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瀕死的魚
第19章 第十九章 瀕死的魚
因禁軍招募出現的“反詩”事件,任萱所在的提刑司,一時間人滿為患。
任萱對涉事人員一一提審後,發現他們一臉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這首詩的意思。
又問他們是從何聽來這首詩的?這群人倒是口供一致說是一戴面具的神秘男子告知的。
任萱問:“為何你們要聽那神秘人的話?”
大漢道:“那人說,只要俺們在禁軍招募現場念這首詩,就給我們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對于莊戶人家而言,确實是一筆不小的錢,加入禁軍一月的俸祿也不過一貫錢,難怪他們會問都不問便在現場吟起來。
“你可記得那人身上有什麽特征?”
“他帶着鬥笠,看不清臉長什麽樣,但是遞俺銀子時,俺看到他手腕上有鴛鴦藤的圖案。”
鴛鴦藤?
任萱想到了幾年前的一樁連環殺人命案。
刑部至今都未能捉拿到真兇。
據唯一幸存的受害者說,兇手的手腕上有鴛鴦藤的圖案,并且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
這次的反詩幕後之人和幾年前的連環兇殺案會是同一個組織所為嗎?
他們又是制造命案又是傳播反詩,意欲何為?
任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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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本只是貪財,哪裏想到會被抓進提刑司,若是知道有這麽一遭,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大漢跪在地上,看着兩側面貌兇狠的帶刀官吏,冷汗直冒,哎呀一聲向任萱磕頭求饒,“大人啊,饒了俺吧,俺一時財迷,不曉得這事有這麽嚴重啊。”
任萱按了按額角,下令道:“押入大牢。”
想了想又吩咐下屬備好馬車,她要去找蕭子規談論此事。
……
“小昙,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啊,還親自繡香囊給我。”
“這個哈哈。”白知昙笑得尴尬,撓撓頭,斟酌開口,“其實嘛,我一直覺得你這個人挺好的。”
“真的嗎?”沈彥宇眼睛亮晶晶,滿臉期待的看着她。
看到這個小胖子如此單純的表情,白知昙簡直不忍心再騙下去。
就在沈彥宇準備接她的醜香囊時,突然發出“哎呀——”一聲慘叫,當着她的面暈了過去。
白知昙:“……”
“白姑娘。”她聞聲轉頭,看到了聽雨以及立在不遠處的蕭子規,一切明了。
回去又不免被一頓蹉跎,不過白知昙其實并沒有感到被侮辱了,相反她看到蕭子規的每次不情不願又很隐忍的表情,還覺得他內心屈辱恐怕更多點。
明明自己也不願意,為什麽會要做?她也不是很懂。
做到一半,蕭子規突然翻了個身,拍了拍她,啞聲道:“自己放進去。”
大概是對于她的反應不滿意吧,想要從她臉上看到什麽屈辱的表情?
白知昙頓了頓照做了。
蕭子規卻依舊臭着臉。
她動了動,蕭子規溢出一陣悶哼,臉色更難看了。
“果然不知羞恥。”伸手掐住她的脖頸,冷笑道:“怪不得四處勾搭人,不僅是上書令的孫子,就連刺史家的傻兒子你也不放過,你可真是不挑啊。”
白知昙兩手用力扒開他的手,重重往外一甩。
笑眯眯往下吞了吞,道:“可不是,我連你都不挑。”
蕭子規定定的看着她,眼眸黑沉的幾乎能滴下墨來,白知昙頓了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外頭春雷陣陣,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的落個不停,打在嬌嫩的芭蕉心上,直把翠綠的葉子打的發顫,這一場春雨持續的時間很久。
直到五更天,雨勢才漸漸變小。
白知昙像一直離岸的魚兒,微張着嘴,目光渙散的望着頭頂一晃一晃的帷幔,難得的有點後悔,只希望這晃動的帷幔早些停下來。
因蕭子規的破壞,她沒能和沈彥宇搭讪成功。一整天待在府裏都有些沒精打采,好在精神雖然不濟,胃口還是在的。
早飯沒吃飽,去廚房搜羅吃食時,發現柳嬷嬷正在做雞湯面,舔着臉,要了一碗,一口下去好吃到差點把舌頭都吞了。
這雞湯面的湯頭是用山裏抓的珍珠雞,加入了洗淨的雞枞,擱在陶罐裏文火慢炖了好幾個時辰才成的,能不好吃嗎?
