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黑皮34

[34]黑皮34

“Lorcan,你找我?”

克萊門斯注視着投影那頭,他看着正在畫畫的段硯初,這一幕實在是很美好安靜,心情有些起伏,怎麽會突然給他打電話?甚至有些心虛內疚,難不成是看了他的發言生氣了?

“嗯。”段硯初頭也沒有擡,畫筆描着畫布上那只大手:“想跟你聊聊失控者福利的事。”

“你看了我的發言?”克萊門斯抓住了重點。

段硯初筆尖一頓,笑了聲:“五萬到十萬?你每個月真的有給失控者發放那麽多補貼嗎?”

克萊門斯皺起眉:“你這是在懷疑我?”

“與其說懷疑你,倒不如說我有證據能夠證明你的政策并沒有落實到位,以及安全監督官違反紀律。”

“什麽?”克萊門斯的表情開始有些嚴肅。

段硯初繼續畫着:“我讓陳予泊幫我去了解,他找到其中一位失控者,你知道他的安全監督官每個月從補貼裏給他多少錢嗎?”

克萊門斯聽出不對:“什麽叫安全監督官每個月給他多少錢?你說的是補助?”

“嗯。”段硯初換了只筆,筆觸細小,回憶着陳予泊掌心紋路給他的感覺:“他的安全監管官每個月給他五千,然後在酒吧裏組織賣y,每個晚上會有一場這樣的組織,價格在10到20萬不等,讓失控者陪出價的人玩,每次最多4個人。”

‘啪’的一聲拍桌動作響起。

“怎麽可能!”克萊門斯一拍桌,神情嚴峻陰沉:“他是哪裏來的消息?不是張口就——”

“有視頻,有照片,有人證,也有物證。”

克萊門斯頓時緘默,緊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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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硯初擡起頭,看着克萊門斯這副模樣:“一應俱全都交給警方了,大概過一會就有新聞了吧,叔叔,怎麽辦?你可是剛在媒體面前義正言辭公布了草案內容,應該會給你添加工作量吧?”

“別喊我叔叔。”克萊門斯聲音沉冷。

段硯初沒想理會,他喊什麽是他的事。

克萊門斯見段硯初沒說話,臉色有些難看:“Lorcan,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為什麽你總是那麽抗拒我,你這樣對自己對失控者都完全沒有好處的。我之所以修改草案就是因為你不聽話!”

“我不聽話?”段硯初覺得幾分好笑:“秘書長,你不覺得你說話有點兒戲嗎?因為我不聽話就修改草案?你瘋了吧。”

克萊門斯臉色愈發陰沉,他身居高位幾乎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唯獨這小家夥,三番四次的挑釁他。可偏偏就是軟硬不吃,就算他耐着性子哄也沒用。

“Lorcan,你要知道我走到這一步,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我為了誰?我是為了你!”

段硯初保持心平氣和,繼續拿着筆塗塗畫畫:“不用道德綁架我,你是你,我是我,我做什麽都與你無關,你管不着,還有,不要給我轉移話——”

“我為什麽管不着?”克萊門斯厲聲打斷他的話,手指點着桌面:“就算我現在不是你的安全監督官但我跟你的契合度仍然是最高的!”

“不是。”

“什麽不是。”

“我和陳予泊的契合度才是最高的。”

氣氛瞬間凝固。

克萊門斯喉嚨發緊,他雙手撐在桌面,目光緊鎖着那張朝思暮想的臉:“Lorcan,你覺得這好玩嗎,陳予泊他根本就沒有分化!!!哪來的契合度,你告訴我哪來的契合度!!!”

幾近歇斯底裏的呵斥在畫室回蕩,震耳欲聾。

聯盟秘書長對外一向高冷尊貴,從容不迫,這樣失控的狀态和情緒,是外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都沒關系,一個星期後聯盟醫院見。”段硯初放下畫筆,打算挂斷投影,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天克萊門斯一定會來聯盟醫院。

他需要觀衆,這場‘特別的意外’一定要發生。

“Lorcan。”

段硯初餘光察覺到走來的影子,直到看見克萊門斯單膝蹲在自己跟前,手停滞在半空。

“?”

