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市靈異文(紅白喜劇)05 我怕冷……
第5章 都市靈異文(紅白喜劇)05 我怕冷……
布置喜慶詭異的房裏,一片死寂。
宋青青看着女主鬼這麽乖巧地抱着自己,心也軟軟的,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還像摸小貓似的摸了摸對方冰涼的發絲。
然後下一秒,她就被推到了大紅的喜被上。
宋青青懵了,下意識地看向也跟着躺下了的溫宇熙。
好看的鬼新娘拆下了頭上的首飾,一頭如墨長發散落,像黑霧般籠罩而下。
那股危險的陰森感又再度籠罩在了溫宇熙身上。
溫宇熙柔和地笑着,可那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瘆人,他看着怕冷又怕他的宋青青往床裏側縮,她整個人都快貼在牆上了。
但再怎麽躲,溫宇熙都不用伸手過去,森寒的氣息就會将人拉過來。
冰冷刺骨的寒意又貼近了宋青青,冷得她臉色發白。
就在宋青青小心翼翼往外挪的時候,陡然停住了動作。
因為她看到,剛剛在窗外喊祝詞的瘦長鬼影,好像就在簾子外,好幾個。
溫宇熙身上的鬼氣冷得宋青青一直忍不住發抖,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她想到原劇情裏,原主似乎就是因為被鬼新娘纏身,陰氣太重炮灰掉的。
溫宇熙冰涼的手指忽然貼近了宋青青的頸後側,宋青青整個人頓時繃緊了,手都揪緊了被子。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悅耳的輕笑,很顯然,溫宇熙在笑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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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鬼?”
宋青青不語,準确而言,是她不敢說,不過她心裏倒是順着想,怎麽會有活人不怕鬼的。
而且,她膽子本來就不大。
萦繞在宋青青身上的寒意更重了,她抿了抿唇,雖然她知道自己反應慢,可也不是什麽都不明白的,就像此刻她就知道是溫宇熙故意的。
唇抿得更緊了。
“姐姐......”宋青青最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喚溫宇熙,細細柔柔的,聽着像羽毛沾了水撓過掌心。
倒是能屈能伸。
溫宇熙未曾應答,只是靜靜地等着她說話。
驀然間,溫宇熙似是想起了什麽,低聲說了一句:“我叫溫宇熙。”
“溫宇熙。”
這是他生前死後都未曾變過的名諱。
被她叫起來格外地好聽。
原本想到過去一些事的溫宇熙秀氣的眉頭微展。
“你能不能,把你身上的鬼氣收一下?我怕冷,久了會死掉的。”
溫宇熙垂眼,宋青青淺茶色的眼中霧氣氤氲,不安卻又帶着幾分希冀地凝望着他。
怯生生的,看起來有點怕他,但又怕離得遠了被外面的厲鬼纏上,那點心思一眼便能看透,可卻并不令人生厭,實在是微妙。
溫宇熙沉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他倒是真的設想了,屍體陰魂冰冷,确實是不如她此刻的溫熱柔軟來得令人喜歡。
溫宇熙靜靜地和她對視半晌,身上陰寒冰冷的氣息倏然散了個幹淨,只是得寸進尺地将女孩摟緊了,埋進了她的頸窩,看着像一只委屈的黑貓。
“青青,我也怕冷。”
宋青青頸側被他冰冷的鼻尖擦過,打了個哆嗦,吓得閉緊了雙眼。
她努力地思考,鬼也會怕冷的嗎?
宋青青本打算等着溫宇熙睡着後,看看窗邊那些鬼影散了沒然後偷偷離開,可鼻尖又嗅到了從溫宇熙身上幽幽傳來的,潮濕的檀木香。
她悄摸摸地睜開了雙眼,一垂眼就能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溫宇熙。
身量高挑瘦削,卻下意識地蜷縮着,看起來很沒有安全感。
肌膚蒼白沒有半分血色,鴉羽般的長睫灑下一小片陰翳,長開了的眉眼間還帶着青澀稚嫩的氣息,宋青青順着他微微敞開的衣衫領子看下去,注意到那脖頸上的青紫色勒痕時瞳孔微縮。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纏着的紅綢帶。
所以,女主溫宇熙是被活活勒死的,所以才怨氣那般重,一步步成了厲鬼?
