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黑皮30

[30]黑皮30

‘轟’的一聲,寒冷的霧氣在空氣中彌漫。

位于孤島的畫室裏隐匿牆後的冷庫實驗室,終于在最明媚的一天重見天日。

外界早已經在失控者起訴國際聯盟的輿論中亂套了。

而子彈還需要再飛一會。

“上次你已經來過,這裏就是我十年前的實驗室,也是常年保存血液樣本的冷庫,這座島嶼就是我的實驗基地。”段硯初剛走進實驗室,肩膀微乎其微一顫,不免覺得冷意纏繞。

話音剛落,肩膀被攜有溫度的外套裹上,他回過頭。

“為什麽要把實驗室弄在島上?不會不方便?”陳予泊把外套給他披上,露出裏頭的短袖T恤。

段硯初見陳予泊就穿着短袖,結實的臂膀肌肉線條透出布料,勃發着荷爾蒙的力度。身材好看是好看,他伸出手,指了指牆上空調面板的溫度:“你要不要看一下這裏幾度?”

“我不冷。”陳予泊看見面板上顯示氣溫6度,他是真沒覺得很冷,于是朝着段硯初伸出手:“不信你摸摸我的手心。”

段硯初的手摸了上去,發現這大手确實很暖和:“嗯,還真的挺暖的。”

他正準備收回手,卻反被握住,眉心一愣。

“你穿那麽多手怎麽還那麽涼?”陳予泊被這涼手一摸都覺得自己的手溫低了幾度,下意識的握住,掌心恰好将這小一圈的手握緊。

“陳予泊。”段硯初看着他喊了聲。

陳予泊忽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仿佛燙手那般立刻放開他的手,喉結滾動:“就……就怕你冷。”

“真不跟我試一試?”段硯初走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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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怎麽可以總是拒絕他,他有些費解,頭一回覺得自己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陳予泊見段硯初又突然開始這樣,連忙擡起雙臂晃了晃:“等等等….這裏是冷庫!!”

真的是,怎麽好端端又跟他告白了,他就真的那麽有吸引力嗎?

“說不定做會就暖了。”段硯初繼續往前,卻看見陳予泊再退就要撞上後面放着玻璃器皿的櫃子,瞳孔緊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回拉。

誰知陳予泊實在是太沉,沒把對方扯過來不說,自己倒是往後退時左腳絆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往後倒。

陳予泊瞳孔一縮,見他往後摔,幾乎是瞬間反應就握住了段硯初的胳膊,随即将人用力扯入自己懷裏,一貫性抱着人撞上身後的櫃子。

驀然間,仿佛像是感知頭頂有什麽墜落,他迅速将段硯初肩上的外套拉起來蓋住他腦袋,随即屈起雙臂用胳膊護在他頭頂,而後将人完全攏入懷中。

‘嘩啦’——

耳畔驟然響起許多玻璃摔碎的動靜,撲通撲通撲通,以及對方胸腔裏強有力的心跳聲。

段硯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就被扯入結實硬挺的懷中,恰好鼻子撞到對方的下巴。

他的鼻梁酸得難受,捂着鼻子擡頭:“你——”

誰知他一擡頭直接撞上陳予泊的鼻子。

陳予泊剛好低頭想查看,誰知這顆腦袋突然擡頭,觸不及防就被撞到鼻子,他鼻梁被酸得仰起頭,眯了眯眼:“嘶——”

這酸爽。

段硯初捂着鼻子:“?”

陳予泊低下頭,恰好看見段硯初正摸着鼻子,欲言又止盯着自己的模樣,像是被什麽柔軟撞到心口,全然沒發現自己眼珠子都不動了直勾勾的盯着。

段硯初見他這樣,迅速放下手踮起腳湊了過去。

“!!!”陳予泊幾乎是瞬間作出反應,伸出手用掌心蓋住這張巴掌大的臉。

段硯初還是繼續往前。

又一道往前的力,對方柔軟的唇印在掌心,距離還在一點一點往前,直到手背貼回自己唇的瞬間,借着他的手做出親吻的動作,兩人唇間的距離只剩下掌心之隔。

下一瞬,自己的手背貼上自己的唇。

這一剎那,陳予泊瞳孔緊縮,腦海裏‘嘭’的一聲跟炸開似的。

他隔着掌心包裹着這張極具攻擊性的臉,目光墜入近在咫尺的湛藍色眸子中,對方仰着頭,目不轉睛注視着他,世界仿佛被溫柔的海洋包裹,含着太多令人沉溺的因素,以至于短時間無法做出判斷抽離。

