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第48章

◇ 第48章

“不行,我再睡兩分鐘。”陸繁序迷迷糊糊應了。

陳也将衣服直接扔到床上:“一分鐘都不行,已經很晚了,現在必須要起來了。”

陸繁序沒吭聲。

過了兩秒,床那邊傳來一陣哈欠聲:“幾點了?”

“六點多了,等會還要吃早餐,來不及了。”

陸繁序從被子裏探了個腦袋出來:“那早上吃什麽?”

“面條,給你煮了雞蛋。”

“只有這些嗎?”

“那你想吃什麽?”陳也回頭看向床上的人。

那人頭發幾乎快成了雞窩,前面的碎發豎的比天線還直。

陳也看不下去,上前捋了捋陸繁序的頭發:“想吃什麽今天記着,明天做。”

“明天不做了,出去吃,天天起這麽早,多累。”陸繁序一頭埋進陳也的懷中嘟囔:“我都起不來,太困了。”

陳也掰着他的額頭,笑着質問:“你這算不算追到人就不負責了?”

“什麽?”

“你不是說你以後會給我做早餐的嗎?怎麽一天起的比一天晚?最後還是我給你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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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繁序睜眼:“沒辦法,誰讓男朋友太勤快了。”

“你可真不要臉。”

“要臉沒人疼。”

“有病,趕緊起來,我收拾東西等會要走了。”

“好……”

吃完飯後,兩人急匆匆的出門。

上午的課一晃就過去了。

午休時陳也閑的沒事,一個人在小操場的大樹底下抽煙,盡管昨晚暴雨,也不耽誤今天出太陽。

陳也半阖着眼翹着二郎腿躺在塑膠跑道上。

忽然感覺到面前一陣陰影落下,他擡一只眼,是張科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難得啊,抽悶煙呢?”

張科提提褲子一屁股坐地上:“你家陸繁序呢?”

陳也閉上眼,聲音散漫:“讓禿頭借走了,說批作業。”

“咋?你沒跟上去?”

“我去幹嘛?給他翻頁數?還是給他遞本子?我要在那坐着,禿頭都能急出頭發來。”

張科噗嗤笑出聲:“你還算有自知之明,你說你早上幹嘛非犟那一句,不然也不至于在外面罰站一上午。”

“他冤枉我。”

“我覺得沒啥啊。”

陳也睜眼:“那是沒說到你頭上去。”

說他什麽不好,偏偏說他故意不寫作業。

他寫了。

只是昨天暴雨,把書包落在劉敏家裏了而已。

不過就是兩張卷子,他還不至于賴賬。

“行行行,你說啥都對,其實偶爾吃點虧,不用受罪也挺好。”

“那我寧可受罪。”

張科笑笑:“倔鴨子。”

“不過話說回來,宋遇今天沒來上課啊,估計昨天被老林罵的夠慘。”

陳也說:“估摸是吧,他倆這回吵了有好幾天了吧?”

張科算了算:“差不多,聽說這次還是宋遇先開的頭,他說白歲歲太能無理取鬧了,一天到晚就想着找他問題,他不想談了,想分手。”

“分了也好。”陳也随口附和一句,看着沒雲的天空,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吻。

像做夢一樣。

陸繁序的唇好軟,涼涼的。

還是說每個人的唇都這麽軟。

陳也擡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覺似乎也沒那麽柔軟,不知道陸繁序吻他時是什麽反應,他把嘴裏的煙掐滅,半晌沒頭沒腦的問了句:“有糖嗎?”

問的張科一愣:“糖?你要吃糖?”

“嗯,水果味的。”

“沒有,出去買去?”

“走。”

陳也起身跟着張科一塊去了學校小賣鋪,午休買東西的人特別多,他擠了半天才擠進櫃臺,要按照以前,他都是直接報了煙名,老板把煙扔給他,他接下付了錢就走。

但這回卻在玻璃櫃前看了很久,各種口味的水果糖,薄荷糖,口香糖,軟糖。

只要他覺得好看,看着好吃,基本上都買了一盒。

回去的路上張科一個勁說他瘋了,買了兩袋子糖,是打算往糖尿病的道路一去不複返。

陳也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袋子,好像是有點多。

但是還好。

他拆了一顆草莓味的糖果放在嘴裏,朝張科遞了一盒:“要嗎,挺甜的。”

“不廢話嗎?糖不甜還能叫糖?”張科接下糖果也往嘴裏放了一顆:“就是可惜少了那倆人一起吃糖,感覺怪孤單的。”

“是嗎?我看你跟隔壁那些女生玩的挺好啊。”

“怎麽?你羨慕?羨慕把陸繁序甩了,找個女朋友。”

陳也挑眉:“我不喜歡女人。”

張科冷哼:“以前也沒見你喜歡男人啊。”

“我也不喜歡男人。”

“不喜歡男人你跟陸繁序談什麽”張科看他:“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很讨厭他嗎?”

