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顧玉估計還要偷着樂呢
第53章 53 顧玉估計還要偷着樂呢
室內昏暗, 即使是白日，光也穿透不進絲毫，謝玄易在屏風後背手站立, 賀良景站在屏風後，作禮道：“見過掌門。”
“小子, 其實我想過要殺你。”
賀良景愣了愣。
謝玄易輕笑一聲：“但顧玉太護着你了，你年歲漸長, 反倒好像真的成了長澤派的一員, 倒讓我有些忍不下心。”
她走出屏風，那只白色的陰眼沒有拿眼罩遮擋，在幽暗的房間裏有些駭人。
“如果有一天你完全恢複記憶，魔界又再次來犯，你會幫誰？”謝玄易在他身周緩慢踱步, 上下打量他, “無論如何，你會站在人界這邊的, 對麽？”
賀良景抿抿嘴，道：“掌門, 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
“那好, 賀良景，我可以給你的猜測一個肯定的答複——你便是兩千年前那位魔界少主的轉世。你的靈魂即使深入無間煉獄磨難, 但仍改變不了你是魔的本質。”謝玄易淡淡道，“你披着人的外殼, 可誰又知道哪天你會回到魔的身份, 反咬我們一口呢？”
賀良景皺眉：“我不會這樣做。”
謝玄易道：“并非我信不過你，只是當年你殺了太多長澤派弟子，他們都死在了我的面前。我詛咒自己死後神魂飽受地獄折磨, 永無來世，為的就是活到如今，阻止魔界裂縫第二次開啓。”
賀良景愣住了：“魔界裂縫怎麽會第二次打開？”
“這就要問問你的母親了。”
賀良景問：“掌門是閉關時推演出的嗎？”
“并不是，很久很久前，師尊他便知道了終有這一日。”謝玄易道，“而我，只不過看到了未來的許多可能性。”
“你是我們人類最大的期望，賀良景。”謝玄易靜靜地凝視他，“我看到的未來裏，有你叛變的結局，也有你站在人類這一方。那樣的情景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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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良景沒法相信自己會背叛人類，與魔族為伍，他否定道：“我不可能站在魔那一邊，即使你說的關于我的那些事是真的，可我從小生活在人界，又在長澤派長大——”
“誰知道呢。”謝玄易嗤笑。
賀良景想起了什麽：“還有師尊，師尊他那麽強，如今還進階了，說不定實力都已近神……”
謝玄易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顧玉？你說他那個傻子嗎？賀良景，我不知道前世今生你都給我這個缺心眼的師弟下了什麽藥，讓他離了你好像就活不下去一樣。”
賀良景語滞，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反倒謝玄易說起顧玉來情緒倒開始起伏：“他擁有我們人類最頂尖的修仙天賦，只要他願意，成神飛升易如反掌！可他就因為你——”謝玄易不知為何笑了聲，“他重活這一世，為的就是你。如果你叛變，難道我還能盼望他全力以赴？”
她漫不經心的想着，如果顧玉真如自己看到的那般輕重不分，那便只能讓他死了。
她絕不允許長澤派像兩千年前那樣，死屍遍地，活人寥寥。
賀良景道：“我不會的，掌門。”他鄭重道，“我絕不做背叛長澤派的事情，相信師尊也是同樣。”
謝玄易淡淡的盯着他半晌，突然打了個響指，屋裏瞬間亮堂起來，窗外有夕陽餘晖灑落，謝玄易朝賀良景笑了笑，道：“小子，吓到你了吧？”
賀良景怔愣不一會兒附和道：“哈哈，是有點。掌門，你演技真好。”
謝玄易手往裏擺，道：“坐吧，站那麽久我也累得慌。”
她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眼罩，又重新戴上了，對賀良景道：“你确實是魔界少主的轉世，不過上一世你用自己的魔血為引，秘密封印了魔界裂縫，以至于你沒法繼承上一世的靈力。”
“而顧玉，你可能也感覺到了。他就是初代劍尊。”謝玄易吹了吹茶沫，“我不知道是他殺的你，還是你自己的緣由，但在世人口中，魔界少主被殺确實是顧玉的功勞。可顧玉不想自己因此事被後人記住，所以告誡修仙界不準在任何地方記錄甚至提到他的名字。”
賀良景聽到師尊和自己擺在一起還有些別扭，道：“魔界少主和師尊……啊不，和初代劍聖很熟？”
“很熟？”謝玄易反複咀嚼這兩個字，捧腹大笑起來，“豈止很熟，這倆都負距離交流過很多次了。”
