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的惡鬼,吃不吃狐貍和桃花的?
木兆眼神迷離,待人清眼前的背影是她後,抱着木小貍的手越來越緊,聲音顫抖道:“煙濛天女。”
木小貍害怕的眼神瞬間轉變為仇恨的目光,如果不是木兆緊緊捂住它的嘴巴,它一定破口大罵,什麽天女,就是個蛇蠍的老女人,活了幾千年了,就知道欺負她們這些善良的小神仙。
煙濛高冷地轉過身,銀色秀發翩翩起舞,高高在上地俯視着木兆,至于木小貍,高傲的她早已完全忽略。煙濛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白色羅衣仙裙翩然,一頭銀色長發襯得她猶如冰天雪地裏高貴的女神,高貴又冷豔,她怨恨,憤怒,若不是眼前的女人,碧水就不會如此對待她了:“木兆,你去死吧!”她随手一揮,一掌打出,仿佛随意弄死一只蝼蟻一般。
木兆來不及躲,被煙濛的掌風掃過,身體不由自己控制,向後倒退,撞上了奈何橋的橋底樑,随後掉下黃泉,咕嚕嚕地喝了幾口黃泉水。連懷裏的木小貍也遭殃了,口吐仙血,被狠狠地震飛,随木兆一起掉下黃泉。不得不說,木小貍與這黃泉太有緣了,被嗆得又喝了幾口黃泉水。
煙濛走出通道,腳踩黃泉水面,俯視蝼蟻般,看着木兆抱着木小貍在黃泉苦苦掙紮,又是一掌打來,正要落下木兆天靈蓋的時候,木小貍取出碧水簪,運轉仙力,捏了個仙訣,向煙濛臉上劃來。
煙濛極其愛惜她的臉蛋,毫不猶豫往旁邊一躲,給了木兆機會,木兆摟着木小貍施展仙法遠遁,可她知道,煙濛天女法力高強,自己和木小貍都跑不了,初見煙濛時,她便特別恨自己,小貍不過是被牽連罷了,如果自己離開了,她也許會放小貍一條生路。
想到這裏,木兆把懷裏的木小貍扔到旁邊,縱身一躍,跳進奈何橋另一端的輪回池裏,一個古樸的井,那一瞬間輪回池裏被光芒掩蓋的古經文閃爍,閃身躍下的一瞬間發出青紫色的光芒,有一顆芳香撲鼻的丹藥從孟婆手裏丢進木兆嘴裏。
木小貍呆萌地望着孟婆。
孟婆淡淡地解釋道:“鬼魂多的時候,孟婆丹比較方便,我特意改良了,不臭的”
木小貍愕然,好敬業的孟婆,難道孟婆湯是臭的?
木小貍呆若木雞,還是孟婆提醒她,輪回池是仙人歷劫難的地方,冥冥中自有定數,輪回池閃爍的經文記載了輪回的奧妙,木小貍仔細觀看發現經文四字排列,整整齊齊的。向來兇悍的孟婆許是心情大好,一一為它解釋,木兆要到人間經歷三世的苦難,到第四世時,方可輪回天胎。
☆、嫉妒之心
木小貍看着孟婆不茍言笑的臉龐,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她有些仁慈,仿佛又似曾相識。木小貍并沒有多久的時間考慮,煙濛那個兇殘的老女人追來了。
她撇了一眼閃着亮光、一望無盡頭的輪回池,它決定了無論天上人間,它一定會找到木兆姐姐的,它怕煙濛那個老女人還要害木兆姐姐,它用碧水簪施法,碧綠色的亮光被打進輪回池,輪回池受到了幹擾,光芒漸漸斂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木小貍匆匆跟敬業的孟婆致謝,捏了個訣,用碧水簪逃離現場。但它沒聽到孟婆在後頭的喃喃自語:“三世輪回顯三世,抹去了痕跡,也換去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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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貍有碧水簪,多少能讓煙濛忌憚,但它法力低微,又受了傷,此刻不逃離,只怕兇多吉少。煙濛在後頭窮最不舍,此刻木小貍只能賭一把了,它用盡所以的法力,七條尾巴七種光暈閃爍,手中的碧水簪也發出七種神光,相互呼應将它包裹起來,逐漸形成一把帶着七色光暈的碧色利劍。