對外高冷的聯盟秘書長,徹底放下身段,單膝跪在自己愛慕的Omega跟前。

克萊門斯擡起頭,湛藍深邃的眸子湧動着克制深情,透着懇求:“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我好像怎麽做都不對,怎麽做都讓你讨厭我,但怎麽讨厭我都好,不要說氣話。”

“那個陳予泊沒有分化,你不要騙我。”

段硯初皺起眉:“你發什麽瘋。”

“只有我跟你的契合度是最高的不是嗎?”克萊門斯緊盯着他:“只有我,不是嗎?”

段硯初坐着沒動,垂眸看着克萊門斯:“我說了,我和陳予泊的契合度是最高的。”

“他根本就沒分化!!”克萊門斯的情緒有些激動,他下意識想去拉段硯初的手,卻抓了個空,忘了這只是投影,心頭愈發煩躁:“你不用騙我,騙不到我的。”

“我沒必要騙你,跟我契合度有200%的人就是陳予泊。”

“不可能。”

“真的。”

四目相對,氣氛再次僵持不下。

良久,克萊門斯垂下眸,自嘲般的笑了聲:“那我呢?在你心裏,我算什麽。”

“遠房親戚。”段硯初說。

克萊門斯表情僵硬,他難以置信道:“……什、什麽?”

“不然呢。”段硯初側過身,轉向畫板,與其看他倒不是看這只手。

克萊門斯失笑出聲,注視着坐在畫架前的青年,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眼眶微紅:“Lorcan,是誰在你最難過的時候照顧你的,不是我嗎?”

“是你。”

“當年就是因為我們契合度高,我可以安撫你的情緒,所以我來到你身邊照顧你,整整五年,我照顧了你整整五年。”

“我知道,我也很感謝。”

這一聲‘感謝’就跟萬箭穿心無疑。

克萊門斯扯了扯唇,弧度苦澀:“可我愛你,我想要你愛我。”

‘滋啦’一聲,投影結束。

那頭的克萊門斯:“……”

畫室恢複了安靜。

段硯初呼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又撥通了一則視訊投影,對方也是秒接。

聞宴哪裏敢想段硯初竟然會主動給自己打視訊,他看着投影那頭朝思暮想的Omega坐在畫架前,穿着身白色高領毛衣,幹淨,漂亮,純潔,完美符合白月光的形象,瞬間拯救了他的思念。

“大少爺,怎麽突然就找我了,是——”

“舊城區的安全監督官歸你管嗎?”段硯初開門見山問。

聞宴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是,我現在是負責新城區的安全監督官,怎麽了?”

“若是安全監督官出現了重大違紀行為,一般會怎麽處理?”段硯初問。

“只要是違反其中一條管理條例,基本上都是卸職處理,比如哪一些?”

“比如要挾并組織信息素失控者omega參與聚/衆/淫/亂活動,并從中牟利,以及非法占有失控者的補貼。”

聞宴表情僵住幾秒,像是震驚這種不堪入耳的內容會從段硯初口裏聽到:“什麽?”

潛意識就認為這麽美和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絕不會觸碰這種事,都玷污了他的嘴。

“可能過一會就會有新聞爆出來,某些安全監督官利用失控者做違法犯罪的事。”段硯初說。

聞宴果斷否認:“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假設我不是楚駱家的人,而是一個生活窘迫的Omega失控者,生活在魚目混珠的舊城區,每天在酒吧工作,你覺得我的安全監督官應該是什麽樣的?”段硯初看向他問。

聞宴看着段硯初坐在畫架前,很少見他穿白色,實在太好看了,沉靜且美好。

讓段硯初生活在魚目混珠的舊城區?絕對不可能的。

他搖搖頭:“我絕對不會讓你生活在那種地方。”

“你工資高嗎?”段硯初問。

聞宴頓時啞然:“怎麽突然問這個。”

“聯盟政府每個月給失控者補貼五萬到十萬,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聞宴咳了聲:“稅後三萬。”

“好,你稅後三萬。假設你的家境普通,通過自己的努力上岸拿下安全監督官席位後,發現需要你保護一個每月拿補貼金五萬到十萬的失控者,而我們的契合度是目前來說最佳的,你會認為我就是你的伴侶嗎?”

