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族古早文(血痕)08 珀西,你張嘴……
第32章 血族古早文(血痕)08 珀西,你張嘴……
剛看到珀西那雙血紅色的眼眸時, 宋青青腦中第一時間回想起的是第二次死亡時看到的那雙眼睛。
但其實仔細一對比,就會發現兩者的不同。
她死之前看到的血紅色眼睛,完全不像人類, 毫無溫度, 而是帶着野獸打量食物的冰冷和漠然。
而珀西的眼睛是不一樣的。
銀發紅眸的血族管家, 可能是因為夜晚在古堡外站太久了,銀色的長發沾染了夜露有些濕,襯得那雙紅眸透出了一種寶石質感,令他身上本就柔和的氣質更加無害了。
可以說,幾乎沒有人能在看到珀西的時候生出戒備心。
宋青青的手還放在對方戴着白絲綢手套的手裏, 就這麽居高臨下地打量觀察着他,而珀西也沒有生出被冒犯的感覺,因為他感覺得出來, 眼前這位少女的目光似乎只是單純的好奇。
但無論是成年之前,還是成年之後被迫扯入格希爾家族內部權力鬥争落敗後,珀西接觸的不要說人類女性了, 就連血族小姐都少得可憐,所以他被女孩這麽不加掩飾打量的目光注視着,不可避免有些緊張。
血族雪白的羽睫忽而顫動了一下。
在珀西疑惑地再次呼喚了對方一聲之後, 宋青青終于開口了, 她笑得柔軟,輕聲說:“珀西, 你的頭發有點濕。”
珀西微微愣了一瞬, 有些意外和茫然地對上了她那雙晶瑩剔透的紫色眼眸,但這出于本能産生的行為很快就中止了,作為管家直視賓客的眼睛是很失禮的行為,于是他便又垂下了眼, 但手腳有些僵硬。
因為他身為格希爾家的次子,姿态禮儀從來沒有能夠挑得出錯誤的地方,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頂着帶有水汽的銀發接待貴客,似乎很不合适.......
宋青青借着珀西的手,步伐很輕盈地從馬車上下來了,遞過了一塊雪白的手帕給他:“你一定等很久了,不介意的話可以擦一擦。”
珀西沉默着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手帕,低聲道了謝。
他說:“西芙小姐請跟我去見哈德斯親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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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內的光線昏暗陰森,長廊兩側亮着燭火,但這點微弱的光還不足以和白日裏的光線相提并論,于是這黑暗就好似要将人吞噬幹淨一般。
宋青青跟随着珀西穿過了長廊,來到古堡的大廳,而後又走入了另一條長廊。
在路過大廳的時候,宋青青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大廳的天花板上挂着華麗的水晶吊燈,大理石地面上鋪着暗紅的地毯,而借着水晶吊燈的光線,可以看見周圍都是蒼白沉默的如死人一般的仆從在收拾物件。
還有專門負責用銀制滅燭器蓋滅燭火的仆從。
随着他們熄滅燭火的動作,就連大廳裏光線也逐漸暗了下來。
宋青青猜測可能是因為臨近黎明了,白天是血族休憩的時間。
珀西帶着宋青青在一扇厚重的門前停了下來。
宋青青擡頭,這扇門厚重華麗,上面還雕刻着很多繁複典雅的花紋。
珀西躬身彎腰,替少女打開了書房的門:“小姐請進。”
宋青青進門後見到了那位傳聞中的純血種親王——哈德斯·格希爾,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站在書房的窗前看信。
在見到哈德斯,自己名義上的這位Father的時候,宋青青是有些意外的。
因為他擁有一頭與雙生子卡蘭和安克斯截然不同的黑色長發,幾乎和身後的夜幕融為一體,可能是被月光照着,泛着朦胧的銀輝。
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身影高挑瘦削,五官深邃,修長的手指拿着一封信。
哈德斯神情漠然地将這封從萊曼家族寄來的信随意掃了兩眼,就看完了內容,大意是很滿意和格希爾家族的婚約,也很滿意這位未婚妻。
