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黑皮38

[38]黑皮38

黑皮38

恍惚間,耳畔傳來許多聲音。

“成功了?”

“成功了,通過陳保镖的血清融入中和劑就能夠有效的抑制信息素失控的症狀。”

“注射後就可以摘下項圈?”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建議讓陳保镖先用強制手段讓項圈失效再摘下。”

“就這麽簡單?”

“是的楚部長。”

“哈哈,聯盟可是研發了十年啊,果然我們家硯初一出手就不一般。”

段硯初眼皮動了動。

“诶诶诶太陽醒了。”

“噓,別太大聲,吓着他了。”

“這段時間肯定是累壞了,整天泡在實驗室裏。”

“哈哈聯盟那些人可是泡了十年都泡不出來解決方法來。”

段硯初睜開沉重的眼皮,然後就發現身旁站着一圈的長輩,各個一臉慈愛,彎着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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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坐起身,卻發現身體沒什麽力氣。

“我來我來我來!”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擠入長輩們的陣營,恰好扶住起身的段硯初。

段硯初:“?”

陳予泊‘唰’的坐在床邊,攬住段硯初虛弱的身體讓他靠在懷裏,眼巴巴看着他:“大少爺需要我的,對吧。”

雪松檀香的bet息素再一次掠過鼻尖,刺激着嗅覺對大腦神經的作用。

段硯初喉結滾動,松着力往身後的懷抱靠,沒否認,也沒推開,看向正擔憂他的父親們和叔叔伯伯:“你們怎麽都來了?”

興許是剛醒,聲音有些倦怠沙啞。

“我們能不來嗎,你突然暈倒吓到我們了。”Omega父親段予駱嘆了聲氣。

段父幽幽看向抱着兒子的陳予泊:“我們不來都不知道你竟然安排私下行動去找失控者,監測中心已經發現有兩名失控者的項圈失去信號,估計過會就找上門來了。”

被一語雙關的陳保镖:“……”

“不用批評陳予泊,是我讓他去找失控者的。”段硯初知道父親們的意思。

失控者全部歸聯盟和監測中心管理,失去項圈信號就代表着危險信號,但他需要這麽做。

段父沒好氣道:“他是你的人我敢批評他嗎,我是在擔心你!許懷川剛才都說你是因為疲勞過度累倒的,自己的身體什麽情況不清楚嗎。”

陳予泊覺得這位父親罵得有些兇,下意識用手給段硯初捂耳朵。

段父:“……”黑臉。

這可惡的S3+,要打還真不是對手。

段硯初一愣,反應過來後唇角微掀,他将陳予泊的手拉下。

陳予泊被大少爺細軟的手握住,心情蕩漾,又察覺到他的手有些涼,握入掌心給暖和暖和。

果然,開了葷他就知道自己身為保镖的任務更多了。

包括給大少爺捂耳朵,暖手,甚至是暖床也可以。

“我現在需要更多的失控者加入臨床試驗。”段硯初說。

叔叔燕慕一認真思索:“失控者的管理權我們碰不了,但是全球血庫系統在我這裏,要不然我私地操作一下,調出血庫裏失控者的血清。”

“機場的數據我倒是可以操作。”伯父宋予初沉聲道:“可以将失控者送回國內。”

“不行。”

所有人皺起眉。

陳予泊低頭看着靠在懷裏的段硯初,感覺到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段硯初目光平靜,看着父親和長輩們:“克萊門斯會利用你們的行為發起更大的輿論,這是他最擅長的事,到時候對我們整個家族都不利,就算我們有這個能力解決都不會是最妥善的方法。”

“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要去聯盟醫院。”

“什麽?!”

陳予泊:“?”他看這位大佬們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排斥,聯盟醫院……是什麽可怕的地方嗎?

“不行。”段父擡手果斷拒絕:“你不能再去聯盟醫院,明明知道自己最害怕——”

“我知道。”段硯初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但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去。”

陳予泊感覺到手指頭被用力勾住,垂下眸,發現那根白皙纖細的手指在發顫。

……聯盟醫院?

他很害怕嗎?

腦海裏忽然想起什麽,難道是當年墜樓的——

地點?

