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郁清風呆了,這小狐貍居然要幫助自己達成心願,看着它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住不摸它腦袋的沖動:“我的心願就是幫助母親昭雪,她是這個世界最溫柔的女人,她是冤枉的。”

木小貍雙目明亮,小肥爪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本大仙一定幫你達成心願。”

郁清風一臉崇拜狀:“多謝木大仙。”可雙目中閃過一絲黯淡,要昭雪,哪能那麽容易呢!

木小貍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這樣明亮的眼睛,有點心疼,一臉我是大神,我厲害,你就放心吧的模樣。

郁清風笑意更濃了,單純的木小貍卻沒看出來,他眼底的哀傷。

木小貍尋到了亭旭派來送信的小仙子,交于她一封信要交給亭旭,小仙子的辦事能力極好,很快就把另一封厚厚的信送來了,關于郁清風過去,甚至是未來。

木小貍悵然,原來郁清風真的就是那個天資卓越、風華絕代的白華天君。他曾經為了一只七彩靈狐奮不顧身違反天規,潛進了“雲嶺游臺”走盜冰魄慧珠的上仙。經過了千年,天宮的仙人還時不時提起,他就是天宮的反面教材,地獄城的笑柄,輪回了千年的仙人。

這一世,白華天君輪回成了富貴人家的公子郁清風,可是命運并不公平,他的母親杜小姐做了無數善事,卻因撞破丈夫郁東平小妾杜小梅與人通奸,因為心軟杜小梅的苦苦哀嚎,反而被杜小梅誣陷,關在小院郁郁而終,外公也因此一病不起,沒過幾年便去世了。

年幼的郁清風被杜小梅打壓,親奶奶郁家老夫人與親生父親縱容惡奴欺主,唯一的好哥哥郁清雷也被莫小梅教唆不與郁清風玩耍,郁老夫人怕他出去丢人影響郁家聲譽,便讓他每日讀書畫畫,平日裏極少出門。

幸好郁清風的母親極為善良,對不少下人有恩惠,那些人暗地裏都願意幫他一把,尤其是藍嬷嬷和她的外孫女舒雪,給了郁清風在那個冰冷家裏唯一的一絲溫暖。

杜小梅随便捏造了一個理由,郁老夫人便同意讓郁清風來到鄉下,親生父親一言不發,只是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藍嬷嬷怕郁清風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便讓孫女舒雪來照顧他,兩人日久生情,喜結連理,過上了幾年男耕女織的幸福日子。

因舒雪貌美如花,不少人貪圖她的美貌,其中之一就是郁清雷,在郁清風被奸人害得做了牢,便搶娶了他的妻子,妻子在新婚之夜被郁清雷灌了酒失了清白,自盡了。杜小梅提着飯菜進牢房看郁清風,他得知自己的妻子去世後,便殉了情。

木小貍坐在廚房屋檐,郁清風在做飯,炊煙袅袅,香噴噴的飯菜從廚房飄了出來,拉回來木小貍的思緒,她肚子裏的饞蟲又在吶喊了。可她卻沒去廚房祭自己的五髒廟,毛絨絨的皮毛被風吹起,仿佛要飄到九霄雲外去。

它偷偷看着忙碌的郁清風,他竟然是這樣的結局,它不忍,拿着手裏的碧水簪,木小貍努力說服自己,它可是珍稀的七彩靈狐,改變了輪回的白華天君的事,也一定不會死的,至少不會像招惹地獄王的人一樣成為十八層地獄的骨腐花的花肥。郁清風對自己有恩,作為一只聰明可愛知恩圖報的七彩靈狐一定要幫助他。

“嗯。”木小貍緊緊握住肥肥的小白爪,亮晶晶的雙眼無比堅定,她要改寫他們的結局,讓好人得以昭雪,壞人進入大牢,手中的碧水簪發出七彩的光暈,仿佛賜給了木小貍無盡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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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書呆把香噴噴的飯菜擺放在院子裏大榕樹下的石桌上,高興喊道:“葉大仙,吃飯了。”