煙濛輕哼,不屑道:“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敢以小小的幾百年道行,跟她這個有着千年的修為的天女鬥,她随即玉手一揮,捏了個仙訣,一掌打向木小貍。可木小貍化作一把七彩利劍,閃爍着七種光芒,刺得煙濛的雙目都睜不開,鋒銳的劍鋒刺傷煙濛的玉手,木小貍已耗盡仙力,又變回小狐貍模樣,它頭也不回地直奔向奈何橋低下隐藏着通往仙界的虛無通道。
煙濛愣住了,手上的只是小傷,但卻是被一只小小的七彩靈狐所傷,她的臉面都被丢盡了。煙濛大怒,她擁有天女的高傲,不屑于用神兵對付她從不放在眼裏的小狐貍,但此刻她顧不得這麽多了,必須把恥辱斬殺于此。
煙濛沒受傷的玉手從虛空中取出鋒利無比的神劍“天濛血神劍”,劍血紅色,閃着銀色的光芒,乃是她父親上濛神君用仙冰玄鐵鑄造的無上神劍,刺直指向剛使出絕招,虛弱地奔跑着,頭也不回地跑路的木小貍的後腦勺。
煙濛冷哼,內心得意洋洋,小畜生也敢跟她鬥。忽然,眼前一個紫影從煙濛眼前閃過,鋒利無比的天濛血神劍被兩只手指輕松夾住,來人一身寬松紫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妖孽般臉龐因為疲憊而更加風情萬種,丹鳳眼高高在上俯視着煙濛,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傷我的靈寵。”
煙濛一改她的跋扈,身體不禁顫抖,花顏失色,害怕不已:“地獄王,你怎麽在這裏。”
“本王的地獄城,本王哪裏不能去。”地獄王雙指一彈,煙濛引以為傲的天濛血神劍“哐”地一聲,插到一邊的石柱上。
煙濛深知地獄王的恐怖,顫栗:“地獄王,那只小狐貍放走了木兆,我只是在……”
“夠了”地獄王不耐煩地打斷她,厭惡地看着那張楚楚可憐的嘴臉,內心一陣惡寒。他連眼角都不肯多給她一個,仿佛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髒的東西。但就是這個女子,她親手種下他此生的摯愛桃蟠。若非如此,這樣的女子,早就被他扔進十八層地獄與那骨腐花為伴了。
煙濛害怕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哪有什麽女神的高冷範兒,可惜木小貍已逃命去了,不然一定拍手叫好。
煙濛不敢停留,化作一道白煙,飄向來時的道路,虛無玄洞。
地獄王一聲冷哼,想跑,不自量力。他随手捏了個仙訣,如同小雞一般把煙濛捏在手裏,毫不憐香惜玉,提着她的白色羅裙的後領,拖死豬一般,要把她拖到十八層地獄的入口,那是一口燒得赤紅大鍋,冒着騰騰的熱氣。
鍋裏沒有水,鍋底下流動着滾滾的赤紅色岩漿,把玄鐵鑄造的鍋燒的也赤紅赤紅的,一群小鬼拉着一群被套上腳鏈手鏈的鬼魂從熱騰騰的鍋走過去,鬼魂疼得龇牙咧嘴,險些灰飛煙滅。煙濛看着自己的玉足,她是天女,是可以承受這點熱量的,就是怕短時間不能去除疤痕。
