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宋子傑在魏賀那受了窩囊氣。

周圍沒一個幫着他說一句話,如今魏賀是驸馬爺,他說什麽話,都不占理。

忍着心裏的酸楚,捏住手裏弓箭,心裏打定主意要在陛下面前露個臉。

不然今天這憋屈就白受了。

一個人騎着馬,往樹林深處走。

走到一處樹林拐角,不遠處草叢裏面發出響動。

宋子傑也察覺到動靜。

目光投射過去。

動作細細簌簌,聲響卻是越來越大。

宋子傑眼底閃過亮光,聽着動靜肯定是個大家夥,搭弓放箭。

冷鐵箭矢,朝着響動的發出方向射過去。

響動的草叢,頓時停止響動,戛然而止。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痛苦掙紮的嘶吼低鳴聲。

成了!

宋子傑眼中大喜,出于謹慎,拿出手裏的箭矢接連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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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獵場裏為了吸引和保護王公高族,會提前專門布置場地,就連獵物也是經過一一篩選。

專人從別處馴養獵物,臨近春闱便會暗中将獵物放到獵場中。

野兔花鹿已然常規的獵物,叢林深處還有狼群和豹子。

圍獵是勇敢者的游戲。

騎術越精湛,收服的獵物越多,便是得到名次的機會就越大。

宋子傑左右謹慎環顧,見周圍沒人,才放心翻身下馬,拿好捆繩,靠近查看情況。

獵場另一邊,穆姝騎着老馬,跟着大部隊往裏走。

狩獵對于她來說不是目的。

說是狩獵,不如說是閑逛。

圍獵場周圍帶是錯落有致的枯樹林,騎着老馬穿梭在路上。

路口從入口處的開闊,變成錯落開闊的分叉口。

整體是帶着緩坡的山地。

此時,後面跑過來一道身影。

從身邊帶過陣陣微風,輕塵揚起。

待塵埃落定,瞧見一個身穿碧霞色雁錦袍,腰挎錦繡白玉帶的少年,水靈靈出現在衆人眼前。

少年端坐紅棕烈馬,五官生的俊俏,鼻梁高聳,烏黑的卷發,半束在腦後,眉眼深邃,帶着異域風情。

眼眸清澈透亮,帶着少年人獨有的灑脫和随性。

勒住馬繩,停在一處隐蔽的大樹前。

青筋暴起,骨骼分明的手,悄悄搭着彎弓重射,射箭瞄準不遠處的一頭躲在樹底下的野豬。

手臂粗壯,力道很大。

一箭破風而出,直接把那野豬釘在一旁的樹幹上。

周圍人不斷傳來贊嘆驚呼。

“夏澤世子,好厲害!”

“是啊,不虧是少年才俊,騎射了得!”

在場不少人朝少年豎大拇指。

穆姝擡眸,看向着少年明豔自信的臉。

身形高大颀長,邊疆的風沙磨砺出從容不迫的氣質。

原來他就是夏澤光。

西承侯夏澤昊的兒子。

穆姝目光投射過去,她聽說過他。

自幼便跟着西承侯南征北戰,十三歲未到帶着十幾個親兵,火燒敵軍糧草。

是西承候最疼愛的兒子。

想起江翊之前說的,成帝要夏澤世子留在京城的事。

春節過後,西承侯領旨到雲關,最器重的兒子留在京城,作為人質。

遼鷹上了鎖套,必定是飛不遠。

正當衆人稱贊時,從不遠處沖過來五六只,身形碩大的野豬。

朝着衆人嘶吼着跑過來。

若是尋常的野豬不算什麽,可若是站起來比尋常男子還要高,一口獠牙鋒利,可以撞翻一匹成年涼州馬的野豬,可不一樣。

其中有的姑娘吓的失聲尖叫。

“啊!!!”

刺耳的尖叫,瞬間激怒了敏感的野豬。

豬群的嘶鳴聲更甚,氣勢沖沖便朝這邊跑過來。

原本周圍神色平常的看客,此時全變了臉色。

趕忙調轉馬頭,朝反方向跑。

“快跑,野豬來報仇了!”

方才還追捧的人群,一下子四散逃離,跑的是七零八落。

夏澤光眼神平靜的坐在馬背上,嘴角帶着淡淡笑意。

看着野豬發瘋似的跑過來。

冷哼一聲,不屑的看着那些跑沒影的人。

“這麽水,還搞什麽圍獵。”

一邊吐槽一邊搭弓,冷靜幹脆的朝野豬飛射過去。

一箭兩箭,三箭。

破風而出,勢如破竹,力道強勁。

不過野豬也不笨,感受到冷箭飛過來,扭動肌肉發達的身子,側身躲過。

身影靈活的往可以掩蔽的樹林裏鑽。

這些野豬長期在上山,并不是一早安排好的獵物。

作為山上本來的原住民,領地意識強。

前面被釘在樹上的那個,應該是它們一家的。

急眼了,要□□。

夏澤光嘴角勾起笑容,眼底透露着興奮。

“好啊,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下可發了。”