木小貍早就餓了,但為了維持仙人風範,不動聲色,它輕輕從屋檐躍下,四肢落地便化成了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粉藕色的羅裙,可愛的丫髻,白皙的皮膚,精致的五官,她沖小書呆微微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一陣風似的飄過小書呆面前,坐下大吃大喝,她如今的傷勢漸漸地好轉,已經能夠變回人形。

郁清風愣愣地,剛從可愛的小狐貍變成美麗的小仙女中醒悟過來,慢吞吞的走過來,有些不自然,臉上有些微紅。

木小貍不客氣地說:“你磨磨蹭蹭地,我可是全部吃光了。”在美食面前,她完全忘了要保持大仙風範。

郁清風坐到木小貍面前,低着頭,偶爾擡頭看了木小貍一眼也迅速低下頭,好像害羞的小媳婦。

木小貍果真不客氣,一手一只雞腿,一手拿筷子,風卷殘雲,最後一塊雞肉進了肚子時,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小書呆,你手藝不錯。”

昨天那一頓飯後,小書呆知道,木小貍吃飯時,無雞不歡,因此今天又多備了兩只美味的燒雞,學了兩種新的口味,現在全部進了木小貍的肚子。

郁清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腼腆地低下腦袋,又偷看了她一眼,自從他母親去世後,他的生活自己料理,便有了一手好廚藝,如今又加以學習,簡直能和食神手底下的廚子媲美。

木小貍這時才注意到他的怪異,怎麽不好好吃飯啊?看着他低下的腦袋不禁把自己可愛的笑臉湊過去,甜甜的小酒窩仿佛在笑。郁清風這回可不是在逗可愛的小狐貍,他的心跳忽然加速,忍不住把臉擡起來看看她,他們的臉隔得很近,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木小貍近看覺得他更好看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五官很美,尤其是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別人的心底,雖與夢中仙人相比少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卻增添了一股屬于自己的清秀之美,贊美道:“小書呆,你眼睛真好看!”她噴出溫暖的氣息撲到郁清風的臉上。

一瞬間,郁清風的臉紅好像能滴出血,他的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劇烈,呼吸仿佛越來越艱難:“你的更好看。”他看着木小貍明亮的大眼睛,又覺得這樣看着一個小姑娘不妥當,害羞地連忙低下頭。

木小貍甜甜一笑,兩個小酒窩淺淺浮現,随後背向後靠,拉開了彼此之間距離,小書呆感覺到了她的離開,挺直腰板,頭擡起來,不知為何,心裏空空蕩蕩的,內心深處頗為遺憾。

“你在圖唐小縣認識一個很美很美的人嗎?她長得像桃花一樣美。”木小貍想起了木兆,她可是自己尋找了幾十年的人,不知道在這個小縣的何處。

郁清風在腦袋裏過濾了一下認識的男男女女,喃喃自語:“像桃花的女子,難道是舒雪?”

木小貍亮晶晶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小書呆:“舒雪?”

“恩,舒雪,她像桃花一樣美。”郁清風想起了那個美麗是少女,忍不住露出溫暖的笑容,木小貍從沒見過有人笑得如同春風,可吹進別人的心底。

舒雪,就是郁清風将來的媳婦吧!

