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們總是要圖點什麽

第22章 他們總是要圖點什麽。

第22章

譚立新這些日子在家裏養着, 整個人閑的身上都要長毛了,可薛豔看得緊,非要讓他完全恢複了才能上班。

傷筋動骨一百天, 真要是在家裏待夠一百天, 那譚立新非得抑郁不可。昨晚他軟磨硬泡,薛豔總算吐口讓他回單位, 但前提是不許出外勤,只能在辦公室裏坐着。

譚立新早上一來就聽說發生了命案, 了解了細節之後他總覺得不對勁,就跟陳遠洲說前年和去年也發生過類似的案件, 死者都是渾身赤/裸被抛屍,也都遭受過不同程度的虐待, 唯一的區別是沒有做過人流手術。

至于案子為什麽至今沒破,譚立新說兇手都是選擇在雨夜抛屍, 現場被大雨沖刷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他們只能從被害人的社會關系着手調查。可兩名被害人都不是本地人, 又都是獨居,沒有固定工作,性格孤僻, 平時也不和什麽人接觸,更是很少和家裏人聯系。

趙無雙這邊也有了線索。三道口派出所今天早上接到一名女性報案, 說跟她合租的室友已經三天沒回來了,她描述的體貌特征跟死者吻合,腰上的蝴蝶刺青也對上了,趙無雙立馬安排她辨認了屍體,确定死者就是她的合租室友苗穎。

根據報案人錢清的描述,死者苗穎今年二十六歲, 老家是濱城下面安縣的。她和苗穎之前都是紡織廠的臨時工,因為廠裏不給臨時工提供宿舍,二人為了省錢就合租了一個平房。去年秋天廠裏裁員,二人就下崗了,之後錢清在商場裏找了一份賣服裝的工作,而苗穎則一直沒有工作。

譚立新問道:“她不工作要靠什麽生活?”

錢清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她好像也沒有缺過錢,花錢反倒比之前有工作的時候更大方,經常買東西,而且還有多餘的錢寄回家裏。我聽她說,她家裏的兩個弟弟都沒結婚,爹媽重男輕女的厲害,總是管她要錢,我之前聽她念叨過好幾次,說早晚要和家裏斷絕關系。”

陳遠洲問道:“她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錢清想了一會兒,“還真有,她上個月有一天上午出去了一陣,回來之後看起來特別難受,臉白的像紙一樣,我那天正好歇班,就給她煮了點粥,但是她也沒吃幾口,晚上的時候我還聽見她在房間裏哭,我以為是她家裏人又管她要錢了,就站在門口勸了幾句。”

陳遠洲:“門口?”

錢清點了點頭:“她平時不讓我進她的房間,出來進去都鎖門,我還覺得挺傷心的,畢竟都在一個屋檐下住着,她防我還跟防賊似的。”

陳遠洲:“你覺得苗穎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

錢清斟酌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她挺孤僻的,之前在紡織廠的時候就不愛和人說話,也不和鄰居接觸,別看我們住在一起,但我覺得她并沒有真心拿我當朋友,我感覺她防備心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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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洲:“那她平時有沒有接觸比較多的男性友人?”

錢清:“之前車間裏有一個叫馮陽的追過她,不過她沒答應,但兩個人吃過幾次飯,我當時還挺納悶的。後來我們離開紡織廠,就沒聽她再提過馮陽了。”

另一邊林尋一也走訪了苗穎的鄰居,跟錢清說的差不多,苗穎平時都是獨來獨往,走路也是低着頭,像怕見人似的。他在苗穎的住處也找到了些東西,其中就有她做人流手術的小診所開的收款單。那個診所林尋一昨天下午去過,但是因為診所關門,就沒見到人。

錢清又說了一些苗穎的情況,姜越就把人送了出去,還告訴她如果想起其他的事或發現了什麽,一定要随時過來。

趙無雙和鄧回查了馮陽,跟錢清說的一樣,馮陽的确追求過苗穎,但是苗穎态度堅決的拒絕了。馮陽一開始還不死心,找苗穎吃過幾次飯,可就是這幾次飯讓他覺得和苗穎确實不合适。他說每次吃飯苗穎都選特別貴的地方,點最貴的菜,吃完飯還要逛街看電影,一次要花不少錢。馮陽每個月工資就那些,他覺得就算真跟苗穎結婚了也養不起她,幹脆就算了,之後也沒聯系過。

陳遠洲:“紡織廠的其他人怎麽說?”