聽到開門的聲音後,哈德斯轉身,了無溫度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少女身上。
宋青青撞進那雙暗紅到接近深黑的眼瞳時,渾身僵硬,捏着裙擺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她下意識地就想要離開這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剛剛居然在那位年長成熟的純血種眉眼間看出了憂郁之色。
那是漫長孤寂的歲月染上的憂郁。
宋青青幾乎是強忍着緊張和不安,低下頭提起裙擺行了個禮。
“哈德斯大人,日安。”
少女低頭行禮時,露出了那截戴着銀項鏈的白皙脖頸,裙擺像盛開的玫瑰,皎潔無暇。
像極了,她的母親,那朵背叛了他的高塔白玫瑰。
哈德斯古井無波的目光并未移開,而是回憶起了她的母親,但意外地發現,很模糊。
因為血族的生命漫長黑暗,所以很多印象不深刻的事物便記不清了,但哈德斯隐約記得自己關起她母親的原因。
大概是出于血族對美好純白事物的趨向心理,就像惡龍總是喜歡收集美麗的珠寶一般。
他愛這株白玫瑰嗎?答案當然是否認的。
準确來說,哈德斯清楚自己從未對任何人和事物生出過愛意,就連那對雙生子繼承人,也不過是他在清洗一座城邦時,想起了那群血族元老說他需要有繼承人後一時興起的産物。
哈德斯對血族的純血種小姐們并無興趣,覺得這兩個藏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孩童金發藍眸的模樣還不錯,于是沒什麽想法地就将兩人轉化成了血族,成為了他們兩人的父親,賦予了他們新的身份。
坐在血染紅的城邦領主座位上的哈德斯從被血泡滿的地毯上撿起了一把紅寶石匕首,劃破掌心後伸出了手,平靜地看着兩個剛完成轉化後的血族孩童聞到純血種的血味後撲了上來,貪婪地汲取着這位強大的純血種的鮮血。
這對雙生子果然不負他的期望,成長得很迅速,優秀完美,畢竟是已逝城邦領主的後代。
在得知那株白玫瑰的背叛時,哈德斯也并未生出被背叛該有的憤怒,只是覺得有些冒犯,事物失控的冒犯感。
她應該提前告知他的,哈德斯心裏這樣平靜地想着,他并不是不通情理傲慢的血族。
宋青青因為低頭行禮的動作,只能看到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指尖規律地隔着那封信敲擊着桌面。
“你的名字是什麽?”
對方的嗓音低沉醇厚,像是從茶壺裏傾倒出的香醇紅茶,不失禮儀氣度。
因為這句話,哈德斯看着不安脆弱的少女仰起頭,用那雙美麗的紫羅蘭色眼眸懵懂茫然地望着自己,她還擁有一頭和自己一樣的黑發。
哈德斯心底由衷地稱贊道,很漂亮的眼睛,只是有些帶了點不安之色,像一只尚還青澀的鹿不小心闖入獵場,驚恐地對上了獵人黑洞洞的槍口。
“西芙·諾特,大人。”
宋青青輕聲回答了他的問題,移開了目光,不再和他對視。
她不清楚在原劇情裏,原主是怎麽面對哈德斯的,但從她能夠以格希爾家族的名義嚣張跋扈地欺負瑞因來看的話,哈德斯應該是縱容自己的。
哈德斯淡淡道:“以後你就在這住下,珀西會負責照顧你。”
萊曼家族需要的是一位純血種新娘,她的初擁儀式會由他來親手完成,除此之外,他并不需要與這個孩子産生任何交際。
哈德斯很平靜地告訴了眼前少女血族的存在,用近乎陳述的平淡語調,無視了對方因為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而瞬間蒼白的臉色。宋青青很配合地做出了恐懼害怕的模樣,然後暈過去被珀西抱着回到了屬于她的房間。
除了這一次會面,宋青青後面都沒有再見過格希爾家族這位神秘的家主,也不知道哈德斯去幹什麽了,但她也發現了,哈德斯幾乎對城堡裏的雙生子毫不在意關心,也并沒有履行父親的職責。
不過,宋青青發現自己也沒有見到過卡蘭和安克斯兩兄弟。
這次的任務說難也不難,她所需要做的,只是充當這對雙生子的血袋,然後順帶改變瑞因的命運軌跡和結局就可以了。
從劇情時間線來看,她是要死在瑞因前面的,所以怎麽樣保證瑞因不會死,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或許,只要讓瑞因不碰到這對雙生子就可以了?
