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宋遇憋不住笑出聲:“不是,你這話問的就奇怪了,你啥時候見陳也喜歡過誰?”
別說男的了,就連女的他都不喜歡。
除了他倆,陳也跟班裏的同學更是沒話說。
一個學期跟別人能不能說上十句話都不知道,重點是,班上的人還怕陳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都不願意跟陳也有一點接觸。
“也是。”
畢竟陳也這人性子又冷又孤,脾氣暴躁,死難相處。
說一句就開罵,再多說就幹架。
誰都勸不住。
“可不。”宋遇說:“不過還是得提醒你一下啊,陳也,這人學習成績挺好的,小心你的獎學金被人競争走了。”
陳也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想抽,但注意到這裏是室內,他又把煙重新塞回口袋,疲憊地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眼說:“沒了也沒辦法,就這樣吧。”
好好的一中不去,非要擠到三中,他能怎麽辦。
見陳也心情似乎不大好,張科忙笑着應喝:“就是啊,來了也沒辦法,來都來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更何況我們家舟兒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會輸,是吧?”
他的語氣怪腔怪調,引來陳也一記白眼:“少整那死出,惡心誰呢?”
張科止不住的笑:“好好好,我不說了,游戲來不來啊?有妹子。”
“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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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科咋舌:“不是我念你,你這脾氣也得改改了,弄得我們學校喜歡你的女孩子都不敢表白了。”
陳也看他一眼,淡淡說:“跟我有屁的關系。”
張科語塞。
宋遇插嘴:“難道你就真的一點兒不心動嗎?就,就五班那個女孩,長得那麽好看,一張初戀臉迷死人,誰看了不心動啊?”
五班的班長喜歡陳也這是衆所周知的事,但陳也無腦直男一個,人家告白寫情書給他,他不知道什麽東西,看了一眼之後才反應過來,又還給了別人。
哪有人收了情書又還回去的。
宋遇簡直無法形容五班那女孩當時的臉色,從驚喜到驚愕,他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過這麽豐富的表情。
張科嘆了口氣,對着宋遇小聲感嘆說:“這你就不懂了吧?舟兒他不喜歡平胸的……”
“啊?”宋愣住了,瞪大眼睛看向張科。
張科又接着說:“他喜歡胸大腰細的,最好還有點小溫柔的那種,你懂吧?”
胸大腰細,帶點溫柔?
宋遇嘴角抽抽。
他還一直以為像陳也這種男孩子應該會喜歡那種清純又漂亮,或者國民初戀臉,有點傻白甜的女孩吧。
怎麽現實跟他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呢?
陳也蹙了蹙眉,沒理會張科的滿口胡言。
他煩躁地閉上眼。
這兩天總是睡不夠,到哪都困得睜不開眼。
小憩間不知不覺一陣倦意來襲,陳也都快睡着了,耳邊倏地傳來一陣清脆緩慢的風鈴聲,準确地說,是店門被拉開的聲音。
店老板是個有意思的人,平日裏沒事就愛弄這些東西,比如在樹葉上挂個小福字,前臺擺兩個水晶球,門上挂個風鈴等……
“你好,需要點什麽?”
這聲音是店老板的。
陳也似睡非睡,打算聽那位新來的客人點些什麽。
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對方接話,跟着店老板詢問的聲音再次響起:“同學,你要一份蟹黃雙拼飯嗎?”
“……”
依舊無聲。
察覺到不對勁,陳也眉頭一皺,睜開眼看過去。
果不其然,剛才還站在外面的陸繁序此時正在前臺,他對着店老板做手語,店老板一臉霧水似乎是沒看懂。
陸繁序又重複一個手語做了幾遍,店老板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不知如何應對就拉來一旁的員工問:“他在說什麽?你看得懂手語嗎?”
員工也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陸繁序拿出手機指了指,又指向店長,店長沉默好長一陣時間。
“他要用一下你的手機。”
陳也開口打破僵局,店老板聽後,這才反應過來。
“哦!要借用手機是嗎?”他忙不疊把手機遞給陸繁序。
陸繁序沒接,轉頭看了一眼角落靠窗的位置,少年跷着二郎腿随意懶散地坐在座位上,和昨天那個打人的他相比,今天看上去似乎乖順了不少,但渾身的戾氣還是很重,這人好像總是一副冷淡且又不耐煩的模樣,對家,對學校都一樣。
陳也說完之後再次閉上眼,但沒一會就感覺肩膀被人輕輕點了一下。
睜眼,宋遇和張科正看着他。
轉頭,陸繁序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他對着陳也比畫手語。
陳也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接着閉眼。
張科見氣氛有些僵硬,放下游戲問陸繁序:“你是迷路了嗎?”
