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世界需要七休日
第075章 世界需要七休日
“他完了, 他染上模因身了。”
毫無感情波動的沙啞聲調，加拉赫瞥向被簡明微捂住眼睛按在吧臺上的人，緩緩搖頭宣告觀察結果。
“另外, 大小姐, 憶者調取操控記憶之類的能力并不完全依靠眼睛, 你捂他不如直接把人揍暈。”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芮克導演，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呢！”
聽見捂眼沒用, 簡明微松手但沒放開人，帶有暫停鍵的紅色瞳孔随着略瘋的笑聲更亮幾分, 她不禁頭疼地給他灌酒堵住嘴。
根據亂破和波提歐提供的消息, 知更鳥和她分別在流夢礁和折紙大學展開調查，确實發現有人在通過睡蕉小猴傳播模因病毒。
“幫助蕉授和蕉師混入學校、妨礙家族監視、引開巡海游俠……”
知更鳥翻看報告, “芮克先生, 您是銀河中最著名的導演, 也是諧樂學院的客座講師，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誰懂他怎麽想的, 我只知道這家夥真他寶貝的難逮捕！”
品着加拉赫特調的烈性小麥果汁, 波提歐一邊阻攔亂破偷嘗一邊舒爽感慨。
“還好我們意志更堅定，埋伏兩天總算把人拿下了！”
作為槍槍到愛的牛仔，波提歐真不喜歡和那些玄乎的東西對上，就比如芮克的紅色眼睛和青蛙副導演。
暫停、播放和快進瞳孔切換加蛙聲蠱惑，錄像帶散發的波紋往四周蔓延，好幾次都快抓到人了, 結果記憶被改又忘記了來意。
“不, 在下認為這一切定有隐情。”亂破擡手壓了下帽子。
“蝦蟇·忍者遍查顯世、輯錄萬物，他怎麽會無故幫助邪忍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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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聽見聲援的芮克扭頭避開簡明微的灌酒, 他仰面呼吸輕笑，任由那點醉人的酒液從唇邊淌過脖頸，最後濕涼流進衣領。
“容我道歉，我與蕉授确實存在合作關系，但這一切情非得已，身為模因生命，我不慎落入敵手，染上了致命的模因病毒。
“然而，電影是無羁的夢，既定的命運可以被自由地拼接、重構、複現。
“各位演員，只要導演的片場足夠大，那麽，我就是規則——”
“芮克先生，請容我提醒一句，”簡明微拽着他的領帶把人從吧臺拉起，藍眸是分毫不讓的警告，“這裏是匹諾康尼。”
“你們憶者喜歡僞裝成某個世界的原住民，交易、複制、竊奪、誘騙，用盡一切手段搜集珍貴的記憶……”
“這些本與我無關，但是，在自己因愚蠢受挫後，你不應該把主意打到匹諾康尼的學生身上，被騙變成猴子的可不是你！”
“呵呵……”
被拽起又松手砸下，感受着背部磕碰的疼痛，芮克環視衆人輕慢攤手。
“可是，劇本早就開始，大家已經入場了啊。”
是呀，睡蕉小猴席卷風靡校園，學生們為此歡呼創作、熱情高漲。
而彩夢校慶即将到來，它是諧樂大典出事後匹諾康尼的重要節點，容不得任何閃失。
再說……
“《銀河忍法帖》有雲：張網捕魚，魚死網破。”亂破皺眉補充。
“如今禦猿·邪忍尚未現身，敵我皆在暗處，不宜打樹·驚猿。”
還有……
“朋友，你們匹諾康尼的規則怪談不少呢。”
砂金發來視頻通訊，他這兩天跟着列車組在夢境各處游覽加觀察異變，休閑又充實。
“這種混亂的秩序，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令人讨厭的控制狂……”
被同諧洗腦的經歷閃過記憶，小孔雀聳肩，“隐藏在各處的偏執，獵犬家系還要維護校慶吧？能派出多少人手暗中清理？”
——這也是一項無法明說的工作。
