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黑皮31(二合一)

[31]黑皮31(二合一)

‘針’就像是過去那段回憶的關鍵物,只要是看見,就無法避免的閃現記憶,伴随而來的便是身體反應。

頭疼,惡心。

段硯初的身體仿佛被定住那般,臉色剎的白了,手用力扶着桌沿穩住身體,用力得指尖泛白,他薄唇發顫緊抿,胃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瘋狂毆打着。回憶翻湧如潮水,湧過來時帶着令人溺斃的窒息感。

陳予泊見段硯初的臉色煞白,果斷将手中的針放下,卻在他放下的瞬間被只冰涼的手抓住手腕。

“不行。”

段硯初看向陳予泊,蒼白的臉色透着不願妥協的堅韌,深呼吸,他緩緩道:“再來一次。”

“再來什麽。”陳予泊将手放下,把針放到身後,表情有些不解:“你這不是克服,這是自我折磨,在那麽難受和抗拒的情況下是沒有效果的。”

“太陽計劃是基因研究,既然我選擇研究我自己,那我就必須要克服采血的問題,而且我需要我自己新鮮的血液,在我有需要時就要立即采血。”段硯初看向陳予泊,唇色蒼白,瞳仁卻透亮:“針,樓層高度,這是我當下最難克服的心理問題,尤其是針,不克服就無法推進度。”

他朝着陳予泊伸出手:“針給我。”

陳予泊欲言又止,沒有動,沒有要給他的意思。

段硯初皺起眉:“陳予泊?”

“既然你都讓我進來這裏了,我總該明白點什麽。”陳予泊盯着對方泛白的唇色:“以我的腦子我搞不懂你在做什麽的,就算你告訴我我的基因是什麽3+,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用,也不知道可以怎麽用,對我來說遇到你之後的這些事情都是不可思議,就像你說的基因研究,到底要研究什麽?”

他感覺自己是被段硯初忽悠忽悠着就到了這個環節。

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也是真的,但不明白也是真的。

“研究我的基因能不能成為基因編輯的母本。”段硯初見陳予泊那麽認真想知道,便用最通俗的話解釋:“也就是,他們想知道我的基因中存在着什麽樣的物質能在信息素失控的情況下改變對方的性別,如果知道了,想将這樣的基因植入體內從而改變自身。比如Alpha想要擁有絕對吸引力的能力,Beta想成為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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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能變?那社會豈不是亂套了?”陳予泊心想他這下終于有點懂,之前都是聽到一半不懂一半。

段硯初一怔,他有些意外陳予泊會這麽說,無奈笑了一下:“嗯,事實證明信息素失控者的存在讓社會已經亂套了。”

所以研究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得到這項技術的核心,而是破密和終止研究。

“什麽已經亂套了?”陳予泊又提出問題。

“在還沒人能研究透我的基因圖譜時社會已經恐慌得亂套了,大多數都在擔心信息素失控者的存在是不可控的。”

“那你要做什麽?”

“我要研究你的基因圖譜,在你身上找到可控的原因。”段硯初握上陳予泊的胳膊:“來吧,先陪我克服抽血,接下來的事我會一步步教你。”

陳予泊察覺到段硯初拉手的意圖:“你确定又要再看針?如果你真的需要采血要不我抱着你算了。”

段硯初微挑眉:“你是想着到時候我實驗室的人都回來了,在我需要采血的時候你就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抱着我?那我會直接說你是我的男人,要不然會造成一定的誤會。”

陳予泊:“……”可惡,他的清白本來就沒了,要是這樣更是不清不白了。

“你想抱着我抽也不是不行。”

“你需要用自己的血是吧。”陳予泊看着段硯初的臉,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我有個辦法。”

“什麽?”段硯初擡眸。

“我給你抽。”陳予泊側過身,用掌心掩着手中這支沒用的針,走到工作臺的一旁,将它丢入醫療廢棄垃圾桶中:“不過我得先學一下如何抽血,我學會了我就給你抽,我給你抽的話你會那麽怕嗎?”