聞宴一貫斯文清冷的面容竟升起幾分羞澀,他輕咳了聲:“肯定會有這樣的幻想。”

“那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是你的伴侶,那會不會覺得我的補貼就是你的。”

聞宴不假思索道:“不會,那是政府給失控者的補貼,每個月失控者光是就醫就需要一大筆錢。”

“但如果有這種情況的話又該怎麽辦,信息素失控者該怎麽辦,失控者是弱勢群體,大多數都家境普通,甚至是清貧,他敢摘下項圈報複社會嗎?”段硯初反問。

聞宴似乎感覺到段硯初找他的意圖:“你是聽了克萊門斯的發言嗎?”

“他站在這個位置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麽情況。”段硯初拿起畫筆站起身:“一周後,我會去聯盟醫院,你要來嗎?”

“去做什麽?”

段硯初将畫筆落在大手指尖上,兩三筆畫了只蝴蝶:“聽說那位受害者家屬住院了,那正好,不是叫我去給受害者家屬道歉嗎,那我去探望一下。”

這場‘特別’的意外越熱鬧越好。

聞宴聽到是這件事,語氣略有不滿:“不是,這件事剛進入調查,不是網絡上說的那麽簡單,那個是血庫的工作人員,他是想偷你的血漿出去賣!壓根不是什麽不小心。”

“啊,這樣啊。”段硯初放下畫筆,轉過身看向聞宴:“那我豈不是被誤會了。”

聞宴聽他又用這種清淡的語調說話,不免有些心疼:“你放心,我肯定會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你受到輿論的影響。”

“那下周二,你來聯盟醫院嗎?”段硯初問。

聞宴心頭一動:“你想我去?”

段硯初心想他只是想讓這些Alpha見證一下陳予泊而已:“嗯,來吧。”

聞宴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好,我一定赴約。”

‘赴約’兩個字讓段硯初頓時啞然,他淡淡道:“不是只有我和你,還有克萊門斯,還有陳予泊,還有其他人。”

“沒關系,能見到你就好。”聞宴注視着段硯初,想看多兩眼,刻在腦海裏,今晚做夢也可以:“畢竟我好久都沒有看到你,很想——”

‘你’字還沒說出口,‘滋啦’一聲,投影結束。

那頭的聞宴:“……”

正巧,畫室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我回來了。”

是陳予泊的聲音。

段硯初聞聲擡眸,見陳予泊走了進來,終于看清了他今晚的裝扮,那條金鏈可真是閃啊,完美符合暴發戶的形象。

不過……

這家夥身上有味道。

空氣中彌漫開一道很濃郁的檸檬草氣味。

他擰起眉頭,是Omega的氣味。

“我以為你休息了,但回來去你房間發現你不在,蘭姨說你還在畫室。”陳予泊走到段硯初身旁,餘光落在還亮着的手機屏幕,像是不經意問起:“剛才在跟誰聊天?”

聞?

剛才在跟聞宴聊天?

大晚上聊什麽?

為什麽會跟聞宴聊天?

剛想問,就看見段硯初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看,像只守着家門卻發現主人晚歸要發脾氣的貓咪。

陳予泊腦海裏浮現出對應的畫面,而後又快速的否定了自己,不可能,這大少爺怎麽會守門口,要守也是他守。

而後又心想他生什麽氣,自己都沒生氣了。

不對,他生什麽氣?

誰知忽然被扯住衣襟,腳踉跄了兩步整個人慣性往前撞。

兩個人撞了個滿懷。

陳予泊吓得擡起雙臂,所幸站穩了,不然得把這身子嬌貴的大少爺給撞散架了。

“你身上的味道為什麽那麽重?”段硯初仰頭湊近陳予泊的頸側,聞到真的有其他omega的氣味,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陳予泊突然一愣:“什麽?”

什麽味道?其他omega?

段硯初擡眸,眼神很冷:“你跟那個Omega做什麽了?”

