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13、第十三章

沈長眉怔忡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子,她擡手摸了摸被他抓痛的手腕,紅紅的一片,這人向來手勁沒個輕重。放在車上的手機在響,沈長眉拉開車門,拿出手機,是沈承東打來了。

沈長眉還沒緩過來,悶聲道:“哥。”

沈承東聽她情緒不對,直覺問:“出什麽事了?”

沈長眉搖頭,後又意識到人看不到,說:“我的車壞在半路上了。”

沈承東問了她在哪兒,叮囑她在原地等着,就挂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沈承東才到,沈長眉抱着錦盒蹲在地上,沈承東下車,繞過車頭,看着腳底邊蹲着的長眉,揚了揚眉頭:“怎麽不上車裏待着?”

沈長眉起身,嬉皮笑臉地說:“怕你沒看見。”

沈承東蹙了下眉頭,又聽她說:“哥,要不顧女士的生日我不去了,你幫我把禮物拿給顧女士吧?”

沈承東沒搭理這茬,仔細打量了她幾眼,見她眉眼聳拉着一副焉焉的模樣,他拿了根煙出來:“沈二來過了?”

沈長眉苦笑地點了下頭。

沈承東沒再說什麽,陪着她待了會兒。

兄妹兩就這麽靠着車身,誰都不說話。半個小時後,沈承東問她:“走了?”

沈長眉嗯了聲,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剛停在院裏,就聽到裏頭顧女士的笑聲。

沈長眉手裏抱着錦盒,跟在沈承東的後頭。

顧女士見兩人進來,問長眉:“不是說要到了麽,怎麽到這會子才來了。“

沈長眉沒看那人,只說:“路上輪胎漏氣了,等着我哥來接我。“

顧女士點點頭,又說:“沈二不是剛過來,路上沒碰到眉丫頭?”

沈既遇懶散地靠在沙發上,雙腳搭拉在茶幾上,手中捏着根煙把玩着。聞言,擡眸觑了眼沈長眉,複又移開視線,淡淡然道:“沒碰到。”

又說了會話的功夫,蘭苓也來了,蘭苓道:“媽,文安工作走不開,剛打了個電話來。“

顧女士知道自個大兒子工作忙,也理解,但嘴上還是難免抱怨了句“他哪天不是忙,”。

蘭苓被嗆了句,心裏有氣,但只是僵硬地笑了笑。

這時阿姨從廚房出來,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顧女士生日不愛熱鬧,一直以來都是一大家子坐在一塊簡簡單單吃一頓飯就好。,今年沈長眉回來了,顧女士也高興,這生日過得也有興味。沈既遇還是給顧女士買了蛋糕,顧女士說不愛這玩意兒。

沈既遇卻說過生日,買蛋糕圖個意思,甭管吃不吃,也要走個形式。

沈長眉這一餐吃得提心吊膽,總怕餐桌上會出什麽事兒,吃了一半,她漸漸放下懸着的心時。蘭苓卻給她夾了只蝦子,沈長眉還沒開口。

沈既遇已伸着筷子夾走了蘭苓筷子裏蝦子,輕描淡寫地說:“她對這玩意過敏。”

這話一落,餐桌的氣氛霎時靜了下來。

蘭苓先去看沈既遇,見兒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想說些什麽來着,又看了眼這一大桌子的人,溜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顧女士對沈既遇知道沈長眉過敏一事倒沒覺得奇怪:“以前吃不是好好的,怎麽又過敏了?”

沈長眉早前吃蝦子是沒什麽事兒,直到後來某次吃時才出現了過敏的現象。當時她還不信邪,連試着吃了幾回,回回過敏後,她也就不敢再嘗試了。

顧女士聽了這話,點點頭,叮囑她:“不能吃就別吃了,這過敏的事兒可大可小,你要忌口啊。”

當下沈長眉低眉順眼地嗯了聲,就去撥碗裏的飯菜。

所幸顧女士沒追問沈既遇怎麽知道她過敏的。這一茬也就這麽過去了,

蘭苓又陪着顧女士坐了會兒,後沈既遇開車送她回去。

車子上了高架橋,蘭苓瞧了眼駕駛座開着的車的兒子,忍了又忍,話到嘴邊轉了幾圈,才委婉問出口:“長眉回來,你和她見過沒?”