“怕。”

陳予泊回過頭看向段硯初:“……”見他回答得那麽坦誠,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算了,你抱着我抽吧。”段硯初走到陳予泊跟前:“你抱着我抽或許我會好受些。”

“确定會好受?”陳予泊垂下眸看他。

“也不好受,但至少你抱着我我會沒那麽難受。”段硯初停下腳步,鞋跟不經意觸上對方,他稍稍前傾身體,嘆了聲氣,将腦袋重重地抵上近在咫尺的結實胳膊。

這個動作很親昵,嘆息也很令人憐惜,像是示弱,也像是請求。

陳予泊下颌線倏然緊繃,他順着柔軟的發梢目光往下,停在對方的睫毛上,恰好看見睫毛輕輕地眨了一下,如同蝴蝶扇動着翅膀,心尖陷下柔軟一處,無端生出的憐惜。

“陳予泊,幫幫我吧。”

段硯初擡起頭,見陳予泊正看着自己,他輕聲詢問:“可以嗎?”

陳予泊忽地‘咳’了聲,打開臉深呼吸,掩蓋住方才那一瞬的慌亂感,這男人果然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他又再清了清嗓子:“可以,當然可以,但前提是我需要學一下。”

“好,我教你。”

陳予泊聽他這麽說一挑眉:“你不是害怕嗎,怎麽教?”

話音剛落,就看見段硯初朝自己領子伸出手,他下意識往後一躲,卻被扯住領帶将他身體往回扯,他沒站穩,眼見着就要壓上段硯初,迅速張開雙臂撐在他身側的工作臺,才沒撞到對方。

這個姿勢卻直接将段硯初環在臂彎與工作臺之間,氣氛帶着抽絲剝繭的微妙。

“你——”

“不要動。”段硯初伸出手,摸上陳予泊實驗服裏的襯衫領帶,手三兩下熟練地揭開,随即将領帶抽了出來。

陳予泊聽着領帶被抽出來的聲音,輕微的摩擦聲在耳畔響起,耳根覺得有些發麻,還沒從聽覺撩撥中緩過,他就看見段硯初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展開黑色領帶,覆蓋在眼皮之上,微微低頭,在後腦勺打了個結。

綁好後,整個人就松弛地往後靠在工作臺桌沿,仰頭望向自己。

這條黑色領帶覆蓋在白皙勝雪皮膚之上,瞬間成了視線焦點,讓本就冷白的皮膚與其形成鮮明而又極具沖擊力的對比,遮蓋住了那雙眼睛的所有情緒,卻給這張淩厲漂亮的臉添了幾分誘人探究的魅惑感。

領帶蒙眼,脖頸項圈,每一個元素的存在都是兵荒馬亂的有力證據。

也正是仰頭這個姿勢,分明看不見,卻好像被對方隔着黑色領帶看穿了心猿意馬的想法。

因為距離太近了。

近得……

心跳都會暴露想法。

陳予泊雙臂發力撐起自己猛地直起身,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又覺得不妥,再退後兩步,趕緊拉開這個危險的距離,他嘴唇微乎其微的動了一下:“……這,這是做什麽?”

慌歸慌,眼神卻不受控地凝滞在對方身上。

黑色領帶遮眼睛什麽的……這也太……太……

太那個了吧!!

“我蒙着的話就看不見了,這樣我沒那麽緊張。”段硯初看不見陳予泊的表情,他感覺到對方離開的溫度,擡起手想去摸,卻摸了個空,手停在了空中:“你去哪?”

陳予泊看着那只伸出來落空的手,他欲言又止:“我在這。”

剛說完,就看見段硯初走了過來。

陳予泊下意識地往後退,但下一秒卻看見段硯初方向走偏了,眼見他就要撞上前面的椅子,眼疾手快的先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往這裏扯。

段硯初猝不及防被拉入寬厚的懷抱中,他先是一怔,而後快速地摟上陳予泊,仰頭笑問:“怎麽,想跟我玩游戲?”

陳予泊僅是看了眼那道上揚的唇,就迅速轉移開視線:“不是,你先說你蒙眼睛要做什麽。”

弄得他都覺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正經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蒙着眼睛就不會緊張。”段硯初将手放在陳予泊的胸口,隔着襯衫掌心感受到傳遞來的心髒跳動頻率,說着就捏了一下胸肌:“你也別緊張,論實力的話你年輕,肯定耐力比我好的。”

陳予泊:“……”他算是發現了,這男人逗他就跟逗狗沒什麽兩樣。

段硯初感受到陳予泊在沉默中的無語,彎唇笑了出聲,心情稍微好了些,他又捏了兩下對方的胸肌:“好了,不開玩笑,我現在教你怎麽找靜脈抽血。”

