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市靈異文（紅白喜劇）03 水鬼……

第3章 都市靈異文（紅白喜劇）03 水鬼……

不僅有敲鑼打鼓的聲音，還有吹起來調子很怪異的唢吶聲。

人聲嘈雜，沸沸揚揚，這些聲響混雜在一起，像是油鍋裏煮沸了的油泡。

只是，喜慶的聲音裏，還混雜着若有若無的哭聲，幽幽怨怨的，聽得人格外煩躁。

好吵，并且還有人催她起床？

這都什麽和什麽？

宋青青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屋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萦繞在她身側若有若無的冰冷氣息，漸漸消散了，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宋青青氣鼓鼓地坐着，一時間起床氣居然壓過了做這種噩夢的恐懼，她像只小河豚似的坐在床上坐了好一會，那點氣才消下去。

醒都醒了，想要再睡回去就難了。

宋青青掏出手機打開屏幕，屏幕微弱的亮光把她的臉色照得有些白，她仔細看了眼時間。

淩晨四點，馬上天都快要亮了，也睡不着。

宋青青翻身下床，準備出去走走。

趙莊這處宅院的門看起來相當破舊，開門關門的時候都會發出吱呀的響聲。

才走幾步腳上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宋青青低下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腳下踩着一個紅包。

她彎腰撿起了紅包，興許是誰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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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封皮上也沒有寫人名，宋青青打了開來，将裏頭的東西倒在了手掌心細數。

才發現是好幾張紙幣，和一個剪成人形的小紙片，紙片的背後還用紅色的字跡寫着年月日，甚至還有一小绺用紅繩綁好的頭發。

宋青青把紅包塞了回去，放進口袋裏，打算等白天見到趙莊裏的人的時候問問。

沒想到剛走出宅院沒多遠，就遇到了李阿婆，手裏拎着籃子，籃子裏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估計挺沉的，走起路來都有些顫顫巍巍的。

只是，淩晨這個點出門，讓宋青青有些害怕，不太敢上前搭話。

她就這麽站在原地看了一小會，眼看着李阿婆不知絆到了什麽差點摔倒在地裏。

向來容易心軟的女孩抿了抿唇，已經有點猶豫了。

她還得獲得大家的好感，也不知道阿婆算不算任務世界裏的NPC。

糾結了不過幾秒，宋青青還是小跑着過去了，“阿婆，天還沒亮就開始忙活啊？我來幫你拿吧。”

說着，宋青青朝着李阿婆手裏的籃子伸出了手。

李阿婆反應極快地就要打落宋青青伸過來的那只手，但掀起眼皮，看見是她之後，混濁的眼珠子裏閃過銳利的光，她和藹地笑了起來，将籃子遞了過去。

“是青青啊，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李婆婆眯起眼睛笑着說，“我聽見同學是這麽叫你的，我這個老東西能這麽叫吧？”

宋青青接過籃子，被手中的重量驚了一下。

“當然可以了，不過阿婆，你這籃子裏裝的是什麽啊？”

李婆婆笑着掀起了籃子上面蓋着的花布，露出了裏面碼放整齊的金元寶和黃紙，自然這金元寶也是紙折的，真正占重量的應該是那一大盆雞血和一只剛殺的雞。

宋青青微微僵住了一瞬，抿緊唇，禮貌不語。

李阿婆似乎看出了她不太自然的反應，但并未說什麽，将花布蓋了回去，一邊說道：“今天是十五，得去趙莊墳地那邊燒點東西。”

“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回去啊，聽話。”

說着，李婆婆就要伸手拿回籃子，宋青青看了眼老人枯瘦的手和皺起來的皮膚，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小聲說：“沒事的，我陪您一塊去吧。”

宋青青陪着李婆婆走到了墳地旁邊，才意識到她說的真的是墳地。

放眼望去，林立着不少墳頭和墓碑，簡直像個墓園。

李阿婆走到最角落的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動作熟練地将雞血灑在了黃紙和元寶上，然後慢慢點燃，嘴裏還念念有詞。

