨日一直都跟陛下在一起,陛下怎麽沒有中毒。”

“你這個貪吃鬼,”劉母刮了一下劉代元的鼻頭,“昨日送來的糕點,陛下是不是沒吃?”

“母親記得你之前也不喜歡這些甜膩之物,現在卻是喜歡了,那個下毒之人許是了解你的,所以在糕點裏下毒。”

自己之前竟然不喜歡甜甜的桂花糕,她不可思議,過去的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失憶後想起來也覺得難以理解。

“下的什麽毒?”劉代元這才想起來詢問,內心緊張極了,“不會是什麽毀容的毒藥吧?”

“不在乎你的性命,反倒在乎你的容貌,你美得很,不必擔心。”劉母柔聲,想起那藥,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立馬面上又恢複了娴靜,“是一種吃下去之後讓人腹痛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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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子,自然愛美,母親難道不愛美嗎?”劉代元哼哼唧唧的反問,只要不觸碰到自己的底線,自己的容顏依舊,剩下的事情,嚴煊自己回解決的。

這件事雖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府內只有自己一個人,許是不會張揚開來,也眼下嚴煊陪着自己,下藥的人便是連帶着皇帝一起算計了。

自己身體不适事小,嚴煊的臉面為大,所以他肯定會管的。

“找到了那個人,該如何處置他?”劉代元無聊的玩着床邊的鈴铛。

“這得看陛下了,”劉母摸摸劉代元的額頭,柔聲,“你好好休息,府內的事情還要母親去處理,若是有事情找母親,便讓你的侍衛随時來便是。”

劉代元乖巧的點點頭,目送着自家母親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走出院子後,劉母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人已經找到了,”劉翊麟嗓音冷淡,“是程家的人。”

早就猜到了的劉母冷笑,“我兒未曾入宮時,程家便百般為難,今日是讓上不得臺面的外室女嘲笑,明日便是讓嫡女肆意欺辱,我兒大度,不與她們計較,也勸着我不去在意那些。”

她出身世家,向來看不起這些幼稚的把戲,之前不過略施小計,讓程家自顧不暇,可沒想到竟是換來了對方的變本加厲。

“人在何處?”劉母果斷道。

“人在宮內,”劉翊麟頓了一會道,“陛下說,這些打打殺殺的污穢之事不能在貴妃的家中,免得污了貴妃的耳目。”

對上劉母疑惑的視線,劉翊麟道,“這幾個時辰,陛下已經問出了幕後指使的人,說不定,那下藥之人,現在已經——”

他也覺得奇怪,低聲道,“新帝看起來似乎沒有傳聞中那麽厭惡阿元。”

“此事再商議吧。”劉母微微蹙眉,嚴煊畢竟是皇帝,皇帝的心思又有幾人能猜的到呢?

中毒後的劉代元一日內喝了三大碗苦澀的湯汁,每一碗都黑乎乎的,讓她看了就想吐,可偏偏青煙說這是嚴煊吩咐下來的,自己要是少喝一口,嚴煊便會懲罰青煙。

她不情不願的将三晚藥喝了下去,又馬不停蹄的往嘴裏塞了幾塊蜜餞,這才覺得好了些。

過了一會,又有太醫來為她把了脈,說了些注意事項,劉代元的院子裏這才冷清下來。

“青煙,我想出去玩。”劉代元百無聊賴的扒着門框往外看,“今日我本來是要去見高陽的,都怪那個人。”

兩人許久未見,原本是約好了要一起染指甲,高陽還說要給自己描京城中最為流行的眉毛,可現在都因為那個下毒之人而泡湯了。

“陛下說了,娘娘不能出去。”裴潆站在門口外側道。

劉代元不高興的撇撇嘴,氣的關住門,躺在床上滾來滾去。

原本還挺生氣的,可她沾床就困,才過了一會就睡着了。

可誰曾想,才睡了一會,自己竟然被人晃了起來。

劉代元迷迷糊糊的,肩膀被男人的大手掌控着,眸子裏滿是困意和迷茫。

“陛下?”

“你睡着了?”忙了半日的嚴煊想到了什麽,手上的動作頓住,嗓音淡淡,“怎的整日裏便知道睡覺,白天睡這麽多,晚上還睡得着嗎。”

要你管,就知道管我,狗皇帝!

劉代元很想把心中想的說出來,可她不敢,她還得問嚴煊給自己下毒的人呢。

“陛下是害怕臣妾被毒死嗎?”劉代元翻了個身,坐了t起來,不顧嚴煊難看的神色,自顧自的又倒在嚴煊的肩膀上,“我睡得可香呢,身體肯定很棒,陛下不必擔心。”

“既然如此,那便起來。”身上的少女柔若無骨的倒在自己的身上,嚴煊轉過身來扳正人的身子,冷聲,“晚上睡不着,別怪朕将你扔出去。”

聽到這話,劉代元瞬間清醒,她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下就要起身,坐在一側的嚴煊冷着臉替她把額間的碎發攏到耳後。

“你想怎麽處置那人?”嚴煊冷不丁的問出聲。

這麽大的事情,嚴煊竟然問自己?