陸繁序手一頓,沖他點頭。
陳也:“……”
張科:“……”
宋遇:“……”
宋遇把游戲界面劃走,将手機遞到他面前:“你要去哪說一下,我們帶你過去。”
陸繁序瞟了一眼沒看他的陳也,最後打算去接手機。
這時服務員端着三份餐過來,陸繁序沒留意身後,向後退了一步,正巧撞上迎面的服務員。
“诶!小心!!!”
坐在最裏面的張科大喊了一聲,但他來不及制止。
霎那間,陳也猝然睜眼起身,眼疾手快抓着陸繁序的手将人拽到一邊。
服務員穩了穩身形,大驚之後萬幸地嘆了口氣,然後慌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看向陸繁序,一臉歉意:“同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沒看路,你有沒有傷到啊?”
陸繁序搖搖頭,偷偷的瞥了一眼陳也。
幸好陳也反應及時,不然這會他要跟服務員一起倒在地上了。
陳也淡然松開手。
剛才挨得近,他似乎隐約聞到這個人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
陳也有些尴尬的和陸繁序拉開了一些距離,眼神漫無目的地亂掃底板。
服務員不放心,她再次上前輕聲詢問:“實在不好意思啊,同學,你有沒有哪燙着?”
陸繁序搖搖頭,做了個手語:【我沒事,你別擔心。】
服務員不懂手語,有些無措,她求助地看向陳也。
陳也眉心深陷,有些煩躁地開口解釋:“他沒事,讓你別擔心。”
“哦”服務員恍然:“懂了,沒事就好,實在對不起,同學。”
陸繁序笑笑,沒再說什麽。
但是宋遇卻不淡定了,他驚訝地看着陳也:“卧槽,你小子還懂手語啊?”
“那是。”
張科順勢搭上宋遇的肩,那得意忘形樣子好像對方誇的是他一樣:“我們家舟兒啥都會,你跟他認識不久,知道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宋遇鄙視的看了一眼張科:“給你美的,得虧陳也跟你不是親兄弟,要是親兄弟,你尾巴都得翹到天上去。”
“不是親兄弟咋了,我倆比親兄弟還親!”張科反駁他,然後轉頭對着陳也求證:“是吧?舟兒?”
陳也敷衍地嗯了一聲,等服務員走後,他端起自己的粉吃了起來。
張科和宋遇互怼兩句後也開始坐下吃飯。
一時間只剩下陸繁序一人在旁邊。
氣氛有些僵滞,張科看了看陳也旁邊站着的人,頓了頓:“那個,陸繁序是吧?”
陸繁序點點頭。
“不然你也叫個什麽東西先吃點,我們吃完飯帶你過去?”
陸繁序搖搖頭,自顧自地坐在陳也旁邊。
宋遇和張科四目相對,随後沒再吭聲的默默低下頭吃飯。
這一頓飯吃得很快,後面還有一半沒吃完,陳也抓起一旁的外套起身低頭看向端坐的陸繁序:“回家嗎?”
陸繁序擡頭與他對視。
雖然對方沒有說話,但陳也似乎能懂他的意思。
“走了。”
陸繁序起身跟着陳也。
張科見狀倉促吃完兩口面,忙站起沖着兩道背影喊:“舟兒,你不等我啊?我還想去你家睡一會呢。”
“回學校睡去。”
陳也說完穿上外套出了門。
陸繁序緊跟在他身後。
“诶?奇怪,那陸繁序為什麽跟着他走啊?”回過神張科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問宋遇,宋遇聳聳肩:“我咋知道,陳也的事你別猜,他比女生都難搞。”
張科吃了口面,自顧自地說:“他都一個星期沒來學校了,以前曠課也沒這麽曠啊。”
難道是又缺錢了……
從這回去大概就是十多分鐘的路程,陳也一路上抽了幾根煙,就當他要拿出第四根時,陸繁序制止他,做了個手語。
陳也掏煙的動作一頓,蹙眉:“說的什麽鬼玩意,你手機呢?”