但因為溫宇熙的下颌收着,陰影恰好擋住了一小片,于是她便未曾看到那喉間微微突起但并不明顯的線條。
宋青青倏地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伸手觸到了溫宇熙頸側的痕跡。
但還未完全碰到就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給握住了。
溫宇熙陡然睜開雙眼,黑漆漆的眼瞳就那般望着宋青青。
奇怪的是,溫宇熙并未從她的眼中看到任何驚懼的情緒,女孩跪坐在床上,濕潤清透的雙眼垂下來看自己,眼尾的弧度略微下垂,眼裏還含着淚,整個人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然後,溫宇熙看着她淚汪汪地問自己。
“疼嗎?”
話音落下時,小姑娘眼睫上的一顆淚珠墜了下來,将手底下大紅色的喜被洇濕了一點痕跡。
淺茶色的眸子被淚洗過後,更加漂亮了。
她哭得傷心,就像是真的為他死時年少,死得那般凄慘而難過。
溫宇熙驀地感覺,心尖仿佛被她那顆溫熱滾燙的淚珠子一點點磨破了皮。
手心莫名有點癢,還帶着幾不可察的酥麻疼痛。
溫宇熙牽過她的手,柔軟溫暖的指尖觸到了他冰冷的唇,他輕輕地在她指尖落下了一個濕寒的吻,偶爾溢出的冰涼吐息就缱绻地纏過宋青青的手指和指縫,将剛剛沾染上的怨氣卷挾走,似是在溫柔地安撫她。
疼嗎?不疼,因為很快就窒息暈過去了。
若只是那樣勒死,反倒少遭些罪。
他并沒有被那條紅綢帶勒死身亡。
而是昏迷後,又在漆黑潮濕混雜着土腥味的檀木棺材中蘇醒過來......
便是死了也不得安生,那些畜生怕他心生怨氣,壞了風水和他們子孫後代的氣運,還要請來陰陽先生去請趙莊宗祠裏的祖輩陰魂來日夜磋磨他,兼用雞血黑狗血潑在他墓前......
一聲低啞冰冷的嘆息,幽幽地在宋青青耳邊響起,帶着難以言喻的惆悵。
她不該來的,不該踏入這片古鎮。
溫宇熙心底輕嘆,手上卻沒有半分松開的想法。
如今,讓他這個死去幾十年的厲鬼,感知到她的體溫、她的指尖和那點柔軟,都令他心生貪念與執念。
她身上所有的,都是他所沒有的。
“疼,很疼的。”
眉眼明豔好看的“人”低下眼睫,而後啓唇,将女孩的指尖含入了口中,靈活冰冷的舌尖微動,将口中含着的玉戒指推出戴在了她的手指間。
宋青青愣愣地看着溫宇熙的動作,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他在做什麽,指尖被冰涼濕潤的感覺掃過,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雖然女主鬼長得好看,但是這樣的舉動還是過于親昵了。
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的時候,宋青青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務目标。
獲得大家的好感,不限男女主......
可是,熱意還是一點點攀升到了宋青青的耳朵尖。
将女孩指尖所有的怨氣舔舐殆盡後,溫宇熙才起身,牽着宋青青往門外走去。
宋青青這才發現,周圍不知道何時湧出了濃重的霧氣,連牽着她走在前面的溫宇熙的身影都有些模糊起來。
她伸出手,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可以徑直穿過牆壁和窗戶,正要和溫宇熙說的時候,卻見他已經帶自己走到了正門處。
耳畔自遠處傳來尖銳細長的聲音,像是在警告誰。
“生魂活靈,離體甚遠,速從此門歸!”
“去吧。”
溫宇熙伸出手,将自己牽着的人輕輕地往門外推了出去。
耳畔傳來溫宇熙清澈溫柔的嗓音,下一瞬宋青青就感覺自己順着他推自己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往外邊飛離出去。
“青青?你怎麽了?”
好像是李薇的聲音,那種意識抽離出去又湧入身體的感覺讓宋青青瞬間睜開了雙眼,猛地坐起身,白皙的額頭上盡是冷汗,唇色都有些蒼白。
李薇握住了她的雙手,才驚覺宋青青身上那麽冷:“青青你怎麽樣了?剛剛我看你一直在翻來翻去,還喊着好冷。”
宋青青緩過神,額前傳來李薇掌心的溫度,熱烘烘的,她毫不嫌棄地将女孩額頭上的冷汗盡數擦去。
“我好像做噩夢了。”
想到夢裏那個好看的人,宋青青又環顧了下四周環境,并不是夢裏那個喜慶的房間。
李薇聽到她說是做噩夢了,這才松了口氣重新躺下來。
可宋青青一動作,就感覺到了手指上似乎多了個什麽東西,她低下頭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指間不知何時戴上了一枚玉戒指,溫度冰冷。
有點像是以前人的随葬品。
說明她遇到溫宇熙不是做夢,宋青青的臉色白了幾分,所以,這是女主溫宇熙給她的嗎?
