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這幾天唐修和江翊一直在一起京城外的宅子裏,按兵不動等着南境的消息。

眼看距離驚蟄還有不下十天,,證據還不足夠把敵人一擊致命,時間咬得緊,南邊傳來消息之後,準備條件也變得十分緊要。

許南從外面進來,手裏拿着剛送來的戰報文書:“兩位大人,南境這一戰我軍敗了。”

兩個人放下手裏茶杯,眼底皆是一亮。

江翊拿過戰報在手裏呈閱,随即遞給唐修。

“看來這把火是燒起來了。”

唐修看向江翊,點頭:“現在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便可。”

許南看着兩人眼底激動,面帶凝重,對着江翊謹慎開口:“侯爺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江翊轉眸:“何事。”

許南眼神猶豫看向一旁坐着的唐修。

唐修随即明白,薄唇微微上揚:“看來侯爺是有要務相商,唐某告退——”

話還沒說完,江翊就向他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有事直說便可,此處沒有外人。”

許南點頭:“南境糧道被燒,消息傳到京城,有人說周邊軍隊已經反了,其中還有九門守備軍的名號,現在消息已經傳揚到京城,侯爺那邊已經得到消息,已經派人去查探情況,只是那邊道路圍堵,信使現在還沒回來。”

“什麽!”江翊俊眉微皺:“那個混蛋敢打守備軍的名號。”

Advertisement

許南低頭:“屬下也正在調查。”

江翊胸口起伏,現在他本來就是示弱一方,禁軍那邊舒營現在巴不得找出他的把柄。

現在這個關頭,九門守備軍出什麽差錯,明擺着就是把他架在風口浪尖上。

父親折守京城,遠離南境,放下守備軍,為的就是放下成帝疑心,可如今若是傳到他耳朵裏,之後就算他回不回禁軍,這事也會想根刺,時刻橫亘在成帝心裏。

江翊深吸一口氣,胸口的傷口隐隐作痛,現在不是顧忌君心猜忌的時候,白頭翁一日不除,大涼便一日難安。

“罷了,既然消息已經傳過來,做什麽也堵不住悠悠衆口,現在南境商道哪裏如何?”

許南:“各處已經被封鎖,如今寸步難行,只是裏面兵馬錯亂,似乎不止是……”

江翊眼眸漆深,黑瞳裏閃過一絲寒意:“既然如今南境已經戰敗,那就不遲清算商道,不過現在旱澇災年,密切觀察各地糧價,現在兵馬軍費昂貴,絕不能憑空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許南點頭,領命下去準備。

一旁沉默不言的唐修看向江翊:“糧道受圍可不是小事,如今天災大旱,民心積怨,其中又傳出九門守備的傳聞,看來背後有人催使侯爺起兵。”

江翊伸手揉了揉眉心:“九門奉公值守,父侯也在京城,如今蒙受不白之冤,恐怕要傷了将士們的心。”

唐修嘴角上揚,擡手替他倒了一杯熱茶,修長分明的手指比瓷白杯盞還要冷潤。

“南境可是好地方,現在民怨已起,不如結束之後,侯爺請命南下,趁此機會收歸人性,九門數十萬精兵強将不就是任憑侯爺差遣。”

江翊聽着唐修的話,眯眼打量他不明來意的笑容:“唐大人,九門為國震邊,如今國勢衰頹,如你所言跟通敵叛國有什麽兩樣。”

許南指尖劃過桌上的軍報,眼底滿是淡漠空洞,像個沒有感情的石木。

“招兵買馬,屯聚一方,江文欽,平川侯是南境主,日後你自然也是南境之主,跟個何況如今大涼風雨飄搖,皇帝輪流做,你就不想平反你平川侯府這麽多年的窩囊和冤屈?”

“啪——”江翊一巴掌拍在桌上,聲音久久回蕩。

狹長的眼眸怒氣外溢,打量着面前的唐修:“大逆不道,唐文意,你說的話哪裏像個為将臣子該說的話!”

唐修并不怕江翊,相反很欣賞他,欣賞他的血性和身上的铮铮鐵骨。

果敢銳利,即使現在斂沒鋒芒,身上仍舊散露着叫人難以抗拒像追随身後的魅力。

這樣天生骁勇的人,若不成大業,必定會被抹掉,折斷,扼殺,最後棄之荒野。

這也就是為何平川侯一直引而不發的原因,他這個兒子,絕非池中之物。

唐修平靜的看着江翊,淡漠的語氣仿佛宣示他的命運:“江文欽,你不必自欺欺人,站在這個渡口,你我早就看到了未來,你平川侯府只要活着一天,不僅是成帝,還有往後的君王疊代,他們會用軟刀子将你們的骨肉盡數挖幹淨,你若想自保,除了造反,就是等死。”