白日夢酒店在星核事變後冷清不少，好不容易才通過上市和盛會重新逐漸複得游客信任，不能再爆出任何可能算危險的情況了。
簡明微：……這獵犬家系大小姐她是非當不可嗎？能不能辭職啊？
“明微，我看完關于模因病毒的資料了，從某種程度上看，它類似于諧樂的雜音。”
知更鳥擡眸提出想法，“或許，我們同樣可以通過調律，用另一種更強的力量和聲音消除它的影響？”
“但那些邪門的睡蕉小猴太他寶貝的邪門了，”波提歐忍不住吐槽，“到處都是蕉蕉蕉，我他香蕉的都被影響過。”
治安官加拉赫沉聲提醒，“而且清理速度要快，不然兩種混亂擴散扭曲到一起就糟糕了，我可不想看見滿大街的猴子。”
既要隐藏又要快速，還得有足夠的人手，這……
“并非沒有辦法，”簡明微揉着太陽穴開口，“我記得，折紙大學是寰宇皆知的頂尖藝術學府吧，這裏培養的學生可不少。”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為什麽不讓他們自己行動起來呢？尋找并上交睡蕉小猴、探索和清理異常區域……”
“在此期間，我們正好潛移默化地用新的樂音替代模因病毒，這樣，大家只需要做關鍵的引導和調控就行。”
很可行但過于理想的發言，知更鳥蹙眉，“音樂可以當傳播教化途徑，可是，睡蕉小猴實在盛行，學生們……”
“很簡單，當有個更崇高、不可抗拒的目标擺在面前，他們自然會抛棄這種驟然興起的社團風氣。”
簡明微揚起唇角輕笑，“搞一個全校參與的活動，所提的兩項任務用積分計數，最終得分最高的院系，獎勵就——”
“就定為假期如何？那可是一份在校慶結束後仍可兌換的七、休、日。”
衆人聽得眼睛大亮，對啊，和影響力橫跨種族國別和男女老少的假期相比，睡蕉小猴又算什麽？
試問，你是想現在摟着可以被其他玩偶代替的流口水小猴傻笑，還是想聽自己放假而隔壁都要上課兩學院的哭聲？！
“至于芮克先生，您還得繼續留在蕉授身邊……”
知道子彈對抛棄肉身的迷因傷害不大，簡明微直接拍上他的臉，指尖微藍的光芒閃爍，生生把流進領口的酒水全凍成刺骨寒冰。
“不過，要記得自己參演的新身份——幫我們糊弄拖住那群猴子，你該知道怎麽做吧？手握劇本的雙面間諜？”
*
“呵，你可真會惹是生非，那麽多條路，偏偏往獵犬眼皮子底下鑽。”
不滿身邊的身影許久，深灰發和同色系大眼睛的皮皮西人冷哼瞥視他。
“明明剛被家族通緝抓捕，還把自己搞成這副虛弱樣子回匹諾康尼，不要命也別牽連我啊！”
“注意你的措辭，萬維克，我們有必須回來的理由，”星期日平淡垂眸，“做過的錯事自然得用行動來彌補。”
“盡管【哲學的胎兒】已經隕落，但匹諾康尼的【秩序】并非一日築成，這美夢中還殘留着橡木家系的影響，需要人來清理。”
“至于牽連就更不用擔心了，你我曾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即使同諧的僞裝被發現，讓你受牽連也不會有悖我的良心。”
只是……
星期日蹙眉，剛才他去幾個受秩序影響的異常區看了，那裏被獵犬家系封住卻未處理，詢問卻只得到一句“這是大小姐的命令”。
好在匹諾康尼的繁華氛圍并未因此發生變化，來往行人臉上都是放松愉快，還能時不時聽見幾句關于彩夢校慶的讨論。
所以，星期日有點不明白簡明微這做法的意思。
既然發現問題，獵犬家系怎麽會對此不做處理？
“哎，我就不懂了。”萬維克憋不住話。
“如果是擔心妹妹我能理解，畢竟她很忙，接下來還要全銀河巡演，參與的校慶不能出意外。”
知更鳥的下輪巡演是要辦整整152場、每場蹦蹦跳跳三個半系統時，但那和現在匹諾康尼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其他四大家系又不是沒人了，哦，就比如你那個藏着不給我分享的未婚妻——”
萬維克陰陽怪氣，“她不是獵犬家系的嗎？有人專門負責處理這些事情，何必某人還要忍痛把自身天環徹底剝離躲着幫忙？”
從黃金的時刻走到太陽的時刻，眼見折紙大學的入口就在前面了，可一想到這事，萬維克還是生氣。