無路可退了。

段硯初這才拉下陳予泊捂着自己嘴的手,擡眸看着他:“陳予泊,我說出去的喜歡不會反悔,你有時間就消化一下吧,我等你。”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見腳邊一地的玻璃碎片,彎下腰。

“做什麽!”陳予泊倏然抓住他的胳膊,嚴厲看着他。

段硯初被他這突然炸開的動靜吓了一跳:“那麽大聲做什麽,吓我一跳。”

“站旁邊,我來撿。”陳予泊把段硯初拉起來,環視冷庫一圈,畢竟是冷庫報紙垃圾袋什麽的未必有,恰好他在角落找到空的塑料盒,他走過去拿起空盒:“這個能用的嗎?”

“嗯。”段硯初見他要忙活那也就由着他了,于是走到一旁的冷櫃,手握上櫃門。

只是這一瞬,他動作忽地停滞。

心髒像是失控的鼓點在胸口瘋狂跳動,鋪天蓋地湧來的潮水仿佛正在吞噬他的意志。

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設似乎不是很成功,握着櫃門的手開始顫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

浴室裏,少年坐在浴缸裏,雙眼被白色布條蒙住,臉色如白紙般毫無血色。

他拉起衣袖的胳膊細白,隐約可見多處針眼,為了接下來的動作将胳膊放在微屈的膝蓋上,指尖顫抖地摸着自己胳膊上靜脈。

因為體格纖瘦,皮薄,靜脈很好找,冰冷的指尖壓在凸起的位置,摁了幾下記住大概的位置,而後另一只手去摸身旁的采血針和采血袋。

他握着針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尤其是盲眼采血的情況下未知使他恐懼,但至少沒有他看着針時那麽害怕,可他必須要留下自己的血樣,只要聯盟采一次血,他就必須要留一次。

至少在未來他能有機會找到轉機。

“……得對準血管才行。”

他試探地将針尖靠近皮膚,在皮膚觸到冰冷時呼吸開始變得沉重,手也抖得更厲害了,仿佛要刺入的并不是針而是能吞沒他的深淵。

“3——”

驀然,刺入皮膚的針尖銳而冰冷,硬生生地将藏在心底的恐懼連根拔起,仿佛有人站在他兩邊,一邊數着3,一邊将針刺入皮膚。

微弱的針感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讓他的手抖得愈發厲害,鼻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緊咬着下唇,牙齒咬在結痂還未好的未知,血再次從舊傷滲透了出來。

而輸血管裏的血液逐漸将200毫升的采血袋填滿。

“……50,60,70……”少年強忍着煎熬和痛苦,忍着想把針給拔出的沖動,憑借着日積月累的抽血流速感知,判斷大概有100毫升,他立即将胳膊上的針尖給拔了出來,直接用掌心摁壓住針眼處。

然後喘着氣摘下眼皮上的白色布條,布條濕透,雙眼通紅至極。

少年甚至不敢多看那根沾着血的針尖,将采血袋處理好。

完成後,少年脫力的倒在浴缸裏,難以緩解的心裏痛苦在身軀四處蔓延,他只能将整個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自己安慰自己。

……

陳予泊拿着空盒子回到櫃子前,彎下腰單膝蹲着,三兩下把碎片給放進盒子裏頭,免得等下丢垃圾弄傷收拾的工人,餘光捕捉到靜立的身影。

他側過眸,看見段硯初站在冰櫃前,握着冰櫃門把手一動不動,又看了會,發現段硯初真的沒有動。于是站起身,手将盒子蓋上先放在一旁櫃子上,而後走到段硯初身後。

“大少爺。”

段硯初并沒有回答他。

陳予泊察覺到有些不對,側過身将臉湊近:“你怎麽——”他唇角弧度戛然而止,看見段硯初眼眶通紅淚流滿面的瞬間慌了:“好端端怎麽哭了!哪裏不舒服嗎?”