“……啊？”賀良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待回了神震驚道，“啊？？！！”
“他們……掌門，這怎麽可能？”
謝玄易看着賀良景道：“不過這也有我師尊從中推動原因的。不然第一次人魔大戰所開啓的魔界裂縫，就不止那麽大點了。沒有顧玉，賀良景這個瘋子恐怕會以數萬人神魂與地脈精靈為祭，将整個魔界裂縫全部打開。”
“老實說，那時候除了師尊，沒人能在你手裏——”
賀良景打斷：“掌門，我不是他。”
謝玄易聳肩：“好吧好吧。那就是沒人能在他手下撐過十分鐘。但就算是即将飛升的師尊，也戰勝不了他。”
賀良景聽了卻蹙眉道：“那麽我可以這樣理解嗎？那時你和你的師尊，親手把初代劍聖推向了火坑。”
“也可以這麽理解。”謝玄易呷了一口茶，語速緩慢的像是在回憶太久太遠的事情，她道，“但顧玉知道賀良景身份後，卻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事情。我不明白他被下了什麽迷魂湯，以至于知道賀良景殺過很多人後，竟然決定背離門派，妄想和賀良景相守一輩子。”
“我師尊因為愧疚，所以給了他美夢成真的機會，但顧玉沒有把握住。因為他雖然離開了長澤派，可沒法完全摒棄自己人類的身份。”
“人吶，總是愛做一些脫離現實的美夢。一旦美夢破碎，漂浮的人們就如同斷了羽翼的鳥，重重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謝玄易說到此處低垂眉眼，“……顧玉就像那只鳥一樣。”
謝玄易放下茶盞，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我沒什麽要說的了，你也不必問我其他的，因為你所知道的一切，顧玉都藏在了北荒冰原裏。願意的話，便去找到它。”
她推開門，陽光透過門縫照在地面上，而賀良景影影綽綽看見顧玉挺直清瘦的身影伫立在門外。
賀良景倏爾道：“在掌門心裏，長澤派大于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對麽？”
謝玄易頓住腳步，她笑道：“你呢？”
“……我也與掌門同樣。”
“是嗎？”她轉頭睨了賀良景一眼，“我期盼着。”
此時鐘連寅在病榻上不太安詳的躺着，嘴巴沒停下來過，一句不帶重的辱罵謝玄易，葉栐作為中間人反倒不曉得說什麽，周裁頭疼道：“你說你非要跟謝玄易犟什麽？葉栐都沒說話，你那嘴巴跟風車似的轉的沒停過。”
鐘連寅怒視周裁，道：“你你你，你這個只知道和稀泥的人！”
“我不和稀泥，你豈止接謝玄易一劍那麽簡單？掌門過了那麽多年，平時不顯山露水，你還真把她當只會算命的文支一派了。”
鐘連寅道：“她就是拿葉栐的命在開玩笑！那把長槍是誰的遺留物，你還不清楚嗎？！”
葉栐安慰道：“但我也不一定能和那魔頭的槍有共鳴啊，不是說除了那個魔頭，其他人拿在手裏是破銅爛鐵一塊嗎？”
鐘連寅恨鐵不成鋼道：“謝玄易的天賦你難道能不清楚？她這次閉關一出，二話不說就要你去試試那把長槍，你敢說你心裏不發怵？”
葉栐撓撓臉：“發怵倒沒有，我就是有點好奇為什麽。但我還沒來得及疑問呢，你這不就火急火燎的和謝玄易吵起來了嗎？”
鐘連寅無語道：“你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幹都缺失了？！我看她是想搞為大家舍小我那套了！”
葉栐不服道：“為大家舍小我怎麽了？蒼生為重己為輕，修仙界至今不衰的真理好不好？”
周裁嘆氣：“行了行了，能不能先別吵了？正好顧玉這次進階，褚恩銘說他剛到東江，他說東江陣法有些棘手，處理完估計得三天後了，等他回來，大家再一起讨論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吧。”
葉栐一聽拍手道：“對了，顧玉那小子呢？怎麽鐘連寅受傷也不來探望探望。”
周裁無奈道：“這不是他的寶貝徒弟被謝玄易喊去談話了嘛，他不放心，說等到人後再過來。”
鐘連寅扯嘴笑：“哼哼，我就說我那些收到的話本遲早要成真吧？”
葉栐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你瘋了？當師傅的和自家徒弟談戀愛難道很光榮？這能被人背後當談資好幾千年都不帶停的！”
鐘連寅翻白眼：“你看顧玉那死人性子會在意那些鬼東西？按顧玉護短他徒弟那副樣子，估計別人背後嘀咕他兩狗男男的時候，顧玉還要暗自竊喜呢。”
周裁聽的沒轍，但轉念一想，忽然又覺得有些不是道理的道理：“……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