“克萊門斯三番五次用修改草案掀動輿論,他在拿失控者人群要挾我,他想讓我知道我的個人行為會上升到整個失控者群體,又是因為我,聯盟才取消對失控者的集體福利,想讓失控者記恨我。甚至利用這場意外死亡的事故輿論要挾我,他在等我出現,等我去解決這件事。”

段硯初說:“那我就出面去解決這件事,然後讓他心服口服的将失控者血庫開放給我。”

“你的意思是要陳予泊的血清中和劑過去?”

段硯初看向父親,點了點頭:“對,我要當衆摘下項圈。”

“但在此之前,我想你再幫我找多幾個失控者。”他說完回頭看陳予泊:“可以嗎?”

陳予泊見段硯初在懷裏仰頭看自己,臉色素白,語氣輕輕,眼神透着拜托,像一只柔軟漂亮的可憐小獸正在請求森林裏最兇猛最強的野獸。

他有點飄,唇角快壓不住了。

公主在拜托他哦,果然沒他不行。

“好吧。”

家人們:“……”

“太陽,你光讓他去未必能夠妥善處理,确定讓他一個人去找失控者?”段父表示質疑。

“他連克萊門斯都敢罵,可以的。”段硯初有信心。

家人們:“……”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段硯初繼續說:“更何況他的血清能夠壓制失控者信息素,基因等級精神力的控制範圍也相當廣泛,不信問問許懷川的感受。”

VCR許醫生站在一旁道:“确實,剛才陳保镖看着我時渾身是動彈不了的,有很強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不亞于基因等級高的Alpha釋放信息素壓制。”

VCR周珂清也回憶道:“我倒沒覺得很不舒服,陳護士看着我時給我的感覺很溫柔,但就是身體動不了,然後項圈連電擊都沒釋放被陳護士一握就失效了。

“所以我懷疑陳保镖的天賦可能是控制精神力和設備電流。”許醫生懷疑道。

家人們:“……”越聽越玄乎了。

“不止。”段硯初說:“當時被襲擊時,陳予泊是用子彈接住對方的子彈的,這是他第一次用槍。”

所有人:“(-_^)”

段硯初:“他的身體治愈能力也很強,當時他剛來被Alpha拳擊教練壓着打,腦袋硬生生扛過了千斤作用力的襲擊,明明打的時候吐血了,一檢查只是擦破皮,第二天痊愈。”

所有人:“:-I”

段硯初:“連安撫我都只需幾秒鐘,你們說可怕不可怕。”

家人們:“。”這倒是見識過了。

“看來他真的擁有信息素指導者體質。”段父已經聽自己的岳父說過:“那太陽你打算也帶他去聯盟醫院?”

“嗯,要帶他去摘項圈。”段硯初看向周珂清:“到時候我需要你配合演這場戲,僞裝成恨我的失控者,對聯盟取消失控者福利記恨于我,你自己不好過想讓所有人都不好過,想摘下你的項圈和我的項圈,讓大家統統死掉。”

家人們:“。”好狠毒的法子。

幸好他家崽不是恐怖分子,也好在找到信息素引導者,不然跟行走的手/榴彈沒什麽區別。

就在這時,房間牆面操控晶屏響起視訊通話的提示音。

“是來自監測中心的視訊。”許醫生走過去看了眼。

段硯初知道自己頻繁讓項圈失去信號,而監測中心不敢向自己發起警告是因為自己身後的人,但如果多幾個失控者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克萊門斯這老男人可沒有那麽好心會掩護。

“我睡了多久?”段硯初回頭看陳予泊。

“32分鐘。”陳予泊記得很清楚。

段硯初掀開被子作勢下床。

“诶诶诶——”陳予泊連忙摁住他:“休息好了嗎就下去了?”

“監測中心應該不敢那麽快上報克萊門斯,甚至連昨晚安全監督官聚衆淫//亂都還沒有爆出來,如果給克萊門斯知道的話他們只有被革除的下場。”段硯初拍了拍陳予泊的臉:“看着,我處理點事。”

陳予泊被輕輕拍臉,手跟着撫上自己的臉頰,有些恍惚。

又打臉啊?

不疼诶。

段硯初走到牆面的通訊晶屏前,指尖輕點調出鍵盤,登錄賬號,半蒙半猜飛快的輸入一串密碼,看見登錄成功勾唇一笑,而後果斷向監測中心發送信息。

完成後,點擊發送。

很快,‘滴’的一聲,監測中心視訊通話結束。

身後的許醫生傻眼了。

這不是克萊門斯的通訊帳號嗎,段硯初怎麽會知道密碼啊?!