說完就順勢摸上陳予泊結實的臂膀。

白皙微涼的手在胳膊上一陣摸。

陳予泊深呼吸:“……”如果現在再來跟段硯初說清白這件事可能已經很遲了,但這樣高頻率的摸法他自己也很難消受,因為他是十九歲,真的不是九十一歲,設備還是非常新的。

“椅子在哪裏。”段硯初隔着衣服,大概摸到了陳予泊手上最清晰的那處血管:“我想坐下。”

陳予泊将身後的椅子拉過來,讓他坐下。

段硯初坐下後,偏着頭思索了一下:“陳予泊,你去剛才拿針的那個櫃子把藥箱拿出來,然後藥箱旁邊有新的止血帶你也拿過來,我教你怎麽找血管。”

陳予泊心想終于有正事做了,他聽着吩咐轉身去找東西,藥箱很好找,止血帶又是什麽:“止血帶是什麽樣的?”

“細長條,黃色橡皮管那樣的。”

陳予泊看見了,于是把藥箱和止血帶拿着走回工作臺前:“我都拿來了,然後呢。”

“你也坐下來。”段硯初伸出手,朝陳予泊招了招:“胳膊伸過來,我教給你怎麽摸。”

陳予泊剛坐下,就聽到他說摸這個字眼,表情微妙:“摸?又摸什麽?”

“摸血管啊,不然摸什麽。”段硯初勾唇笑:“你想我摸哪裏?”

陳予泊耳朵倏然一紅:“……”這男人真是不害臊,煩死了,他拉起實驗服的衣袖,露出胳膊放到段硯初手邊,恰好觸到那冰冷至極的指尖,還是下意識問了句:“你冷嗎?”

見段硯初穿着實驗服,剛才為了方便脫掉了大衣外套,裏面只有件黑色高領毛衣。

這件毛衣是他找的,羊毛材質很暖和,只是這手那麽冷肯定是不夠保暖的,小朋友衣服穿不夠也是摸手心摸腳就能知道,大人也同理。

“還好。”段硯初握上陳予泊的胳膊,雖然看不見,但是上面的血管摸着很清晰,他指腹一寸一寸摁壓去尋找那條彈性最好的血管,好在陳予泊的青筋好找,加上又年輕血管好,很容易就找到了。

陳予泊心想這手這麽涼還說不冷,他順着這只摸血管的手視線往上,落在被黑色領帶蒙着眼的臉,這巴掌大的臉很認真,好像真的是做正經事,只是身上太多元素看起來都不太正經。

“男人的手臂一般血管清晰可見,血管通常一紮就跑。”段硯初摁住那根血管,另一只手碰了拍陳予泊的手肘:“胳膊肘曲起來,我帶你找一下血管。”

“你蒙着眼睛也能摸得到嗎?”陳予泊聽着他的話将胳膊彎曲,然後看着他手的動作。

“摸多了。”段硯初沒想多說這個話題,調整着陳予泊的手肘:“如果沒有膠皮管也可以這麽彎曲手肘成C字,然後你就用右手去找自己的靜脈。”

“你經常摸人家?”陳予泊提取到了關鍵詞。摸多了?又不是醫生為什麽會摸多了?

“彎好胳膊,找不到血管了。”段硯初擺弄着這只不太配合的結實胳膊。

“那麽多條血管怎麽找?”

段硯初空出只手,想去摸止血帶,結果摸到了陳予泊的手,摸都摸了那就幹脆摸了一下,他故作淡定問:“嗯?止血帶呢?”

陳予泊:“……”不想說話了,他面無表情的拿起止血帶塞到段硯初手裏。

段硯初唇角弧度微陷,拿過止血帶放在手邊,然後握着陳予泊的手,帶着他的手指去捏止血管:“好的血管就像這橡皮一樣,很有彈性,你摁一下。”

陳予泊捏了一下血管。

“你再摸摸自己的這根血管,感受一下。”段硯初又帶着陳予泊的手摸回胳膊上的血管。

陳予泊神情認真,感受着這兩者間的差異,确實是很像,但還是有差別的,不過大致有感覺了,他‘嗯’了聲:“感覺到了。”

“再摸摸我的。”段硯初放開他的手,拉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肘彎曲,再拉過他的手摸自己的血管。

陳予泊看着段硯初伸出的胳膊緊致修長,冷白如瓷的皮膚上覆蓋着薄薄的線條,跟他的深麥色放在一起膚色形成強烈對比,就連血管跟他的比起來,都顯得藝術文靜。

但他的手很粗糙,摸在段硯初的皮膚上有點不敢下手,這男人皮膚太好了。

“用力點,不用力能找得到嗎?”段硯初感覺到這根摁壓血管的粗糙手指不敢用力:“學習态度不端正,別拖拖拉拉的。”

陳予泊:“。”他聽自己被批評,只能抛掉多餘的念頭,聽從指揮:“哦,好。”

“哦什麽哦,我正在教你知識,也不喊聲老師?”

