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我們都會選後一個
第54章 54 我們都會選後一個
王氏家宅內。
何月挽着孫璃, 目送着王家小妹一步步走出王府。王父王母握着她的手，哽咽道：“在那受委屈了，随時回家。”
何月看着看着不自覺落淚, 孫璃遞給了她一方手帕，道：“擦一擦？”
何月說：“怪丢人的。”
孫璃搖頭, 沒說什麽。
哪知王家小妹忽然喊了孫璃的名字：“孫璃姐姐！”
孫璃應道：“哎！怎麽了？”
她說：“謝謝你呀。”
孫璃失笑道：“謝我什麽？”
“謝你什麽……”那名嬌俏可愛的少女的牙齒遽然變得鋒利，眼珠左右旋轉, 她的手穿過王母的胸膛, 毫不留情的掏出這位婦人的心髒，她的聲音變得陰冷尖利，笑道，“當然是謝你在那名劍修面前，傻傻的保證我不是惡靈呀。”
頓時大堂慌亂起來, 前來送嫁的賓客尖叫連連：“怪物！怪物啊！！”
孫璃眼睜睜看着方才還好好的王父王母接連倒下, 臉色難看的拔出劍：“何月，快走。”
何月害怕道：“孫璃……”
惡靈早沒了人的模樣, 她的身軀不斷變大，牙齒宛若鋼針, 随手抓住逃跑的賓客将他舉起, 張開嘴便要把他的頭往裏塞。
孫璃情急之下劃破自己的掌心摸至劍身，劍尖指向惡靈, 靈氣凝聚一處，沉聲道：“太上有命, 搜捕邪精, 劍靈行我號令，一氣化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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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劍氣未至，那個人的腦袋已經被惡靈咬斷, 血液像泉水從他的脖子噴湧而出，灑了一地。孫璃這一劍聲勢浩大，只見惡靈張開雙臂，向天嘆喟：“無上的域主啊，請賜予我力量。”
那道承載着極大靈力的一擊，在觸碰到惡靈時，卻像石子落入水裏，僅聽見微小的聲音，孫璃的劍氣紛紛化為四散的夢蝶，那些夢蝶卻反過來撲向孫璃。
孫璃啧了聲，護住何月，雙手結印即刻立陣，她掏出雲夢的信物抛給何月，叮囑道：“拿着它，一路向東，找到雲夢。”她回頭深深地看了何月一眼，似乎又是不忍，立馬瞥開了，厲聲道，“在那之後，你便忘記所有，在雲夢生活……知不知道？！”
惡靈一腳踩碎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頭骨，何月聽見那人瞬間發出的哀嚎，她忍不住哭道：“不要……不要，我不想離開你。”
眼見陣法就要失效，孫璃咬咬牙，狠心的推開她，吼道：“何月，你非要何府所有人都死了才滿意是嗎？！”
何月呆愣的看着孫璃，喃喃道：“可是，可是……”她握緊手裏的信物，流下眼淚，“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
“對不起，但這是我犯下的過錯。”孫璃雙指聚于額前，一盞琉璃燈出現在她身前，孫璃神色複雜的看着這盞燈，卻在下一秒毫不猶豫的握住它，“如果你能見到南宮霖……見到雲夢掌門，麻煩告訴她——”
她咬破食指，在地上快速且熟練的用血畫了一個陣法：“告訴師尊，孫璃離開雲夢後從未後悔過，但唯一無法釋懷的只有一個……辜負了師尊對我的期待，對不起。”她轉頭對何月溫柔的笑了笑，“走吧，何月。”
何月這一刻呼吸不上來，她從未如此厭惡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可在孫璃的目光中，她将雲夢信物捏緊到幾乎要刺進血肉，再沒有其他的話，在衆人恐懼又驚慌的喊聲裏，倉皇逃離。
到場的賓客死傷過半，惡靈悠閑的一步步走近孫璃，孫璃沉下臉，冷聲道：“你竟然能蟄伏這麽久。”
惡靈笑道：“我們和那些厲鬼上身是不一樣的，修為不夠很難看出來，要怪就怪你自己，三番五次阻攔那個劍修殺我。”
孫璃嗤道：“我看不出來，難道還殺不死你？”她手中的琉璃燈忽然飛出數百只夢蝶将他們包圍，夢蝶的翅膀發出淡藍色的幽光，兩人腳下的木板地變成了平靜光滑的水面，四周寂靜無聲——它們竟然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幻象空間。
“我以身魂祭魂燈，送祂往永生夢境。”話音剛落，孫璃手上的琉璃燈飛向空中，燈芯驟亮如同白晝，孫璃冷笑道：“雲夢掌門南宮霖座下親傳孫璃，今日便送你灰飛煙滅。”
褚恩銘記着顧玉叮囑過他，路過這個鎮子時先別急着走，落下來看看情況。
他說這鎮裏藏着一個惡靈，但因為這個惡靈藏的太好，又借着人類的身份迷惑他人，他很難毫無理由的就地斬殺。
修仙界雖然奉蒼生為重，但凡間和修仙界始終是差別太大，有些事即使修士看出來了，也不好插手，若不顧他人意願輕易插手，反倒會被凡人說多管閑事，好人也無端成了惡人。
褚恩銘知道顧玉是要自己看看那個惡靈是否露出了馬腳，于是解決完東江陣法後便火急火燎的趕來這了。