段硯初放下手,轉身看向自己的家人們:“我已經跟克萊門斯和聞宴說下周會去聯盟中心,在下周到來前,實驗室會以最快的速度配出血清中和劑,但作為還沒公布的試驗我不放心交給其他人,所以我需要家裏人的幫忙。”

段父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麽?”

“跟我一起配三千只血清中和劑。”

……

家人們确定了這周家族聚會在島上的實驗室,才各回各家通知家人,許醫生也帶着周珂清繼續觀察摘下項圈後的體征情況。

客廳陷入短暫的安靜。

“陳予泊。”段硯初喊了聲,他這裏角度恰好可以透過窗望向外頭的大海:“你得幫忙找到其他的失控者。”

“那我會有獎勵嗎?”陳予泊鬥膽一問。

段硯初笑道:“那你想要什麽?”

陳予泊喉結滾動,腦海裏浮現昨晚的事:“……昨晚,那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段硯初往陳予泊跟前走:“你想要我們是什麽關系?”

距離一瞬間拉近,又有些暧昧不清了。

陳予泊下意識看了眼身後,很好,沒有任何阻礙排除碰倒東西的危險,果斷收回視線。

他見段硯初走到跟前,仰頭望向自己,這一瞬間被獨一無二注視着的滿足感不亞于昨晚的感受。

那模糊的好感讓他兵荒馬亂了好久。

“玫瑰與飛機/杯的關系。”

這話相當的糙。

段硯初低頭笑出聲:“你還挺會總結。”

“我是有自知之明。”陳予泊看着對方唇角的位置。

“在我心裏,你很強。”段硯初說。

陳予泊還沒有讨到實質性的獎勵,就被這樣一句泛泛誇獎沖昏頭:“怎麽說?”

“全球首例基因等級S3+,你可是淩駕于全球所有Alpha的存在。”段硯初身體前傾,湊近陳予泊面前:“你比他們都要厲害,比聞宴克萊門斯都要厲害,所以我需要你。”

陳予泊被這雙漂亮如琉璃的眼睛盯着:“哪裏厲害?”

“你擁有很強的學習與複刻能力,擁有絕對五感,即是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都異于常人,這是Alpha和信息素失控者都不會同時擁有的天賦,而你,全都擁有,這僅僅是你第一個厲害的地方。”

“我還有其他厲害的?”

“當然還有,你沒有分化就能夠标記我,甚至沒有信息素都能從血液檢測出我有Alpha,而且還能夠僞裝成是我的Alpha,這是你第二厲害的地方。”

陳予泊被接連的誇獎砸得腦袋有些飄忽,他仿佛墜入了段硯初的雙眸中,一步步被帶入其中:“還有呢?”

他從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畢竟他出身不好,也就只有一身力氣而已。

但被這麽一誇又覺得自己還真的挺厲害的,好像……

确實發生過什麽。

比如他隔着隔音門能夠聽見段硯初的聲音,能夠看見停滞在空中的子彈,能夠終止項圈裏的電流,還能中斷在病房玻璃房裏的監控。

這些之前壓根沒發現過。

明明再早一些他還會被段硯初那個拳擊教練摁倒在地板上打,可後來……他已經能夠破解聞宴和克萊門斯對他的信息素壓制。

“當然還有,你不僅能夠摘下我的項圈,安撫我的信息素,甚至可以摘下其他失控者的項圈并溫柔控制他們的信息素,安全監督官沒有一個做得到的,你做到了,這是你最厲害的地方。”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鞋跟相抵,連一根手指都快插不進,彼此的唇息仿佛在呼吸間交纏,空氣中彌漫開抽絲剝繭的暧昧,仿佛再靠近就有什麽地方一觸即燃,不可控制。

“是嗎?”

“你能讓跟我有過契合度配對的Alpha産生無效化,你能讓他們的存在感化為零,讓我對他們産生厭惡,讓我的眼裏只有你。”

陳予泊沒有動,他感覺心跳有些失常,跳得七上八下。

段硯初将臉靠近陳予泊的肩頸,微微一側,鼻翼輕動在尋着自己想要的氣息:“陳予泊。”

他輕喚了聲。

而這一聲叫喚讓身前的人仿佛墜入不見底的海洋中。

段硯初尋不到自己要的氣息,擡眸:“到了去聯盟醫院那天,我會跟所有人說你是我的‘Alpha’,是你标記了我。”

他現在光想想都覺得刺激極了。

知道他有‘Alpha’,那些Alpha會是什麽表情?聞宴會是什麽表情,克萊門斯又會是什麽表情。

陳予泊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你要利用我?”