江翊看着唐修陰冷的眼神,心口不明原因的猛跳。

唐修嘴角笑容擴散,像一滴濃墨滴在清水裏,上挑眉眼饒有興趣:“那些人你若想保住,靠別人,一定會一無所有。”

————

戰敗的消息傳到京城,成帝聽到消息之後震怒,氣的大病一場。

林場的事情尚未平息,眼看外面又來南境戰敗。

這裏是軍事要地向來是大涼通商的核心,這裏受敵,便是将京城置于危險之中。

南境駐守的王壽将軍從外面落荒而逃,還未到京城就遇到圍堵,出征前的五萬人馬,現在退回來的敗兵如今只剩下五百人馬。

損失慘重,丢盔卸甲,簡直狼狽不堪。

成帝被徹底氣病在床榻上,将大涼的國政交給太子。

太子監國,下令徹查南境近來一應荒唐事,将王壽捉拿獄中,南境一仗敗得蹊跷,現在又是多事之秋,特派大理寺少卿監察林場進度。

舒營被派回禁軍完全是揚眉吐氣,當初明升暗降給別人騰地方,如今時過境遷,他不是照樣回來了。

之後巡城之事交給羅玉林,他則是一心查賬翻公文。

既然江翊是個大大咧咧的金枝玉葉,想必管理手下也是總有纰漏,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抓抓他的小辮子,參他一筆。

可是萬萬沒想到,調查快過了半個月,還是一點成效沒有。

外面傳來動靜,通報的侍衛進來禀報。

“舒大人,大理寺的穆大人來了。”

舒營放下手裏文書,聽到大理寺,胸口忍不住砰砰跳了兩下。

現在他還沒找到關于江翊的罪證,就是說他現在就算回來,沒什麽致命證據能把他扳倒,何況現在朝中局勢沒有一時一刻不再改變。

舒營心裏打定主意,現在還不能叫大理寺過來,他們一旦過來,他找什麽都會是束手束腳。

穩了穩心神,囑咐侍衛:“叫穆大人去正堂會面。”

侍衛領命下去通報,舒營看着滿屋的紙屑。

“晝夜翻查,一點纰漏都別放過。”

只要能找到一處不合規矩的事情,他們便可疑大做文章。

正堂之中,穆澤一身緋袍官府,身形修長削瘦,面如玉冠,眼若秋眸,整個人身上透着溫潤疏離的氣質。

穆澤出身穆氏高門,自小便是京城中的名冠京城的神童,後來進入大理寺,年紀輕輕就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穆澤善讀書,而不喜宴酒熱鬧,在京城中也是光聽名號,而不見真容。

舒營看到穆澤,面色已經恢複如常,臉上帶笑迎接上去。

“穆大人大駕光臨,舒營真是有失遠迎。”

穆澤薄唇輕啓:“舒大人哪裏的話,都是給朝廷辦事,得着領旨就帶人過來,還有在下的莽撞。”

穆澤說話不清不淡,卻把舒營要說的話堵在嘴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只好抿唇陪笑:“穆大人客氣了,您既然有文書在手,舒營自然全力配合,不過當下倒真有個燃眉之急,恐怕要影響大人查案。”

穆澤俊眉輕挑,銳利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舒營:“舒大人有話請講。”

舒營咽了口水:“穆大人就算不來,在下也要去彙報寺卿大人。”

“……”

穆澤沉默的看着他。

舒營硬着頭皮開口:“右衛之中滿是江侯爺的親信,不過前些日子下官已經得到消息,說……”

舒營說到關鍵的地方,突然停住的話語,擡眸看向穆澤的反應。

穆澤眼眸平靜,輕輕爽爽的坐在一邊,眼中既無驚訝,也無什麽意外反應。

感受到舒營的注視,回過神來:“舒大人所言可是真話?”

舒營看不穿穆澤在想什麽,一個小娃娃眼神卻是那麽深,叫他不明原因的背後泛起一道冷汗。

“絕無虛言,如今局勢混亂,那些人又都是粗鄙蠻橫的兵痞子,若是沖撞到穆大人可就不好了。”

穆澤眼眸微轉,似乎真在思考舒營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

“舒大人說的在理,還是在下考慮不周,既然如此,我便将此情況報告給寺卿大人,此事還要好好定奪。”

舒營聽着穆澤的話,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穆大人說的在理,現在動蕩不安,還是要謹慎些。”

兩人又說了兩句話,穆澤便帶着人馬無功而返。

路上周圍的屬下,眼底不解:“大人,舒營定是有事相瞞,咱們現在出來豈不是如了他的意。”

穆澤身上淡墨色的氅袍,星目下醒目冷峻。

“就是因為有把柄,才要放松警惕,不然怎麽能引出後面的大蛇。”

穆澤早就看出舒營不對勁,現在江翊和唐修現在全都下落不明,此局背後站的不止一人,既然是釣魚上鈎,他也不好石落驚魚群。

看後面藏了什麽誘餌,能叫這麽多人搶着上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