段硯初回過神,他像是意識到什麽,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放下手一看,摸到一手的眼淚。

好吧,還是需要時間。

“怎麽不說話,你別吓我。”陳予泊見段硯初就站着,也不說話,忙慌的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低下頭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擦眼淚:“難道是我剛才說錯話了?”

在眼皮底下,鴉羽濃密的睫毛輕扇,靜靜地凝視這兩只大手捏着手帕,動作笨拙又小心的給臉頰擦拭眼淚,臉上又是忐忑又是不安,一邊給擦着眼淚一邊還要察言觀色。

這條手帕的紋路……

看起來不像是新的。

“大少爺,這個力度可以嗎?”

陳予泊見段硯初一言不發的盯着自己,心裏更慌了,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拒絕的原因嗎:“不是,大少爺,我覺得我還是可以重新審視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額,當下的話我是覺得我配不上你,第一我學歷不夠高才小學,第二我也還沒有做出一定的成績,所以能否給我點時間讓我進步一下,再說這件事呢?”

“我不是因為這事哭。”段硯初淡淡說。

陳予泊見他說話了,頓時松了口大氣。

“所以你覺得我像個戀愛腦,會因為這件事哭?”段硯初微掀眼皮,看着陳予泊。

陳予泊剛松的口氣又默默地堵了回去,他連忙擡起雙手:“沒有,我沒有這樣想。”

心裏暗罵自己兩句,這大少爺怎麽可能會是個戀愛腦,一群Alpha前赴後繼追着都不給臉色的。

“你有這樣的覺悟我欣慰,好,那我給你時間進步。”段硯初伸出手,摸上陳予泊的胸肌,抓了一把,手感硬挺蓬勃有力,心情好了很多:“十個月時間夠嗎?”

十個月,他也只有十個月。

這一次他選擇将自己公諸于世,不再躲在家族背後,而是接住家族之勢将消息傳播出去,背後的人會忍不住的,那些陰謀會逐漸浮出水面,沒有人會願意将自己掌握的基因秘密與人分享,因為每個人都渴望得到更強大的基因改變不夠完美的自己。

特別是那個人…..

坐在輪椅上應該很不是滋味吧。

而這十個月裏他必須要和陳予泊一起找到能夠控制信息素失控的關鍵,順利摘下項圈。

徹底中斷這場所謂的‘基因研究’。

陳予泊:“……”他皮笑肉不笑的摁住這只不規矩的手:“大少爺,說話就說話怎麽摸人呢。”

“你是我的,我想摸就摸。”段硯初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有意見嗎?不許有意見。”

不溫不熱的反問語調尾音上揚,結尾‘不許’的語調像是被只柔軟的手捏住耳尖,明明聽起來獨斷專行的話鬼使神差的惹得耳膜發癢,竟然有種好聽的感覺。

就連瞥人的眼神都鮮活生動。

陳予泊心想,算了算了,摸一下而已,不哭就好了,除了底線不能觸碰其他什麽都順着才是道理。

“沒意見。”

段硯初見他這副模樣,唇角微掀:“那知道我為什麽又帶你來冰庫嗎?”他轉回身,手輕輕地拍了拍面前的冰櫃:“陳予泊,打開它。”

陳予泊走上前,将冰櫃門向上掀開。

當冰櫃被緩緩打開時,冷霧絲絲縷縷地擴散開來,在觸碰到外界溫暖時薄霧逐漸消失,直到露出冰櫃裏的物品,是一包包被整齊疊放、貼着編碼,寫着名字、日期、毫升數的冷凍血漿,冷凍血漿袋疊得很厚,數量應該有幾百包。

而血袋上歪歪扭扭的每一個字眼字跡都相同,應該是出自一個人的手。

編號D119/段硯初

2409年5月10日/100ML

編號D120/段硯初

2409年6月10日/100ML

……

編號D144/段硯初

2411年6月10日/100ML

最上面一層的血漿最後一包血漿的編號是D144,時間停留在今年的2411年6月10日。

陳予泊撐着櫃門的動作沒有動,神色僵硬,他看着這一冰櫃的血漿:“這些血漿……是……”

“我的。”段硯初走到陳予泊身旁:“這是我近五年的血漿。”

陳予泊詫異地看向他:“你不是去醫院才抽的嗎?怎麽這裏也會有——”