“這怎麽會是利用?”段硯初沒想到這家夥聰明了,他唇角斂起些許笑意:“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嗎?”

陳予泊看着段硯初,心頭悶得發沉。

是,他是拿了錢,是取了所需,可為什麽他總覺得不是滋味,總覺得好像差點意思,好像不是這樣的。

他是Beta不是嗎?

為什麽段硯初那麽讨厭Alpha還要一個Alpha,為什麽他是Beta就不能公開嗎?Beta有那麽見不得人嗎?

那他也不稀罕當Beta了,都沒個名分,還得裝Alpha。

段硯初見陳予泊沒什麽表情,又往前走了一步,在面前站定,先是握着陳予泊的胳膊,見他不看自己,又再擡起雙手捧上他的腦袋,別過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目光深邃溫柔地凝視着他。

“我知道你順從我是為了錢,但我們之間不大不小也經歷了一些事,我對你的感情是會變的。”

陳予泊垂下眸,對上段硯初的目光,悶堵的情緒在胸膛裏橫沖直撞,他沉默沒說話。

“是你救了我,是你幫了我,是你讓我看到失控者的希望。”段硯初用指腹輕輕地撫摸着這張硬朗的臉龐,語調清潤溫柔,用着令人難以抗拒的語氣:“你對我而言意義不一樣。”

陳予泊深呼吸:“有什麽不一樣。”

他又被忽悠了,上次也是,這次也是。

每次都是。

段硯初聽陳予泊回答自己了,眉梢微彎:“當然不一樣,在我心裏,你不是一個保镖,不是Alpha,也不是Beta,你只是陳予泊。”

“是我的陳予泊。”

陳予泊心想,他這輩子碰過最深的套路就是段硯初。

沒有之一。

*

當晚,新聞爆出令社會為之震驚的消息。

安全監督官利用擁有絕對柔韌能力的信息素失控者,組織、支持或參與賣/淫、嫖/娼、色/情/淫/亂活動,并私自占有政府對失控者的福利補貼,情節惡劣已被抓捕調查。

一時間安全監督官被卷入了輿論風波中,與前段時間聯盟政府的言論形成了諷刺對應。

聯盟秘書長辦公室——

“那個失控者呢?”

“回秘書長,沒找到。”

“怎麽可能沒找到?!”坐在辦公桌前的克萊門斯臉色鐵青。

秘書助理欲言又止:“那個,秘書長,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剛才您的通訊設備出現異地登陸的ip,有人登陸了您的賬號僞造您的消息。”

克萊門斯表情僵硬幾秒,皺眉:“什麽?”

他驀地像是想起什麽,立刻打開自己的通訊設備,一查設備ip,果不其然上面顯示的是太陽島的ip位置,在看見那條向監測中心禁言的消息,眸底蕩開漣漪,胸膛上下起伏,驟然拍桌。

“Lorcan!”

這小家夥竟然猜到他的設備密碼,登錄他的設備僞裝成他給監測中心發消息,禁止監測中心向失聯的失控者發起調查!!!

真是太過分了!!!

*

一周後。

風獵獵作響,位于城市邊緣廢棄高樓的樓頂,隐匿在角落裏黑衣狙擊手正對準一千米外那棟醫院大樓。

狙擊手将槍支穩穩地架在邊緣邊緣,眼神透過瞄準鏡,呼吸均勻,絕對視力的優勢讓他毫無壓力的看清了醫院大樓停車場裏那道高挑的身影,以及僅一眼便覺得驚心動魄的側臉輪廓。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高大身影出現在瞄準鏡中,完全擋住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他穿着沖鋒衣,寬肩挺括,雙手插兜,目光漫不經心的正好對上瞄準鏡的位置,與透視鏡裏的紅色标線和數字恰好歸零,仿佛正透過透視鏡看向持槍的狙擊手,被目光精準狙擊。

世界仿佛被摁下暫停鍵。

狙擊手:“!!!”

我靠!!!什麽鬼?!!