地獄王勾唇邪魅一笑,大手提着煙濛的後裙領,把她放到自己旁邊,煙濛汗毛倒立,這就是個魔鬼,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魔鬼。地獄王也沒辜負煙濛在她心裏的形象,湊到她耳邊,他男兒氣的呼吸噴到煙濛耳朵,手勾起煙濛的銀色的發絲,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這才地獄的開始,本王會帶你走過去,你無需擔心傷到你那嬌嫩的肌膚。”
煙濛微微松一口氣的時候,耳邊又傳來地獄王修羅般的話語:“本王會親自帶你到第十八層的地獄,與那美麗嗜血的骨腐花作伴。”
“不。”煙濛顫抖,卑微祈求道:“影紅,你別,念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我求求你,求求你。”十八層地獄,一層比一次恐怖,她去了就毀了。
地獄王眼神越發冰冷,想起了過往的種種,毫不留情地拖着她的羅裙,大步向前走去,煙濛掙紮,苦苦哀求,她在地上打滾,卑微地向滾燙的大鍋的反方向爬去,地獄王一把捉住她的輕柔的銀色發絲,拖着她,一步一步靠近大鍋。
煙濛崩潰了,那等邪物骨腐花靠近一點兒都會讓人痛不欲生,她的身體,她的容貌,她的高傲和尊嚴将會永遠消失,她不能去,煙濛吶喊:“別,只要你放了我,我告訴你,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煙濛口中的秘密在地獄王心裏毫無價值,他腳步不快不慢,看着煙濛,就像是在無聊時欣賞一只山豬在表演游泳。
煙濛怕了,怕極了:“是桃蟠的,桃蟠。”
桃蟠二字成功吸引住了地獄王,他停下腳步,甩開了煙濛:“你若敢騙我,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煙濛僅僅握住拳頭,銀色的指甲深深紮進自己的血肉,她不甘心,為何所有的美好的東西都是桃蟠的,都只是桃蟠的,她狼狽不堪的羅裙布滿泥濘,淩亂的銀色長發把她嫉恨的臉龐遮住。
地獄王眉頭緊皺,一腳把煙濛踢飛,煙濛撞到赤紅的石頭,吐出一口鮮血,被炎熱的高溫蒸發掉,煙濛恐懼地看着索命的惡鬼地獄王,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如果不是有價值的消息,她會死無葬身之地,地獄王也不允許她和他賣關子:“桃蟠沒死,木兆就是桃蟠。”
如同晴天霹靂般,地獄王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煙濛一啾準時機就想逃跑,地獄王回過神來就逮住她,緊緊掐住她的喉嚨,冷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我,蟠兒都灰飛煙滅千年了,豈會是活了幾百年的小仙子,一派胡言。”
地獄王的手越掐越緊,可他腦海有一個聲音卻告訴他,煙濛說的都是真的,地獄王的手不禁一松,煙濛掉到地上喘着粗氣,她知道,她随時會死在這個大魔鬼的手裏,當即不敢有任何的隐瞞,把她知道了全部說了。
桃蟠天女原只是一顆桃核,一日喜愛鑄造術上濛神君尋找上等材料鑄造神兵利器時,發現一顆粉晶色的桃核,便送給小女兒煙濛,煙濛特別喜愛,把它種在自己院子裏玉池裏,日日為它澆水,施肥,彈仙音妙曲給它聽,漸漸地粉晶桃核長出了嫩芽,變成了小樹,開了粉色桃花,僅僅兩百年的光陰便化作了一個美麗的小仙子,她擁有一雙美麗的桃花眼。