眯着眼眸,瞄準野豬。

招招致命。

眼看還有最後一頭,始終看不到蹤影。

夏澤光眼眸環顧,尋找它的身影。

只是還沒找到豬,就感覺身下一振。

原來那頭野豬早就在馬屁股後面等着。

馬匹驚慌失措,一個踉跄,受驚往後挺身。

原本還勝券在握的夏澤光一下子被摔倒在地。

野豬不管不顧,朝着他沖過來。

眼看就要兩敗俱傷的場面。

一道箭影從面前飛過,幹脆利落射中野豬腦袋。

随之而來的是野豬斃命,應聲倒地。

夏澤光狼狽地栽在地上,這次竟然輸給了野豬。

還沒反應過來,這視死如歸的野豬就□□倒了。

順着箭身射過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俊俏的白衣公子,坐在一頭老馬身上。

手持弓箭,面色冷淡。

此時,夏澤光已經從地上站起來。

原本光鮮的袍甲此刻已經沾上些灰塵,變得狼狽。

拍拍身上的塵土。

面色漲紅到脖子根。

本來想出風頭,沒想到成了被野豬圍攻的場景。

“多謝。”

穆姝放下手裏的輕弓,搖搖頭。

“久聞京城豬風彪悍,看來實在不假。”

夏澤光一愣,被穆姝這麽一瞬心裏的尴尬被巧妙化解。

伸手撓了撓頭,張嘴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事,你想笑話就笑話吧。”

穆姝抿唇,上翹的眼角帶着淡淡笑意。

說實話,方才她也要掉頭走,沒想到老馬倒是不緊不慢,站在原地不動彈,看這一場人豬大戲。

夏澤光看着穆姝見他身形挺拔修長,整個人氣度不凡,卻見過這個人。

拉起馬缰繩走到穆姝面前。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穆姝擺手還禮:“在下阿瑾,是一商人。”

夏澤光挑眉,眼底有些驚訝,不過瞬間又恢複如常。

“原來是阿瑾公子,多謝你出手相助。”

穆姝眼中前面右歪右倒的野豬,抿唇搖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能幫到世子已經是福分。”

“阿瑾不是京城人?”

穆姝:“本是北境人,後來大旱天災,跟着兄長到京城經商。”

夏澤光眼底閃過驚喜:“北境?好巧,你也是北境人?”

穆姝微微一笑:“是啊,早就聽說過世子的威名,如今看來真是勇武潇灑。”

夏澤光眼底帶着笑意,覺得面前這少年看着順眼,說話也中聽。

眼眸轉動,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狩獵口袋。

“你救了我,獵場中沒什麽相送表達感謝,不如把這些獵物分給你幾只。”

看着阿瑾像個書生,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

“不必了世子,阿瑾過來也是捧場,您過來,打獵不易,出去争個好名頭,比送我用處大。”

夏澤光挑眉,想着等會還還要出去,比試獵物,想到進來前父親囑咐自己的話。

抿唇一笑,不再推脫,拿起繩扣,将野豬捆成一排,拴在馬後面。

這幾頭豬,争名次已經是足夠用了。

翻身上馬,擡眸看着穆姝,麥色的皮膚,眼眸澄澈,道:“阿瑾,我記住你了,等後面出去,我再好好謝你。”

穆姝看着夏澤光離去的背影,長長松了一口氣。

心裏隐隐預感,日後機會一定少不了。

坐在馬背上,寒風滑過指尖,風裏都帶着血腥的味道。

遇到夏澤光,心裏大石頭也暗暗跟着落下來。

看來不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人。

駕着老馬,慢悠悠的正往外走。

看見邱雲寧火急火燎的往裏跑。

見到穆姝後,猛的停住。

“籲……”勒緊馬繩,朝穆姝比劃,示意她趕緊往外走。

“阿瑾,你快出去!獵場裏面出事了!”

穆姝臉色一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出什麽事?”

“哎呀,你就別問了,文欽叫我快來找你,當下趕緊出去最安全。”

穆姝心口猛跳,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麽。

邱雲寧看她眼底焦急,看情況不說實話,以她的脾氣,肯定不會乖乖出去。

沉沉嘆了口氣:“圍獵場裏出了命案,文欽跟唐修他們已經過去了。”

穆姝眼眸凝重,環視四周。

周圍仍舊一切如常。

“命案?為何不……”穆姝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他們想秘而不宣?”

邱雲寧對上穆姝神色的淩厲,無奈點頭:“唐修不讓,已經派人封鎖過去,不想把事情鬧大,別說了阿瑾,這裏太危險了。”

“唐修不讓?江翊也不讓?”

穆姝心底的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文欽還沒表态,不過現在還是穩住情況最重要。”

荒唐!

禁軍地界,皇帝腳下,出了事還想兜着,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阿瑾,什麽話到外面再說,現在不是說其他的時候,咱們先出去——”

穆姝攥緊缰繩,直接調轉馬頭,朝林子裏面跑。

“哎!阿瑾!你別沖動!”

邱雲寧在後面叫她。

穆姝此刻卻聽不見聲音,加緊馬肚,往裏跑。

江翊真是瘋了,唐修不想成為活靶子,秘而不宣,就是要拉着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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