此時聯盟醫院大樓外,一行車輛緩緩駛入後,交通立即進入管制時段。

黑色哨兵越野車駛入停車場,硬冷棱角的車型在日光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壓迫感。只見車輛停下,駕駛座打開車門,一條大長腿先踩下地,大手握着車門,随即高大黑色身影出現在衆人視野裏。

陳予泊穿着一身黑色沖鋒衣,耳廓上別着白色線圈有線對講耳機,五官硬朗冷冽,膚色深麥,幾乎是硬帥的輪廓。

他大步流星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一手握着車門,另只手扶着車頂。

不一會,副駕駛位置未見人先見手。

太陽底下,那只雪白的手扶上別着門的那只深麥色大手,強烈的膚色差形成視覺沖擊力。

“Lorcan。”

從聯盟醫院大樓內傳來一道沉穩中帶些急促的步伐。

克萊門斯身穿黑色正裝從醫院裏走了出來,他看見段硯初正好扶着那保镖下車,兩人的動作有些親昵,半眯雙眸,眸底情緒隐晦難辨,想着走過去。

正好二十幾個保镖從車上下來,‘啪啪’的關上車門,各個身形高大,自然而然走到了段硯初身前身後形成了護人的姿态。

克萊門斯神色未改,他站在臺階上俯視着中間的段硯初,見他臉色還可以:“Lorcan,最近身體還好嗎?”

這周發生的事情很多,包括血庫工作人員私自盜取段硯初血液造成死亡的事情,以及安全監督官的事,這些輿論處理得應接不暇,也差點沒趕得及來華夏聯盟醫院。

幸好他來早了兩小時。

“克萊門斯秘書長,時間寶貴,這次我是以實驗室身份來跟你來申請失控者血庫使用。”段硯初往前走。

他需要一場‘特別’的意外來印證陳予泊的存在,必須要通過這個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有人可以幫助失控者。

那他就得邀請這場輿論中對他而言非常關鍵的人物。

一個是克萊門斯,一個就是聞宴。

克萊門斯見段硯初走過來,下意識側過身想去迎他:“小心。”

段硯初冷淡地掃了眼伸過來的手,又微掀眼皮看了眼克萊門斯:“兩步小心什麽,我是什麽殘廢嗎?”

陳予泊走在一旁,他餘光注視着段硯初,也看了眼段硯初腳下臺階,與此同時擡手調整着自己的耳機,這可不是殘廢,是公主。

驀然間,忽然感覺到什麽。

他的目光向周圍環視一圈,耳畔似乎傳來微弱的聲響,幾乎被裹挾在寒風中,最終順着蛛絲馬跡停在不遠處那棟大樓頂上。

有什麽東西嗎?

克萊門斯伸出的手有那麽一瞬僵在半空,但他被拒絕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不失風度一笑:“Lorcan,看來你心情不錯,還有心情跟我開心,是因為我幫你處理好了輿論嗎,讓你擺脫嫌疑。”

“這是你該做的事。”段硯初說。

克萊門斯:“……”他調整好心情又問:“你申請血庫的理由是什麽?我應該沒必要對準備起訴我的失控者放開權限,這顯得我很愚蠢。”

“聯盟十年都沒研發出控制失控者信息素的藥劑更愚蠢。”

克萊門斯:“。”

段硯初一步一步的踩上臺階,他注視着臺階之上寬敞明亮的醫院大廳,這個醫院他太熟悉了,是刻在骨子裏的厭惡。

就是在這裏他暫時告別了一切,随之而來是他長達好幾年的噩夢。

視野裏,仿佛在明亮之中感受到了空間扭曲。

密密麻麻的Alpha,不斷伸來的手。

貪婪、欲望、驚恐、尖叫聲都在這個場所中如張牙舞抓的惡魔,如附骨之疽,緊緊糾纏,硬生生地揭開傷疤,伴随來的記憶如洶湧潮水将人淹沒,無情碾碎。

直到穿過這條醫院大廳的行廊,腦袋裏響起‘啪’的一聲,沉重脆響仿佛震破了耳膜,震碎了五髒六腑。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段硯初後背一緊,呼吸微亂,倏然停下腳步,他擡眸看去。