木小貍穿得粉嫩粉嫩的,嘴巴老甜了,村子的人都很喜歡她。她去溜達了幾圈後才知道,原來舒雪這般有名,唐圖小鎮的第一美人,心腸還特別好,大家都很喜歡她。木小貍堅信,舒雪一定是木兆,木兆姐姐即使輪回了,也是個熱心腸的善良美人。

遺憾的自然是不知木兆如今在何處,欣喜的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改變他們的命運,她就不信了,以她木小貍的聰明與勇敢會沒有不成功的事,當年的牛哄哄的碧水天君和煙濛天女不都上當了嘛。

正在給大榕樹澆水的郁清風被木小貍的目光驚起了一層冷汗,心裏莫名發虛。

“從今天開始,我要徹底改變你。”木小貍興奮地說,語氣堅定,只有郁清風堅強了,有本事了,才能護住自己的妻兒。

“為什麽?”郁清風不解。

“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啊!”木小貍眨眨眼睛,有些俏皮卻無比堅定地說,然後在心裏補了一句,為了讓你和木兆姐姐這一生幸福,平平安安的,你可以好好地保護她,讓那些不幸都不再發生。

郁清風愣愣地點頭“哦。”他心裏突然有些失落,這是要報恩嗎?那麽報完恩呢?是要回那高高遙不可及的天上去了嗎?他現在并不想木小貍離開。木小貍還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沒注意到失落的郁清風。

三天後,疲憊不堪的郁清風躺在自己的床上,木小貍耳邊是白胡子老大夫的絮絮叨叨,木小貍的腦袋一下子就蒙了,只挑出了一句重點,過度勞累。

這事要追述到三天前,郁清風需要好好鍛煉身體,買菜這樣的活當然是交給木小貍了,她走在熱鬧的集市,有新鮮的蘑菇,綠油油的青菜,活生生的家畜和一些新鮮的小玩意兒,覺得特別好玩,東走走,西逛逛,玩得不亦樂乎。

☆、狐貍成精

木小貍的鼻子特別靈,一個味道一直跟着她,她轉頭向後看,一個略胖的婦人身體“嗖”地像旁邊的大柱子閃去,奈何大柱子遮不住她圓潤的身軀和顯眼的粉色粗衣麻布,木小貍假裝沒看見,大搖大擺地走到前頭。

汪大嬸探出一個大腦袋,心裏正得意着呢,木小貍一個回眸,汪大嬸迅速縮回脖子,心裏咚咚直跳,莫不是被發現了?

木小貍又轉身徑直地走着,看看新鮮的蘑菇,又看看已經烤好的紅燒肉。

汪大嬸松了一口氣,幸好沒被發現。

木小貍挑幾樣喜歡吃的菜回家,汪大嬸目睹她進了郁清風屋子的大門才離開,大搖大擺地回了自己的家,也只是在隔壁,屋子也是是四面高高圍起的牆開了兩個小門口,院子種了一棵幾顆桂花樹,木小貍蹲在屋檐看着汪大嬸得意地跟自己的丈夫八卦,一字不差地全聽進了自己的耳朵。

汪大嬸:“隔壁的郁二少爺家裏來了個年輕的小丫頭,俊俏。”

丈夫不以為然:“大戶人家的少爺,就算落魄,也得有個丫鬟侍候,你們女人不好好幹活,天天在那講是非。”

汪大嬸不滿:“我們女人怎麽了?我給你生了兩個兒子,每天侍候着,還下田幹活,每天哪裏比你們男人幹得少。”

丈夫見媳婦生氣了,好言相勸:“是是是,你功勞最大,大功臣。”說着還比了一個拇指。

汪大嬸一臉得意:“你以為我愛管閑事,還不是我們家受了杜老爺的恩惠,郁二少爺可是杜老爺的親外孫,我們窮人也不能忘恩啊。”

丈夫點點頭,媳婦說得對。

汪大嬸故意壓低聲音:“那個小丫頭來了,郁二少爺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

丈夫來了興趣,示意她繼續說。

“越來越蒼白,越發地不好看了。”汪大嬸補充:“像極了說書人口中的狐貍精吸收了白白淨淨的公子哥的陽氣。”

丈夫疑惑地看着她,随即不相信地搖搖頭,“那說書人的胡謅,你也信,別胡說八道了,做飯去。”

看着丈夫的離開的背影,她的丈夫并沒有替她解惑,汪大嬸不滿意了:“那小丫頭不是狐貍精,那郁二少爺怎麽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忽聽敲門聲,汪大嬸一邊嚷嚷來了來了,一邊小跑去開門,見到“狐貍精”木小貍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哆嗦着:“姑娘,你怎麽來了?”莫不是狐貍精耳朵尖,發現她識破了她的正面目,來殺人滅口;還是那白白胖胖的公子哥不能滿足她的“□□”,找上了她年輕力壯的丈夫。

木小貍一笑便離開了,這汪大嬸真好玩!