沈既遇夾着煙的手搭在窗沿,一手掌着方向盤。原是漫不盡心地開着車,聽到這話,他笑了下,敢情兒試探他來着呢。

蘭苓見兒子沒回答,在後視鏡裏瞧見兒子意味不明的笑,她責怪地說了句:“問你話兒,陰陽怪氣地笑什麽,有見過你就說見過,你媽我也不會多想。”

沈既遇兩指捏着煙頭送到嘴邊抽了一口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說:“怎麽着?您是怕我和她又好上了,您就放一萬個心,兩年前您裝病那會兒,我倆就掰了。”

蘭苓聽兒子這麽說,臉色有點讪讪的,早年沈長眉出國那事兒,母子倆就鬧了一陣兒。近兩年母子倆關系才有所緩和,蘭苓也是想不通,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死心眼。想當初,就不該因為工作忙把兒子留給老太太照料,兩個小年輕又同齡,朝夕相處怎麽會沒處出點感情來。在蘭苓的觀念裏妹妹就是妹妹,甭管有沒有血緣,還有蘭苓反對兩人也不是單單為了這事兒。

蘭苓低嘆了一聲,今兒也是試探着問了句,怕兩人又好上了,但這孩子話裏沒有半點給她這母親留點情面兒,蘭苓心裏不受用,當下也就不開腔了。

蘭苓心裏的百轉千回,沈既遇自然是不清楚。

沈既遇的腦裏心裏想的全是沈長眉過敏的那檔子事兒,當初沈長眉過敏的那事兒是發生在他大一的時候,那時兩人半推半就的才剛在一起,時間不長。

籃球比賽結束,隊裏聚餐。

周末,沈長眉那天兒待在宿舍,沈既遇給她撥電話,喊她起來。他向來清楚一到周末她每晚做夜貓子熬到淩晨兩點隔天睡到下午的習慣,果然,給她打電話時,那端她的聲音迷迷糊糊的,他說幾句,她敷衍的恩啊地應幾聲。最後,不耐煩了,就幹脆地撂了電話。

沈既遇聽着那端的忙音,剛拿下貼着耳朵的手機。身後有人輕拍了下他的肩頭,沈既遇回身去看,啦啦隊的隊長也是他們系的系花徐希錦正站在他的身後,睜着一汪水潤潤的眼眸毫不露怯肆無忌憚的盯着他瞧。

沈既遇微挑眉,意思是什麽事兒?

“大夥都等着你呢,讓我出來喊你一下。”徐希錦看着面前的這個男生,她從第一次班級聚會時就對他印象挺深的,剛剛包廂裏有人問沈既遇在哪兒,她自告奮勇地出來找他。

徐希錦性子不是個扭捏的人,對于她喜歡的人她向來也不會掩飾。別的女孩看到喜歡的人,會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徐希景就特瞧不起這樣的人,喜歡就喜歡有什麽好遮遮掩掩。今天她就想了若這場籃球賽他們系贏了,她就決定向沈既遇表白。

沈既遇倒是沒察覺到徐希錦的心思,他低眸發信息,給那人發了條包廂的地址。徐希錦探頭去瞅了眼,仰着臉故作無邪地問了句:“給誰發信息呀,女朋友?”

沈既遇将手機揣到褲兜裏,聞言,觑了她一眼,笑了笑也沒回答。

徐希錦被他這麽一瞅,倒是有幾分心虛,也不敢再搭話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包廂,包廂裏的隊友瞅着他們進來,開着玩笑:“哎,還是我們徐系花面子大,這麽一找,咱們的沈隊就來了。不過,還別說,你倆這麽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瞧得還真順眼。”

沈既遇随手拿起邊上的礦泉水瓶兒扔了過去,語氣不輕不重:“瞎說什麽呢?”

