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凍》x巴基(五)
第 10 章 《解凍》x巴基(五)
巴基迅速愛上了新的放風活動。
當刺殺只是任務時,他從未有過如此腎上腺素激增的快.感。
她在瞄準鏡裏看起來脆弱,渺小,充滿恐懼,簡直是完美的獵物。
準星落在她身上,更像是一種自我挑戰。
——他要預判她逃跑的軌跡,避開她真正的要害,又打中足夠恫吓她的位置。扣動扳機的時候,只要稍微出現一點點偏差,他都有可能殺死她。
每一槍都給他帶來逼近邊緣的愉悅。
子彈飛逝,可能嵌入血肉,也可能悄然墜落。
就像扼住她脖子的時候。
再延長秒,或許她就會窒息死亡。
他會保持足夠的判斷力和意志力,在盡情享受折磨的同時,又不至于真的殺死她。或許她不這樣認為,但是巴基覺得,她的生命交托在他手裏非常安全。
“如果我的任務是殺掉你,你準備怎麽逃脫?”巴基問電椅上瑟瑟發抖的她。
她已經被上一輪追逐折磨得精疲力盡。
“我……我……”我他媽直接放棄。
她注意到他的灰藍色眼睛一眨不眨,像極光下的冰川。落在她脖子上的手正順着大動脈緩緩移動,指尖帶着凍結皮膚的溫度,讓絲絲縷縷的寒意滲透到血管裏。她感覺血都流得更慢了,全身冷得麻木。
她哽咽着答道:“我……我不知道,喬裝打扮?報警?請人幫忙?”
Advertisement
“到底是哪一個?”巴基繼續追問,手指測量鎖骨的弧度,慢慢追着它下滑。與此同時,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正在積極思考。
比畢業答辯還積極。
如果他的手沒有到處游走,她的思維會更加敏銳。有時候,審訊的話題不止于觸發詞。“資産”會跟她講些不相幹的話題,大多數是為了羞辱她,恐吓她,打破她的精神防線,讓她徹底失去抵抗力。
他不完全是沉默寡言的人。
只要是他主導的談話,他就不會回避交流,而且他有種詭異又殘忍的幽默感。
比如現在。
在追獵她并且就地施暴後,他問她想到了什麽“逃脫辦法”。
他專注地看着她,露骨的眼神能将她解剖。
“我真的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早就跑了,“祈求上帝給我插一對翅膀?”
巴基用金屬手牽起她的頭發,慢慢撩到耳後,半托着她的頭:“繼續想。”
她想不出。
頭疼。
抓住她頭發的手正在收緊。
他凝視的目光正在變得陰暗:“你在想嗎?要我幫你嗎?”
匕首猛然紮進她兩根手指的縫隙間,她立即失聲尖叫:“我在想我在想!我知道了!我已經想到了!”
“說。”他将嘴唇貼在她鎖骨之間,讀取她發聲前的震顫。
“我會大聲求你!!!”她脫口而出,聲音的确很大,“求你!!!”
這個答案讓巴基沉默下去。
她想在沉默中死亡。
“你沒有認真對待這個問題。”他的舌尖按壓在她頸部的淤青上,将恐懼一一嘗過,再慢慢擡起頭,“你逃不掉。不過你可以挑一個舒服的地方倒下,讓我享受戰利品的過程變得不那麽艱苦。”
她從他向來缺乏情緒的眼中讀出可怕的貪欲——不滿足,不盡興,不想停下,迫切渴望着下一次追獵後的堕落放縱。
在她徹底被恐懼沖刷後,他又問起了九頭蛇的洗腦設備情況。她作為一個主要進行理論研究的人,對設備本來就接觸不多,能說得上來的就更少了。
于是審訊提前結束,他把她牽回樓上。
“你真的覺得,假如我在追殺你,你求我會管用嗎?”巴基突然又提起這件事。
“我不知道。”
還要她說多少次,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只是随口說了自己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句話。
“而且這個我說了不算……你覺得管用嗎?”
巴基再次開始凝視她。
他眼神裏有一點思考:“試試。”
……
結論一:她差點死在一垛稻草裏。
結論二:沒有用。
結論三:他會陷入失控的興奮。
……
她在睡夢中,被連人帶被子掀下了床。
“去地下室。”資産的聲音緊繃着。
她快速清醒。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流露出類似緊張不安的情緒。
發生什麽了?
九頭蛇終于派人來救她了嗎?
天哪,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他們這時候再來有什麽用!?
他們會直接殺了她的!
她披着薄毯子逃進地下室,然後緊緊關上門。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外面沒有槍聲,沒有争鬥。
她忍不住湊近門,試圖偷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确實來了人,但似乎不是敵人,因為交談很平靜。
訪客問:“你為什麽沒有打開地下室的監控?”
“給她一點隐私。”
“不怕她偷偷逃跑嗎?”
資産笑了一下。
“除非她能像鼹鼠一樣挖個洞出去。”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或者是低聲交流了一會兒,她聽不見。
“你想修剪頭發嗎?”訪客突然用好奇的聲音問道。
“什麽?”
這是個很親密的話題。
她推測訪客跟“資産”關系很好,甚至有可能是朋友。
奇怪,誰會跟他是朋友?
他上次進行不以一方死亡為結局的社交活動是在成為冬日戰士前。
而訪客聽起來很年輕。
不過,他突襲九頭蛇基地的時候,确實有一個同伴。之前審問她的時候,也有個人沖進來拯救了她的小拇指。
這是同一個人嗎?