作為星期日的分身，他擁有他的所有過往和記憶，因此能毫不猶豫地踩痛點嘲諷他，也可以共同表達對知更鳥歌曲的喜愛。
但是，關于那個叫簡明微的未婚妻，萬維克只能看見有她參與的畫面，卻感受不到一點和她相關的情緒。
就像失去音色的默片，波爾多紅的長發在星期日指間如霞光明媚，他則隔着層冰涼屏幕旁觀而觸碰不及。
“小氣鬼，真不知道你喜歡她哪點，而且搞半天還在暗戀沒追上，都挑不出哪個角度更好笑話你——”
對此星期日不置可否，權當沒聽見萬維克說話，他選擇觀察旁邊正在向新生熱情宣傳的各類社團。
妹妹的話，當然值得所有美好的喜歡。
至于簡明微……有他一人把最好的東西帶給她就夠了。
萬維克的冷臉沒影響星期日一點，反而因為大眼睛和頭頂絨球的神色反差，他自己被彩夢大道招新的學長學姐們圍住了。
“不用，我不是新生，你們招錯人了——”萬維克推拒傳單掙紮。
笑嘻嘻的校友絲毫不冷場，“沒關系，不是新生也可以加入社團呀，進群就送睡蕉小猴挂件，那裏面都是蕉粉，超有意思的！”
“蕉……？”放下手中財富學院的折頁，星期日若有所思地重複。
這是匹諾康尼新流行的吉祥物？太過随處可見了，傳播程度比他上學期間任何東西都要嚴重，有些玩偶甚至逼真到令人不适。
“呀，您這一聲蕉的很标準啊，一看就有天蕉之姿，不如與我們合唱一曲《睡蕉之歌》？”
說完沒等星期日回應，一臉興奮的學生就自顧自地唱起來了。
“蕉蕉蕉蕉~蕉蕉蕉蕉~”
接着越來越多的學生搖頭晃腦加入，他們逐漸和桌上小猴露出一樣的表情。
“蕉蕉蕉蕉~蕉蕉蕉蕉~”
“——有點不對勁，”萬維克從睡蕉小猴的聲波包圍中擠出來，“老日，我怎麽感覺你老家出問題了？”
他就怼星期日幾句，不會真成烏鴉嘴，還連累了和彩夢校慶籌備有關的知更鳥吧？
“咳咳，大家安靜一下——”
清波般的靈音蕩開，巨大的搖滾版折紙小鳥氣球周圍燈光亮起，炫酷前衛的音響牆在中央舞臺閃爍。
“是校慶開幕式，校長要上臺講話了——”
合唱的學生中出現竊竊私語，“聽說今年還邀請了折大的傑出校友回校，不知有沒有機會近距離看見知更鳥小姐？”
“同學們，大家好——或者說，大‘蕉’好！”
意想不到的開頭，星期日藏進人群看向舞臺，金瞳中的淬藍在看見上面的一只猴頭人時驟縮。
這是……折紙大學的校長？匹諾康尼出什麽事了？簡明微和知更鳥呢？
“喂——你就光顧着自己看了？”只能聽取“蕉”聲一片的萬維克抗議。
“抱歉，我忘了你長得不高，”這也不是鬥氣的時候，星期日把他拎到旁邊的音箱臺站好，“等會兒腳印自己擦。”
萬維克：……要不是自己也疼，他真恨不得現在就變身，然後把星* 期日的天環掰斷。
耽誤的時間裏蕉授發言還在繼續，猴臉的微笑詭異，“經過讨論，教研組一致決定，取消本學期……”
“取消本學期去其他學院旁聽的限制。”一根香蕉橫着塞過來堵住他的嘴，簡明微把蕉授往後一推。
“——美夢多彩，理想自由，下面有請知更鳥小姐發言！”
明媚的紅發束起，簡明微摘下制服手套牽知更鳥上臺，在遞給她話筒後，又不動聲色地踢趕着蕉授退場。
那是……萬維克不由得轉頭瞥了星期日一眼：你未婚妻？
星期日沒空理萬維克，他一邊聽知更鳥的講話，一邊思考着匹諾康尼的異變。
“各位同學，你們好，非常高興能在彩夢校慶與大家相遇。”中央舞臺動聽的聲音傳開。
“很久以前，我也曾在折紙大學修習過一段時間，所以很理解大家的心情，誰都有那些繁重的課業、考試和答辯……”
“肩負着培養人才的重任，似乎只有在每年校慶期間，同學們才能暫時抛去那些煩惱開心起來，但，這是不夠的。”
知更鳥環視衆人，天環和精致的眼妝在舞臺上熠熠生輝，溫柔的話語極具感染力。
“不僅是一時歡樂，大家還需要更多的休息，特別是在正式開學後，若遇急事、若想出游，生活和學習如何平衡？
“世界需要七休日——因此，我們對今年的校慶進行了一些調整，除去原有活動，大家還可以選擇參與一項積分賽。
“就以最近備受喜愛的睡蕉小猴為錨點，所有人均可收集小猴玩偶交予學校記分，最終得分第一的院系便能帶走大獎——能在上學期間兌換的七休日！”