“我和我的家族被聯盟限制研發失控者信息素相關的任何研究,所以也算是留了一手,聯盟也有我們家的人,所以血漿會留一份被送出來。”

段硯初手扶着冰櫃邊緣,俯下身,另一只手撥開表面的兩層血漿袋,想拿下面的血漿袋。

“行了冷,我來吧。”

身旁的手卻比他快一步,摁住他的手,自己的大手在零下三十度的冰櫃裏兩三下翻到底,拿起最底下的幾包血漿袋。

編號D1、D2、D3的血漿。

段硯初見陳予泊給拿上來後,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伸手要去拿,卻沒給他,他疑惑擡眸。

‘嘭’的一聲發出關閉的悶聲,只見陳予泊單手合上櫃門,另一只手拿着三包血漿:“太冷了我拿,要拿去哪裏?”

“拿到旁邊的實驗室。”段硯初走到另一邊的白牆上,注視着白牆上的晶屏,直到眸底倒映着虹膜的光暈。

‘咔嚓’一聲,緊接着傳來低沉機械運作的聲響,平整無縫的白牆竟然在面前緩緩打開,在牆體分離的瞬間裏面的場景映入眼簾。

陳予泊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冷庫裏竟然藏着一座……工廠?!但與其說是工廠,倒不如說是大型的實驗室更為貼切。

而在實驗室與冷庫中間有個類似于玄關的位置,有一排洗手池,以及一個大型的白色櫃子,裏面放着清一色的實驗防護用具。

身後冷庫的門緩緩合上,溫度逐漸過渡到室溫。

他們就站在玄關處,放眼望去,只見實驗室內部,牆面布着錯綜複雜的線路,如同神經網般縱橫交錯。各類高精尖儀器錯落有致的擺放着,在成排的超淨工作臺上整齊有序擺放着各類離心管,并配有精密分析儀器。

“這裏是……”

“這裏面就是我的實驗室。”段硯初走到旁邊的櫃子,打開門從裏拿出兩套新的白色實驗服,還有防護鏡和無菌手套,他拿着實驗服走回陳予泊跟前:“穿上實驗服再進去。”

陳予泊手裏還拿着血漿,本想着先放下,卻看見段硯初将實驗服展開一揚,走到自己身後,将白色實驗服給自己從身後套上,一種微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換只手拿血漿。”段硯初說。

陳予泊順從的将血漿袋換了只手,于是這只胳膊也被套上了衣袖。

“以後記得,跟我進實驗室都需要穿上實驗服,戴上防護鏡和無菌手套。”段硯初走回陳予泊跟前,見他穿的這件衣服還挺合身,點了點頭:“嗯,看來許懷川的尺碼你也能穿。”

“許懷川?”陳予泊一皺眉:“誰?”

有點耳熟?又是哪個男人?

“許醫生。”段硯初先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挂好,再到洗手池前将手洗幹淨,用紙巾擦拭過後走回櫃子前,拿出自己的實驗服。

白色實驗服在空中劃過一道利落的弧度,段硯初微微側身,将手臂伸進衣袖,實驗服便服帖地披在肩膀上,随即整理衣服細節,一絲不茍,他垂下眸将無菌手套戴上瓷白修長的手,手指微張。

頭頂的燈落在他冷白的側臉,眉眼間透出幾分清冷幹練的氣質,每一個動作都極具觀賞性。

“戴上手套和護目鏡進來吧。”段硯初邁開腿,先走了進去。

白色實驗服下的高挑背影映入眼簾,這男人像是從另一個維度再次入侵認知,哪一面都是他,哪一面都有不同,哪一面都新鮮。

陳予泊深呼吸,調整狀态,拿過放在櫃子上的手套和護目鏡戴上,借物緩解心頭往上沖的情愫。

‘嘀’的一聲,儀器啓動。

“冰凍的血漿需要放入37度的溫水中使血漿完全融化。”段硯初将剛取出來的血漿放入水溫箱裏。

陳予泊站在一旁,見他這個動作,好奇提問:“是一定要放進溫水裏嗎?不能自然融化嗎?”

“不能,因為在室溫下自然融化血液中會有大量的纖維蛋白析出,就類似于一種沉澱物,會影響質量。”段硯初側眸看他一眼:“想看看纖維蛋白析出是什麽樣的嗎?”

