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市靈異文（紅白喜劇）04 洞房……
第4章 都市靈異文（紅白喜劇）04 洞房……
她不是很想進去。
這是宋青青看到那扇門的時候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于是抱着這樣想法的宋青青不假思索，抿了抿唇扭頭就走，甚至打開了宅院的門往外走。
但不知是因為她迷路，還是因為她不願意進去，人兜兜轉轉一直倒回來這扇房門前。
而且無論走哪條路，眼前都會湧現濃重的迷霧，就像小說劇情裏提到過的鬼打牆。
走了不知道多久的宋青青有些氣喘，她蹲在地上，擡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房門依舊緊閉着，像是鐵了心要等着她打開似的。
她收回目光，蹲在原地用手指畫了個圈。
怎麽還有非要見面的呢？
雖然紅包裏的錢還挺多的，而且也不是冥幣紙鈔，但紅包都不見了啊，錢都沒拿到......
又蹲了一小會，少女嘆了口氣，認命地站了起來。
宋青青放棄了掙紮，用力推開眼前的房門。
沒想到，剛推開門，就看到了笑容滿面的李阿婆，她的笑容十分喜慶，卻有些詭異，蒼老的臉上連褶子都笑得皺在了一起。
宋青青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就要往門外走，身後的房門卻已經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身穿紅黑衣服的李阿婆迎了上來，拉着她就往廳裏走，最後停在了幾臺扁擔挑進來的雕花木箱前。
李阿婆掀開紅布，裏頭放着的都是金元寶和各色珠翠首飾，她笑眯眯地對宋青青說道：“青青啊，快瞧瞧阿婆準備的這些禮，滿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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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和眼前喜慶的紅色......
宋青青不由得想起了劇情大綱裏的鬼新娘。
所以，她要見到女主溫宇熙了？
只是，原主記憶裏，溫宇熙明明是附身在她身上然後出了古鎮的，根本沒有見面這個環節......
一想到自己這下真要和鬼打個正臉照面，女孩的小臉白了白，呼吸都有些微微顫抖。
看過禮盒後，李阿婆笑容和藹地拉着宋青青走到了廳後的房門前，退出去之前還不忘叮囑她：“青青，快進去吧，姑娘在裏頭等着你呢。”
老人的手一直攥着自己的手，看着倒是和藹，但宋青青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話音落下，李阿婆便退了出去。
宋青青看了眼身後空曠的正廳，又轉過身，手按在門上，猶豫半晌還是推了開來。
裝修風格頗具年代感的房間裏，身穿正紅色蹙金嫁衣的新娘就坐在床沿上，裙擺四散着鋪開。
整個房間都被桌上的老式龍鳳花燭照出昏暗的紅光，借着朦胧的光線，隐約可以看出新娘身量極高。
宋青青默默觀察着，忍不住開始神游。
女主那麽高的話，那身為男主的便宜哥哥沈哲，該有多高啊。
紅色綢布下的那張臉蒼白秾麗，唇上塗着鮮紅的口脂，纖長濃密的眼睫輕阖，像是精雕細琢的人偶。
聽到吱呀一聲開門的動靜，溫宇熙緩緩睜開雙眼，黑眸深不見底。
女孩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往新娘坐着的方向挪動着，看得出來不太情願。
溫宇熙就這麽耐心地等着，無聲無息，連呼吸也沒有。
越靠近新娘，宋青青就感覺那股熟悉的陰冷之意越發濃重了。
離鬼只有一步之遙了，宋青青鼓起勇氣，閉上雙眼，朝着那個身影的紅蓋頭伸出了手，準備一鼓作氣地揭下來，那氣勢，像是在揭通緝令。
溫宇熙：“......”