陳予泊:“……”所以到底是誰教學态度不端正,搞得氣氛怎麽那麽微妙,他都坐立難安了:“好的老師。”

段硯初這才滿意了,帶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找血管:“找我的也一樣,你先摸一下。”

找彈性最好的那處。

陳予泊在細膩的皮膚上一處處摁壓而上,找尋着那根彈性最好的血管,也很好找,在胳膊中間位置一摁壓就摸到了,他用指腹摁了摁:“這條。”

段硯初看不見,他只能自己再去摸一下印證。

在不經意的瞬間,溫度不同的指尖猝不及防碰在一起,仿佛有什麽傳遍全身,心髒猛地漏跳一拍。

陳予泊沒動,皺眉看着段硯初。

段硯初看不見,點了點頭:“嗯,摸對了,學得很快,真聰明。”

陳予泊瞬間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大腿叉開,往左邊挪也不是滋味,往右邊挪又覺得動靜大,不是,他真的要坐不住了,得找點事情做一下。

“那等會給你綁上膠皮管後,我會給你摁住手,你嘗試一下進針,動作快準輕就好,大概斜30度進針。”段硯初像是感覺到什麽:“坐好。”

這不溫不熱的一句話,聽得人莫名心頭火熱。

陳予泊還沒來得及完全火熱,就聽到這話:“你……你蒙着眼睛,然後要我自己紮自己?”

段硯初點了點頭:“嗯,我怕,所以我教你後你先自己紮自己,學會熟練後再來紮我。”

陳予泊:“……”又是理直氣壯得他無言以對:“那我怎麽知道我紮沒紮對?”

“我給你摸到血管,然後你紮,只要出血了,那就可以了。”

陳予泊半信半疑:“老師,你蒙着眼睛真的靠譜嗎?”

“你這個小學生還敢質疑我?”段硯初笑出聲,反問。

陳予泊:“。”很好,無言以對,話題終結。

“好,那你現在拿采血針。”

“就這樣直接來?”

“嗯,我相信你。”

“……”

陳予泊拿起采血針,看着這玩意,真是陌生又熟悉,他見段硯初蒙着眼從容不迫的坐在自己面前:“老師,那我自己拿不準,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幫一下我嗎?”

“不可以,我怕,碰不得。”段硯初姿态優雅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禮貌拒絕。

陳予泊:“……”接下來,全靠技不高人膽大來完成。

于是,在盲眼段老師的遠程指導下,陳小學生還真的自己給自己紮成功了,并順利抽到一小管血。

“真的抽完了?”

“真的。”

“針丢掉了嗎?”

“丢掉了。”

陳予泊見段硯初低頭摘下眼皮上的黑色領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可能是熱勁上頭吧,他捏起拇指食指做出剛才拿針的動作,忽然将手伸了過去。

段硯初剛摘下領帶,措手不及就撞見陳予泊的這個動作,瞳孔緊縮,手猝然攥緊領帶,整個人僵住。

陳予泊本來也只是腦袋一熱,卻在看見段硯初眼裏滿是驚恐,臉色瞬間透白,他沒想到段硯初連這樣都害怕,吓得連忙換了個動作,直接切換成手比心的動作。

“我只是比了個心!”他說完還将手指比心的動作放大給段硯初看:“你看,比心而已。”

段硯初閉上眼睛,深呼吸,平複急促的心跳,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攥着,仔細看肩膀在發顫。

陳予泊見況自己只要涼了,手忙腳亂地站起身,連忙走到段硯初跟前蹲下:“大少爺,你還好嗎?”

段硯初微仰頭,又做了個深呼吸,睜開眼後見陳予泊蹲在跟前,他盯着對方,冷臉啓唇,一字一頓:“陳、予、泊。”

剛說完,他分開雙腿,将手中的領帶往兩端一扯繃直,動作幹淨利落地繞上陳予泊的脖頸,再将人順利用力扯到自己腿間。

陳予泊猝不及防被這麽一扯,雙膝直接跪在段硯初腿間,襯衫領子被領帶猛地一收緊卡住了喉結,仿佛呼吸被段硯初扼在了手中,他被迫擡起了頭,恰好撞入段硯初泛紅透着愠怒的雙眸。

本覺得姿态屈辱,卻又瞬間心虛了。

他……他把段硯初吓哭了?