可這一笑吓得汪大嬸半天吃不下飯。

第二天,八卦的鄰居大嬸汪大娘八卦之心仍然熊熊地燃燒着,對木小貍越發關注了,唯恐她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少了她汪大娘的見證就是不行的架勢。

汪大娘滿懷激情地出門,偷偷跟蹤木小貍,看看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個狐貍精變的,可半天下來一無所獲,但心裏的疑惑還是沒減少,這小姑娘若不是狐貍精,怎麽好好的一個人在她來了之後變得越來越憔悴,像極了說書人裏的狐貍精吸男子陽氣的模樣。

木小貍覺得這大嬸真是太好玩了!東奔西走逛了一圈,汪大嬸跟了一圈,腳都磨出了幾個水泡。

汪大嬸向丈夫吐苦水,丈夫說:“你請個大夫替郁二少爺看看不就成了。”

汪大嬸恍然大悟,對啊!若是被吸了男子的陽氣,大夫一把脈便知曉了。

翌日清晨,那位好玩的汪大嬸登門拜訪了,還帶着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兒,木小貍忍着揪他那白花花的胡子的沖動,把兩位迎了進門。

郁清風正在小廚房準備早飯,臉色微微發白,拿剛洗好的大白菜的時候,步履微跄,險些跌倒。汪大嬸眼尖,立刻沖過去,扶着他坐下,倒了一大碗水,關切地說:“多喝點水。”仿佛是一個溫柔的母親。

郁清風毫不猶豫地接過水,咕嚕咕嚕地喝起來,他并不渴,可是他仍然喝了個精光,溫暖浸透了他的心窩。

木小貍看着汪大嬸的窮緊張樣有些不以為然,她不過就讓郁清風砍了幾天柴,跑幾天步,多大的事。

汪大嬸心裏便可憐郁清風這孩子自小沒爹沒媽,沒錢沒媳婦,還被“小狐貍精”折磨,眼神示意白胡子老大夫趕緊過來,替這可憐的孩子看看病。

白胡子老大夫也不介意這裏是在廚房,直接把脈,臉色卻越來越沉重,搖搖頭,坐在面前的郁清風頭感覺頭越來越沉,撲通地倒在地上了,幸好有白胡子老大夫這個肉墊子,才沒有受傷。

木小貍反應最為迅速,抱着郁清風回了他自己的小房間,放在床上,輕輕掖好被子。

汪大嬸把木小貍正式列入“害男人的狐貍精名單”中 ,急急忙忙地沖過來,一把推開木小貍,毫不客氣地瞪着她,再把“搖搖晃晃”的白胡子老大夫請來,繼續救人。

木小貍也不惱,擔心地看着郁清風。

白胡子老大夫年紀大了,講話沒頭沒尾,半響,汪大嬸和木小貍總算是聽出病因了,過度勞累。汪大嬸送走了疲憊的白胡子老大夫,滿懷歉意地看着木小貍,尋了個理由便離開,急急忙忙走出大門,可又覺得是過來人怎麽也該提點提點小輩們,又擇了回來,說:“年輕人血氣方剛的,也不能過于勞累,貪歡啊!”給了木小貍一個我懂的暧昧眼神。

