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你大可以把我當成一文不值的東西……
第60章 60 你大可以把我當成一文不值的東西……
賀良景壓着舒斂不讓他跑, 對他說:“幹什麽,我話都還沒說呢。”
舒斂求饒:“師兄,我們認識了那麽多年, 你心裏打的是好主意還是壞算盤我好歹也是猜得出的。”
賀良景尴尬的咳嗽兩聲:“哪有這樣嚴重……你先別急,且聽我緩緩道來——”
舒斂見事情已無商量機會, 垮下臉:“我聽着呢。”
賀良景從事情起因到周蘭指明的大方向,再到顧玉本人的态度以及他決定要施行的計劃等等方面, 與舒斂大致說了下, 舒斂一臉果真如此,但又對賀良景說:“師兄不是還要周蘭師姐不要告訴我們,怎麽如今改變主意了?”
賀良景愣了下,撓了撓臉,解釋:“我主要是怕舒迩那小孩兒到時候和別人說漏了嘴, 他什麽性子你作為他弟弟是清楚的, 為了師兄清譽,自然是要暫時防着他一點。”賀良景開始扮可憐, 他握住舒斂的手,“但是好師弟, 你的嘴巴非常嚴, 師兄這點上絕對信得過你!”
舒斂抿抿唇,小聲道:“……師兄慣會說好聽的話。”
“你就幫幫師兄吧。”賀良景軟着聲撒嬌道, “就這一次,師兄絕對會報答你的!”
舒斂猶豫不決:“你要和我演這樣的戲, 萬一師尊真的生了氣, 尋我麻煩——”
“哎,你可是師尊的徒弟,他對你以後的劍術造詣頗為期待, 怎麽會因為這些小情小愛翻臉呢?”賀良景拍着胸脯保證,“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舒斂沒法,看着自家師兄賣可憐時的樣子實在不好拒絕,便點頭:“那好吧,但若師尊真的要找我算賬,師兄你可得負責。”
“當然,當然。”賀良景道,“我們去找周蘭,告訴她我們得施行計劃二了!”
藏刃峰二長老屋內。
周裁以為是自己沒睡醒,再次問道:“你在說什麽?”
謝玄易嘴角抽抽,果真是沒救了,她要死不活道:“說怎麽樣才能讨他大徒弟的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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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裁點頭:“哦……哦……嗯?!”他回味過來,眼睛瞪大了,“不是,我還以為你要轉性了呢,合着是只打算讨賀良景喜歡嗎?”
顧玉疑惑道:“我方才有說要誰喜歡嗎?”頓了頓倒沒否認,“但确實是這個打算。早晚你們也會知道的,我想和賀良景在一起。”
謝玄易撐着臉翻了個白眼,周裁像是憑空被人拔了起來,噌的站起身,不可置信道:“顧玉,你瘋了?!”
顧玉表情始終沒變過:“正常得很。”
“你可是賀良景的師尊!!”
“是的,賀良景的師尊只能是我。”
周裁輕輕的崩潰了:“我的重點不在這!”他抓耳撓腮,“再說了,你可是響徹整個修仙界的人物,外邊那些人都盯着你的一舉一動,要是出了這等醜聞——”
顧玉聞言倒是神色倒是有了變動,他冷笑道:“誰敢認為這是醜聞,便讓他們知道劍該怎麽割舌頭。”
周裁兩眼一閉,就差直接躺屍在地了,他掐人中道:“掌門你倒是說說話啊!”
而謝玄易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見怪不怪道:“那麽激動幹什麽?又不是魔界裂縫開了。”她睨了眼顧玉,一針見血道,“顧玉,你也不想想自己幾歲了。”
顧玉僵了下。
謝玄易打趣道:“一個脾氣不好還沒情趣的百歲老人,一個時常收到美人表白的二十出頭的俊俏小夥。”她攤手,“我要是你,就該自卑喽。”
顧玉臉色更白了,但氣勢上并不想輸,他沉下臉,道:“……要你說話了嗎?”
謝玄易指指周裁:“他讓我說句話的,我明明就是聽周裁指揮。”
周裁要暈了:“要不你兩出去外面的空地方打一架吧,我房裏東西貴着呢。”
顧玉啧了聲:“我是要你們給我出主意,不是讓你們在這給我澆冷水。”他面向周裁,“你當初怎麽追到你妻子的?”
周裁愣了下,道:“是她追的我來着……”
顧玉沉默的盯着他看,周裁冷汗都要被看出來了,他小聲嘟囔:“就是有這種讓暗戀的人主動來追的本事,怎麽你了?”
顧玉煩躁的拍桌而起:“走了。”
謝玄易道:“哎,我們親愛的劍聖請留步。”
顧玉懶得理人,謝玄易繼續道:“依我以前模糊的記憶,我要谏言一句,你聽不聽?”
