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自取名的震撼

第5章 第 5 章 來自取名的震撼

【懲罰任務:救人(0/100)】

……她收回“命運”之類的話。

玄露翻來覆去看着識海中新出現的任務,眼底流露出幾分難以置信。

自昨天送走沈宴淮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期間風平浪靜,結果早晨一睜眼,她就發現在那一堆挨着的指示中,多了見所未見的一條。

看來,天道也知曉她已經是第二次了。

看見“懲罰”二字,玄露只想翻個白眼,她上一世何等努力地護着沈宴淮,就差把自己的羽毛拔下來插他身上了,結果卻是這樣。

她明明已經竭盡所能了!居然還來個懲罰任務!?

玄露越看越無語,幹脆直接把這字扔到識海深處,眼不見為淨。

先冷靜冷靜……反正沈宴淮以後遇見的大場面數不勝數,區區一百個人,還是揮手就能救了的。

玄露深呼吸。雖說一開始決定不重蹈覆轍了,但誰能想到這任務死一回還跟着……

他們兩個前世相伴太久了。

要真讓她對沈宴淮不管不問,還真是不太忍心。

胡亂想着的時候,玄露和那些被光榮選中的鶴,已經被鶴居弟子帶到了一處毗鄰山澗的幽靜之所。

而剛一落下,便有一眉目清隽的少年迎了上來。

無人知曉,沈宴淮已經在這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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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師弟。”鶴居弟子的态度比先前更為親和,沈宴淮便也一笑,目光接着落在被他們帶來的十餘只鶴上。

離得這樣近,沈宴淮輕易便看見玄露一動不動地站着,黑圓的眼睛眯着,眸光冷肅,渾身的低氣壓像是要凝聚成一團黑氣。而其他鶴就縮得像鹌鹑,一副恨不得躲到鶴居弟子身後的架勢。

對比明顯極了。

沈宴淮覺着好笑,一雙桃花似的眼又彎出弧度,俊秀的臉龐愈發生動好看,讓幾個未曾與他謀面的鶴居弟子暗嘆等這師弟再長幾歲,脫不了師姐師妹的暗許芳心。

領頭的鶴居弟子卻開口:“我只能先與師弟道個不是了。”

沈宴淮擡眸,狀似不解:“師兄何出此言?”

他解釋:“本應給你帶十七只鶴,可今年的鶴分完,又被別的峰讨走了兩只,說是頂替原先的鶴。”

仙鶴,在宗門中其實算是個損耗物。

或許大多弟子最初得到一只能送信乘騎的鶴很是愛惜,等不用了又好好将其收入囊中;或游歷之時留在宗內,托人飼養。但那些年輕的弟子,初入秘境不慎,或飛行時落入陷阱,總會損失那麽一兩只仙鶴。

畢竟,仙鶴只有長壽仙法在身,還是很脆皮的。

鶴居弟子又指了指身後的鶴群,“現下只有十五只,我全都帶來了,往後等出了新鶴,再補過來。”

沈宴淮盯着最中間的白鶴看了又看,綻開笑意:“那便麻煩師兄了。”

他不能說,最想要的那只已經得來了,剩下的……都無所謂。

那也太過惹眼。

鶴居弟子見他沒什麽意見,往旁走了幾步,“沈師弟過來點個數?”

沈宴淮應聲,接着走上前來。

清晨的冷風中,一群鶴全都老老實實縮成一團,看樣子好不可憐。随着沈宴淮的走近,膽大的還會伸頭看上幾眼,膽小的竟直接後退,又把距離拉遠。

拉扯之間,玄露成了唯一被“孤立”的那個,明顯地脫離了鶴群。再配上她比別的鶴小上一圈的身形,真像是別人不願離她,把她驅逐出來了。

沈宴淮看着最靠近他的這只鶴,唇角勾起,溫聲道:“你怎麽不跟它們一起?”