那顆位于醫院花園裏的百年參天大樹依舊枝繁葉茂,枝幹向高空舒展,龐大樹冠如傘,日光透過茂密樹縫落在地面的巨大樹影宛若庇護萬物的存在,幾只白色蝴蝶從影子中飛過。

“醫院給這棵樹重新起了名字,叫護初樹,它很了不起不是嗎?”克萊門斯觀察着段硯初的表情:“它接住從十樓墜落的你,讓你在緩沖下保住性命,守住了最有價值的失控者。”

“是嗎。”段硯初不溫不熱回答,他神情淡漠看向克萊門斯:“既然克萊門斯秘書長如此看中我,那就給我開放失控者血庫。”

陳予泊察覺到段硯初呼吸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氣還是不舒服,他眼神怪異的落在克萊門斯身上,不是,這人有沒有腦啊,為什麽要當着段硯初的面說這種話?

這是一顆值得炫耀的樹嗎?

克萊門斯話音落下,只感覺頭皮一陣發緊,像是被人壓着頭頂的壓迫感,順着這陣強烈的入侵感,他将目光停在陳予泊身上。

陳予泊視作無事,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克萊門斯皺眉,不是,這是什麽感覺?

“大少爺!”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叫喚。

陳予泊聞聲側眸,看見聞宴從走廊盡頭走來,眼見就要靠近,他面無表情地擡起胳膊護在段硯初身前。

“大少爺。”聞宴想走過去,就感覺被一道深沉的目光鎖定着,伴随着極具侵略性的頭皮入侵感,仿佛意識正在被對方強行碾壓以示威脅。

他腳步被迫停下,無法靠近。

是陳予泊。

段硯初餘光往後瞥見聞宴在幾步距離的位置突然停下,淡淡收起視線,又下意識看向陳予泊,見他沒看自己便收回視線。

聞宴迫于某人的眼神注視,他也沒有很靠近,目光落在段硯初脖頸上的項圈,項圈底圍藍光光暈很淡,這是信息素很平穩的信號:“大少爺最近身體怎麽樣?”

這段時間監測中心頻頻出事故,失控者的項圈信號總是失聯,也不知道是不是設備的問題。

他都擔心會沒及時關注到段硯初。

“沒有你很好。”段硯初沒再作多解釋:“克萊門斯,我聽說有失控者在這裏住院了,也想去見見他。”

克萊門斯被這話題一轉,弄得不解:“怎麽突然要去見失控者?”

“因為我已經找到了可以控制信息素失控者的藥劑。”

克萊門斯停下腳步:“什麽?”

聞宴皺起眉,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段硯初側過眸,眸子冷淡看向克萊門斯和聞宴:“很詫異嗎,聯盟十年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都沒有做到的事。”

克萊門斯沉着臉,有種莫名的不安:“Lorcan,你想做什麽。”

“解除安全監督官,不再接受監測中心的抽血,不再配合監測中心的研究,對失控者條例提出異議,對國際聯盟提起訴訟,這就是我要做的事。”

“Lorcan,你真的不為其他失控者着想嗎?他們已經因為你讓聯盟取消對失控者的補貼,就不怕他們會做出什麽嗎!”克萊門斯頓了頓,又道:“有一點我可以答應你,解除你的安全監督官。”

“克萊門斯·奧斯汀!!!”聞宴厲聲道,他緊盯着克萊門斯:“你身為聯盟秘書長這應該不是你要主導的事吧?失控者不能夠沒有安全監督官,不是所有失控者都厭惡Alpha。”

兩名基因等級為S+以上的Alpha一對峙,氣氛緊繃如弦,似有若無的Alph息素在空氣中沖撞,仿佛下一秒就會失控爆發。

段硯初臉色略有些白,他鼻翼兩側微微動,擰着眉頭輕喚了聲:“陳予泊。”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身後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精神風暴碾壓席卷而下,強有力的威懾将兩道Alph息素緊緊桎梏,難以掙脫分毫,鋪天蓋地吞咽所有Alpha氣息,最終将氣氛歸于平靜與溫和。

克萊門斯:“?”

聞宴:“?”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警惕地看向陳予泊。

這是什麽感覺?

這家夥……在用精神力壓制他們?

陳予泊沒給任何眼神,而是走到段硯初身旁,扶上他的肩膀:“怎麽了?是聞到什麽臭味了嗎?”

克萊門斯:“……”

聞宴:“……”

這黑皮內涵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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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更新啦!!今天肥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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