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族古早文(血痕)23 細致入微

第47章 血族古早文(血痕)23 細致入微

馬車在天色仍舊灰暗的黎明中緩緩駛入格希爾莊園。

宋青青乖巧地坐在哈德斯的腿上, 手交疊放在腿上,她能隐約感覺到男人微涼的手指正在自己的發間穿過。

他在為自己編頭發。

宋青青覺得有點怪,這就像是哈德斯在照顧自己?

照顧這個詞放在這個純血種親王身上, 怎麽看都覺得讓人難以想象, 可意外地并不違和。

哈德斯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少女揪着裙擺的手指上, 她看起來很乖,如同一個任由自己為她打扮的洋娃娃,精致美麗而鮮活動人,卻只屬于他這樣黑暗中的血族。

哈德斯忽然明白,為什麽這樣脆弱漂亮的女孩, 能夠引得自己那對雙生子做出那樣的蠢事。

指尖摩挲過冰冷的寶石耳墜,哈德斯眼眸微阖,在回憶思考很多東西。

血族的生命太過漫長孤寂, 遇到的人和事太過多了,以至于各種泛黃老舊的畫面糅雜在一起,便逐漸塵封, 最後消逝在記憶中。

強大的純血種更是如此,他們當中的很多,都見證過很多, 譬如一個城邦的興盛和衰弱, 再譬如人類間文化服飾的演變,又或者是藝術作品的變化。

音樂也好, 繪畫也好, 對于血族來說,都是能夠很輕松學會并且成為一個領域知名人物的東西,因為他們的生命足夠長,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學會這些, 即使是成為所謂的音樂家和美術家。

但很多時候,血族們都抱着一種觀察食物的心态去觀察着人類,當然也會有蠢貨愛上是自己食物的人類,血族即使是對待自己的同類,也并沒有多少感情和記憶。

那是因為在血族裏,弱肉強食,純血種獵殺同為純血種的同族,汲取他們的血液變得更加強大,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上一任的格希爾家主就是死在自己的手裏。

就像是現在,哈德斯已經回憶不起很多關于自己母親的事情和畫面。

即使回憶起來,也不是什麽多愉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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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哈德斯想起了其中一件事情。

那是在自己被格希爾上任家主,自己的父親第一次誇獎之後發生的。

母親尖叫着哭着罵他是個怪物,殺了那麽多的純血種,包括她的親族。

可母親之前明明說過,要他聽父親的話,無論父親要他做什麽,一定要做好,做到極致,即使是什麽清理幹淨整個城邦領地這種囑咐。

成年的純血種力量自然是要強大些的,即使母親被父親囚着取了許多鮮血,為了讓那位高塔裏的夫人活着,母親的力量依舊比他要大一些。

于是他被母親抓着頭發拖行到窗前,從三樓推了下去,如同一個沒有用的廢棄物。

強大的純血種血族當然不至于因為這點傷害就摔死。

他摔下去之後是怎麽做的呢?

大概是自己一個人坐起來,看着撕裂開湧現出鮮血的的傷口緩緩愈合,然後回到房間裏站在鏡子前,細致耐心地整理好被抓得淩亂的黑發。

鏡中倒映出的貴族少年面無表情,蒼白冰冷。

沒有人為他打理過頭發,就像他對西芙這樣。

濃密的眼睫垂下,灑下一小片陰翳,哈德斯撫過少女的發絲,他低下頭,冰冷的吻落在了她雪白的頸後。

但是,他見過那位高塔上的夫人,就曾那樣溫柔地為那個發色銀白的男孩梳理長發,将每一縷發絲梳理整齊,而後用白絲帶一絲不茍地束好。

不是血族該有的場面,那時的他這樣想着。

那個冰冷的吻來得突然,宋青青僵住了一瞬,一動不敢動,緊張地捏住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項鏈。

方才不慎滑落的寶石項鏈已經被哈德斯撿了起來,用手帕擦拭幹淨,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是......

宋青青握着中間那顆寶石,腦子裏又回想起了剛才的畫面,手指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似的驚慌失措地松了開來。

就在剛剛,珀西出去之後沒多久,哈德斯就将自己放在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拾起了那只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高跟鞋。

看到哈德斯蹲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宋青青下意識地就想要站起來,卻被對方止住了動作,她只好抓住裙子,方便哈德斯給自己穿上鞋子,原本只是再自然正常不過的替她穿鞋,可當宋青青抓着的繁複的緞面布料不小心放下籠蓋住了那張蒼白冷漠的臉之後,局勢就變了,密閉的空間裏很快就浸透了清甜的味道。

眸光茫然失焦的宋青青倚靠着車壁,呆呆地擡眼看着那位高貴神秘的純血種親王緩緩站起身,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幹淨自己沾染上了濕氣的鬈發和臉,他的神情依舊冷淡。

舉手投足間優雅矜貴,盡顯貴族該有的修養。

他仿佛剛剛完全沒有做過那樣服侍人的舉動,更像是才進食完畢的血族。

然後宋青青還看到哈德斯彎下腰,撿起了那條紅寶石項鏈,他平靜地問自己:“西芙,這是你的項鏈嗎?”