白知昙吃了一碗還想吃第二碗,卻被告知,剩下那一碗是要端去給蕭子規的,柳嬷嬷狀似無意道:“今日是公子的生辰。”
說完還淡淡瞥了她一眼。
白知昙舔舔嘴角,大方道:“哦,生辰啊,那我吃一碗就夠了。”
柳嬷嬷:“老奴這會兒要去送面,白姑娘一起?”
白知昙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去。”
蕭子規生辰關她什麽事?
難道還要送他什麽禮物嗎?
切。
白知昙路過大門時,正巧遇到來找蕭子規的任萱,今日她仍舊一身官服打扮,襯着她英姿飒爽,比探花郎還俊些。
白知昙朝她點點頭,目光落在她手提的油紙包上,多看了兩眼。
任萱立即道:“今日路過東市的糕點鋪子買的桃酥,想着白姑娘可能喜歡吃,就給你帶了一包。”
白知昙咽了咽唾沫,未等開口,就聽身後傳來蕭子規的聲音,“不必特意給她帶什麽,她什麽都吃得香。”
白知昙重重的剜了蕭子規一眼。
扭頭朝任萱笑眯眯,“謝謝你的桃酥,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抱着桃酥就跑了。
生怕跑慢了一步,桃酥就被蕭子規搶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白知昙的身影,蕭子規這才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蕭子規和任萱在書房議事。
“你是說傳揚反詩之人手腕上也有鴛鴦藤的圖案?”
“嗯,這應當不是巧合,蕭大人您看,這是根據此次抓捕的大漢供詞描繪出的鴛鴦藤圖案,這是刑部留存的那起連環殺人案幸存者描述的圖案拓本,兩者形容一致。”
蕭子規仔細對比了兩張拓本上的畫,都是一根枝桠上長兩朵花,連花枝舒展的方向都一致。是同一個圖案無疑了。
“有線索嗎?”
“暫時沒有,但可以去詭市碰碰運氣。”
說話間,外頭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了。
蕭子規看向窗外,不知道想什麽。
桌案上的雞湯面已經涼了。
公事談完,任萱恢複了妹妹的身份,低頭從袖中掏出個錦盒,端端正正的放在蕭子規面前,“子規哥哥,生辰快樂。”
春三月的季節雨量就是多,就一夜的光景,院子裏的芭蕉樹都抽出新芽了。
不僅芭蕉樹抽新芽了,白知昙發現她屋外的草地上還長出了小筍,她屋外本就種有一排翠竹,但那翠竹直徑不過小兒手臂粗,屬于觀賞竹類,沒想到竟也能長筍。
看到草地上一根根雨後冒出的春筍,白知昙心下一動,放下手裏吃了一半的桃酥。
戴上草帽,拿着花鋤,蹲在雨中挖筍,辛苦了一個時辰,終于趕在任萱離開前挖了半袋子筍,趕去送任萱。
任萱看着面前抱着一袋子筍,小臉有些髒髒的白知昙驚訝道:“這些是你挖的?”
“對啊,謝謝你上次給我的白玉膏,還有這次的桃酥,我都沒有回過禮,這筍給你。”
一旁的蕭子規冷哼一聲,“慣會借花獻佛。”
白知昙不理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也遞給任萱,“我先前在胭脂鋪子裏面買的胭脂,這顏色特別襯你,還有我自己繡的香囊有點醜,但是用的香料都是很好的,能夠安神助眠。”
香囊是本來準備送給沈彥宇,結果她還沒送出去,人就暈了,這畢竟也是她花了好多的時間繡的,總不能浪費了吧。
蕭子規出言譏諷,“就你這手藝,還拿出來送人。”
白知昙額頭突突,忍住罵人的沖動。
任萱垂下眼眸,接過首飾盒,“謝謝白姑娘,香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