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喝醉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喝醉
劉代元滿臉通紅, 狠狠地攥着手中的衣裳,心裏暗暗不滿。
“這點東西都找不到,”嚴煊舌尖抵着後槽牙,“讓開。”
還未反應過來, 自己已經下意識的為嚴煊讓開了路, 她愣愣的看着嚴煊一個大男人擠在略有些狹小的衣櫥內尋找着——
她的小衣。
兩人什麽時候熟悉到了這種地步, 劉代元捏着手中的帕子, 絞盡腦汁的想,兩人最為親密的接觸還是昨日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膛。
難道這就是話本子中所說的湊活着過的夫妻, 雖然心不在一起,但該有的都有, 嚴煊不喜歡自己, 跟自己湊活過的原因就是為了國家社稷。
人雖然嘴硬又小氣,可是個難得的好皇帝。
“愣着幹什麽, 過來看看, 是不是這件?”嚴煊冷聲。
她急忙湊過去看,搖頭道, “不是。”
明明是一件超過了兩人此時關系的暧昧事情,可此刻的嚴煊冷着臉, 動作迅速, 倒顯得害羞的自己想多了一般。
“你要找哪件, ”嚴煊站直身子,“剛剛那件不行嗎?”
“還有, 你的衣櫥怎的這麽狹窄,能裝得下你的衣服嗎?”
“我不喜歡剛剛的那個顏色,”劉代元嘟囔,“顏色太寡淡了。”
“這個衣櫥是我祖母送給我的, 我這才分外喜愛,一直放在屋內。”
嚴煊玩味的笑笑,“原來是不喜歡那個顏色,朕還以為你是不喜歡上面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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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劉代元的臉紅的好似要滴血一般。
剛剛的那件小衣,上面繡着的是鴛鴦戲水,幼時的自己不在乎這些,長大後身材更加豐腴了些,這件小衣便也壓了箱底,誰知道嚴煊竟然能翻出來。
“好奇怪,前些日子我換下來的那件找不到了。”劉代元又去翻看床鋪,假裝沒聽到嚴煊的話,“可是青煙發燒了,沒人替我洗衣服呀,怎麽會沒有了呢。”
嚴煊突然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沖向頭頂,心中說不清楚的難堪席卷而來,渾身不自在。
昨日劉代元暈了過去,先是找了長安城的醫士看,又找了宮裏的吳太醫看,确定人沒事之後他才放下心來,青煙見劉代元出了汗,便給人換了一套衣裳,換下來的裏衣放在另一件屋內。
自己本想不管,可終究沒忍住。
“找不到便再買,”嚴煊喉嚨發緊,側對着劉代元的另一側的耳垂緋紅,嘴硬道,“不花朕的錢,想花誰的?”
“陛下給臣妾買?”劉代元眼睛亮亮的,自己進宮後,只能嚴煊開口,自己才有新衣裳穿,并且嚴煊只喜歡粉色那些寡淡素雅的顏色,自己每次穿上都覺得自己的美貌少了一半。
得到人不耐煩的點頭後,劉代元嘴甜,“陛下對我真好。”
“你馬上回宮,今日午時,朕陪你一同去正堂用膳。”嚴煊從劉代元的手中抽出略有些僵硬的胳膊,“快去收拾。”
劉代元太高興了,點頭答應,轉身時卻不小心崴到了右腳,驚呼一聲跌在嚴煊懷中。
男人似乎早已習慣了自己的手忙腳亂,擰着眉頭揉捏她的腳踝處。
“輕點,”不小心用了力氣,劉代元小聲抱怨,“陛下的力氣也太大了。”
“朕的力氣若是不大,你怕是會更疼,”嚴煊回嗆,“畢竟也就只有你,能——”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t嚴煊的眸子變得淩厲起來,冷聲道,“誰?”
“是我!”劉辭卿站在門外,雙腿因剛剛聽到的話而戰戰兢兢,“伯母讓我來告知陛下,正堂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陛下,你別吓到臣妾的弟弟,”劉代元柔聲回複,“阿姐知道了,我與陛下一會便去。”
“朕似乎從未聽你說過,你還有一個弟弟,”嚴煊松開人的腳踝,淡聲,“這幾日走路慢些,下次小心點,再傷到自己,朕便将你禁足。”
“我失憶了之後誰也想去不起來,見到他也只覺得熟悉罷了,何況我入宮前夕,他不知道去哪當游俠了,”劉代元托着下巴,“我若是男子,應當也如同他那般恣意潇灑。”
“行了,可惜你是女子,并且成了朕的貴妃。”嚴煊打斷人的話,“至于你想的那些,等朕高興了再說。”
那就是自己心中所想是有可能實現的,劉代元瞬間覺得宮中枯燥的生活有了盼頭,眸子亮亮的,“陛下最好啦。”
眼前少女燦若繁星,和記憶中那個嬌縱的不可一世的她重合了起來,嚴煊的表情變得很差,“下次,你那個弟弟若是再如此不成規矩,朕不會放過他。”
所幸劉代元動作幅度不大,揉捏了一會後還能自己走路,見嚴煊還在翻看奏折,她便先行一步,想着找劉辭卿說說話。
“姐姐!”才剛剛拐出去,劉辭卿便在不遠處興奮的揮手。
兩姐弟一邊說着悄悄話,一邊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姐姐,陛下對你好,我便放心了。”劉辭卿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劉代元知道人這是誤會了,便把剛剛的事情解釋了一番。
“我還以為陛下如同傳聞所說的那般暴戾,現在看來,傳聞倒不一定可信。”劉辭卿感嘆。
“我也納悶陛下會對我好,”劉代元随手折了一支開的正盛的花,簪在自己耳側,“可能是我天生麗質吧。”
“姐姐不必謙虛,”劉辭卿想到了什麽,眸子亮了起來,但很快又黯淡,“只是姐姐成了貴妃,不免受拘束,之前和弟弟提起過的錦官城之行,怕是不知道要推遲到什麽時候了。”
劉辭卿還不知道自己失憶的事情,她避重就輕的提了一下,引得劉辭卿震驚的睜圓了眼睛,“姐姐怕不是要丢下我自己一個人去錦官城!”