顧玉這才停下腳步,眼神催促她趕緊說。
謝玄易摸着下巴開始回憶:“哦……我想想……”她似乎回憶的非常困難,連眉頭都皺起了,“那什麽,”她想着那時顧玉站在賀良景旁邊的樣子,“像個保镖一樣,賀良景那喜歡在你面前裝嬌弱的性格準行。”
周裁:“……”
顧玉:“……”他冷笑,“好谏言。”他走到外面随意扯了一片樹葉,随手往裏一飛,那片看似輕飄飄的樹葉像把鋒利的暗器從謝玄易耳邊擦身而過,直直插進了她身後的牆面上,地上飄落下幾絲謝玄易的頭發,周裁心疼的看着自家的牆,對她道:“要你嘴賤。”
以為要見血的謝玄易松了口氣,委屈道:“不是,我說的也沒錯啊。”
顧玉在周裁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又想到現下賀良景或許與舒斂正親密的竊竊私語,便渾身不舒服,他站在一名正在掃地的女弟子前,那女弟子看到是四長老板着張臉也不說話,僅直勾勾盯着她看,把她魂都要吓跑了,結巴道:“四,四長老,怎麽,怎麽了?”
顧玉心裏卻暗自嘆氣,明明自己還什麽話都沒有說,為何就開始害怕了?以往他并不在意,可如今因賀良景不得不開始煩惱,他道:“你很怕我嗎?”
“呃,晚輩……怕……呃不對,不怕?”她害怕的舔舔嘴唇,低下頭把自己的腳都要看出洞來了。
顧玉卻直言:“為什麽怕我?”
“……我……”
顧玉見她臉都憋紅了,嘆氣道:“……罷了。”
賀良景這邊将今早發生的事說與周蘭聽,告訴她拉了舒斂進來打配合,周蘭打量舒斂,贊同:“平時沒注意舒斂長什麽樣,現在看看倒是人模人樣的——”
舒斂無語:“……我聽着不太像誇我的。”
賀良景笑眯眯的捏了下舒斂白嫩的臉:“說你好看呢,師弟。”他突然油然而生出驕傲,“我們無銘峰沒有難看的人。”
周蘭道:“舒斂,你能承受住四長老的怒火嗎?我看四長老平時不發火的時候都怪吓人的,要是真惱了,我怕到時候要像大長老的峰頭一樣,直接給一劍劈沒咯。”
舒斂抖了幾抖:“……我怕。”
賀良景道:“師尊對自家徒弟是不一樣的。”說完心裏也像是沒底,“要不我們先試試,若真的不行,我再和師尊解釋就是了。”
周蘭嘆氣:“也只能先這樣了。”
賀良景拍了拍舒斂的肩膀:“委屈你了。”
舒斂難得愁眉苦臉:“好吧。”
賀良景這下便拉住舒斂的手,對他道:“我們去找師尊,在他身邊晃悠晃悠,讓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們這樣‘兩情相悅’的才能天長地久!”
周蘭卻總覺得自己給賀良景出了個馊主意,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此舉甚至可能會适得其反,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心裏不大踏實,但鼓舞道:“……嗯,一定可行!”
她開始安排劇本了:“你兩在這等着,我去‘偶遇’四長老,讓他來這裏,一旦你手裏的紙人消失了,那就是我這邊成功引來四長老,到時候就靠你的演技了,賀良景。”
舒斂看着周蘭走遠了,轉頭卻見賀良景的臉離自己極近,連他的睫毛有多長都看得一清二楚,舒斂的臉不争氣的紅了,他往後挪動幾步,抿唇道:“……師兄吓了我一跳。”
賀良景眨了下眼:“我們可以先近距離排練排練,免得你到時候緊張。”
舒斂道:“……不會的。”
賀良景彎眼笑道:“師弟這樣靠譜,讓我好生喜歡。”
“……我想練劍。”舒斂悶悶道。
賀良景呆了下,轉而莞爾道:“現在練就是了。”
周蘭佯裝不經意遇到顧玉,彼時顧玉還沒到無銘峰,周蘭見到他向他問好:“四長老好。”
顧玉點頭,問她:“來找良景?”
周蘭搖頭:“是賀良景要我替他拿個東西。”
顧玉頓住腳步:“他不在無銘峰?”
“對啊,他現在和舒斂待在一起呢,兩個人也不知道在聊什麽,讓我來幫忙拿東西。”
顧玉皺眉:“……他們為什麽叫你來?”
周蘭手心都出汗了:“因為他兩氣氛太好了,難舍難分非常融洽,我在那待着倒有些多餘,所以就順便出來了。”
顧玉沉默兩秒,忽的冷笑一聲:“是嗎?”
“是……是嗎?”周蘭咽了口口水,“是吧……哈哈。”
“他倆現在在哪?”