“你想死嗎?”段硯初扯着領帶,低下頭,将陳予泊扯近自己,目光鎖定着他,語氣冷厲:“我把弱點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耍我的,你竟然敢耍我?陳予泊,你竟然敢這樣耍我?”

陳予泊見段硯初的眼眶愈發的紅,腦袋‘嗡’的作響,心情驟然沉入谷底,完了完了完了……的字眼在腦海裏飄蕩。

“滾吧。”段硯初用力甩開手中的領帶,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原本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他正準備走出去,察覺到不對,讓人滾他走什麽,于是轉過頭,見陳予泊還跪在原處沒動,心頭更怒了:“陳予泊,你給我滾出這裏!!”

陳予泊擡起頭,側眸對上段硯初生氣的樣子,喉結滾動,悻悻然的站起身:“哦,好,我滾。”

氣氛因為這場小意外仿佛凝固。

段硯初站着沒動過,胸膛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垂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他聽着陳予泊離開的腳步動靜,眉心緊蹙。

“那個……”

段硯初瞥了眼又倒回來的陳予泊:“還不滾?想被我打嗎?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陳予泊從門口倒身退着走進來,恰好最後一步停在段硯初身旁,而後麻溜的從從口袋裏掏出熨燙工整的手帕,雙手遞給他:“擦擦眼淚。”

“……”

空氣又那麽一瞬的凝滞。

“陳予泊!!!”段硯初怒目瞪他,一把奪過手帕,實在是忍不住了,将手帕往他臉上丟,再扯過他的領子,拳腳一起上。

這場單方面的鬥毆最終勝利的自然是大少爺。

至少揍完一場有心情做血培養了。

段硯初雙手扶着實驗臺兩側,看着面前完全相融的兩組血液樣本,眸色浮現不可思議。

一組是他兩年前保存的血漿樣本跟陳予泊血液反應,一組是他剛才被陳予泊抱着抽的血液樣本和陳予泊的血液反應。

兩組得到的結果完全一致,因為他們倆的血型相同所以不會出現排斥的溶血反應。

他的手快速觸上身旁的晶屏,只見光粒在屏幕上擴散開來,數據逐漸浮現,這是上次許醫生傳給他的陳予泊初次血液檢查結果。上面的數據結果顯示,陳予泊最開始檢查出的血型是MNS血型。

但現在——

光粒在指尖下再次擴散,另一組血型數據出現。

姓名:陳予泊

性別:男性

血型:A型

身體情況:基因等級S3+

分化情況:未分化

檢測報告:暫無分化跡象,延遲分化,全球首例S3+基因等級。

段硯初若有所思盯着這串數據,這只是最常見的檢測手段,高通量測序需要等幾天才能夠出結果。

僅是這基本的檢測都能看得出陳予泊的血型已經被他改變,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且賦予了身體更強的機能,能同時擁有已分化人群S級以上的天賦和信息素失控者的絕對天賦。

那問題又來了,他和陳予泊200%的契合度到底是怎麽來的?

從基因學上看,他和陳予泊是屬于什麽樣的關系,又或者說陳予泊在被他修改血型後基因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既不受他信息素的影響,又可以撫慰引導他。

引導信息素失控者……

難道這就是基因等級S3+的能力?但僅如此嗎?

由于太過于專注實驗結果,全然沒發現身旁一直盯着他的目光,認真且入迷。

……

傍晚時分,他們才離開實驗室。

陳予泊咧嘴揉着被揍得酸疼的肩膀,他邊放松着肩頸,目光則注視着走在前面的段硯初,見他腳步不停,邁着長腿邊走邊将外套穿上,手臂舒展,動作幹淨利落。

黃昏就如輕紗,輕悄地落在他肩上,背影高挑挺拔,落在地面的影子延伸後方,仿佛拖拽着自己的影子,步伐卻沒有一刻遲疑往前走去。

那個高高在上命令他的段硯初,畫畫時的段硯初,躺椅上搖晃的段硯初,練槍時的段硯初,又或者是練拳時的段硯初,其實都是這男人鮮活真實的一面。

但最令人無法轉移視線的一面是剛才做實驗時的全神貫注。

仿佛全世界的動靜都與他無關,認真嚴謹,只專注在手中的儀器,他的身上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知性美,散發着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更重要的一點,在段硯初做實驗時問其他問題都不會理人,但只要是問實驗相關的,一定會回答。

畢竟段硯初還生着他的氣。

“那個……”陳予泊兩三步跟了上去,他走到段硯初身旁:“段老師。”

段硯初看了他一眼。

“就是我想問一下,你剛才為什麽要把血放到那個什麽機器了,是做什麽的?”