陳也沒解釋。

他确實不喜歡男人。

但陸繁序除外。

至于為什麽之前讨厭陸繁序,後面又不讨厭了,這個他更不清楚,甚至連什麽開始不讨厭的都不知道。

張科見他這答不上話的模樣,嘆了口氣:“得,反正你是徹底彎了,诶呦,合着我還指望着上大學以後咱倆一塊找個對象,沒課的時候一塊出去旅個游啥的,看來是沒啥指望咯。”

陳也挑眉:“不一定,還是有的。”

“咋,你要跟陸繁序分手啊?”

“能不能盼點好?”

“那你這話說的,我還以為你要分手呢。”

“萬一你也找了個男朋友呢?”

張科橫眉一豎:“滾你丫的,我他媽喜歡女的,誰跟你一樣,我以後要找也是找校花級別的,清純女大,懂不?”

陳也輕笑,慢悠悠調侃道:“是跟我們家小陸同學一樣嗎?”

張科一聽,立馬急眼了:“操了,陳舟野,你現在是一句都離不開你家陸繁序了是吧?”

“嗯哼~”

“瞅你這樣兒,沒出息。”

“要什麽出息,能當飯吃嗎?”

“滾,毛病。”

兩人小吵小鬧地穿過操場,還沒來得及走進教學樓,就看見樓上匆忙跑下來的白歲歲,她紅着眼眶走到張科面前小聲道:“張科,你帶手機了嗎?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機,我想給宋遇打個電話,發信息他不回。”

張科愣了愣:“不能吧,他今兒不是沒來上課嗎?說不定是在家有事呢?”

白歲歲搖搖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不回我,昨天還把我拉黑了。”

聞言,張科轉頭默不作聲地看了陳也一眼,陳也也同樣回看他,兩人四目相對,都心知肚明,宋遇這次是認真的,鐵了心的要分手,不然也不會做的這麽絕。

但他們又不能跟白歲歲說的太直白,怕傷了女孩子的心。

最後猶豫了一會,張科委婉地撒了個謊:“那個,我今天沒有帶手機,我媽最近管的嚴,不讓我帶手機,要不你去問問班上其他同學呢?”

白歲歲眼中一陣失落劃過。

但不放棄的将目光投向陳也:“我——”

她話還沒出口陳也就知道她要幹嘛,于是搶先道:“我沒帶手機,找陸繁序去吧,他今天帶手機了。”

白歲歲咬咬唇,盯着陳也看了一陣,最後快速說了句謝謝,然後轉身往樓上跑去。

一直到白歲歲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道,張科才敢開口:“哥們你真是瘋了。”

“沒有。”

陳也垂眸整理好手裏的糖。

“沒有你幹嘛要讓她去找陸繁序借手機給宋遇打電話啊,這一看就是宋遇不想理她,等着分手呢,給人希望又給失望,宋遇那性格,要知道是她打來的,估計沒兩秒就挂了。”

“那也不錯,至少看清了。”

“話是這麽說也沒有錯,他們這戀愛談的,揪心,宋遇以前多有意思一人,現在都不咋說話了,快跟你——”張科剛開口想說你家,注意到這裏是樓梯,他又改口悶悶地道:“跟陸繁序一樣。”

“嗯?他很喜歡說話啊。”

“只是對你。”

“是嘛……”

這他還真沒注意。

突然被張科這麽一說,陳也也覺得好像是這樣。

之前只知道陸繁序在班上幾乎不怎麽跟別人說話,對誰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态度。

可現在一細想,确實,陸繁序對他好像從始至終都是不一樣的。

像陸繁序那樣疏離淡漠的性格,為什麽會從一開始就不厭其煩的纏着一個讨厭他的人。

就算他們中間還摻夾着個陸綏知,這理由未免也太過于牽強了。

畢竟也不見他對張科有多熱情。

而且為什麽就那麽剛好,陸繁序搬到了他家對面?

還又非要跟他做同桌?

這說不通。

陳也也想不通。

——

“你在想什麽?”

前面突然傳來陸繁序的聲音,陳也回過神,看了一眼陸繁序的手機,心不在焉的說:“沒想什麽,下午白歲歲是不是找你借手機了?”