玄露微愣了愣,這句話……她跟沈宴淮第一次見面聽他說過。

那時,她飛入他懷中,沈宴淮掙脫不得,失笑地說:“你怎麽不跟它們一起?偏要跟着我?”

她只回了一聲鶴唳,盤着脖子昭示态度。

現在事情變了這麽多,在這一點上居然重合了。

玄露看着面前的沈宴淮,張了張嘴,竟不知該不該再應他一聲,最後也只別過腦袋,佯裝看風景。

好在,旁邊的鶴居弟子替她答了。

“這個嘛,它不是很合群。”

沈宴淮掩去眼底的失落,回頭問:“不是很合群?”

鶴居弟子啞然,“唔……”他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只漂亮的仙鶴是鶴居裏最兇又最孤傲的那只,其他鶴幾乎都不愛湊它身邊去。

沈宴淮也沒再聽,而是伸出手,在仙鶴毛茸茸的臉側稍微一蹭,軟化了眉眼,“瞧它這麽怕,怪可憐的。”

鶴居弟子:“……”

師弟你開心就好。

居然能聽見有人說鶴霸害怕可憐,真教他們不知該作何反應。

鶴居弟子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沈宴淮,年輕人當真是單純可愛……或許,等沈師弟與這只鶴熟悉了便懂了罷。

玄露對沈宴淮的上手沒有任何反應,她上輩子鶴形的時候被摸臉摸得多了,現今只是瞪着他,對他的話有所懷疑。

你認真的?

玄露看了一眼後面瑟縮的鶴群,又回過頭來,難道不是它們怕我?

沈宴淮眼底映着一絲躲避之意都不曾出現的白鶴,靜了片刻,複又笑了。

鶴居弟子在旁邊講着如何飼喂仙鶴的要領,玄露則認認真真打量着沈宴淮這次的住所。她知道沈宴淮在問劍峰時住在哪裏,甚至可以說輕車熟路,但在禦靈峰的,還是頭一次來。

住所名為落瀑閣,一間主屋附帶南北兩間卧房,院子很大,東南角是特意設置的籬笆和竹舍,用于圈住靈獸。

比起問劍峰喜歡将弟子安排得規規矩t矩、屋舍也鱗次栉比,禦靈峰因着功法的特殊,每人都分到了自己獨有的一塊地方。玄露随意一想就明白了:這是為方便各弟子照料自己的禦從靈獸。畢竟,靈獸屬獸,都是要劃自個兒地盤的,再溫馴,氣場氣味都不好相容。

因此,各個住所離得不一定很遠,但肯定不能算近。

玄露看着禦靈峰為沈宴淮安排的住處,心底暗暗肯首。

的确不錯,恰好是禦靈峰隐秘的山腰裏,依山傍水景色優良,不說方便仙鶴喝水和到水裏找零嘴吃,就說地方僻靜利于修煉,也比上一世強上太多。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沈宴淮就是跟問劍峰的弟子走得太近了,很早被發現了半魔體質,消息流傳之快,連一點掩蓋的時機都沒找到。

玄露看向正在與鶴居弟子說話的沈宴淮,心道這次應該能再堅持久一點了吧?

也不一定。

她很快反駁了自己,既然她這麽躲都躲不開任務,那,沈宴淮的命運,想必也難以逃脫。

玄露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沈宴淮,過不了兩年,她就要再一次看對方被驅逐下山了……

沈宴淮對目光一向敏銳,此刻稍稍回頭,玄露受驚,立刻朝另一邊扭頭,拍拍翅膀,脖頸前胸的毛炸了一炸,瞬息便服帖了。

少年眉梢都染上笑意,而後轉過頭去,對着鶴居弟子道:“師兄們說的我都明白了,多謝提醒。”

鶴居弟子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師弟了。這兩日你便先熟悉熟悉禦靈峰,等到了時間就開始聽課修煉,屆時會有師姐師兄帶你的。”