劉代元問,“那人是誰指使的?”

不問還好,嚴煊聽到這話冷笑出聲,“程家二房的一個庶子,你可認識?”

問出來後,想起眼前的人已經失憶,嚴煊不動聲色的把這個話題繼續抛給劉代元。

“不認識,”劉代元實話實說,“聽高陽說,我之前傲氣的很呢,對男子不感興趣,也不在乎他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對男子不敢興趣?嚴煊冷笑,要不是自己一身衣袍曾經被劉代元一件件的脫下,自己現在恐怕就要信了她的話。

他在知道下毒之人是程家庶子身邊的小厮後,面上平靜,可內心深處的暴虐卻是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程家的庶子是在自己之前還是之後,劉代元也如同對他自己那般對待他嗎?

不是說看不上身份卑微低賤之人嗎,怎的就抛棄了自己?

“我知道他,”不知為何,劉代元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白淨的小臉變得有些緋紅,嗓音也柔柔的,“高陽之前說,我曾經替他解過圍,可我只見過他一次,甚至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更不用提跟他有什麽交集了,他的小厮為何要給我下毒?”

“你不認識他?”嚴煊嗓音淡淡,伸出手捏了一把劉代元的臉。

“早就聽聞,朕的貴妃有許多愛慕者,可以從城門排到皇宮門口,”嚴煊輕笑,“聽那個小厮說,他的主子給你寫過幾百封表情達意的書信,你卻置之不理。”

原來不是不看自己的信,是誰的信都不看。

嚴煊的心情平淡,卻也忘不了那一日自己站在雨中,苦苦等待少女回心轉意。

自己的真心被狠狠地踐踏,任誰都會永遠記得,想要找機會報複回來吧。

“陛下說得對,”劉代元給自己倒了一碗熱茶,又瞧見嚴煊的臉色不怎麽好,便也給嚴煊倒了一碗,“這件事,兄長曾對我說過,那時京中的貴女大多不喜歡我,有一次不知道是誰送來了一封信,裏面是一些毒藥粉,”劉代元頓住,“那時候我不過十二歲,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就變得不愛說話,因此家中便不再讓我看外人送來的信。”

對上嚴煊深沉的眸子,劉代元佯裝随意,“都怪我貌美又多才多藝。”

“那藥粉對你的身體可有影響?”嚴煊扭過頭去,低聲。

“沒什麽影響,”劉代元輕咳了一下,看看四周,湊到了嚴煊耳邊,悄咪咪道,“其實那封信,我沒有打開。”

嚴煊微微蹙眉。

“當時崔承在場,我早就察覺出信裏有藥粉,就把信給他了。”劉代元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後他的臉上就起了一片紅色的痘痘,聽高陽說,那段時間他都沒有去學堂呢!”

劉代元眼中躍動着光芒,眉眼彎彎。

嚴煊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你不是喜歡他嗎?”

“他替你受了苦,你還這般高興?”

“陛下亂說什麽!”劉代元不高興的捂住人的嘴,“我跟陛下談情說愛,陛下總是提起旁的男人作何。”

“是你先提起的崔承,”嚴煊淡淡,“朕可沒有。”

“可是陛下提起了程家的庶子,”劉代元不甘落後。

“那是你主動問的朕,并非朕主動提起。”

“好吧,”劉代元不再反駁。

身上的衣裳被人換過,劉代元翻找着昨日需要換洗的衣物,打算收起來,不然放在外面被嚴煊看到可就不好了。

“好生奇怪。”劉代元嘟囔道。

“怎麽了,身子又不舒服?”嚴煊坐在桌前,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正在翻箱倒櫃的劉代元。

“沒什麽。”劉代元臉頰微紅,“就是我的東西找不到了。”

“什麽東西?”出了被下藥這件事,嚴煊現在對劉代元身邊的所有事情都十分敏感,一點也不想放過。

“沒什麽,陛下你別問了。”這件東西實在難以啓齒,劉代元又想到自己和嚴煊之間尴尬的處境,并不打算說出口。

嚴煊原以為經過此事之後,劉代元會乖巧懂事一些,可誰知少女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自己不怕那些刺殺和陷害,可劉代元如今蠢笨膽小,看似表面上不怕這些,實則背地裏會偷偷哭鼻子,旁人詢問還不會開口,就知道自己受委屈。

他一向厭惡看到蠢笨的劉代元,于是生了心思要讓人膽大肆意起來。

剛要開口,就被劉代元的話打斷。

“是我的小衣!”劉代元悶悶,臉頰也紅紅的。

嚴煊驀的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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