金秤杆就被放在一旁的銅托盤裏。
哪家新娘蓋頭會被這麽粗暴地揭下來。
溫宇熙并未說話，紅唇輕抿，眸光暗沉。
于是，宋青青的手就被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裹挾着定住了，轉向了一旁的銅托盤。
意思很明顯，要她講規矩，用金秤杆揭紅蓋頭。
紅蓋頭蓋着，宋青青只當新娘看不見自己的神情，皺了皺鼻子，動作卻很聽話地拿起了金秤杆。
輕飄飄的紅綢布被金秤杆挑下，露出了蓋頭下那張眉眼細致秀美的臉。
燭光在一旁輕晃，鬼新娘就坐在花燭旁，沒有影子。
卻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是個美人，美得讓人惋惜，死得那麽怨氣沖天。
眉眼如畫的厲鬼，側首擡眸朝少女笑了笑，端的是新娘該有的腼腆。
宋青青被溫宇熙身上的鬼氣和怨氣吓得不輕，而且也冷得很，手腳都如墜冰窟，但卻不敢表現出來，努力讓自己說話的時候嗓音不發抖。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溫宇熙聽了這話，擡眼對上了少女的眼睛。
清淺澄澈的茶色，小心思一眼看到底。
捏着紅綢布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脖頸纖細白皙，脆弱漂亮。
他身上的陰氣稍稍重些，便能弄死她。
慘死的厲鬼心底不由得輕笑一聲。
小騙子。
明明眼底的害怕瑟縮都快溢出來了，可那誇他眉眼好看時的嗓音卻柔軟得像水一般，還有些控制不住發顫，便像一圈圈蕩開波紋的水面。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宋青青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一股若隐若現的檀香味，只是這香氣有些陰暗潮濕，飄忽不定。
讓宋青青不自覺地聯想到埋藏在土壤下的檀木棺材。
她更是被自己這樣奇怪的聯想吓到了。
房門外忽然響起了一聲鑼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緊接着，就是聲線尖細的人聲，仿佛有人在扯着嗓子喊着說話。
“三請良緣，占卦吉時,共飲杯酒。永結之好，黃泉湯湯，歲歲年年。”
宋青青看向了窗外，看到了不少隐隐綽綽的影子在紙糊的窗外搖晃，有如瘦長的鬼影，用那有些刺耳的聲音催促着什麽。
似是感覺到屋內還沒有動靜，窗戶突然被那詭異的存在拍得砰砰作響。
仿佛下一秒就要打開窗戶闖進來。
而這期間，溫宇熙一直含着溫和無害的笑意，觀察站在床邊戰戰兢兢的女孩。
看了好一會，靜坐在床沿上的新娘才伸出手，冰冷、蒼白而修長的手，握住了宋青青纖細溫暖的手腕，将人給拉過來帶進了懷中。
身後倏然貼近的刺骨寒意，吓得宋青青差點跳起來。
可她根本跳不起來，因為攬在她腰間的那只手，冷得像鐐铐，牢牢地桎梏住了她。
溫宇熙随手從桌邊取來一杯酒，酒杯小巧秀氣，裏頭裝着剔透的酒水。
酒杯輕輕地碰上了她的唇邊。
宋青青下意識地張口，冰冷刺骨的酒液湧入，又冰又辣，嗆得她咳嗽了起來。
她咳得眼尾和耳尖都紅了，也無暇顧及自己現在是在何處，蜷縮在鬼新娘的懷裏，纖瘦的身形随着每一聲咳嗽打顫，看着十分可憐。
早已死去不知多久的鬼新娘倒是十分耐心，安靜地等宋青青緩過來，才執起她的手拿着酒杯抵在了自己殷紅的唇邊。
眼角還帶着淚的宋青青才緩過來，就看到了眼前這難以形容的绮麗場景。
冰冷如屍體的新娘低下頭，銜住宋青青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蒼白的臉和鮮紅的唇色，好看得宛如死去多時的豔鬼。
大概也是察覺出那酒不好喝，溫宇熙秀氣的眉頭微蹙。
似乎理解了為什麽剛剛宋青青咳成那樣。
宋青青見這鬼不知在思考什麽，小心翼翼地從溫宇熙的膝上下來站定。
喝完酒之後，溫宇熙蹙眉想着見完人之後要做什麽。