木小貍眨眨眼,聽得糊裏糊塗的,可心裏的愧疚讓她來不及多想什麽。

木小貍是真的愧疚了,她的腦袋一團漿糊似的,渾渾噩噩地回來坐在小書呆床沿,看着小書呆蒼白憔悴的臉,哪有當初的帥呆氣(又帥又呆),心裏一陣懊悔和自責,豆大的淚珠子簌簌往下流,她的淚晶瑩剔透,閃着七種光彩,滴落到地上成了一顆顆透明的珠子,美極了。

剛好這時,郁清風迷茫地撐開眼睛,見木小貍落淚,心有點酸,安慰道:“別哭別哭,我沒事,木大仙哭了這老天爺可是要怪我的。”

“為什麽?我把你害成這樣,老天爺要怪也是怪我。”木小貍一邊擦淚,一邊說,喉嚨有些沙啞,但亮晶晶的大眼睛經過淚水的洗漱,越來越亮了。

“從來都是神仙弄哭凡人的,哪有凡人弄哭神仙的,老天爺知道了,肯定不高興,這一不高興,當然怪我。”

“呵呵。”木小貍被郁清風逗笑了,他說的倒也是事實,只是凡人一本正經的說出來,有些好笑。

郁清風見木小貍笑了,甜甜的小酒窩浮現在她臉頰,他一下子便看呆了,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人生若能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啊!

☆、桃花眼眸

木小貍這回總算懂了,凡人與神仙哪能一樣啊,也沒有再強迫郁清風好好鍛煉身體。她已經想好了,哪怕郁清風再厲害,他不過是一屆凡人,哪有她聰明伶俐、堅強勇敢的七彩靈狐厲害,她一定會好好守護自己珍視的人,不管是木兆還是郁清風。

從現在開始,木小貍珍視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因為鄰居大嬸及時請來白胡子老大夫“出手相助”,木小貍和小書呆感激,請鄰居大嬸坐下吃了一頓郁清風的手藝。汪大嬸對郁清風的好廚藝贊不絕口,一頓飯下來,增加了不少鄰裏關系。

飯畢,汪大嬸不好意思讪笑道:“你們以後可以節制啊!”她心裏偷偷地松了一口氣,幸好小姑娘不少狐貍精,眼前這兩人男的俊,女的俏,倒也是般配啊!眼神暧昧地揪着兩個年輕人:“什麽時候辦喜事,跟汪大嬸說一聲,随叫随到。”

木小貍這一層厚厚狐貍皮快繃不住了,郁清風紅通通的大臉蛋這一頓飯下來,就沒變過別的顏色。

八卦的汪大嬸吃飽了,郁清風送她離開時,她臨走前神秘地附在郁清風耳旁說道:“你家的小媳婦太能吃了。”難怪會找上小書呆這麽一個家無兩畝地,手不能擡,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別的人家哪裏敢要這樣的媳婦。當她往前走了兩步跨出了大門時,又回頭望望,意有所指,又笑道:“以後那事不能可操勞。”她捂嘴偷笑。小書呆的耳根子猶如火燒一般,火辣火辣的。

因為有八卦的汪大嬸的宣傳,小書呆“縱欲過度”的名聲和木小貍貪吃的本性被傳得家喻戶曉,為無數吃飽了撐着的婦人老人添加了茶後的樂趣。可此事兩位當事人還毫不知情,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舒服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已到入夏愛時分,郁清風院子裏頭的大榕樹枝葉茂密,遮陰乘涼尤為舒服。但這些木小貍并不關注,她在凡間認識了一種新的小動物,凡人把這些小動物叫做蟬,也有人叫做“知了”,這大榕樹就是蟬的家,夏季鬧哄哄的,也多虧了它們。

