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別把我師尊想的太聰明

第74章 74 別把我師尊想的太聰明

最終顧玉執拗的要求與賀良景同行, 并保證自己會安全回派，絕不會影響護山大陣，謝玄易遲疑許久才松口答應。

要到達北荒冰原, 需途徑少林。葉栐看着百裏之下的少林寺——禪宗祖庭，功夫聖地, 不少棍修與體修夢寐以求想要進入的地方。千年古剎中傳來的鐘鳴，即使在雲層之上也能聽見回響。

葉栐忽然問顧玉：“哎, 顧玉, 你和少林的老方丈切磋，誰能贏？”

賀良景好奇的看向顧玉，顧玉如實道：“現在平手。”他頓了頓，“我閉關後，能贏。”

“那方丈的功力實在深厚, 之前聽南宮霖說, 這老方丈是佛子轉世，要經歷十世方可圓滿, 這是他最後一世。”葉栐又道，“之前向靈羚想加入少林, 奈何少林與雲夢一樣, 一邊是只收女不收男，一邊是只收男不收女, 方丈委婉的拒絕掉了她，并推薦她去雲夢。”

賀良景疑惑問：“那六長老怎麽不去雲夢呢？”

“雲夢風水與她合不來, 南宮霖只見她一面, 就說她雖有天賦，但八字跟雲夢犯沖。”

被如此回複的向靈羚也不死心，又跑到少林去詢問方丈能不能通通行, 方丈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建議道：“阿彌托佛......這世你我無緣，長澤派或許對你來說也是一個選擇。”

當時的向靈羚奇怪道：“長澤派又是哪個犄角旮旯？”

賀良景聽到此處忍俊不禁道：“哪有這樣說長澤派的，好歹現在也是五大門派之一呢。”

葉栐道：“她進長澤派時，顧玉還沒成劍聖呢。我們掌門雖實力很強，可不是個愛出風頭的，長澤派修生養息這麽幾千年，自然在修仙界名不見經傳。”

顧玉睨了她一眼，葉栐的話總是有些天馬行空，說完這事不知為何說起顧玉小時候，道：“顧玉這厮剛來長澤派時，我還覺得這小娃娃長得挺好看，就一把抱起他，結果他舉起拳頭就給我來了一錘哈哈哈哈。但我豈是這麽好惹的？一把就擋住了，說打不着打不着，把他氣得不輕呢！”

顧玉冷聲道：“就你嘴巴會說話是嗎？”

賀良景倒聽的有趣，連聲問：“還有嗎還有嗎？”

“不說了不說了，你瞧顧玉那眼神，再說他要動手的。”

賀良景笑了兩聲，趁氣氛還算輕松，乘機問道：“二長老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麽要緊事了，本來說要和我們一起去北荒冰原的。”

葉栐沒有設防，下意識便回：“掌門突然讓他去一趟武當，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說完她捂住嘴，睜大眼睛指責，“你小小年紀，怎麽就喜歡詐人！”

賀良景賠罪道：“抱歉抱歉，我就是好奇嘛。”

從長澤出發，到北荒冰原總共花了四天時間，最終在潭虛鄉的舊址落腳。距今兩千年的潭虛鄉如今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只有些許斷壁殘垣才能記錄曾經存在的證據。

這裏的地脈被挖了個幹淨——“地脈是山川靈氣聚集之處，乾明山也有地脈，祖師爺曾經在地脈處發現了一塊吸食地脈靈氣的白色玉石，不過飛升後那塊玉石被他不知道丢哪裏去了，不然也是個輔助修煉的好寶貝。”

顧玉突然不耐煩道：“你嘴巴是很閑是嗎？”葉栐頂嘴道：“四長老，你說話能不能尊老愛幼一些？我比你整整大了兩百歲，你怎麽能對這樣沒禮貌呢？”

賀良景揉揉額角，不想摻和他兩的争執。他查看了附近的僅存的遺跡，在一處斷壁下竟然發現了墳冢——兩千年過去，這個毫無損壞，甚至還開着衆多野花的墳冢，在荒蕪的潭虛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賀良景抹掉墓碑上面的青苔，待看清楚後不禁愣住，那石碑上所刻的字跡，與自己的一模一樣，甚至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刻上去的。

“阿淳之墓……”賀良景輕輕撫摸上石碑上凹陷下去的刻字，喃喃道，“阿淳——”

“良景，你怎麽在這兒？”顧玉見賀良景在一處墳冢前呆呆蹲着沒有動作，便上前詢問原因，賀良景轉頭看向他，顧玉愣住了，“……為何流淚？”

“……我也不明白，師尊，我不明白。”賀良景皺眉，啞聲道，“我只是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顧玉冷漠的看着墓碑上記錄的名字，淡淡道：“我不記得她。”他卻溫柔的擦掉賀良景臉上的淚痕，“對你我而言，她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別難過。”

“墓碑上的字跡與我的完全相同，這樣寸草不生的地方，竟然能在這一方寸之間開出野花。”賀良景站起身，道，“我想，這應該是前世的賀良景親手埋葬的人。”

顧玉道：“你同情的人和事太多，所以這些同情總會讓你付出更多去彌補。”他看向賀良景，“所以我希望你永遠自私。”

賀良景怔愣兩秒，轉而道：“我們走吧，師尊。”

葉栐看到兩人聊完了，便催促道：“趕緊的，別磨磨唧唧了。”

賀良景笑道：“不好意思大長老，久等了。”