宋青青一眼就看到了光潔的寶石切面上清晰可見的水珠,腦中轟然一聲炸開了,霎時間一片空白。

她不敢伸手去拿,卻又不敢再看,于是移開目光低下了頭,指尖在紅絲絨坐墊上扣出一道道痕跡。

哈德斯卻好似并未發覺她的無措一般,用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道:“抱歉,似乎被水打濕了,我替你擦幹淨。”

......

即使是背對着他,哈德斯也能夠看到少女泛着緋紅的耳尖,他将那頂黑紗小禮帽戴好。

“怎麽了?”

回憶被哈德斯這聲詢問打斷了,宋青青趕忙搖了搖頭,不能再回憶了,某些細節越是去回想就越發深刻清晰了。

無論是哈德斯那時禁欲平靜的神情,還是冰冷卻細致入微的侵襲感......

再加上內裏被勾着刮過時的感受,簡直讓人害怕,本能地想要逃開。

宋青青抿緊了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哈德斯的問題,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哈德斯大人,我在想您......”

在撒謊,不是個乖孩子。

從學院帶回來的行李中還藏着一條銀十字架項鏈,不知是什麽人給她的。

哈德斯淡淡地在心底評價道。

宋青青耳畔響起了哈德斯低沉醇厚的嗓音,語調和緩平靜得就像是在陳述什麽。

“西芙,我想,比起做神明的羔羊,或許還是做血族的情人比較适合你。”

因為神明是不存在的,從未眷顧過他們血族這樣生來就背負着血腥和罪惡的種族。

哈德斯從一旁的桌面上拿過一杯酒,一杯盛在高腳玻璃杯裏的紅酒,那是前不久一個仆從送進來的。宋青青下意識地那不是單純的紅酒,因為裏面的液體很明顯要比剔透的酒液混濁一些。

哈德斯淺酌輕抿一口,而後捏住了少女的下巴,力道不大,但不容拒絕,他吻住了她。

酒液本該是甘甜微酸的細膩輕盈口感,可湧入宋青青口中的壓根不是這樣,帶着濃重的血腥氣,還有一股鐵鏽的味道,口感黏稠厚重,殘留在舌尖根本無法褪去。

不斷地提醒着她自己喝的是什麽東西。

完全不像是她看過的很多血族小說裏描述的什麽芳香清甜。

這樣腥甜沉厚的口感簡直惡心得令人作嘔,将宋青青之前在宴會時壓下去的惡心感瞬間全數拉了回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出了眼眶,宋青青擡起手,下意識地想要将哈德斯推開,可純血種的力量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抵抗的,手不斷拍打在對方寬厚的肩上。

他身形高大,可以毫不費力地就将她控制在懷中。

宋青青不住地嗆咳着,來不及咽下去的混雜着鮮血的紅酒從唇角兩處溢出,在白皙的面頰劃出了鮮紅的兩道痕跡。

這個吻實在是算不上美好,在唇齒間彌漫開了血腥氣。

哈德斯擡手按住了少女的頭,深深地親吻着她,仿佛要侵奪她唇舌間的每一處空間。

一直以來看起來柔弱無害的小動物露出了點兇性,她将哈德斯的唇咬破了,因為想要讓他不再給自己喂這種東西。

但這樣的掙紮,一如海恩曾經說過的,只會激起血族野獸般控制獵物的本性,根本無濟于事。

宋青青也不清楚有沒有哈德斯喂給自己的血液到底有沒有被自己咽下去,在她感覺自己都要喘不過氣時,哈德斯終于松開了她。

他暗紅的眼眸依舊平靜,如同寧靜的血色湖面,即使剛剛算是在淺嘗食物,這全然不像正常的血族。

因為劇烈咳嗽的動作,趴伏在自己懷中的少女不住地發着抖,纖瘦的肩頭輕顫,眼淚幾乎浸濕了他的外套,她看起來很委屈,似乎是不理解為什麽明明剛剛還溫柔耐心對待自己的年長血族變成了這樣。

哈德斯忽而伸出手,捧住了女孩白皙的臉頰,淚水沾濕了眼睫後合在一起,顯得格外惹人憐愛,他定定地看了許久,用拇指的指腹仔細地擦去她臉上沾染的血跡。

他不該這樣,或許該給她時間适應,适應血族的生存方式。

淚眼朦胧間,宋青青感覺到哈德斯重新吻了自己。他舔去了少女唇角邊殘留的血漬。

現在這個吻,比起剛剛極具侵略感的要柔和克制了許多,宛如情人間的親昵,幾乎讓人沉醉。

在昏睡過去之前,宋青青聽到了哈德斯低啞的嗓音,冰冷的吻一路細密地落到了她的耳邊。

“西芙......”

他在呼喚她的名字,隔着人類與血族之間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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