而且很顯然,她需要刷珀西的好感,不然不能借他的手完成出逃失敗這個劇情點。
可她這個血袋,到現在也還沒走上血袋的劇情線。
宋青青想到這,不免有些煩躁不安,尤其是在莊園城堡裏這樣空曠陰沉的環境裏,人的情緒只會越來越差。
珀西對她的态度很溫柔,但正是這種距離感很清晰的溫柔對待,讓宋青青很清楚,對方只是在履行照顧自己的職責,界限分明。
這樣的程度,不夠讓他幫助自己。
她現在在莊園的玫瑰花園裏,今天的陽光很好,宋青青蹲下來認真地打量着眼前盛開的紅絲絨玫瑰,餘光在悄悄觀察不遠處等候在自己身邊的珀西。
她伸出手,在珀西反應過來要為她摘下玫瑰花之前,很不小心地讓玫瑰花梗的荊棘劃破了自己的掌心和手指。
血液香甜很快就彌漫開來,絲絲縷縷地萦繞着刺激珀西的嗅覺和神經。
珀西反應很快,上前一步:“西芙小姐。”
宋青青被他這聲呼喚吓得站起身,但可能是因為起身的動作太快了,眼前一花就要往前摔去。如她所料,她沒有摔進玫瑰花叢裏去,而是倒在了珀西帶着清冽氣息的懷抱裏。
柔弱無害的少女埋在溫和安靜的管家懷裏,微微擡起頭,纖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有一種半透明的質感,她擡眸,終于看到了珀西不經意間滾動了一下的喉結。
宋青青擡頭望着這位銀色長發束得一絲不茍的血族管家,說話時柔軟的吐息掃過對方繃緊的下颌,語氣很好奇:“珀西,你也是血族嗎?”
珀西攬着她的手臂都僵住了,他阖上了雙眼,吸了口氣,想強迫自己從血液的渴望中脫身冷靜下來,卻被少女撲着的動作倒在了綠茵茵的草地上。
她就坐在他被管家制服長褲包裹着的修長的雙腿上,眼中滿是好奇地看着自己。
“珀西你張嘴。”
珀西遵照她的吩咐,深深地望進了女孩那雙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眸,而後緩緩張口。
宋青青在他的口中看見了受本能控制冒出來的尖牙,蒼白冰冷,閃爍着寒光,她似乎有點害怕,但還是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好奇地碰了碰,而珀西一直任由她觀察摸索自己。
終于,在局面瀕臨失控前,珀西擡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溫柔清冽的嗓音變得沙啞低沉。
“西芙小姐,請不要這樣,您會受傷的。”
他低聲告誡她:“在這座城堡裏,都是血族。”
而後,珀西低下頭,散落下的銀發帶着微涼的溫度,掃過了宋青青的手臂,他小心仔細地,以珍惜的姿态舔去了她手上所有的血跡。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珀西僅有的失控,後面又恢複了那種帶有距離感的禮貌和溫柔姿态,宋青青在城堡裏待着的日子十分無聊,于是閑暇時她就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讓珀西那張溫柔微笑的臉産生變化。
毋庸置疑,靠血液讓珀西失控這一招不管用了......
宋青青低頭看着自己手上被珀西接過去的餐刀,沉默了,這是她第五次嘗試在用餐時不小心被餐刀劃傷失敗。
珀西很輕柔地對她說:“西芙小姐,我來。”
然後耐心地為她切好了牛排,每一塊都很均勻。
簡直就像是溫柔的長輩在對待淘氣不聽話的孩子......讓人生出一種無力感。
所幸,這樣寧靜和平的局面被打破了,這一天,珀西帶着宋青青去了卡蘭的房間。在門前,他停下了腳步,宋青青略帶求助意味的看向了他。
珀西安靜地對上了女孩不安害怕的目光,而後看向了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很小心地捏着,像是迷路的稚子碰到了指引方向的精靈。
珀西聽見她說:“珀西,我一定要去嗎?”
輕柔微顫的嗓音,像是枝頭不安的鳥兒,很是可憐。
珀西別開了目光,用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沉默着按上了鑲嵌着寶石的銅質門把手,門應聲開了,裏頭傳來優雅溫和的嗓音。
“請進。”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宋青青乖巧聽話地松開了珀西的袖子,低下頭一步一步走了進去,她沒有回頭看珀西,只留下了一道纖瘦的背影。
珀西目光落在徐徐相合的門上,上面的雕刻主旨是罪與罰,是被惡魔擄走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