此話一出，廣場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叽叽喳喳的讨論聲混亂交織，當然，興奮中夾雜最多的還有不敢置信。
“真的嗎？一整個學院的休假？能不能拆分？哎呀真想一次放七天，可每次挑隔壁學院最忙的那天放假去玩也好哈哈哈！”
“當然是真的，可拆可合，全憑個人想法，”紅發輕快揚起，簡明微上臺朝衆人眨眼，“不過按照我自身經驗來看……”
“連着休息身體舒服，看隔壁上課心情爽快，所以我選擇全要——挑其他人最忙的那一周放假去玩！”
“是簡學姐！”有財富學院的老生眼尖認出了她，當即激動大喊。
“學姐我是你的粉絲啊——快回來帶大家再炸一次教學樓吧，我想放假三加七總共十天！”
“呸，你想得挺美，憑什麽七休日就是財富學院的了？！”旁邊諧樂和築夢學院不樂意了。
呵，富有的皮皮西學員驕傲挺胸，“你們就說，哪家學院最有錢，哪家學院采購的睡蕉小猴最多？”
這倒無法反駁，精明的財富學院早就趁校慶購進一大批小猴玩偶準備販賣了。
“——這不公平，”原本可愛的小猴瞬間面目可憎起來，有人提出異議，“這樣我們根本贏不過財富學院！”
“嗯，”簡明微笑着點頭，“這個問題我們也提前考慮過，所以有給大家準備更詳細的活動方案。”
“維持秩序也是幫助，每個學院會派兩位導師帶領學員——比如知更鳥學姐就可能成為誰家的指導老師呢。
“同時，積分賽可分為三種，第一是‘收集’，大家各聘所長，在校園尋找并帶回特定的睡蕉小猴玩偶；
“第二是‘再分配’，由每院累積足夠的聽課時長發起，發起者可制定游戲規則拉三院同學入場，敗者交出一定數量的睡蕉小猴。”
說到這裏，簡明微狀似沉思，“……諧樂學院讓財富學院唱歌，財富讓築夢算賬，築夢讓諧樂打灰，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吧？”
舞臺下方衆學生：“……啊喂，學姐你在提醒和慫恿些什麽啦！”
“哪有，我可是好人，”簡明微無辜聳肩，“接下來就是第三的‘調補’——知道有些學長學姐不好意思和學弟學妹們争奪睡蕉小猴……”
“所以，獵犬家系特意在夢境準備了一批試煉區，那裏有好玩又奇怪的規則怪談，總結規律或調律消除它們也計分哦！”
“而且，”她眨動藍眸，“說不定五大家系會悄悄觀察大家表現呢，畢竟匹諾康尼上市，我們對優秀人才的渴求也在增加呀。”
假期和就業，同時對新生和老生的誘惑，仿佛心髒被擊中，衆人星星眼大亮。
“那學姐，比賽什麽時候開始？！”
簡明微擡臂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等下大家可以去知更鳥小姐那裏領積分身份牌，之後會有各院導師前往指導……”
“在初始培訓和相關物資發放後，所有消息将同步在折大論壇的校慶板塊中，保證透明和公開公正！”
“還有物資？！”意想不到的驚喜，一衆學生沸騰。
“當然，”簡明微點頭笑，“從基礎的每人補給，再到積分可以兌換的東西都有，種類豐富。”
“比如知更鳥小姐的演唱會門票、芮克導演的電影客串名額、獵犬家系家主的一日體驗卡、驚夢酒吧的定制替身服務券……”
放手壓住大家的歡呼，簡明微拉起知更鳥的手臂朝衆人謝幕——
“世界需要七休日，努力促成七休日，祝大家美夢多彩、理想自由、游玩愉快！”
再一疊興奮聲浪掀起，絢麗的彩帶從禮炮噴發，紛紛揚揚的彩色紙屑落下，整個中央廣場成為歡笑的海洋。
“那是……”萬維克緩緩轉頭看向星期日，“你未婚妻？”
“嗯？”星期日疑惑他為什麽再問一遍，但還是點了頭，“要不然呢？”
“不。”灰發的皮皮西人堅定搖頭。
“從現在開始，她是我未婚妻了，你沒聽見她說七休日嗎，一周，one week，正好是萬維克。”
星期日：……有無痛掐死自己天環的方法嗎？
想到簡明微的難追程度，萬維克勉為其難地提出讓步，他和星期日打商量。
“這樣吧，你幫我一把，看在我們是同一個人的份上，等我成功上位之後，我允許你做我和我老婆的小三。”
星期日：……要不幹脆忍痛立刻掐死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