雖然已經死去不知多少年，但死去時是少年人的年紀，他并不清楚該如何待客。
思考得耐心消耗殆盡，溫宇熙擡首，秀眉擰着準備詢問站在一旁的女孩她想去哪。
宋青青這還是第一次喝酒，腦中有些混沌，她睜着一雙迷蒙的淚眼呆呆地對上溫宇熙的目光，似是看出來他想問自己什麽，輕聲問這只厲鬼，語出驚人。
“現在是要洞房嗎？不拜堂”
這下，就連屋外鬧騰的那些鬼媒人都安靜了下來。
霎時間，不說話的成了溫宇熙。
腦中閃過多年前那些畫面和聲響，凄厲的哭聲、被掩埋的窒息感……溫宇熙眼睫微阖，眉宇間頓生陰翳。
他本就慘死于這可笑荒謬的儀式裏，本能地厭惡着這些，又怎會讓旁人受一遭。
溫宇熙聲音有些冷，但卻不是對眼前的女孩。
“你可知曉，拜堂意味着什麽”
那些動靜聒噪的很，他眸中戾氣一閃而過，他本意只是想在此處見見她，而那些東西卻擅作主張，做出許多多餘的事情來惹得宋青青想岔了，實在是令他生厭。
與此同時，窗外那些唱祝詞的鬼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瞬間沒了聲響。
但腦子暈乎乎的宋青青沒聽懂他這句問話的含義，一雙濕潤的眼茫然地望着他。
不過，溫宇熙同樣也想起了洞房是什麽意思。
他輕笑了一聲。
她這是不怕鬼了？
原本溫宇熙只是覺着這陰時所生的女孩被鎮上的怨魂惡鬼盯上，并不意外。
畢竟，陰氣十足的食物，沒有鬼會不觊觎。
但這點陰氣于他而言，不過杯水車薪，溫宇熙不打算要。
她性子這般好玩，留在鎮子裏陪他也不錯，古鎮裏徘徊的歲月，未免有些孤寂了。
見宋青青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溫宇熙眸光微沉，卻腼腆笑着說道。
“那些家夥待客不周，你別在意。我只是怕吓到你......便想用死前的原貌在此處見見你。”
酒勁讓宋青青思維有些遲緩，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因為想岔了，問出了多直白的問題，熱意瞬間從耳後根蔓延到了頸側，透白的臉也紅了。
“不過，洞房？”
雖然它身為厲鬼，可說話的嗓音格外柔軟悅耳，吐字清晰，語速也是不疾不徐的，像是在真誠發問。
溫宇熙擡眸看向纖瘦的女孩，眸若點漆，低聲道：“我死的時候大概是十二歲,很多事并不知曉.......”
說着，身着嫁衣的厲鬼像個懵懂的孩子般搖了搖頭，繼續道：“也不知曉待客需得洞房。”
“你教教我，什麽是洞房，可以嗎？”
他說話時的語氣茫然，輕聲詢問着，在提及自己十二歲便死了時，那空白的神情更是讓人不免心軟。
宋青青也不例外。
但是，她當然是不可能真的教女主什麽是洞房的。
她艱難地用被醉意侵蝕了的腦袋理解了一下溫宇熙的話，真要教，她也教不了的呀，她又沒有長東西。
不過，宋青青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摸摸可憐的女主，安撫一下她。
宋青青往前走了一小步，這一走，才發現自己站太久腿都有些站麻了，一個踉跄往前栽了過去。
本來要往地面上摔去的，但宋青青卻徑直撲進了溫宇熙冰冷的懷裏。
厲鬼垂眸，黑沉眼眸注視着懷裏貼近自己的少女。
女孩身形纖瘦，體溫卻是熱的，抱起來溫熱柔軟。
宋青青雙手撐着爬起來，看着呆呆的有如人偶一般的溫宇熙，伸出了雙手輕輕地摟住了溫宇熙的脖子，讓他靠在了自己的懷裏。
“唔，洞房大概就是，抱抱再一起睡覺？”
女孩柔軟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明明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溫宇熙不語，心底嗤笑，手上卻很坦誠地将宋青青狠狠地壓入了自己懷中。
冰冷的鬼，緊緊地貼着，溫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