煙濛的父親上濛神君都連連稱贊:此花用心澆灌,必将成為天宮一寶。
碧水天君之父曾為天宮殉職,他在世時曾為兒子與上濛神君的三女兒立下婚書。上濛神君最出色的女兒,他自是不舍,讓她嫁給一個無依靠的黃毛小兒,小煙濛也看不起年幼的小碧水,認為他在上濛神府“吃白食。”小桃蟠那時與煙濛情同姐妹,便百般刁難小碧水,卻在他生病時,心腸軟衣不解帶悉心照顧,兩人日久生情。
長大後的碧水天君風度翩翩立下戰功,未成婚的天女們把他列入如意郎君的名單中幾乎都排在首位。煙濛更是好奇,這少不出衆,不長才的人,竟然如今這般出息。
那一日,碧水天君來上濛神府作客,桃花翩翩,她在撫琴,碧水天君聞音緩緩走近,素衣掩蓋不住他的風華,出衆俊美的五官,勾唇而笑的魅惑,舉手投足的貴公子氣息,一片調皮的桃花花瓣降落在他的頭頂,碧水輕輕摘下,溫柔地凝視花瓣,勾唇一笑,他的風姿深深吸引着煙濛。若是有女子對她說對某位上仙一見鐘情,她定會高傲地擡起下巴,不屑一顧。那日,他的風華,他的好,全部刻在煙濛的心裏,她相信,這就是一見鐘情。
可碧水的目光卻在注視着翩翩起舞的桃蟠,她一身粉衣,體态輕盈,在桃花叢中翩然起舞。
也是那時,煙濛對親如姐妹的桃蟠起了嫉妒之心,終于一發不可收拾。
☆、衆說紛纭
桃蟠願意挽回這段姐妹情,嫁給影紅,他們都要成婚了,煙濛還是不放心,設計使碧水與影紅大戰,碧水雖英勇,卻不及影紅這個仙與妖的結合,影紅下了殺心,桃蟠擋下了那一劍,最終灰飛煙滅,消失于天地間。
碧水痛不欲生,與煙濛退了婚事,煙濛在上濛神君的祈求下住進了碧水閣,把在碧水閣的“樓俞瓊芳”改為“雪煙濛樓”。影紅在其父崇明神君的求情下成了地獄王,實乃是終生監禁在地獄城。
事情本因此而結束,然而并沒有。
桃蟠養育了一只七彩靈狐幼崽,它年幼時體弱多病,桃蟠便用仙血将它喂活,悉心養大。它遙遙地看着就是個小團子,哭時淚水還會化作七彩珠子,她便給它取名遙珠。
七彩靈狐一族血此血能淨化瘴氣,其唾液可解百毒,呼出的靈氣能淨化空氣,皮毛可祛除妖魔,其糞便可讓植物起死回生,七彩尾巴輔助仙人修煉,可事半功倍,極少數仙人知道七彩靈狐還擁有一種神通,可聚集魂魄,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很多仙人由七彩靈狐但極使聚集魂魄,卻也無法重組仙身,使其死而複生。
但蟠桃乃是從非生命的神料中誕生的,聚集的幾十萬年的天地靈氣,遙珠為她聚集魂魄後,用冰魄慧珠可重組仙身,桃蟠便化身為粉晶桃核,遙珠把她種在她們的秘密之地,一個只有她們知道的秘密小洞窟,紮根發芽,開花結果,開出的第一朵花便是木兆,也是桃蟠。
可遙珠看不見了,她用盡了身上的每一滴仙血,凝結成粉晶桃核後,撐着最後一口氣,種下桃核,化為幼崽,沉睡了幾百年。
地獄王搖搖晃晃地回到與木兆相處三百年的小屋子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他躺在柔軟舒适的大床,捧着花盆,喃喃自語,又讓人聽得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麽,魔楞了一般,漸漸地閉上了黯淡眸子,勾起的唇角。