周蘭道:“在藏書閣旁邊的梅花園裏。”
顧玉即刻往周蘭說的地方趕去,但臨走前他扭頭對周蘭意味不明道:“下不為例。”
周蘭吓得立正了,她朝顧玉揮手:“好,好的,四長老再見。”眼見顧玉的身影瞧不到了,她才扶住旁邊的樹松了口氣,“自求多福吧你們……”
顧玉趕到梅花園時,舒斂正在練劍,舞的還是前段時間他親自教的。賀良景在幾分鐘前便發現手裏的紙人消失了,但怕告知舒斂會讓他緊張的露餡,便只是撐着臉看他,突然道:“你們劍修和我們刀修的風格确實不太一樣。”
舒斂停下動作,收劍入鞘,看向一旁坐着的賀良景:“哪兒不一樣?”
“你們劍修總覺得身法要美觀些,要不怎麽修仙界那麽多人喜歡劍修呢。”
舒斂無奈笑道:“師兄明明也有很多人喜歡。”
賀良景搖頭:“可惜淨是些我不想要的。”
在暗處得顧玉愣住了,他靜靜的瞧着賀良景的臉,沒有出聲。
舒斂道:“師尊的……也不想嗎?”
“不想要師尊的愛情。”賀良景道,“我和他不可能的。所以這些總總讓我煩惱。”
“其實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沒有可能。”
“好吧,那就打個比方。”賀良景道,“你會喜歡你的爹娘嗎?或者又換個例子,你會和舒迩成為戀人嗎?”
舒斂打了個寒顫:“怎麽可能?我是瘋了才會這樣。”
“這也是我的想法,你明白了嗎?”賀良景看着他笑了笑,“不過要是師弟對我這樣的話,我反倒不會這般抗拒。”
舒斂一時間沒了聲音,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半晌道:“我還記得試修大會時,師兄本不打算動真格的,卻因為我的臉被對手用劍劃傷,反倒要重新比一局。”
賀良景意外道:“是嗎?”他想了想,好像真有那麽回事,“難為你還記得。”
舒斂失笑的搖頭:“師兄總是這樣,會做一些讓人記很久的事情,自己卻忘得一幹二淨。”
“……哪有?”賀良景狡辯了兩個字。
“來到無銘峰後,師兄時常照顧我和哥哥,小時候打雷了師兄怕我們會怕,還會過來和我們一起睡,我都記得。”
賀良景被說的臉紅了:“是嗎?哎呀,對你們好都是我應該做的。”心裏卻自得的想着我這個師兄當的好像極其成功。
舒斂道:“所以我其實有些高興,師兄這次能——”
“舒斂。”
是顧玉的聲音。
舒斂吓了一跳,不知為何心虛的往賀良景身後躲去,賀良景也有些意外,明明他的重點臺詞和動作還沒做出來,他和舒斂明明也只是唠了幾句有的沒的,顧玉竟然就忍不住了。
計劃怎麽又有變。賀良景不動聲色的悄悄在心裏柔弱倒下了。
顧玉神色更凜冽,他看着在賀良景身後躲着的舒斂,冷聲道:“你,回去。”
顧玉的模樣有些駭人,賀良景不得不擋在舒斂身前,皺眉道:“師尊。”
“……”顧玉看着對面嚴陣以待的兩人,氣氛緊張的凝固起來一般。
“……有意思,我成壞人了,是嗎?”顧玉與賀良景對視,輕聲自嘲道,“那這樣的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賀良景愣了愣,眼下情景失控,他對舒斂道,“你先回峰。”
舒斂明白自己這時候再不走便真要出事了,二話不說離開了這兒。
現在只有顧玉和賀良景兩人,賀良景幹脆道:“師尊在我心裏算什麽,師尊是明白的。我只是見方才你的模樣,怕你氣頭上會為難舒斂。”
“我為難他?”顧玉似乎是感到荒誕的嗤道,“我顧玉從不為難人,對待他人的态度從來只有兩個,活着的,和已經死了。”
他一步步逼向賀良景:“良景,你是知道我總會偏愛你,所以你才會找舒斂陪你演戲,所以你才會有底氣站在舒斂面前護着他,所以——”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沙啞道,“所以你才會知道,我會因此難過生氣。”
“你滿意了嗎?”顧玉緊緊的盯着他,“看見我這樣,為一個小輩争風吃醋,憤怒不堪。”
賀良景沉默半晌,幹脆狠心道:“對,我滿意了,我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讓師尊知道,您對我的愛我不想要,甚至在我這裏——”他咬咬牙,“一文不值。”
“……”顧玉忽然笑了一聲,“明明你說過,我是你心裏最重要的人,可現在你告訴我,你即便接受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也不願接受我?”
賀良景蹙眉道:“您是最重要的沒錯,但不代表他人在我心裏是無關緊要——”
“不重要,良景,這不重要。”顧玉打斷道,“如果你認為,我的感情一文不值,那也沒關系,因為我本身也不是什麽好人,怕我厭我恨我的人到處都有,所以你亦可以把我當成不值錢的東西,我不會介意。”
說完,他捧住賀良景的臉,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