鄧回這幾天感冒,一開口嗓子啞的跟鴨子似的,“他們都說苗穎很特,上班的時候不跟大家接觸,休息了也不跟大家一起玩,在廠裏存在感特別低,她要是不說話大家都發現不了有這個人。”

陳遠洲了然,他說通過對苗穎的鄰居和紡織廠衆人的走訪,可以印證錢清說的話是可信的。他翻看了譚立新說的前年和去年兩起案子的案卷,結合苗穎的情況,初步斷定三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并彙報了周慶軍提出并案調查。周慶軍聽了他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立馬同意。

林尋一在苗穎住處發現了一些現金,還有幾件金首飾,名牌化妝品,櫃子裏還有很多标簽都沒剪的新衣服,全是當下流行款。

“這些可不像是一個沒有工作的人能消費得起的,苗穎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林尋一篤定道。

陳遠洲給出偵查建議。一是查抛屍現場的黑色雨衣,雨衣不是普通的材質和款式,要查一下是哪裏賣的,都有誰買過。二是苗穎家的金首飾,其中有兩款樣式新穎,做工精致,不像随處都能買到的,要查一下購買記錄。三是查苗穎做人流的小診所。四是深挖苗穎的社會關系。

譚立新覺得陳遠洲這個方向是對的,見他要去查苗穎的社會關系,立馬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陳遠洲看了眼他的腿,笑道:“你确定嫂子讓你出去?”

“悄咪的,不告訴她。”譚立新警告道:“你也不準告訴你媳婦!”

正在家和徐秀竹聊天的薛豔忽然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哪個王八蛋罵我呢。”

“一想二罵三念叨。”徐秀竹偷着笑,“打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你。”

薛豔笑着指了指徐秀竹:“你學壞了哦。”

徐秀竹今天來是跟薛豔打聽,問她知不知道哪裏的門店出租,她想租一個,把面點店開起來。

“你可真是個好樣的。”薛豔由衷的贊嘆,“敢想敢幹的。”

“我也是不想在家裏待着,我從小在農村長大,每天睜開眼睛就幹活,真讓我閑下來我還有點害怕。”徐秀竹說的實在。

薛豔附和道:“可不能閑着,咱們女人也得支棱起來,尤其是像咱倆這種,爺們整天忙的不着家,那家裏家外都靠咱們撐着呢!”

徐秀竹點點頭,她這兩天也算是見識到陳遠洲早出晚歸的工作性質了。

薛豔說她會幫徐秀竹留意着,也讓她沒事的時候多出去轉轉,她說雖然現在個體戶越來越多了,但也有很多是跟風的,店是支起來了,可準備工作做得不夠,沒幹多久就堅持不下去了,急着轉讓店鋪。

徐秀竹下午出去轉了轉,到時間又去幫忙接吳桐放學,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她還碰到了王冬玲。

王冬玲說李航昨晚吃了她做的排骨之後就不停地念叨,把這輩子學的贊美的話都說了個遍,覺得不夠還寫進了日記,名字叫《讓人終生難忘的排骨——不是我媽做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就看到李航跟吳桐一起出來了。兩個小孩短短一天時間就成為了好朋友,準确來說是李航當方面認定吳桐為他的好朋友。

主要是吳桐見過他趴門縫要飯以及被他媽踹屁股的場景,李航覺得,如果把吳桐發展成自己人的話,那他就不會告訴別人自己出糗的樣子。

陳遠洲今天回來的更晚,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徐秀竹剛剛洗了澡,一頭烏黑閃亮的秀發自然地披落下來,在燈光下像黑錦緞一樣。

她正拿着小算盤噼裏啪啦的算賬,見陳遠洲過來仰頭問道:“吃飯了嗎?鍋裏還有飯。”

“吃過了。”陳遠洲寬厚的手掌拂過她的秀發,淡淡的桂花香氣好像掃平了他一天的疲累。他低頭親了親徐秀竹的頭發,坐在了她身邊。

徐秀竹拍了拍自己肩膀:“是不是很累?借你靠一會兒。”

陳遠洲看了看徐秀竹的小肩膀,先是親了一下,然後靠了上去。

徐秀竹現在已經有點習慣陳遠洲時不時地親昵舉動了。她覺得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像一條平穩的河流,雖然沒什麽波瀾,但好在河流是在不停地向前流淌。

這就已經很好了。

徐秀竹想到梁喜枝前幾天寄來的那封信。她在信裏說,竹子,我離開家以後才發現,這世上除了家人沒有誰是真心對你好的,他們總是要圖點什麽。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只有互有所圖才能長久的維系起來?

徐秀竹還沒給梁喜枝回信,但眼下她知道要回些什麽了。

人和人之間有所圖也沒關系,但要确定所圖之事是為了取悅自己還是取悅他人。其實她更傾向于人和人之間是一種合作的關系,重要的是你要選擇一個怎樣的合作夥伴。

徐秀竹看了看身邊的陳遠洲。目前為止,她對于自己挑選的這個合作夥伴還是很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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