懷着對地獄王深深的恐懼,煙濛連跑帶跳來到虛無通道,她不時地回頭,她不知地獄王那個瘋子什麽時候會突然出現,想起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那雙野獸般的赤紅眸子,仿佛毀天滅地。煙濛她知道,他想把自己撕碎,可下一瞬間,地獄王又哭又笑,像個傻子,邁着步伐緩緩離開,即将消失那瞬間,他回頭,嗜血的眸子瞪着自己,煙濛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動。
煙濛仿佛重獲了新生,就如同當年,碧水天君迎面朝自己走來,嘴角含笑,滿園争豔的桃花都掩蓋不住他的風華。
碧水天君背手伫立在虛無通道的洞口,目光沒有焦距,仿佛在沉思,他俊臉鐵青,樣子有些狼狽,像一個鬥敗的公雞,全沒有平日的儒雅溫柔,即使如此,即使他敗了,他仍然是那個翩翩的貴公子。
煙濛擺了一個美麗的姿勢,她自以為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是最美麗的,她的容貌,她的氣質,她的高傲,她選擇性忘記了剛剛那一番“生死磨難”早已讓塵埃蒙住了明珠的光華。
碧水沒有防範,煙濛不留痕跡地把玉手放在他胳膊肘上,他才有所察覺,看着溫柔似水,“風情萬種”,滿身泥濘的煙濛,他內心一陣惡寒,毫不猶豫甩開這個惡心的女人,眉頭緊皺,如果可以選擇,他願比被地獄王虐殺一萬遍,也不想被這個惡心惡毒的女人觸碰半點。
煙濛內心一陣失落,臉色微微僵硬,內心大為惱怒,桃蟠那個女人都離開一千多年了,自己對他的朝夕相伴還是比不上她嗎?煙濛面上并不顯露半分,只是她素來走冰山美人線路,笑容裝得不像,笑意不達眼底。煙濛仍然不知如今的模樣有多讓碧水倒胃口,不死心地鼓勵道:“碧水,失敗乃成功之母,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贏的。”
碧水天君是個人精,平時善于僞裝,一眼便看出來煙濛心裏的小九九,只是他并不戳破,不相幹的人,他向來不放在心上,連個眼神也不給她,只當她是空氣。
如果煙濛知道自己死皮賴臉住在碧水閣千年之久,可人家壓根沒當她一回事,恐怕會氣得吐血。
煙濛咬牙不依不饒,故作小女兒家的嬌态,柔聲道:“碧水,我們一切回家吧。”她手指纏繞這冰絲雪帕,故作嬌羞,桃蟠就是這幅模樣勾得碧水天君三魂不見了七魄,自己容顏美麗出衆,肯定不輸給桃蟠。
一個走冰山路線的冷美人突然變成嬌嬌滴滴的模樣,碧水天君狐疑地看着她,這病越來越嚴重了,煙濛這個麻煩也煩了他千年,自己也算是還清了上濛神府對父親的恩情了,該是時候結束了。碧水天君內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大步流星邁向虛無通道。
“碧水、碧水。”煙濛跟上去,她在碧水天君跟前走的都是貼心暖肺賢惠風格,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像只鹦鹉,多嘴又多舌。碧水天君仍是“笑面虎”,可也忍不住扶額,都說了一千年了,你就不能消停嗎?
煙濛天女絲毫不知被人厭惡了一千年,仍自己興奮地說着,配合她冰山的面孔,僵硬的表情,碧水天君心裏點評,都一千年了還這般沒長進,表演的天賦着實不佳。
天宮一如既往地安靜,仙人各司其職,及其有規律,仿佛一成不變,又像是暴風雨即将到來的夜晚。
