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四章

24、第二十四章

周六, 沈長眉醒來的時候,已十點多。草草對付解決了午餐,便窩在沙發裏看材料。看了半個小時, 愣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她心浮氣躁的,幹脆也不看了,起來做衛生。換了套寬松休閑的衣服,将長發卷成一團頂在腦上。

做完客廳的衛生,她又去書房, 書櫃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浮灰。她拿手指沾了沾,指腹立即覆了層暗灰,沈長眉将大部頭的法語書搬出來, 擱在書桌上。

擰幹毛巾,要去擦書櫃, 江绾就給她來了通電話。

沈長眉将電話夾在肩窩上:“什麽事兒?”

“聽說楊邵向你求婚了?”

沈長眉微愣, 不知道江绾從哪兒聽來得, 還未開口,就聽江绾嚷嚷道:“哎, 婚姻可是大事, 你可不能頭腦一熱就答應了。我跟你說,結婚真不好,我是過來人, 你要相信我......”

江绾還要再勸,腦門上就挨了顆栗子,葉堯臣看她:“胡說什麽。”

江绾瞪了他一眼,回到房間,還不忘鎖上門:“你到底答應了沒啊?”

沈長眉将毛巾扔到臉盆裏, 咬了下唇:“沒。”

昨晚,她看着那顆鑽戒,很大也很閃。她不知道其她被求婚的姑娘是什麽樣的感覺。她知道,那一刻,她沒沒有所謂的欣喜和激動,也沒喜極而泣,只覺得不知所措,慌亂心焦。

她唇角微動,剛說出一個字。

楊邵就截斷了她的話:“算了。”沈長眉擡眼看他,他沖自己笑了笑,将鑽戒收褲兜裏,“看來我還是太心急了。”

沈長眉忽然有些愧疚,也不敢看他,手在膝蓋上緊緊攥在一起,她試圖解釋些什麽,然而一開口,卻只有一句對不起。

楊邵懶懶地靠向椅背,有意放松氣氛:“哎,你可別這副模樣,看着倒是顯得我有那麽點可憐,放輕松點。劉備三顧茅廬才求得孔明,這結婚的大事還能不容得你想想?”

江绾聽長眉說沒答應,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猶豫着開口:“那個,我和你說個事兒,沈二昨兒個出了車禍。”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端沉悶的一聲響,她問:“怎麽了?”

沈長眉蹲在地上,手捂着腳背。大塊頭的外國文著直直砸在腳面上,她悶哼出聲,眼眶泛出點淚意,她微仰着下巴,逼退回去。

“沒事,書砸在地上了。”

江绾哦了一聲:“要一起去看看嘛?”

沈長眉仍舊蹲着,腳面很快浮起一片紅,她幹脆拿濕毛巾覆在腳面上,低聲問:“他怎樣了?”

“也沒什麽大事,就小臂骨折,得住半個月吧。”

沈長眉嗯了聲,江绾追問,“你去麽?”

緩了好一會兒,痛意才慢慢散去,她撿取那部大塊頭文著擱在桌上:“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江绾沉默了片刻,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輕嗯了聲,挂了電話。

......

B市的市醫院,今兒住院部三樓304病房,有些熱鬧。

裏頭的病人只不過小臂骨折,然而來看望的客人卻一撥連接着一撥,男男女女。

沈既遇靠在床上,這些人說是來探望,實則不過是尋他樂子調侃他來着。

段奕榮抽着煙,一腳踩在茶幾上,頗有些幸災樂禍:“你這,不行哈,怎麽就開車開得把自己給弄骨折了,我說你開車的時候,想着什麽呢?”

段奕榮小的時候,還不是現在這副大塊頭的模樣,人清瘦又矮,看着有些營養不良。那副小身板以前幹架總幹不過沈既遇,後來進了軍隊,才練就現在這副猿腰蜂臂壯碩的模樣。多年來積郁的不爽,此刻見他給折了,還不好好打擊報複一番。

沈既遇見他抽煙,一時喉嚨發癢:“扔支煙過來了。”

段奕榮摸過煙盒抛過去,拿着煙的手勾了勾眉尾:“聽喬三兒說了,那楊醫生跟長眉求婚了,這事兒真的假的?”