那人抱着礦泉水瓶兒,仍舊笑嘻嘻道:“哎,沈隊,你就考慮考慮呗,咱們的徐系花也不錯呢。”

徐希錦這時跺了跺腳,佯裝羞澀道:“王旗,你不要開玩笑了。”

隊員前前後後地到齊了,衆人上了桌,飯席間,談的都是剛才的比賽裏,對方的隊友菜鳥的球技,以及剛才沈既遇的那個三分球投籃雲雲。

沈既遇只是偶爾地應上幾句,餘下時間裏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上幾眼,心想丫的真不會不來了吧?

就在這時,徐希錦端着杯子起身。徐希錦這會兒,雙頰酡紅,嘴唇被酒潤濕過,殷紅的魅人。在頭頂的璀璨的歐式吊燈的照射下,一雙眼水潤水潤的,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對邊閑散靠着椅背玩兒着手機的人,到底還是有幾分緊張,雖然早前她特意管了兩小杯白酒壯膽來着。

衆人都看着這場面,對于這徐系花心系沈既遇的事兒,這隊裏的人心裏都明鏡兒似的清楚。畢竟這徐系花時不時地來隊裏給他們帶些吃喝的,隊裏人都私下裏打賭這徐系花什麽時候會表白。此刻見徐系花這陣勢,心想難不成這徐系花要表露心跡來着,這可有熱鬧戲看了,大夥都抻着脖子,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徐希錦抿了抿唇,心髒還胡亂跳着。她深吸了一口氣,另一只手在桌底下悄悄攥緊紅色的桌布:“沈既遇,我喜歡你。”

這樣直白卻俗套的表白語終究說出了口,徐希錦雖有幾分忐忑,但到底還是有八層的把握,畢竟她自認為自個的資本不錯,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

她的話音剛落下,好一會兒,那人也沒個表态,徑直玩兒着手機,一副沒事人兒的姿态,徐希錦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大夥都瞧着呢,她動了動唇剛要開口。

門口卻傳來敲門聲。

一桌的人都等着男主角說話,此刻有人敲門,衆人心裏诽腹着這誰呢這麽不長眼兒,大夥往門口看去。

只見門邊站着一姑娘,那姑娘披着長發,穿了件青藍的針織罩衫和牛仔短褲,露出兩條白花花纖細勻稱的小腿,姑娘面帶歉意的探着腦袋:“請問沈二在這嗎?”

有人剛想問沈二誰來着,就見被表白的男主角起身朝門口踱去。

沈既遇擡手揉了下那姑娘的頭發:“你昨晚多晚睡的?這兩個黑眼圈都能媲美國寶了。”

那姑娘擡腳踹了男主角的小腿一下:“要你管!”

大夥看這陣勢,霎時明白過來這姑娘和沈隊的關系,都不約而同地去瞅了瞅還站着的徐系花,當下對徐系花生起了幾分戚戚之意。

可真夠點兒背的,表白還被男主角的女朋友給撞見了。

沈長眉自然是不清楚剛剛發生的那一茬,跟着沈既遇走到桌邊,見衆人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各有各的意思,她拽着沈既遇的胳膊,低聲問他:“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邊上聽見的人,搭了句腔:“沒有沒有,來,美女請坐。”說着狗腿地拉開自個邊上的空椅子。

沈既遇擡腳踹了那人的椅子一下:“滾邊兒去。”就将長眉拉到自個座位的邊上。

那人撓着後腦勺,嘿嘿笑:“沈隊,瞅你這小氣勁兒。”

有關于徐希錦表白的這一茬就這麽過去了。餐桌上,沈既遇自己都沒顧上吃幾口,淨忙着給那姑娘剝蝦殼,擰頭,去殼,剝尾,然後将一只一只肉質松軟的蝦肉往那姑娘的碟子上放。

瞧着這剝蝦的技巧熟稔的,估計是沒少剝過。

關于徐系花表白的結果,在座的衆人心裏都默默有了答案,拒絕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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