木小貍從出生,成到長,她居住的環境都是安靜,有規矩,平靜的。而修煉就是一灘死水,哪裏及得人間的無限熱鬧好玩。

清晨,朝陽早早升起,夏風習習,蟬音清脆,木小貍一身白衣紗裙,秀發清揚,獨自坐在大樹下乘涼,搖着蒲扇,哼着小曲,感受入夏的無限美好。

郁清風在屋內拿着一本書背的滿頭大汗,不經意瞥了一眼窗外,與木小貍四目相對,仿佛這個世界只有這兩個人存在一般,再也容不下別人了。郁清風覺得心跳越來越不規律。調皮的木小貍腳步輕盈地向前走去,趴在小書呆窗前叫到:“書呆子”,然後趁他發愣一下子奪走了他的書本,看了一眼封面,還沒看清,小書呆就焦急地奪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把書收起來,生怕木小貍發現他的小秘密。

木小貍鼓起圓圓的臉頰,雙手叉腰,哀怨的眼神淚汪汪地瞪着郁清風:“就看一眼。”

郁清風的心瞬間就軟了,只要她想要的,通通都想捧到她面前來,可是這個是他悄悄藏着心底的秘密,他并不想告訴木小貍,在郁清風猶豫的片刻,木小貍又一下子把書本奪了過來,并且迅速打開,瞥見夾在書本裏的一張普通的紙,郁清風驚慌地想搶,木小貍猶如花蝴蝶般轉了一個圈,避開了把書本扔給他,還順利地打開了紙張,這是一幅畫。

畫上的是一棵美麗的大樹泛着七彩的光暈,樹下的小姑娘身穿粉色羅裙,梳着丫髻,嬌俏的臉蛋有着迷人的笑容,仿佛能讓整個天地失色,小姑娘輕靠在樹上,旁邊還有一只通體雪白的七尾靈狐,它的尾巴泛着七種神光,前爪攀上小姑娘的衣裳,後爪着地,仿佛再跟小姑娘賣萌,一人一狐分外和諧。

木小貍覺得有趣,盯着畫,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被畫迷住了眼。郁清風手心直冒冷汗,怕心底的秘密被她發現了。

過了好一會兒,木小貍才擡起頭來,驚奇地問郁清風,“這是我嗎,真好看。”她揚揚手中的畫,一臉的高興。

郁清風的臉紅透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

“哇!”木小貍驚喜地跳起來,鑽過窗戶,一下子抱住了郁清鳳風,“你太棒了。”然後從郁清風懷裏探出小腦袋:“這畫能送我嗎?畫得真好看。”

木小貍就在郁清風的懷裏,聞着她好聞的香味,毫不猶豫地點頭。

“太好了!”木小貍興奮地拿着畫在院子裏蹦來蹦去,猶如孩童般,天真地仰頭問樹上的婵:“知了,知了,好看嗎?”書上的小動物們只回答一個聲音,木小貍認為它們一致認同,太好看了。

連婵都覺得好看,木小貍更加把紙張小心翼翼收藏好,貼身放着。

養了一段時間,木小貍的傷完全地好了,可卻不如初來時的快樂。

郁清風最近發現了原來神仙也是會發呆的,會有煩惱,可是他有自知自明,他一個小書生幫不了她什麽忙的,只能練好自己的廚藝,讓她吃得高興,不會餓着。

木小貍發呆的時間會越來越長,今天中午還特別嚴重,美食當前,郁清風特地做了美味的燒雞,燒雞被烤的金黃色,香噴噴的。平日裏的木小貍肯定雙眼發光,狼吞虎咽,可如今,她雙目呆滞,咬着雞脖子,用手撕開雞腿,滿手滿嘴都是油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憐的燒雞被這般糟蹋了。

郁清風倒不是可憐燒雞,他和木小貍相處久了,兩人就像朋友一樣,每次木小貍發呆,他都會把手放到木小貍光滑如玉的額頭上,這次也不例外。他一臉你沒發燒啊的表情,總是引來木小貍的白眼。可是這次可愛的木小貍的反應不太一樣,她咬住雞脖子的小嘴一松,雞脖子掉到地上,呆滞的瞳孔印上郁清風的的俊臉,郁清風的心不自覺地跳快幾步。

郁清風拜托尴尬,咧嘴一笑,仿佛一個偷到了糖吃的大男孩:“大仙,你生病了嗎?”