沈既遇摸了根煙咬在齒間,另一只手按着打火機,低頭将煙湊到那簇深藍色的火苗上,輕微的滋響,點着了。

他将打火機扔邊上,深吸了口,他仰靠在牆上,吐了口煙圈,煙霧在上頭缭繞,沈既遇微眯縫着眼:“她倒是想結,還得看老子同不同意。”

段奕榮笑了:“你打什麽主意呢?不過,你倆也是夠折騰的。”

有護士聞着煙味,尋了進來,站在門口正兒八經盯着兩人手頭上的煙,然而病房裏的兩男人倒是沒有自覺性,她不由擡手敲了敲門板。

“姑娘,什麽事兒?”

那位護士憋着一口氣,硬邦邦道:“先生,病房是禁止吸煙的。”

段奕榮沖那姑娘笑:“就這幾口,等會兒就掐。”

沈既遇沒聲沒響,看着窗外抽煙,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

護士見這兩人還沒知沒覺地抽着煙,瞪了兩人一眼,轉身走了。

段奕榮坐了會兒,部隊裏來了電話,也就走了.

段奕榮前腳剛離開,後腳喬三兒就來了,跟在他身後還有溫清夏。

溫清夏一見到沈既遇,就紅着眼眶,一副要哭的樣子,搞的沈既遇像是患了什麽難治的絕症。

沈既遇眸光掃了眼喬三兒,眼風犀利,喬三兒沖他微微聳了聳肩頭,一副我也無可奈何的模樣。

溫清夏走到床邊,抿抿唇開口:“二哥,你沒事兒吧?”

沈既遇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沒什麽大礙。”

溫清夏拿手指擦了幾下眼淚,喬三兒看在眼裏,心裏琢磨着這姑娘是真心疼呢還是演的,要是演的也忒過了,他摸了支煙,往門口走:“清夏,沈二這又不是殘了,就小臂骨折,住個兩周就沒事了。”

喬三兒走到長廊的盡頭,那扇窗戶洞開着。喬三兒點着煙,一手撐在窗沿上。想着剛剛兩人乘坐電梯時,那姑娘話裏繞繞彎彎地問他。喬三兒這人最煩人在他跟前耍心眼。當下他聽了沒吭聲,觑了她一眼,小姑娘沒憋住,這才直白問了沈二和長眉是不是談過來着。

後邊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歪頭去看,溫清夏從病房出來,臉色難看,眼眶紅紅。看見他還是應憋着情緒叫了聲三哥,然後拐了個彎就消失在拐角。

他往病房走。

裏頭那人正站在窗邊,抽着煙兒。

“哎,人姑娘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和人說什麽了,怎麽就給弄哭了呢。”

沈既遇彈了彈煙灰,盯着窗外,忽地眼睛微眯。

喬三兒沒察覺,走到他邊上,“那清夏可不是我讓她.....”

話說了一半,喬三兒也停住了,看着樓下噴泉處的那一男一女。

兩人都穿白大褂,有點紮眼,推推攘攘,像是在起什麽争執。

喬三兒擡手撓了撓眉尾,有些看不懂:“是那楊醫生?”

“那女的誰啊?瞧着兩人關系不淺啊?”

沈既遇将煙撚在窗沿,他轉身躺到床上,一手墊在腦後,拿了遙控開了電視。

楊邵看了眼唐琦離開的方向,又低眉看了眼手中的銀行卡,最後給揣人兜裏。他玩門診部去,剛坐上電梯。

電話又再響,是楊母的,自從知道了那件事。楊母這幾天就沒消停,他是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可這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轟炸,還是有點煩人。手中電話嗡嗡震動,楊邵任它震動。

過了一會兒,終于不震了。

他今晚要值班,去病房查了房,回到辦公室。才推開門,就看見自個的座位上坐着個男人,那人穿着醫院的藍色條紋病號服,左胳膊吊着,一只手正翻着他先前擱桌上的文件。

楊邵對這人有點印象,即便兩人只見過一面。

那回在包廂裏,喬聿給他介紹,兩人只是點了個頭,沒說話。那男人雖看上去客客氣氣,楊邵莫名就覺得自個和這人的氣場不對付,就像女人所謂的第六感。

那是一種氣場,就像女人所謂的第六感。

沈既遇一手合上書,大大方方的靠在椅背上任他打量,見他關了門,走近了,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楊醫生,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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