宋青青聽不懂，但感覺像是這一片的方言。

等着的時間有些無聊，而且看李阿婆燒紙時候的神色極其認真嚴肅，她也不好打擾人家，便觀察起那塊墓碑來。

才發現墓碑上貼着一張很老舊的照片，看着都不像現在這個時代的黑白照，人像也很是模糊。

但從那細致秀美的眉眼隐約能夠猜測出來，照片的主人一定是一個美人，并且估計還是唇紅齒白的模樣，唇部那片顏色要深一些。

墓碑上沒有刻字，連名字什麽的都沒有，只刻了一串時間，估計是墓主人死去的時間，或是誕辰。

淩晨四點，天還沒亮，漆黑一片的，慘白的月亮格外的冷。

忽然吹起了一陣涼風，刺骨的冷。

耳垂邊似乎拂過一絲涼意，像是露水滴在了上面，有點冰冷潮濕。

宋青青一臉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上面什麽也沒有。

回去的路上，宋青青思索許久，還是把口袋裏的紅包拿了出來給李婆婆看。

“阿婆，你要不拿去問問是莊子裏的誰丢了？”

卻沒想到，李阿婆只是看了眼那個紅包，就笑着說道：“這是莊子裏的習俗，給有緣分的人撿到了，那就是誰的。”

“青青，你有福氣啊。”

有福氣？

回到房間的宋青青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到周芸幾個人在外面喊她，她本來還打算再仔細看看紅包裏的東西，就聽到他們說要去趙莊和溫村中間的那條溪澗玩，剛好最近這幾天的天氣熱得不行。

周芸見喊了宋青青好幾聲都沒人回應，以為她不來，就準備跟着衆人一起去。

吓得宋青青直接把紅包随手放在了桌上就出了門。

附加任務要求改變同行小夥伴的既定結局，她可是記得劇情大綱裏，有位小夥伴的命就是因為這裏遇到了什麽，回校後交代在大學校園的丹明湖裏了。

溪澗裏頭有東西，大概就是淹死的水鬼找替身一類的恐怖小劇情。

宋青青嘆了口氣，她自然也不可能直接告訴同學們，說水裏有鬼，大家可千萬別太靠近水域。

所幸好像來溪澗邊玩的同學們并沒有下水的打算，宋青青坐在樹蔭底下編着草環，還不忘念念有詞地提醒大家。

“炎炎夏日，不要在陌生的野外水域游泳。”

她說話的語氣慢吞吞的，語調也很柔和，像是沾了面粉的團子。

逗得大家都有點哭笑不得。

就連一直耐心等待在水面下的黑影都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

宋青青不過一個晃神，就看到本來坐在溪澗邊，因為貪涼把腳伸進水面的李薇毫無聲響地就滑了下去。

滑下去動作非常快，只剩下原地微微晃動的草叢。

宋青青倏地起身，飛快地沖了過去。

水面上還冒着幾個迅速消失的泡泡，和李薇還未沉下去伸出來的雙手。

周芸注意到宋青青驚慌失措的動作，也跟了過來，大聲喊道：“有人掉水裏了，你們快過來！”

宋青青努力抓住李薇的手，能夠感到對方身上傳來的下沉力道。

力道極大，她都快抓不住了。

求生的本能讓李薇抓着的指節都有些泛白，一張口就嗆進去不少水，驚慌失措的她哭叫着，卻在恍惚間看到了一只細瘦如孩童的手正死死地攥着她的腳踝将她往下拉，皮膚是泡發了的死白色。

腳踝處還傳來冰冷刺骨的寒意。

驚懼的情緒霎時鋪天蓋地将她整個人淹沒，她不住地踢蹬着雙腿，試圖将那個詭異的存在踢開。

還好大家反應都極快，一齊将李薇拉了上來，躺在地上的女生臉色慘白，止不住地往外嗆水。

粗神經的一個男生忍不住感慨道：“薇薇，你是不是吃胖了啊？我們三四個人才把你拉上來。”

李薇吓得眼眶通紅，面如土色，剛要說什麽又嗆了口水。

氣得周芸踹了他一腳，“你說什麽呢？誰不知道李薇是舞蹈生。”

“怕不是你們這幾個男生不行了！”

那挨了罵的男生憨憨一笑，本來也就是他覺得奇怪的感慨，不是認真的。

剛剛一閃而過的黑影，還有李薇腳踝上的黑色手印。

宋青青确認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沒想到還是出問題了，宋青青抿緊了唇，抱着李薇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她還在不停地顫抖。

看來回到學校後，自己還得看着點李薇，不然她怕是真的要像原劇情一樣，淹死在丹明湖裏了。

不知道能不能委托那個小道長林寒川幫幫李薇，不然這個水鬼的手印不驅除的話，估計還是有風險。

這麽一折騰，大家也沒有玩的心思了，再加上臨近正午，日頭毒辣的很，也就回去了。

到晚上的時候，白天被吓到的李薇根本不敢一個人睡，顫着嗓子問宋青青：“青青，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我害怕.......”