今日流傳的八卦事件始末要歸根于千年前,煙濛天女有一未婚夫婿,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是一件美事,結果那未婚夫婿碧水天君硬生生地博了上濛神君的面子退了婚,要迎娶同是上濛神府是桃蟠天女。這事轟動了天宮的每個角落,連牙牙學語的小仙童都略知一二。可讓八卦好事仙豎起耳朵的卻是,桃蟠天女要嫁巫蒙神君與一妖女的兒子影紅天君。
沒多久,桃蟠灰飛煙滅後,影紅成為了地獄王。碧水極少出戶,上濛神君協同煙濛一起來到了碧水閣,不久後,一人離開,煙濛在碧水閣住了千年之久,每過兩百年,便傳出他們的“好消息”,衆八卦好事仙聽了,紛紛替他們祝賀,誰知都不過都是虛言罷了。這結局卻讓閑來無事的仙人紛紛感嘆,他們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
閑來無事的八卦總是出人意料的沸騰,據說三百年前冰山美人煙濛天女懲罰打破了七彩琉璃杯的小仙子終生囚禁地獄城,如今過了三百年才像插了翅膀般的八卦謠言飛滿了天宮的每一個角落後,被閑來無聊的仙人連根挖起。
說來那小仙子也着實可憐,七彩琉璃杯雖然不是平常物件,卻不是什麽稀罕的玩意兒,就一個不留神“被打碎”了,便受如此刑法,一個嬌滴滴的小仙子如何受得住啊!衆八卦好事仙于心不忍了。
最為離奇的是被罰地獄城的小仙子木兆與桃蟠天女生得一般無二,便有人猜忌,肯定是煙濛記恨昔日舊友,怨恨碧水天君多年的不娶,才讓無辜的小仙子受罪。
久而久之,煙濛就成了碧水不要的姑娘,難聽的更是有,煙濛乃是不要臉的女人傳出去,煙濛的名聲受損。
又過了幾日的八卦更是轟動,它主要來源于太上老君府裏的一個仙藥童子。一日,八卦好事的五柳上仙前來拜訪太上老君,請教煉丹之術,無意中看見一仙藥童子喝得酩酊大醉,玩心起,吓唬童子道:“小家夥,老君頗為嚴謹,若是知道的當值偷喝得大醉,必定罰你掃天宮的所有茅房。”
童子不過五六歲的模樣,圓圓的臉蛋因為醉酒紅撲撲的,煞是可愛,童子看着居高臨下的五柳上仙,害怕道:“別,別告訴老君。”随後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仿佛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告訴老君。”
五柳上仙頓時來了興趣,無聊的神仙生活總是要來的八卦才有滋味啊!
童子沒辜負五柳仙人的期盼,把煙濛那日到老君府的嚣張跋扈演的繪聲繪色,以及爆出了不少她放蕩勾引碧水天君的大事件,還有平日毒打小仙子的兇悍惡毒描繪的猶如身臨其境,小童子要代表正義消滅煙濛這個惡女人一般。
五柳上仙聽得津津有味,可他也不是個糊塗的八卦好事仙,他還是有原則的。童子知道他懷疑,讓他去探老君的口風,還有如今住在旭亭白洛居的青蛙仙子綠蘿,以及昔日在煙濛身邊伺候的小仙子久翡。
五柳上仙果然去探老君的口風,老君嚴謹,不願意摻和小輩的事,不願意多談,只搖了搖頭,一副天宮有女是恥辱的模樣,五柳上仙以多年八卦好事者的身份來看,此事不簡單啊!
☆、波瀾再起
素以萬年的生存,五柳上仙本着探索八卦真理的精神,他親自求證,當親自聽聞綠蘿的哭訴與碧水閣多個小仙子的“苦難”,五柳上仙已經心裏,煙濛就是一個蛇蠍美人啊!最後他還是親自去了一趟食神那裏,是久翡開的門,縱橫交錯的鞭傷令五柳上仙深深震撼了一把。
久翡撲通跪在五柳上仙面前,一雙紅腫的眼睛寫滿了委屈:“請上仙替我做主。”
五柳上仙故作為難:“你是食神的小仙子,怎讓我做主?”