“你方才跑哪裏去了？顧玉他一扭頭沒看見你吓壞了。”

賀良景道：“發現了一個認識的玩意兒，跑去過看看是不是眼花了。”

“哦，哦……”葉栐也沒想着追問，揮揮手，“你跟緊顧玉和我，北荒冰原氣候嚴寒，時常會有暴風雪和兇獸侵襲，那些兇獸可比我們長澤楊慧她豢養的小寶貝恐怖一百倍，你這樣的靈力，是決不能惹的。”

“還有一點，最最重要，最不能忘記，最——”

顧玉嫌她聒噪，啧了聲直接道：“如果聽見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應，也不要回頭。”

賀良景奇怪道：“為什麽？”

葉栐被打斷本來有點意見，但聽見賀良景提問，又把這點意見抛之腦後：“北荒冰原有地仙！這裏極端惡劣的氣候和環境都是它創造的，而且還喜歡食人魂魄。一旦你回應了它的呼喚，就默認你答應了奉獻靈魂的契約。”

“……不是，這也太邪門了吧？這還算是地仙嗎？”

顧玉解釋道：“本不算仙，但奈何神山在這裏，那是離神界最近的地方，它作為這裏的地靈，久而久之就被外界傳成了仙。”

“原來如此。”賀良景表示了解的點點頭，“那就是說，一旦踏入北荒冰原，以免習慣性誤回，保險起見，最好不要叫對方全名，是嗎？”

葉栐倒認為這不用擔心：“沒錯，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叫顧玉師尊，叫我四長老，顧玉叫你良景，我叫你小賀，這都不算全名。我和顧玉嘛——我叫顧玉臭小子，顧玉叫我大姐……”

顧玉嗤道：“想的倒挺美。”

葉栐當自己耳聾沒聽見，美美的拍拍手：“完全不用擔心名稱問題嘛。”

講完了賀良景該注意的事項，衆人便離開潭虛鄉，向着北荒冰原深處出發。

向靈羚最後一次向門派發送自己的定位是在兩星期前，位置于北荒冰原的偏南處，離北荒冰原的中心神山較遠，是一個相對而言較為安全的位置。

葉栐摸了摸下巴：“這向靈羚也沒傻到到往中心走啊，怎麽會失聯呢。”

“會不會是人為因素？”賀良景詢問。

“你的意思是她被人暗殺了？”葉栐像聽見什麽笑話，擺手，“不可能，你們六長老雖然會傻乎乎的去少林寺問方丈能不能收了她，但對周邊環境還是很謹慎小心的，尤其是北荒冰原這樣號稱有去無回的地方。”

賀良景很認真的問：“如果是被拐了呢？”

葉栐和顧玉皆呆住了，葉栐臉皺成一團：“好孩子，向靈羚和你師尊沒相差多少歲，你覺得你師尊會被人拐走？”

賀良景毫無猶豫的點頭：“對啊，大長老你別把我師尊想的太聰明了。”

顧玉：“……”他嘗試否認，“我不是……”

賀良景笑道：“其實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北荒冰原，而這個人恰好又和六長老相識——”

“你醒了？”

山洞裏燃起了一叢火，動作不定的火光将許久未見光明的向靈羚搖晃的頭暈，她眯了眯眼，嘴唇幹裂，嗓子痛啞道：“……你想幹什麽？”

“廂秋。”

廂秋垂眸，輕聲道：“你知道的，靈羚，我等她太久了。”

向靈羚的腦子開始逐漸清晰，四周漆黑，但可以感知到空間狹窄，從某處傳來的風如同撕裂的布帛，比她平時所習慣的氣溫還要寒冷——“你把我帶到這個山洞裏有多久了？”

廂秋不回答，向靈羚警告道：“我的同門會來找我的，你不想死就趕緊放我走，我可以幫你隐瞞這一次。”

廂秋忽然崩潰的流淚：“你恨我吧，向靈羚，我也瞧不起這樣的自己……”

向靈羚見不得人哭，因此噎住了，道：“……你不是武修，等我逐漸恢複體力，這樣狹窄的空間，我制服你輕而易舉。”

廂秋抹了抹眼淚，咬着嘴唇道：“在等她過來前，我有幫手。”

說完她身後亮起夢蝶的幽光，一道黑影從廂秋身後走出來。

竟是之前留下一截斷臂就失蹤了的孫璃。

向靈羚見過她，自然有印象，她睜大眼睛，像看瘋子一樣看向廂秋，怒道：“廂秋！你竟然把南宮掌門的親傳弟子做成傀儡！”

“不是我。”廂秋搖頭，她看着向靈羚，輕聲道，“但解釋這個又有何用呢？你早晚都是要死的。”

另一邊葉栐聽完賀良景堪稱奇思妙想的話後，疑惑道：“即便如此，我們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她啊。”

賀良景笑着挑眉看向顧玉，問他：“師尊覺得我們該去哪裏找人？”

顧玉抿了抿唇，看了眼朝他笑着的賀良景，有些臉紅的低下頭，又摸了摸地圖蜷曲的邊緣，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指着神山的位置：“向靈羚鮮少仇家，就算有仇家，也不會選北荒冰原這樣兇險的地方。所以對方如果帶走向靈羚，一定有很強的目的性。”

賀良景也跟着指指神山，道：“沒錯。我認為北荒冰原最有價值的地方就是神山，如果那人沒有帶着六長老離開這裏，那麽她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在神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