淩晨時分,古鎮內一片死寂,而古鎮外卻沒有這麽太平。
一輛大巴車在路上慢悠悠地行駛着,車上只坐着一個乘客,是個身量颀長的青年,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
墨發被一根樹枝盤在腦後,只有幾縷碎發落在額前,遮住了那雙清冽寒冷的鳳眼,他掀起眼皮看了眼窗外的霧氣,眉頭微微皺起。
林寒川實在是想不通,師父為何非要他下山去念大學,說是明華大學開了玄學專業,要他去接受教育?
他又不是不識字的文盲,自小在觀裏長大,自有觀裏的師兄和師父們教導他讀書認字。
而且為了下山坐車去那明華大學,足足花了他五百塊。
青年的穿着打扮和市區的年輕人們沒什麽區別,只是那跟古人一樣的發型和通身清冷如松雪般的氣質,還是讓駕駛座上的司機忍不住頻頻擡頭通過後視鏡觀察他。
自小修習道術,六感敏銳,林寒川自然是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擡眼,看到了不遠處站着招手攔車的紙人孩童,慘白如紙的臉色,臉蛋上一左一右打着均勻鮮豔的腮紅,他又透過後視鏡看到了一直不遠不近跟在大巴車後的面包車。
兩車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變過,實際上那面包車就是陰間的紙紮車,引着生人往死路走。
“師傅,專心開車。”
嗓音清冽,雖然禮貌溫和,卻帶着恰到好處的疏離感。
開車的師傅回過神,看到了馬上要撞上去的小孩,吓得手滑,方向盤往左邊猛轉,大巴車差點打滑往護欄外撞過去,所幸師傅反應快,連忙踩了個急剎。
車輪和馬路摩擦發出了刺耳尖銳的聲響,地面上留下了幾道輪胎印。
大巴車倒是停下來了,可師傅往剛剛那小孩的方向一看,空空如也,哪裏來的人。
師傅到底也是常年開長途的老司機,自然清楚眼前這詭異的狀态意味着什麽,頓時冷汗淋漓。
他想着天快亮了,就沒在後座備上一只雞。
天亮雞鳴陰魂散,這是開長途司機間一直不明說的老規矩。
林寒川起身下了車,從背包裏掏出一沓紙錢,用火點了,淡淡道:“你我無怨,撞煞橫禍,煩請不要冒犯。”
擡腕燒紙時,青年似是無意間露出了勁瘦手腕上戴着的棗木環,木環包漿黑亮,帶着點雷擊所成的清正罡氣。
可見這人道行不淺,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而且它們身上本就背了好幾條生人的命,若是眼前這家夥一個不高興,怕是可以直接原地把它們給超度了。
陰風驟起,将紙錢的灰給吹散了,那一直跟在大巴車後的面包車也消失在了濃霧中。
燒完紙錢後,林寒川擡眼望着不遠處的香雲古鎮,上面湧動的兇煞之氣漆黑如墨,幾乎快要結成實質,他擡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把糯米扔在地面上。
白淨的糯米無風而動,竟然擺出了個兇字,還有隐隐變黑的征兆。
倒是沒想到只是過個路,還能遇到這麽兇的鎮子。
一直坐在駕駛座上連車都不敢下的司機師傅看着那年輕的道長背對他站着,擡頭不知在看遠處的什麽,只覺得人不可貌相。
遇到這種吓人的東西,竟然比他這個五十多歲的人還淡然。
林寒川收回目光,看了眼已經被吹散的紙錢灰燼,轉過身上了車。
他今天帶下山的東西不多,等到了市區,去夜市買齊了東西,再來此地也不遲。
說實話,只要這個鬼不亂跑出古鎮,林寒川也沒有插手的想法。
如果能安分待着自然是好的,要是跑出來了.......
坐回位置的林寒川若有所覺,轉過頭。
濃白模糊的陰煞霧氣中,隐隐綽綽站着個正紅色的身影,紅蓋頭遮蔽了它的視線和臉。
它就這般靜靜地站在古鎮前,裙擺下的紅繡鞋幹淨整潔,連泥土都不曾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