說完,他像是想起什麽,從袖中拿出一塊牌子,“對了,還有此物。”

沈宴淮臉上流露出一絲好奇,“這是……”

牌子是圓形白玉樣式,晶瑩镂空,雕花刻葉,好看得很,玄露對它很是熟悉,知道這是仙鶴用的玉牌。

沈宴淮受逐下山之前,這塊牌子都一直挂在她身上。

“這是仙鶴所佩的玉牌,弟子們将此牌戴到供自己乘坐的鶴身上,可在宗內任意飛行,以免被鶴居的誤認捉去。”

鶴居弟子把玉牌遞給沈宴淮,又遲疑,“你……這麽多鶴,得選一只作為信使坐騎戴牌才行。”

沈宴淮順和地應下,“好。”

鶴居弟子:“用的方法也很簡單,你給選中的鶴取個名,再将名寫在玉牌上,給它戴上,就行了。”

沈宴淮輕輕摩挲了一下柔暖的玉,目光一直落在手心,一時看不出他有沒有選定的目标。

頓了片刻,一名鶴居弟子又拿出一本小冊子。

“依着禦靈峰的習慣,每只靈獸都是要取名的。你将取好的名字謄寫在冊,再待峰主授課,從他那領得禦靈環即可。”

冊子是折子式的,可以直接拉開成很長的一張。沈宴淮接過翻了翻,每頁都由朱筆畫了符,和大片空白相配,很有美感。

玄露将這些收入眼中,心底思索着,禦靈環……這東西她倒是沒怎麽見過。

但沒見過,不代表一無所知,似乎是禦靈峰弟子給自己的靈獸戴的束環,和玉牌有異曲同工之效,但約束力更強——她曾經頂多和問劍峰其他弟子的鶴厮混一下,禦靈峰上的靈獸,還真沒接觸過幾個。

顯然,禦靈峰對弟子自身的安危和禦獸的能力很是看重。

也不知她有了玉牌,還要不要戴這個環了。

玄露咂嘴,無所謂,這些東西還束不住她,頂多好看罷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起名字的問題……

玄露悄悄觀望着沈宴淮,眼前這名音容兼美,氣質出衆的少年,未來震懾一方的魔尊,在這種小事上向來不拘小節。

也就是,并不會在這方面多用心。

她很難忘記上一世對方給自己起的名字——其實大部分弟子也都那麽起,朗朗上口的,好叫的,像小貓小狗似的。

阿露。

相比那些阿白阿黑,小花小草什麽的,阿露也算是有點內涵了,何況還和她本名重複一個字,勉強過得去。

但,這人就算給他起了名,也從未好好叫過,只是簡單稱她為“小鶴”,聽起來親昵,就像對看門犬呼作“狗兒”,對貍奴稱作“貓兒”一樣。

重來一次,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取跟上次一樣的名字,但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名字嘛,一個代號罷了。

玄露這旁安撫着自己,同時也對沈宴淮這次要取十五個名字表示不忍直視。

鶴居弟子走了,偌大的地方只剩沈宴淮與十五只仙鶴。

沈宴淮在青石鋪就的地面緩緩走了幾步,拿着玉牌來到玄露面前。

她就知道。

玄露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接下來的話,她都記得。

“時候尚早,唯見晨時朝露,明澈純淨……這般佳景,可取一字。”

披拂曦光的少年,笑着對她說出了同樣的話語。

可下一刻,少年話題驟然一轉,吐出了從未有過的字眼。

“然朝露短促極易消逝,只增傷悲,不若再添一字,湊個好寓意。”

他稍一停頓,作思索狀,“……玄。”

“有‘赤黑’之意,亦有‘悠遠’之說。如此搭配,才算個好名字。”

在玄露驚愕的目光中,沈宴淮像是沒有察覺她怪異的反應,唇角輕勾,目光溫和到了極致:

“便叫你‘玄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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