“我不過是打碎了姐姐的一個玉镯,大不了賠給——”
見劉代元的神色懵懂,劉辭卿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并沒有開玩笑,“真的失憶了?”
“這種大事,還能有假的不成,”劉代元瞥了一眼身後的侍衛,低聲道,“我之前為何要去錦官城?”
人人皆說她是長安城第一才女,性子傲氣嬌縱,可她卻不理解,這樣的自己,失憶前為何要選擇嫁給崔承,這天下偌大,難道除了崔承,便沒有其他的男子能入她眼了嗎。
自己明明是身份尊貴的貴女,可失憶後,自己內心所想卻完全不似他人口中過去的自己,劉代元不免感到疑惑。
“若是放在過去,姐姐是向來不喜歡這些的,可從姐姐及笄那年,便開始對這些事情有了興趣,我還記得那日姐姐從藏書閣裏搜羅了不少和錦官城有關的風俗畫卷,連帶着我也對那裏變得感興趣了起來。”
長久幹旱的湖渠似乎有一絲清涼的注入,她鬓邊的花嬌嫩,花蕊中的芳香沁人心脾,花園內時不時有鳥鳴聲聲傳來,透着一片朦胧,她仿佛看見了藏書閣裏那個自己。
并沒有劉辭卿所說的那般歡快,而是面露凝重之色坐在高椅之上,晚風吹來,自己的衣裙随風飄揚,整個人顯得落寞極了。
“那些書如今在哪裏?”
“姐姐将其中一半送予了我,還在我的書房中放着,要不明日我給姐姐送去。”
劉代元瞧見了不遠處走來的男人,微微揚起唇角,“那便明日送來。”
說罷,她拿下鬓角間的花朵,往嚴煊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嚴煊依舊是一張冷臉,他瞥了一眼劉代元手中的花,直直的走了過來,當着衆人的面——
牽住了劉代元的手。
“陛下?”私下裏這般也就算了,如今在自家弟弟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妨我們一起。”
嚴煊點點頭,三人沿着鵝卵石小路到了正堂,早就等着的衆人自然是看到了兩人緊緊牽着的手,但他們心領神會,就當沒看見似的,嚴煊一直牽着自己,劉代元也不好放開,直到所有的菜都上完,她這才耐不住性子小聲道,“陛下……”
嚴煊側身低頭,卻聽見劉代元小聲道,“我們回宮再牽吧?”
他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的手還緊密無縫的貼合着,劉代元手掌心的花香似乎也沾到了自己身上,嚴煊身子一僵,将手松開。
在過去,若是自己不牽着劉代元的手,她便會撒嬌問自己是不是不喜歡她了,因此時時刻刻牽着她的手就成為了一種難以磨滅的習慣,縱使劉代元入宮後的這幾個月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每到深夜之時,手掌心仍然會覺得空落落的,難受的緊。
劉代元不禁從心裏更加佩服起了嚴煊,為了籠絡自己的家族,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因此她不斷地給嚴煊夾菜,直到對方面前都快堆成一座小山,劉父略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之前貴妃被人下藥,朕與侯府都有責任,”嚴煊提起此事,衆人紛紛擔心起來,可又聽到嚴煊将自己也牽扯進去,劉父和劉母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打算。
“貴妃是丞相唯一的女兒,以後會經常出宮看望,”嚴煊看了一眼身側懵懂的劉代元,唇角微微勾起,“朕在劉府不遠處購置了一處房宅,以後出宮,朕和貴妃會住在自己的家中。”
其他人紛紛應和,獨留下劉代元一人愣愣的,嚴煊不過出宮幾日,竟然背着自己做了那麽多事。
她說不上什麽感覺,看着嚴煊的神情,總覺得對方像是完成了他的願望一般輕松自在,于她而言,住哪裏都行,只不過嚴煊的話向自己傳達了一個消息,那便是自己以後能經常出宮。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了一下嚴煊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力氣太小,她急躁的用指甲在嚴煊的手掌心劃了幾下。
“別鬧,”嚴煊剛剛喝了幾杯酒,面上帶着些不易察覺的醉意,嗓音也清冷悅耳,湊到人的耳側,“這裏有人。”
劉代元愣住,飛速的收回自己的手,她看着庭院內落日的餘晖,覺得自己的臉熱了起來,胸口也微微發悶。
真是可惡,不知道自己這張臉很得自己的心嗎,不喜歡自己還要湊那麽近,還用那樣溫柔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別不高興。”
劉代元急忙否認,“我才沒有不高興。”
“我說了,等我們回去,你想做什麽都行,這裏人很多。”喝醉了的嚴煊正色,回握住人的手,絲毫沒意識到稱呼的改變。
“知道啦。”劉代元小聲回複,原本瑩潤的耳垂越來越紅。
怎麽辦,喝醉了的嚴煊這麽可愛嗎,她一邊感受着掌心傳來的男人的溫度,一邊唾棄自己這種行為。
下一瞬,她試探的再次刮了刮嚴煊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