“你讓她來的?”

“嗯”陳也關上手機放進口袋:“聽張科說宋遇應該是鐵了心的要分手。”

“...... 可能吧”

察覺到陳也似乎有心事,陸繁序随口一問的試探:“他們分手讓你不開心了嗎?”

陳也被問住了:“為什麽?他們分手我不高興什麽?又不是我分手。”

“那就是有心事?”

“沒有。”陳也回複的索然無味。

說是心事其實也不算。

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陸繁序沒說話,然而過了兩秒,陳也轉移話題:“話說你周末回上海什麽時候回來?”

陸繁序頓了頓,回頭看了陳也一眼,躊躇道:“你要是不想讓我走,我就不回去了,周末我們出去玩?”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也急忙解釋。

“那是什麽?”

陳也吞吞吐吐:“就是覺得好奇.....”

“什麽?”

“想你一個上海人怎麽會來這裏啊,為什麽這麽巧合你就是陸綏知的弟弟。”

陸繁序:“這很奇怪嗎?我媽的工作在這邊,所以就跟着一起過來了,至于為什麽住在這裏,因為我奶奶以前年輕的時候就住在這裏。”

“嗯?”原本還恹恹的陳也立馬一激靈:“你奶奶以前住在這裏?你不是上海人?”

“我爺爺是上海人,我奶奶不是,她也是這裏的人,屬于這個城市的,後來遇到我爺爺,才在上海定居,這裏的房東認識我奶奶。”

“怪不得。”陳也頓時明白過來了:“難怪房東那怪老婆子能讓你們把她房子改造成那樣,要是換個人她早火了,連行李帶人一起趕出去。”

陸繁序被他這話逗笑了。

“但那也不對啊,為什麽你哥之前不住這裏呢?”

陸繁序解釋:“他不是身體不好嗎,患有癌症,這裏地方又偏,要是有什麽問題不能及時送到醫院去,我爸擔心,就給他租了個離醫院比較近的小區裏,小區可能離張科那挺近的。”

“就是張科那個小區。”

“你知道?”

一時口快,忽然想起陳也和張科以前是鄰居,這種事情自然是知道的,怕陳也會因此聯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陸繁序立馬改了口:“那你呢?明明是這裏的人,為什麽還要租房呢?”

“……”

陳也揉着陸繁序的頭發,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要怎麽跟陸繁序解釋是陳正林賭博把房子給賣了的事情,聽上去像是賣慘。

事實也挺荒謬的。

到家後,陸繁序鎖好自行車,自覺的跟着陳也上樓。

本來說好今天應該讓陸繁序回家的,但是遭不住他非要進來,不給進就在門口坐着不走,臉皮厚,陳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好将人放進來。

廚房裏,陳也正在做晚飯,只有陸繁序和陳星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陳星乖乖的擦桌子,然後整理好自己的小書包放在一邊。

他總會時不時盯着陸繁序,小心翼翼又害怕。

陸繁序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的,大概是陳星去廚房送抹布那會,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最後沒留意,一腦袋撞牆上了。

這小孩特別有意思,說實話跟陳也有那麽一點相似之處。

倆人都特能忍,陳也是打死不說一聲委屈,他是打死不哭一下,被撞的坐在地上死勁搓了會兒頭,然後從地上爬起來。

吃飯的時候陳也注意到了陳星額頭上的包。

但沒有多問。

臨睡前陸繁序從冰箱裏拿出一包冰袋遞給陳星,陳星不敢接,最後陸繁序直接把冰袋放在桌子上:“不用了放回冰箱裏。”

這個原本是他專門買給陳也用的。

陳也總是容易受傷,今天不是這裏傷了明天就是那裏傷了,一時半會找不到東西消腫,就只能單獨去買一個留在家裏以作備用。

回到房間時,陳也已經換好了床單和被罩。

“你今天還要看題嗎?”陸繁序看了一眼桌上的作業,随手拿了一本翻看:“不看我給你裝起來了。”

陳也正在挂衣服,聞聲回頭:“看一會,你困了嗎?困了我就不看了。”

“有點。”

“那我們睡覺,今天早點休息。”

“好。”

陳也整理好陽臺關燈上床。

剛蓋好被子就聽到旁邊陸繁序帶着試探語氣的問道:“如果我說我很早就認識你了,你信嗎?”

陳也靜默了兩秒,他并不意外,頭枕着手往下接話:“早到什麽時候?”

“初中剛畢業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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