木小貍瞪他一眼,“哼!”油膩膩的雪白小手丢開了已經被□□過的雞腿,兇狠地把油蹭到小書呆的臉上,“你才有病。”不等他反駁,狼吞虎咽地消滅桌上的美食。

呵呵,郁清風見木小貍吃東西了,他心情很好,臉上很多油。

夏天的太陽總是升的早,熱鬧的蟬又一大早就開始活絡,“知了知了”的叫聲中夾着“嘭嘭”的物體撞擊聲。

木小貍是只勤快的七彩靈狐,可有時也會難得地賴床,這個該死的郁清風,居然這麽吵,忍無可忍,木小貍推開木制窗子,空曠的院子哪裏有郁清風的半個影子,木小貍火冒三丈,喊道“小書呆。”幸好此刻是清晨,沒有打擾鄉下勤奮早起的鄉民們。

“嘭”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一聲慘叫。

木小貍望着從天而降的郁清風,火氣熄滅了三分,靈巧地跳出窗子:“你這個笨蛋,一大早就去爬樹,吃飽了撐着呢。”七種光彩籠罩着郁清風的小傷口,木小貍用仙法為他療傷。

郁清風看着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了,傻笑道:“大仙,你可真厲害。”

木小貍心情瞬間明朗,給了他一個“你有眼光”的眼神,“你幹嘛爬那麽高?”一個笨蛋,也不怕摔死。

“我怕蟬吵到你,所以……”跑去捉蟬了。

木小貍心裏一暖,感動地看着這個笨蛋,手無縛雞之力的郁清風,竟然對她這麽好,可還是忍不住伸手給他一個板栗:“小心摔死。”

郁清風只是傻笑着,不說話。

“砰砰砰”的敲門聲越來越大,木小貍疑惑了:“不是你弄的?”小小的蟬還不能驚擾七彩靈狐的美夢,可這個聲音才是擾她睡懶覺罪魁禍首。木小貍剛才還冤枉郁清風了,頓時有些羞愧。

郁清風咧嘴一笑,指了指門口,保持良好的态度,禮貌地去開門。

木小貍眨巴着眼睛,想起從前在碧水閣的時候,它無論去那戶仙人家裏拜訪都是直接從窗戶跳進去的,從不會有哪個仙人不喜歡它,連碧水天君、亭旭三皇子都對它格外寬容,給它許多好吃的,所以它從不認為這種進門方式有何不妥,如今化身成了凡人,倒是對凡人的“敲門進屋”有些好奇的,連忙跟上郁清風的步伐。

木小貍看見破舊的大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秀發輕飄,面若桃花的美麗女子,雖然衣衫半舊,卻很整潔,她一雙桃花眼尤為嬌媚,能讓人過目不忘。木小貍愣愣地看着她,仿佛隔着千山萬水之遠。未來到唐圖小鎮前,她就知道,木兆一定在這裏,她近日越發想念她了,若不是不知如何向孤單的郁清風開口,她早就動身去尋找她了。

☆、笑面虎現

跳入輪回池後的木兆,早已忘記了木小貍,但沒關系,木小貍還記得她,它一直都記得。

美麗女子背着一個洗得發白的大包袱,旁邊還站着一個曬得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身材微微發福,一身大紅衣裳極為耀眼,頭上還戴着一朵鮮豔的大紅花,最讓人注意的還是她身上的一股脂粉味,兩者對比下,那個美麗女子更加如同掉落凡塵卻出淤泥而不染的人間仙子。

美麗女子有些羞澀,低着頭,調皮地眨眨眼,故意行了一個禮:“小女子舒雪拜見郁二少爺。”然後暧昧地瞧着看了木小貍一眼:“這位可是少夫人?”

郁清風在舒雪出現的那一瞬間猶如晴天霹靂,腦海裏想起藍嬷嬷曾經唠唠叨叨地說過的話,會給自己找個好媳婦好好過日子,難道這個好媳婦就是舒雪?