段硯初微眯眸,見陳予泊那麽認真好學的模樣,仿佛看透了他的意圖:“問來做什麽?”

“哦,怎麽說這個這麽偉大的計劃也有我參與的環節,就是也想學習一下。”陳予泊雙手放在身前搓了搓,笑得忠實憨厚:“我好學。”

“你好學?還真是個好學的小學生。”段硯初冷笑了聲,唇角弧度收斂,瞥他一眼:“我暫時不想跟你聊天,剛才的事我記住的。”

陳予泊:“……”

這男人可真記仇啊。

“那,我再繼續練習抽血技巧?”陳予泊又發起新的話題。

“不然呢。”段硯初從口袋裏掏出顆糖,撥開糖衣,将糖含進口裏,而後指間夾着糖衣朝陳予泊晃了晃:“幫我克服針,這就是你的任務。”

說完,他将糖衣塞進陳予泊胸口的口袋裏,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陳予泊鼻尖掠過熟悉的糖果氣味,将糖衣從口袋裏拿出來,注視着離開的那麽身影,思緒仿佛回到了過去,他心心念念的‘太陽姐姐’是個念想,而現在這個念想正在往前走,那他也恰好跟在後頭往前走。

這不就是當年他所向往的未來嗎,往外走,往前走。

他眸光微閃,過了會便将糖紙折疊起來放回口袋裏,快步跟了上去。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整個莊園裏的一百位保镖每天都逃不了被‘陳護士’拿來練手抽血。

“靠陳予泊,你真的會抽血嗎!紮得那麽疼!”

“怎麽不出血?”

“真服了啊,你紮錯了!!”

“這樣啊,抱歉,我再來一次。”

“……”

白天拿真人練,晚上就拿橡膠練。

就這樣,練習了大概一周。

陳護士練就一手飛針抽血技術,凡是被紮針的保镖都是一樣的評價。

手勁很輕,幾乎沒感覺。

一周後——

實驗室裏。

“大少爺,今天要不要試一下打針,真的沒感覺的。”

陳予泊走進實驗室,恰好看見段硯初跟許醫生站在工作臺前,他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正仰頭注視着牆面晶屏的基因圖譜數據報告,冰冷的屏幕光落在他臉上,勾勒着精致側臉輪廓,身上透出清冷知性的氣質。

腳步停了下來。

他腦海裏回想起這一周,段硯初整天泡在實驗室裏,不是做實驗就是看報告,晚上也是在看書,要不然就是畫畫,整個人的氣質都像是裏裏外外被洗滌幹淨一樣,似乎都讓他快忘記一周前對他做的那些如狼似虎生撲他的事。

這一周壓根沒撲了,忙得都沒怎麽理他。

段硯初正好跟許醫生說完,他側過眸,恰好撞入陳予泊看來的目光,溫柔一笑:“真的沒感覺?”

陳予泊正想說話,卻在對上這道含笑的視線時,整個人像是被定在原地那般。

“怎麽了?”段硯初抱臂往後靠在工作臺,微挑眉,見他這樣繼續微笑詢問:“對自己沒自信?”

許醫生察覺到空氣中的微妙氣氛,他咳了聲,就在這時,餘光恰好看見晶屏上最新的兩組高通量測序報告,在看見其中一組結果時,瞬間有種腦袋炸開的感覺。

……什麽?!

基因重組?!

陳予泊走過去,直接擠到他們兩人中間,而後側過身低頭看向段硯初:“我有信心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能完成抽血。”

許醫生:“?”他被硬生生擠開,往旁踉跄了一下。

段硯初見陳予泊這麽明晃直接的動作,他放下手,身體微微側,勾唇笑問:“真的?”

“真的。”陳予泊感覺到對方的手臂不經意碰了上來,喉結滾動,目不轉睛道:“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抱着你,不會讓你有任何感覺。”

許醫生:“……”

煩死人,到底還研不研究了!!!!

————————

問題:怎麽釣一只小狗?

答案:冷落一段時間不習慣後就主動上鈎了,還會變得主動。

——

八千字喲~那不得誇誇我~周末愉快評論區随機發一波紅包

嘿嘿,黑皮快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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