陸繁序拿出手機按了按開機鍵,沒反應。
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手機沒電,還迷路。
他咋沒把自己走丢呢。
陳也沒什麽好語氣地說了句:“不會說話就随身帶筆帶紙,比劃來比劃去誰看得懂你在幹什麽。”
陸繁序放下手,垂眸不明情緒。
路過居民樓對面的斜滑坡時,陸繁序才想起來這裏是哪。
陳也停下腳步給他指路:“順着那個巷口進去就行,別跟我了。”他轉身到籃球場的石椅上坐下。
陸繁序看着他從兜裏掏出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根煙,點燃。
陳也是個極不安分的,也不喜歡規規矩矩,別人都是好好坐在座位上,他非要腳踩着座,坐在石椅的背上。
大冷天一個人待那,像個無家可歸的……小流浪。
“小繁!”熟悉的聲音響起。
陸繁序看過去,是方殊葶。
她拿着一條圍巾站在巷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方殊葶走近,将圍巾套在比她高半個頭的陸繁序脖子上,輕聲說:“媽媽怕你找不到路,就下來接你,這個地方彎彎繞繞的,昨天就帶你走過一次,還擔心你走丢了。”
陸繁序笑着打了個手語【媽,我沒事。】
方殊葶見狀一臉愁:“你這嗓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星期天放假了媽媽帶你去醫院再看看,不能這麽拖了。”她嘆了口氣又說:“要不是因為工作在這邊,我還真不想來,你從小就在南方長大,北方的天氣你不适應,結果一來就生病,你現在也高二了,明年高三正是緊要關頭,突然換個學校,怕你學習下降,所以你爸爸幫你找了個老師,以後每個星期天都會幫你網上補習。”
陸繁序沒說話,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少年。
方殊葶察覺到兒子的視線,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吊兒郎當抽煙的陳也,頓時臉拉下來跟陸繁序說:“少跟隔壁家那對父子接觸知道嗎?”
想到昨天的事,方殊葶就忍不住皺眉:“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吃喝嫖賭偷,小的抽煙喝酒打架一個不落,老婆出車禍成植物人他直接撒手不管,幸好他老婆的娘家人還是有點錢的,知道他這個鬼樣子,直接就把人接走了。”
陸繁序:“…………”
“話說回來,你今天上學怎麽樣?還适應嗎?”
陸繁序點點頭,跟着方殊葶往巷口走去。
“那就好,我聽說隔壁家那個兒子也是在三中,就是不知道在哪個班,我昨天去你們學校跟你班主任談話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你們班裏的人,都還不錯,學習氛圍看着也挺好,聽說是尖子班,你先上着,下學期讓你爸想辦法給你轉到一中去。”
—
陳也抽完手裏的煙,随手丢掉煙頭,從石椅上慢悠悠起來。
路過樓道,幾個大媽看見他老遠就開始繞道走。
走遠後又在背地裏指着他竊竊私語。
陳也不急不緩地回頭看幾人一眼。
瞬間鴉雀無聲。
回到家門口,陳也開鎖時無意識瞥了眼隔壁敞開的大門,玄關處還放着一塊大大的羊絨墊子,看着就很軟。
陳也垂眸收回目光,開門。
屋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煙味和不知道什麽東西發臭的腐味。
想着可能又是陳正林不丢垃圾把垃圾随手扔進了客廳的垃圾桶裏,他蹙眉,順勢掩上門走到電視櫃旁整理好爬滿蟲子的垃圾桶,正要提着出去,忽然聽見陳正林的屋裏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
陳也聞聲放下垃圾,走到陳正林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沒反應。
他又敲了敲。
這回裏面傳來陳正林暴躁的聲音:“你有病啊大中午不在學校待着跑回來敲老子門。”
陳也面不改色,語氣平靜:“給你一分鐘,開門,不然我把你門卸了。”
屋裏聲響了一會,沒多久,陳正林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随着那句“老子真特麽上輩子欠你的。”門咔嚓一聲開了。
陳正林衣衫不整地站在門口,腦門上裹着紗布,頭發被拽得跟一團雞窩似的,嘴裏還叼着煙,目光眯虛着看了過來:“你他媽大中午吵吵嚷嚷什麽?沒完了是吧?”
陳也無視他的話,偏頭徑直看向他身後穿着睡衣的女人,淡淡道:“這誰?”
陳正林抿了抿唇,架不住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
屋裏的女人看向陳也,一雙手無處安放,局促地起身打了個招呼:“小,小也,我是——”
“問你了嗎?”陳也冷聲打斷她。
女人收到陳也那冰涼的目光,頓時噤聲了。
她沒見過陳也,但也多少從陳正林口中大概地了解過這個少年,敢跟自己老子動手的,他屬這一帶絕無僅有的,昨晚陳正林滿臉血找到她的時候,她都快吓傻了。
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兒子做出來的事。
雖然陳正林本身也不是什麽好父親。
見屋裏的女人被陳也刁難,陳正林原有的那點窘迫也一掃而空,繼而臭臉拿掉煙,粗着嗓子沖他吼:“你在這耍什麽橫?這是老子的屋,老子愛咋滴咋滴,關你屁事?閑得沒事就上課去,別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
陳也直勾勾盯着他,咬字清晰地說:“你在哪幹這破事跟我沒關系,你要把人往家裏帶,別說你了,我連那小賤人也一塊打——”
“你他媽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沒有老子就沒有你,在我面前逞什麽本事。”陳正林怒喝着打斷他。
女人怕兩人吵架,着急上前扯了一下陳正林的衣角,低聲說:“正林,算了吧……”
陳正林惡狠狠道:“什麽算了?他昨天把老子打成那樣,我還沒算賬呢,要不是老子昨天喝了點酒站不穩,我他媽一定好好教你什麽叫尊重父親。”
陳也覺得可笑,冷不丁來一句:“你配嗎?”