“嗯。”陳予泊點頭,他不知道是什麽,也想看看。

段硯初走到試劑櫃前,打開櫃子門,拿出所需要的試劑放在托盤裏,然後走回工作臺将試劑放下,再從臺面拿取所需的器皿。

“等下會需要0.5毫升的血漿,在取血前我們先做實驗試劑準備。”

他熟練的調制着自己所需的試劑配比,修長白皙的手指穩定操控着每一件器皿,每一個動作都精準無誤,邊操作邊有條不紊的解釋着每一步的操作步驟和理由,聲音循循善誘。

實驗室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宛若為他此刻的專注披上一層柔和的光。

陳予泊目不轉睛地盯着,覺得自己似乎很忙,眼睛盯完臉就開始盯手,耳朵裏聽清楚了段硯初說的每一個字,腦子好像入了很多知識。

他看着段硯初的操作,主要是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段硯初,實在是……

像個清冷知性的老師。

“我現在需要取你的指尖血。”段硯初将步驟完成後,轉向陳予泊,恰好看見他正全神貫注地看着自己,興許是不知道自己突然看過來,表情呆住了,他一笑:“怎麽了?”

陳予泊見他笑,喉嚨忽覺得有些發幹,咽了咽口水,故作無事移開視線:“沒事,就是有些沒聽懂。”

光看人了。

“正常。”段硯初說完,手扶在工作臺邊,良久深吸了口氣。

陳予泊見他似乎狀态有些異樣:“怎麽了?不舒服嗎?”

“其實我今天帶你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幫助我克服針這樣東西。”段硯初盡量穩住自己的語調:“在接下來的十個月裏,除了過去保留的血漿,還避免不了每天都需要取血,因為現在我的身體裏有你的血液标記,血液必然有變化,所以會需要新鮮的血漿樣本。”

“那你需要我怎麽做?”陳予泊忽然有種不想的預感。

“可能……得犧牲一下你的胳膊。”段硯初認真的看向他:“給我紮一下。”

陳予泊心想果然,沒好事的,他故作淡定無事呵呵笑了笑:“哦,小事,紮一下而已。”

“但是我怕。”段硯初如實道:“可能得辛苦你想個辦法幫我克服。”

陳予泊:“。”

這年頭做保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被紮針就算了還要哄這位大少爺。

“來吧,現在就來試試。”段硯初再次深呼吸,他指向旁邊的藥櫃:“取血針在那裏,用一個白色的圓柱形罐子裝着的,還有拿兩根采血管,是放在藍色盒子裏的,你去拿來一下吧。”

陳予泊根據他的指引走過去拿,很快便找到需要的物品。

“是這些?”

“嗯,你打開拿出來。”

兩人站在工作臺前。

段硯初正在給采血管組裝。

陳予泊打開圓柱形罐子,直接拿出一根微形采血針,他半眯雙眸:“大少爺,是這個嗎?”

段硯初回過頭,誰知迎面看見那根針,他臉色瞬間白了,身體僵住無法動彈,瞳孔緊縮,腦海裏斑駁陸離的影子不斷閃爍浮現,吵雜的聲音頃刻湧入耳膜,無休無止,吵得頭暈目眩,惡心反胃。

他猛地抱住腦袋,手臂捂住耳朵,膝蓋一軟,整個人往下跪。

下一秒腰身忽然被結實的手臂攬了起來。

“沒事吧?”

陳予泊将發軟的段硯初緊緊地攬入懷中,低下頭看了眼,見他臉色蒼白靠在自己肩膀上,哪裏還有方才那副精英幹練的老師模樣。

他擡起手,撥開段硯初額前的發絲,掌心摸到一手冷汗,頓時無奈:“要不算了吧,你明明那麽害怕,還是不要逞強了。”

“不行。”段硯初擡眸,薄唇輕顫,模樣認真地盯着他:“再來,把針拿到我面前來。”

陳予泊一怔,對上這濕漉愠怒的眼神,鎖定着對方所有的微表情,心情像是被軟化了那般,唇角微抿,眸底蕩開漣漪。

自己跟自己生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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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喜歡一個人那就是會覺得可愛的[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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