會是誰呢?
她繼續貼着門聽。
樓上。
“沒什麽。你刮了胡子,所以我想你可能也要打理一下頭發。”史蒂夫說。
“史蒂夫!這裏距離最近的城鎮有20多公裏,沒有人會在意我的發型。”
史蒂夫笑起來,又忽然一頓。
“那你為什麽剃了胡子?”
巴基意識到自己遲疑了很久。
“保持幹淨。”
“好吧,這裏也沒人會看你的臉。我以為你是想改變一下形象。畢竟你不再是……”史蒂夫聲音漸小,他嘆氣,“你知道的。”
他們交流了一會兒觸發詞的問題。
史蒂夫很擔心,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觸發詞聯動着巴基的記憶和性格,如果直接抹除,會引發災難性後果。
“你問到解決辦法了嗎?”他連忙說。
“暫時沒有。”巴基皺眉回答,“我覺得她根本不知道解決辦法……九頭蛇似乎也從來沒研究過怎麽讓我恢複。沒這個必要。”
史蒂夫表情更加憂慮:“我能跟她談談嗎?”
巴基立即說:“我已經把能問的都問了。”
“我知道,只是……我或許可以采取不同的策略。”
“比如感化她?”
“別這麽說……我可以跟她講道理。”
“不,不用。”
史蒂夫不滿:“巴基,有時候你讓她陷入過度驚恐,她會忘記一些事情,甚至會為了自保而編造謊言。讓我去跟她溝通,或許她會有更多想說的。你懂的,就是紅臉白臉那套。”
“不,等等……”
下一刻,地下室的門被打開。
她跟走下來的人打了個照面。
四目相對時,說不清是誰的表情更驚恐。
美國隊長!
是美國隊長!
那個陪資産突襲了九頭蛇基地并且跟他像好友般交談的人是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天啊,人活久了還真是什麽都能見到。
她已經驚呆了。
“巴基……”史蒂夫的眼神從她的男式襯衫、遍布全身的齒印、脖子上的瘀傷上掠過,“我們得談談。”
他“砰”地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她能聽見外面的争吵。
“……告訴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是普通的審訊。”
“那些牙印也是嗎?還是說你打算告訴我你把她關進了有十個狂犬病人的籠子裏?”
争執時斷時續。
她恨自己的普通人聽力,沒法确切地知道他們在交流什麽。
他們肯定會商量她的去向。
現在她已經沒有價值了。
“……你把她拴在床上!這就是為什麽地下室的監控關着!因為她一直拴在你床上!”
“我沒有,拴着,她。”
她聽過很多美國隊長的事情,知道他有個光輝偉大的形象。或許他不會同意殺人滅口。
他不會吧?他會嗎?
“……所以你想說她是自願的。”
“我沒這麽說。”
“所以是非自願的。”
“史蒂夫,我們把她綁架到了這裏,強行拷問信息!你想從哪一部分開始讨論‘自願’與‘非自願’?”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做過哪些部分?”
她聽了半天,發現他們不僅僅是朋友,而且是非常非常親近的好友。
他跟美國隊長說話的語氣接近正常人,甚至,接近一個年輕人。他叫他“史蒂夫”,美國隊長叫他“巴基”或者“巴克”之類的名字。
這兩個人是在軍隊裏認識的嗎?
“……你得把她放了……”
“不。”
“為什麽!?”
短暫的沉默。
對話依然不太清晰。
“不,千萬別告訴我你讓她懷孕了。”
“當然沒有!有……血清……”
“那就把她放了!!!”
她被釋放了。
談不上毫發無損,但也沒傷筋動骨。
她參加了好幾個月的心理咨詢,整晚做着被死神追逐的噩夢。她身上有個特殊的刀傷一直沒愈合,沿着脊椎滑入股.溝,去醫院看的時候,護士都問她是不是“對二戰歷史很感興趣”,因為她紋着巴恩斯中士的名字。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難怪他劃的時候痛得離譜,原來他本名這麽長。
九頭蛇垮臺了。
沒有人追在她屁股後面要殺她。
她重新找了一份制藥公司的工作,每天向各個診所推銷自己研制的“零副作用”的增高藥,因為能言善語所以業績非常好,很快成為了金牌職員。
美國隊長聯系過她幾次。
說巴基正在非洲某個國家療養,在徹底恢複“正常”之前不會離開,讓她不用擔心。
生活重新進入常軌。
除了她總是夢見臨別前,冬日戰士悄悄在她耳邊說的話:“不要停止逃跑,洋娃娃,你知道被我追上會發生什麽。”
她深呼吸一口氣,搖頭想擺脫這個幽魂般的記憶。
現在的生活很美好。
她可以喝一杯瑪奇朵,在寫字樓下的咖啡廳坐着,打打電話聯系客戶,沉浸在人來人往的大都市生活中。
她接起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正常,她銷售藥品,每天要接一百個不認識的電話。
“你好……”她的話被打斷。
那話那頭傳來低沉而熟悉的男聲,一瞬間把她帶回谷倉裏暗無天日的噩夢。
“Ciao,bella,tiamo.”
她面前的咖啡杯上出現狙.擊槍的激光紅點。
遙遠的槍響,崩裂的瓷杯,飛濺的奶沫,無數人在她身邊尖叫着四散奔逃。
準星鎖定,刀鋒雪亮。
獵殺者如約而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