然而話音才落,“啪”一道重重的巴掌落在陳也臉上,那力道過重,他險些摔倒及時穩住身形,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陳也怒目而視看向陳正林:“你他媽幹的那點破逼事你以為你配嗎?”
“陳也!”陳正林氣得歇斯底裏,擡手還想再來一巴掌,陳也毫不退縮地迎上。
他在想,如果陳正林敢打第二次,他就敢把陳正林打進重症監護室!
一旁的女人吓了一跳,連忙攔住陳正林的手說:“別打了,別打了,小也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
陳正林忿忿收回手,轉頭對着女人臉紅脖子粗地怼了回去:“他是小孩?他都十七了,我比他大兩歲的時候都當爹了。”
十九歲當爹,他媽的他也真敢說。
陳也額頭青筋暴起,胸膛的怒火幾乎要沖出胸腔。
這些破事從陳正林口中說出來好像還挺自豪的,在不成熟的年紀幹成熟人的事。
兩夫妻都是這麽任性妄為,想一出是一出。
對婚姻另一半不負責,對家庭不負責。
陳也也不知道這種人為什麽要結婚……
他面無表情地一把拽着女人往外沖。
女人尖叫着想掰開陳也的手,但拗不過對方力氣大。
“小也,你,你放開我。”女人害怕極了,幾乎是被拖着走的。
陳正林在後面咆哮:“陳也!你瘋了!”
陳也勃然大怒:“對!我瘋了,這一家子有誰正常嗎?”話畢,他又看向身後的女人,警告她:“我話放這了,你下回要再跟着陳正林過來,我就把你知三當三的事弄成公告貼到你們家門口去,想進我家門,等醫院那個咽氣了,或者等她醒了跟陳正林離婚之後再說。”
不等女人再說什麽,他直接把人重重摔出門外,關門,一系列動作不超過五秒。
陳正林暴跳如雷,哪哪都跟着陳也,嘴裏一直罵個不停,話很難聽,陳也任由他罵,拿出桌底的殺蟲劑對着陳正林的小破屋角角落落不落的噴。
陳正林徹底怒了,一把掀翻玻璃桌:“你他媽想死是不是——”
玻璃散了一地。
陳也從房間裏沖出來,把殺蟲劑往沙發上一丢,撿起地上的玻璃碎,塞到陳正林掌心,抽開手的時候不小心被玻璃劃傷,他毫無知覺,對着陳正林發狠地說:“是!我想死,來啊,往心口刺,弄死我好吧!這條命還給你,我不稀罕。”
誰願意當他兒子誰去當,遭了八輩子血黴這輩子跟他成一家。
見陳也情緒失控,陳正林一怔,反倒無措了,愣了幾秒後,他低罵一句“神經病”随即丢掉玻璃摔門而出。
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清理好殘局的,本來說回來處理東西,結果鬧了這麽一出也懶得開電腦。
他給張科打了個電話讓張科幫忙跟老林請假,誰知道老林放了狠話,說不來的話放學就請家長來喝茶。
氣得陳也拎着外套就回學校了。
到學校時他們剛上體育課,應了老林的話,體育老師硬是押着他和宋遇跑操場。
宋遇的十圈很快就跑完了,之後跟着同學一起解散,自由活動。
陳也跑到第十五圈的時候就熱得不行。
今天的天雖然冷,但是下午的太陽還是很大的,陳也戴着黑色帽子,衣服脫的就只剩一件白色薄長袖,也早就被汗水打濕了。
坐在塑膠跑道邊上的宋遇盯着對面那道身影看了許久,最後湊近張科耳邊小聲疑惑開口:“我怎麽感覺陳也有點不對啊,他這都跑不止三十圈了吧?”
張科看着不遠處的陳也輕嗯一聲。
随後低頭盤玩着手裏的草,沒說話。
其實剛才陳也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陳也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雖然帽檐壓得極低,但根本遮不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