木小貍見郁清風這麽不成器都替他着急了,亭旭的可靠消息說了,這可是未來媳婦,怎麽能走神呢?怎麽能讓未來媳婦誤會呢!沒辦法只好讓她這個聰明機靈的七彩靈狐來幫忙了,木小貍熱情地挽住舒雪的手臂:“姐姐,別胡說了,快進屋裏來。”從郁清風身旁經過的時候,還瞪了他一眼,大笨蛋。

舒雪仔細打量木小貍,越看越感覺她無比親切,木小貍觸碰她手臂的時候,又覺得似曾相識,她疑惑着望着木小貍嬌俏可愛的臉蛋,她們明明不認識啊!

木小貍見心心念念的木兆姐姐在看她,心裏激動無比,又不敢太熱切,這一世他們才初次見面,要給姐姐一個好印象,她對舒雪甜甜一笑。舒雪平靜的心湖泛起了點點波瀾,這小姑娘為何會如此熟悉,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木小貍在心裏感動到了,哪怕姐姐跳下來輪回池,輪回了一世也忘不了自己,太幸福了。木小貍親切地笑道:“姐姐,我覺得我們的确認識。”眨眨明亮如葡萄一般的眼睛,親切地挽着舒雪的手臂,親昵地靠着她的肩膀,一副撒嬌的模樣。

舒雪不覺得不妥,反而覺得更加親切了,她有一種神奇的感覺,她們上輩子一定認識。

走在身後的郁清風心不在焉地應付着中年婦女,舒雪的四嬸子,還要忍受她那嗆鼻的脂粉味,四嬸子的話越問越起勁,在得知郁清風少年時就失去了母親,在家中沒了依靠,憐憫地看了舒雪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郁清風身上,舒雪這孩子真是個命苦的,生得一副好皮相,卻不是個享福的。

小書呆招待舒雪和四嬸子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倒好水。

四嬸子一臉的嫌棄:“你怎麽說也是世家公子,沒茶水就算了,怎麽用盛飯的大碗裝水,別人知道說你是貧寒,不知道還以為你看不起我們落魄的鄉下人呢!”

郁清風倒水的動作微微有些遲緩。

“四嬸子。”舒雪不高興地看着中年婦女。

四嬸子不以為然,一個落魄的公子哥,比他們這些種地的鄉下人都不如呢!

舒雪端起大碗,大口大口地喝,直至碗底見空,才肯把碗放下,用袖子擦幹嘴巴邊邊的水,豪邁地仿佛喝了三斤美酒的大漢,大喝一聲喊道:“好喝。”

木小貍也學着舒雪的模樣,一大碗清水見底,大喊:“好喝。”

四嬸子不屑道:“一碗水井的清水有什麽好喝的……”

“四嬸子。”舒雪唯恐四嬸子再說些什麽難聽的話,急忙打斷她。

四嬸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而後顧忌地看了一眼郁清風,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就一肚子火氣,生為大戶人家的少爺真是沒用,也就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了:“舒雪,你奶奶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她老人家糊塗啊!你可是這唐圖小鎮的第一美人,不說是這小鎮了,就是去到縣城也是排名第一,嫁給這窮酸的文弱書生,你這輩子就完了,白白浪費了這副美人皮囊。”

“你這大嬸怎麽說話的。”木小貍第一個不滿,拉着小書呆的袖子,把他拽到四嬸子跟前:“相貌端正人品好,英俊潇灑玉樹臨風。”又把舒雪從石凳拉起來,一左一右在兩邊站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哼!”四嬸子氣場十足,拍桌站起叉腰一氣呵成:“長得是不錯,可這裏不是青樓,不招小官,我們舒雪可是一朵仙花兒,若是嫁個好人家,我們舒家就能雞犬升天了,若是嫁一個窮酸書生,能頂什麽用?”

“哦!”木小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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