久翡伏地:“食神待我恩重如山,若非有食神,我早已死去,他是個不問事,一心放在那火爐子上的仙人,我去找他,他無論幫不幫我,都會惹來禍端。五柳上仙您是個愛說的仙人,這天宮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沒有你不敢說的人,只要你金口一開,我自然就能申冤屈了。”
五柳上仙瞬間就覺得自己無比偉大,八卦不僅能自娛打發時間,還能助人,何樂而不為呢?他眼神示意久翡繼續往下說。
久翡曾經不愧是煙濛的“小跟班”,她的事事無巨細,一一說了……
五柳上仙挖到重要的八卦,捏了個訣,愉快地去跟他的八卦仙友分享,沒發現身後的食神緩緩踏出大門,木小貍就坐在食神的肩膀給了久翡一個大拇指。
原來,上濛神府的三女兒煙濛天女花容月貌、美麗動人,她的生活極為奢華,竟然比肩天帝寵愛的貝珍公主。不料,是個品行不端,專打罵欺辱仙兵與小仙子的惡毒天女,侍奉她的小仙子們紛紛指向煙濛,她誣賴一名與昔日好友長得相似的小仙子,打破七彩琉璃杯,心胸狹窄至極。
不僅如此,煙濛天女是個送上門倒貼,男人都不要的賤人,竟向太上老君求取合歡散,被拒絕後還大言不慚,對老君不敬。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把上濛神府和她的兩個姐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上濛神君來碧水閣,企圖讓碧水天君迎娶煙濛平息謠言,不料,碧水沒見到,倒是見到已經被打包好了的女兒。兩名碧水閣的蝴蝶仙子傳碧水天君口谕:千年前,碧水天君之父與上濛神君交好,故神君是長輩,長輩求助,不敢不從,因此将煙濛留在碧水閣療養,如今千年過去,煙濛之“病”未好,還越發“嚴重”,碧水天君已“無能為力”了,還望上濛神君另請高明。上濛神君黑着鍋底一般的臉帶着煙濛離開了碧水閣。
這事,又一次引起軒然大波,這還是多虧了五柳上仙“湊巧”看見上濛神君把煙濛領回家。
上濛神君府邸,煙濛千年前種下的梨花數,梨花朵朵開,開得極其絢爛 ,煙濛每次回家都會欣賞一番,這回她卻無心觀賞。只聽到“啪”的一聲響,上濛神君把煙濛美麗的臉蛋打腫了。
煙濛掩面,擡起頭來,眼神倔強:“父親,我是被冤枉的。”
上濛神君越發生氣,擡腳就踢:“蠢,我平日是怎麽教導你們的,如今弄得這般沸沸揚揚,讓為父如何收場?”
上濛神君之子天黎不以為意:“區區小事罷了,三姐姐喜歡那碧水,嫁了就是,勸勸他要識時務,省的日後自己難堪。”
上濛神君被氣得肝髒都疼了,這逆子真是不成氣候,可偏偏又是唯一的兒子,打罵又舍不得。
上濛神君看着最寵愛的女兒,心灰意冷,擡手:“關進雪煙濛樓,不許踏出一步。”這是變相軟禁了。
“父親,你不能,你不能,我是你女兒。”煙濛絕望地咆哮,自從地獄城回到碧水閣,便被碧水天君軟禁了,她什麽都不知道,直到今天,兩個小仙子替她打扮穿衣,整理着裝,送出會客大廳,見到自己的父親,她腦子的炫線仿佛一下子就斷開了。如今煙濛聲名狼藉,可是她還是有機會翻盤的,只要她的父親是碧水天君,母親是東溪女神,而她是高貴的天女,她就永遠都不會倒下。
如今,她的父親是要放棄她了嗎?
旭亭白洛居裏茵茵綠地上,綠蘿站在湖邊不遠處,亭旭深情地望着她:“老君的妙靈仙丹甚是有效,臉上的斑疤和身上的傷痕淺了不少,日以繼日,疤痕一定會消失的。”亭旭的大手欲捂住綠蘿的小手,被綠蘿不留痕跡地避開了。亭旭一臉的挫敗。
木小貍大仇得報,哼着小歌,眼睛偷偷瞟向岸邊,小爪子劃動着小船,好不惬意啊!葡萄般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綠蘿漫步走在綠草茵茵的草地,逐漸避開了亭旭,亭旭看着大好的春景,看着美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知道美人愛春光,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在旭亭白洛居開鑿了一個湖泊,周圍種上茵茵綠草,遠景弄了個幻境的高山流水。