按理說這樣一個鎮子是不太可能出現惡靈的，所有生成惡靈的條件此鎮都不滿足，難道還有人投放惡靈？褚恩銘覺得那這修士也算藝高人膽大。
天色已暗，他攔住一個面如土色的路人，疑惑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什麽？”那路人謹慎的打量他。
“哦，我是個會做法事的道士，請問你們鎮最近——”
“有嘞！有嘞！”那村民一聽，立馬顫顫巍巍的拉住褚恩銘的袖子，“今天上午死了好多人！俺婆娘說她去王家大院看了，媽呀，滿地的血和屍塊，有些人還被吃的只剩半個身子！在場的本有三四個幸運的，還留着口氣，哪知出了王家的門，才見了光，就都死翹了。我的老天爺，造了什麽孽，沒一個活下來！”
褚恩銘這才正經道：“現場收拾了嗎？”
“收拾？收拾什麽？屍體嗎？太邪乎了，誰敢去？”那村民說，“你是道士，你說說你敢嗎？”
褚恩銘咧嘴笑：“怎麽會不敢呢？”
“事情就是這樣。”
長澤派內，除了說要在北荒冰原鍛煉自己的五長老未在，六位長澤派話事人集聚一堂，葉栐聽後道：“你是說去了那裏，發現除了死人，就剩一盞雲夢的引魂燈值得關注？”
褚恩銘道：“是的，那盞引魂燈上還握着一截斷掉的手臂，我看着像是女生的。”
顧玉皺眉，謝玄易往嘴裏抛了粒花生米：“四長老怎麽一臉便秘樣還一言不發？不如站起來同大夥說說你的看法？”
顧玉冷淡道：“引魂燈的主人，我應該認識。”
周裁道：“稀奇，你竟然會認識除了我們這些老東西以外的人。”
顧玉不着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其實是良景與她相識，她可能是南宮霖的弟子，但之後離開了雲夢。”
“哦，我知道，南宮霖最重視的那個，叫孫什麽來着，結果那女人怎麽留也沒留下的。”鐘連寅坐在輪椅上慢悠悠的喝茶，“那惡靈還在嗎？”
褚恩銘道：“我檢查了全鎮，沒有發現。或許是被那孩子給殺了，畢竟雲夢的術法天克惡靈。”
謝玄易問：“若惡靈死了，雲夢那孩子就算同歸于盡，也該留個全屍或者什麽都不剩，怎麽平白無故的就剩個手臂？”
葉栐點頭：“掌門說的對。”
鐘連寅嫌棄：“天天就掌門說的對掌門說的對。”他掐細了嗓子，“哎呦，人家掌門還沒放棄想讓你用魔界少主的那把槍呢。”
謝玄易第一時間沒說話反嗆，而是拿起了劍，對冷臉站起身的顧玉好言相勸：“四長老，有話好說，你們親愛的掌門閉關後受傷不輕，可經不起風吹雨打。”
顧玉直接道：“你的目的？”
“……”謝玄易看了眼葉栐，道，“就覺得适合，不行麽？葉栐她能夠發揮出那把長槍的力量的，我确信。”
“如果我不允許呢？”
謝玄易眉眼彎彎道：“顧玉，你應該清楚，掌門一旦下令，便容不得長老放肆。”
周裁頭疼的站在他兩中間，左勸勸右說說：“哎呀你兩怎麽又吵起來了，掌門你又不是不知道四長老的性子。”又對顧玉道，“顧玉你也真是的，魔界少主的武器你跟着不允許什麽？”
謝玄易笑道：“周裁說的對，我們幾個長老能回歸正題嗎？”她用手指敲敲桌子，“經褚恩銘敘述，我猜測惡靈已經被消滅，但雲夢的那個弟子或許是被有心之人劫走以作他用。”
顧玉咬咬牙，但正事要緊，武器的事只能先放放，他煩躁道：“武當派大長老秦望川勾結魔界多年，用禁術強行延長秦雲峤壽命。”他雙手抱胸，面無表情道，“東江滅城是南疆弟子盛澄所為，秦望川與他也有聯系，但東江這次盛澄有另外的幫手，應該是前刀尊符遷晴。”
鐘連寅奇怪道：“我怎麽像是聽不懂你說的話了。你說的那些人名字沒錯吧？”
褚恩銘與葉栐面面相觑，發問道：“誰？哪兒？誰？”
“秦望川。南疆派。符遷晴。”謝玄易嘆氣道，“兩個聾子。”
周裁不可置信道：“這麽重要的事你應該一回來就告訴我們啊！怎麽等到今天的？！”
顧玉面不改色：“不是你們說要等褚恩銘回來再一起談了嗎？”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當事人，“要怪就怪他路上磨磨蹭蹭。”
褚恩銘憤懑道：“死劍修你血口噴人！”
謝玄易拍拍桌子：“好了，就算提前幾天說也沒什麽用。現在只憑顧玉一張嘴，沒有任何證據，你說出去別人信嗎？這幾個名字出現在一起簡直天方夜譚。”
“這件事絕不要對外聲張，顧玉和周裁也記得提醒賀良景周蘭他們閉緊嘴。”謝玄易道，“最近天象有異，應有真神隕落，各地妖邪會順此天象繁生，這種狀況會持續兩到三年。為解決外出任務出現人手不足的狀況，在此期間，長澤派暫停下山歷練，所有弟子在門派待命。”
待所有長老表情嚴肅的離開後，顧玉卻還沒動，謝玄易叉腰道：“問吧。”
“魔界的武器，對我們修仙人來說，絕不是好東西。”顧玉沉聲道，“我并不僅僅是不想讓你們亂動賀良景的東西，謝玄易，你是在害葉栐。”
謝玄易說：“被魔窩囊的殺死，和使魔界裂縫的開啓往後稍稍延長一個月，哪個死的更有價值？”
“……這不像你能做出的事。”
“我替你回答，當然是後一個。”謝玄易冷漠看着他，“我和葉栐，都會選擇後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