陳予泊見段硯初很生氣的樣子:“沒做什麽啊,你讓我把他帶回來我就帶回來而已,把人帶回來就交給蘭姨了。”

段硯初再次湊近聞了聞,反複确認,像是折磨着嗅覺,緊抿唇。

“你有碰他嗎?”

陳予泊連忙擺手:“沒有啊,我絕對沒有!”

“你開車去酒吧的?”

“嗯。”

“他坐你副駕駛?”

陳予泊想到後座還有毛毯抱枕什麽的:“對啊,我沒讓他坐後排,後排都是你的東西不想他碰。”

段硯初面沉似水。

陳予泊見他越來越生氣了,連忙哄道: “那下次我把他放後尾箱吧。”

段硯初沒說話。

陳予泊沒有動,他垂下眸,恰好看見湊到頸側的腦袋,目光掠過優美挺翹鼻梁往下,見那漂亮的鼻翼微微動,唇啓合,伴随着急促惱怒的呼吸,他看得目不轉睛,聽得一清二楚。

撲通撲通撲通——

心如擂鼓。

段硯初蹙緊眉頭,忍無可忍地推開他:“渾身都是味離我遠點。”

陳予泊扯起衣領聞了聞,什麽也沒聞到,然後見他要走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不是,我身上哪有什麽味啊?”

“別碰我。”段硯初抽出手,眉眼冷淡:“滾去洗幹淨。”

說完畫室往外走去。

陳予泊感覺到柔軟的手從掌心抽離,莫名心頭落空,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情,邁開腿跟了上去:“我身上是有周珂清的味道嗎?”

夜幕下的莊園寧靜非常,月光傾灑入畫室外的壁畫走廊,仿若銀紗溫柔覆落,勾勒着兩道一前一後的影子,還有叨叨絮絮的道歉聲。

“你生氣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他的味道,我現在立刻就去洗澡,一定洗得幹幹淨淨。”

“大少爺。”

“你別不理我啊。”

“那在我身上可以聞到你的信息素嗎?”

段硯初戛然停下腳步。

陳予泊差點沒剎住車撞了上去,穩住身體後松了口氣,他看着身前背對自己單薄的背影,這要是撞上去估計得散架:“那個——”

還沒等他說完就看見段硯初轉過身。

四目相對,空氣在對視的驀然升起微妙。

“陳予泊。”

陳予泊有一種被冷玉敲了下腦袋的感覺,他看着段硯初,喉結滾動:“怎麽了。”

“我說過的,你是我的。”段硯初把手摸上陳予泊的胸口,語氣冷淡,仰頭望向他:“我說過的是吧。”

唇邊掠過溫熱氣息,話語冷漠專/制又強勢,不容拒絕,偏偏是這種語調最拿捏人命。

這男人完全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裏。

陳予泊幾乎不假思索道:“是吧。”

說完後他瞬間沉默了,不是,等等,是吧什麽是吧,哪裏就是吧了,壓根沒說過這話好嗎,上次才說讓自己思考一下,說有耐心。

“現在去洗幹淨。”段硯初用手指輕點陳予泊的胸口:“等會來房間找我,我檢查。”

說完便跟他擦肩離開。

深秋微涼的風裹挾着莫名的香氣,是那道隐匿在記憶深處忽然被掀開的味道,絲絲縷縷的玫瑰香氣從縫隙中鑽出,滲透入呼吸,反複刺激着嗅覺。

就連胸口處被指尖點過的位置都陣陣酥麻彌漫。

咚、咚、咚——

心髒沉悶跳動,血液沸騰,身體熱度滾燙。

又來了。

這個味道……

陳予泊站在原地沒動,眸色如黑墨潑灑暈開,他大手撫上後頸,掌心收緊,微微偏頭,閉上眼試圖捕捉那道令人迷戀的氣味,表情卻戛然而止。

沒了,味道沒有了。

陳予泊睜開眼,鎖定着那抹離開的身影,危險氣息在無形中擴散開。

“檢查?”

“怎麽檢查?”

看似平靜的自問自答,若是仔細聽,上揚的尾音發顫,暴露了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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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會經歷兩次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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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分化搶跑啦,看看今晚下班後能不能趕多一章出來,我盡力,等我[貓頭][貓頭][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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