木小貍跑過平靜的湖面,躍到亭旭的肩膀,湊到他耳朵,低喃道:“亭旭,你幫我一個忙,我也幫你一個忙好嗎?”木小貍盯着心不在焉的綠蘿的後腦勺。
亭旭會意,毫不猶豫:“成交。”
人間,碧綠的柳樹被風吹得壓彎了枝頭,像個含羞的姑娘;燕子劃過鏡子似的湖面,蕩起了一圈圈水紋,像個嘻戲的孩子;湖中心,一條小舟劃過,一個動聽如百靈鳥的女音在歌唱:我把你尋找,找遍天上的每朵浮雲;我把你尋找,尋遍大地的每個角落;我的心不灰,我的心不死,總有一天我要找到你……
劃動小舟的船家,耳聽悅耳歌聲,笑問坐在船頭哼歌的小姑娘:“小姑娘,尋人呢。”
小姑娘站在船頭,粉藕色的羅裙,梳着丫髻,大眼睛輕輕閉上,雙手張開,仿佛要投到風的懷抱,秀發微微起舞,仿佛湖中的精靈,她擡頭,睜開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沖着船家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重重地點了下頭:“恩。”然後繼續享受大自然風光。
船家呆了一下,他閱人無數,像小姑娘這樣可愛的也不少,但那些人都沒有眼前小姑娘的靈氣,這小姑娘仿佛不是人間的女子,而是森山的精靈悄悄地來到人間。
小姑娘繼續哼歌,向小鳥兒招招手,鳥兒從她身旁飛過,停在船頭,為她伴奏,船家心裏震驚,這小姑娘真的不是一般人啊!莫非真是精靈?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至少小姑娘是這樣認為的,她明亮的雙眸突然睜開,劃出一道精光,周邊的楊柳枝瞬間染成了碧綠色,一條條枝丫從四面八方向小姑娘綁來,小姑娘一個閃身避過了柳枝,身子如葉子般飄在湖中心,揮揮衣袖,把目瞪口呆的船家和他賴以生存的小舟如羽毛般無損地送回湖邊。
小姑娘淡定地從袖子中掏出碧水簪,七種神光圍繞着她,碧水簪向眼前突然閃出的身影重重一劃,一道道波光閃過,突然從水裏鑽出來的大蜘蛛便“嗖嗖嗖”倒退幾十裏,小姑娘本能地想跑,一條條楊柳枝纏繞而來卻将她困住,綁住了她的纖腰、雙手和雙腳。
小姑娘膽子大,她可是七彩靈狐怎會怕那小小的妖怪,大膽沖出去,可鋒利的柳枝卻穿過她的身體,小姑娘難以置信地望着這大蜘蛛和已經纏繞在大蜘蛛身上的柳枝。
小姑娘反應快,趕緊用碧水簪遠遁而去。
龐大的蜘蛛停在湖中央,逐漸縮小,化成人形,成為一個相貌儒雅,長衫飄飄,風度不凡的黑衣男子,一條碧綠的柳枝從水底高高飛蹿起,沖出如明鏡般平靜的湖面,泛起一道道的波瀾,一條泛着藍光的黑磷水蛇被柳枝綁住卻還在苦苦掙紮,另一條碧綠的柳枝也迅速破水而出,刺穿了黑磷水蛇的七寸。
柳枝拂動,捏了個訣,控制碧綠枝條,把那條黑磷水蛇送到他面前,黑磷水蛇被刺中七寸一動不動。
黑衣男子說道:“你怎麽弄死了它。”
柳枝口吐人言:“地獄王要活捉小狐貍,它欲置小狐貍于死地,若小狐貍真的死了,我們都得陪葬。”
黑衣男子不再言語。
一個碧色影子閃身到黑衣男子與柳枝面前:“你們不好好留在地獄城,來人間所謂何事。”
黑衣男子又化形成了大蜘蛛,嘲諷道:“看來碧水天君在天宮的日子甚是無聊,怎麽管起了地獄城的閑事了?”
一條條的柳枝沖破水面,如同鋒利的箭,射向碧水天君。
碧水天君雙眸微斂:“地獄城真是越來越嚣張了。”
大蜘蛛和柳枝不理會,直接動手。碧水天君雖實力稍遜色地獄王半分,可地獄王手底下的這兩個鬼妖絕不是碧水天君的對手,半柱香的工夫,兩鬼妖便落荒而逃。
碧水天君看着木小貍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這地獄王為何要捉它?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