李薇向來是個安靜的性子，社團之前還有人打趣她是不是從來不和人說話，現在卻主動請求宋青青，可見是真的被吓到了。

而且李薇也知道，自己即使說有水鬼，大家都是受科學教育長大的，怎麽可能會信她的話。

宋青青注意到李薇蒼白的臉色，睜着一雙水潤柔軟的杏眼看着李薇，擡手摸了摸她額頭，“當然可以，你喝了姜茶嗎？”

李薇輕輕地應了一聲，很安靜地躺進了床的裏側。

宋青青還睡不着，就又翻出了那個紅包查看，她盯着那串年月日，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麽。

反射弧極長的腦中靈光一閃。

宋青青驀地想到了淩晨那會陪着李阿婆去燒紙的那個墓。

她努力地回憶墓碑上的誕辰還是忌辰，突然意識到，兩串數字分明是一模一樣的。

後知後覺的涼意攀上了少女纖瘦的脊背，指尖微抖，險些拿不住這個紅包。

李薇見少女坐在床邊半晌沒動靜，也跟着坐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裏拿着的那個紅包。

女孩的手指白皙纖長，那色澤豔紅的紅包實在是難以讓人不注意到。

“青青！你從哪裏撿來的這個東西？！”

李薇伸手就搶過了那紅包扔在地上，若不是因為窗戶關着，她估計是想直接扔出窗外的。

宋青青也沒敢撿起來，轉頭去看李薇。

“這個紅包有什麽問題嗎？我問李阿婆，她說這是莊子裏的習俗，說是有福氣。”

女孩的聲音柔軟，但有些不安。

李薇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頭，不願意回憶，她老家就是香雲古鎮的，自然清楚這紅包意味着什麽，也明白自己白天遇到的是什麽東西，只不過很小的時候就随父母遷出去了，也就自我催眠式地去忘記這些東西。

李薇這才意識到，來香雲古鎮，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李阿婆哪裏是什麽趙莊的民宿房東，那老太婆分明是個拉紅線的鬼媒人。

李薇怔怔地盯着地上那一抹紅看了許久，回過神來看向宋青青。

她穿着米白色的長裙，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看起來柔弱無害，幹淨漂亮。

她連這習俗是什麽都不知道，就被那見鬼的媒人拉了紅線，說出來恐怕能直接将人吓哭。

“薇薇？”

宋青青被她一直盯着有些發毛，伸出手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軟得讓人心疼。

李薇一下子反手握住宋青青的手腕，将她往裏推，一邊說道：“今晚你睡裏面。”

“快睡吧。”

宋青青被她突如其來的巨大反應吓了一跳，躺在裏側，眼神茫然地看着李薇的後腦勺。

見李薇不想交流，也不好再問什麽。

深夜，黑漆漆的房間裏，床邊緩緩出現一個少年的身影，低垂着腦袋，空洞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濕漉漉的頭發一直往下滴水。

就在少年想要伸手的時候，床邊扭曲一瞬，安然坐着一個身穿紅嫁衣的身影。

它朝着那渾身冒水的少年擡起了修長蒼白的手。

紅蓋頭遮住了臉，以至于少年不能看見它的表情，但卻本能地開始恐懼顫抖，倏地就消失在了原地。

屋內還殘留着難聞濕潤的土腥味。

身形高挑的新娘站起身，垂首似是在看不知何時已經睡在了外側的宋青青。

女孩的睡相很乖，纖長卷翹的眼睫阖着，皮膚細膩瓷白，手腕還纏着那條紅帶子。

它似是笑了一聲。

然而它在看到地上那抹紅色時，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冷了一瞬。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動，原本扔在角落裏的紅包就像扔垃圾似的飛出了窗外。

昨夜聽見的鑼鼓聲，今夜更加嚣張吵鬧了。

吵得宋青青不得安眠，她又醒了。

這回她才醒，就被幾個看不見臉的婦人扯着往前走。

周圍的聲音都格外的尖銳細長，讓人聽不清楚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而且刺激得人耳膜生疼。

還未等宋青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自己就被推進了一處院中。

不遠處的門似乎在等她打開，窗戶紙透出蠟燭暖黃的光。

有“人”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