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7)
拿到了香噴噴的燒雞,放在嘴邊輕咬一口,又香又脆,什麽斷不斷袖的與她無關。
月亮早已經高高挂起。可翻來又覆去,翻來又覆去,木小貍怎麽也睡不着。
木小貍隔壁的房間就是桃楹的房間,趁着月夜,她從窗戶悄悄地跳過去,小心的走進桃楹床沿,桃楹緊緊閉着的雙眼“唰”地睜開,敏捷地從被子裏拿出一把閃着青色光芒的佩劍,一劍刺向木小貍的喉嚨半寸長時方才停下,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依稀分辨出是木小貍,她才收起的佩劍。
木小貍吓得不輕啊!她就是睡不着來串個門而已。
桃楹把木小貍扶到床邊坐下,給它倒了一杯茉莉香茶。
木小貍驚魂未定,桃楹莫非有午夜大變身的習慣?
桃楹美麗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的:“女兒家的多防備些也是好的。”桃楹她是怕了,怕醉酒的父親,怕金霜樓那些壞人,她一直忘不了他們,初來一葉山莊時,她總是睡不着,她總會做惡夢,葉知秋便教她習武,送她一把好劍,她有了防身術,有了武器時刻在身邊,便不在害怕了。
木小貍不問,因為她知道,她曾經受了多大的傷害。
桃楹見木小貍臉色緩和了,就開始審問道:“這麽晚了,你爬我的窗戶幹什麽?”
木小貍這才想起正事,把空杯子遞給桃楹放好,賴在她床上打滾賣萌,把今天買燒雞遇見那個官家千金的事說了一遍,桃楹是葉知秋的弟子,肯定知道師傅是不是短袖。
桃楹淡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茶,咕嚕咕嚕一口喝完,這個世界無論是凡人還是狐貍,只要是母的,都是八卦的。
木小貍繼續打滾耍無賴:“要是你不告訴我,我就會好奇,好奇就睡不着,睡不着就難受,難受我就不走了。”
桃楹眼神威脅,木小貍萌萌地讓出一半的床,做了一個封嘴的姿勢,保證誰也不說,桃楹躺下後,說起了一葉山莊的往事:
一葉山莊自建立以來已有五百多年歷史。傳說一葉山莊的第一任莊主乃是一介江湖人士葉平江,當年巧遇微服私訪的皇帝被人刺殺,無意中救下皇帝,從此封王拜将,可謂是官運亨通啊!
葉平江做了幾年大官後,不要名利,希望隐于江湖;皇帝見此人淡泊名利,結交為知己,還把自己的親妹妹許配給葉平江,建立一葉山莊,又被稱為“天下第一莊”。
☆、七彩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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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山莊有皇帝撐腰,有良田萬畝,雞犬無數,又善于經營各種商鋪,日進鬥金,連官府都要忌憚幾分,幾百年下來,實力雄厚。
如今一葉山莊的莊主葉知秋,從小便被稱為神童,三歲識文斷字,四歲背通古詩文,五歲學生意經,十歲繼承一葉山莊成為新莊主,把各種商鋪管理得井井有條,還成立了商行,成為龍頭老大。他的那銀子據說特地蓋了個莊子存放,黃金裝滿了每個屋子,一葉山莊的所有人數都能能數個三天三夜。
葉知秋最傳奇的除了他很能賺錢,他的身份也很高貴,他的母親是太後的親侄女,父兄在朝廷為官,姐姐是皇妃,他又長得一副好皮相,讓不少姑娘丢失了一顆芳心。
經常有傳言:
某某公主請求皇帝賜婚,葉知秋扔出一道聖旨,皇帝曾許諾他可自己選擇妻子,對公主說:“此生無緣。”某公主的芳心碎了一地。
某某千金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揚言,非君不嫁,若他不娶,就去做尼姑。葉知秋回複:“山上路滑,小姐要多加小心。”某小姐氣得暈了過去。
某某姑娘說:“只要能伴在葉莊主身側,小女子為奴為婢,別無所求。”葉莊主回應:“莊上的狗太多,太吵了。”某姑娘咬牙切齒。
某江湖俠女豪邁地在月黑風高夜上門搶人。葉莊主下令:關門,放狗。那夜,狗狂叫,女狂喊,場面很混亂,人很瘋狂。後來,江湖傳出,某俠女毀容的消息。
……
從此,朝廷、民間、江湖都在瘋狂地傳言:一葉山莊莊主葉知秋乃是短袖,碎了一群姑娘的芳心。
木小貍聽得頗為傳奇,沒想到這葉知秋還挺有本事的,迷倒了一大片姑娘,卧室還空無一人,連她都懷疑葉知秋是短袖了。
桃楹憤憤不平,替自己的師傅辯解道:“你是不知道,那些公主小姐,仗着自己的身份,狗眼看人低,有多可惡,所以師傅才把她們扔了,她們不知廉恥,竟然還造謠,污蔑師傅。”
“她們欺負你啦?”
“她們敢,哼!”
木小貍不依,纏住木兆詳細的說起往事:
原來那位請求賜婚的公主乃是皇帝妃子淑妃所生的雲岚公主,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生得更是貌美如花,可是從小就被驕縱慣了,喜歡的就搶,看上的也搶,別人喜歡的還是要搶。那日桃楹随師傅一起巡查商鋪,無意中遇見了這刁蠻公主,公主二話不說,直接命令随從把長得好看的師傅搶進宮做驸馬,也不問師傅他老人家願不願意。
桃楹便來了脾氣,居然敢侮辱她尊敬的師傅,直接亮出寶劍,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誰知道那雲岚公主居然這般不要臉,哭着求皇帝,說與葉知秋兩情相悅,非他不嫁雲雲。皇帝沒有一口答應,問了葉知秋的意思,葉知秋捐了一葉山莊一半的家財,才換來了一道自己做主婚事的聖旨。
那雲岚公主好不知廉恥,居然在一葉山莊隔壁修建了個院子,每日前來,仗着身份随意打罵一葉山莊的随從。葉知秋命人把人直接扔出去,說了一句:“此生無緣。”意思是,你別再來了。從此,雲岚公主被寫進了一葉山莊的黑名單,每每都吃閉門羹。
而那位千金是左丞相的女兒文娉婷,弱柳扶風,最是可惡,那日她被惡霸調戲,葉知秋出手英雄救美,美人感恩,得了空就往一葉山莊跑,要同葉知秋探讨茶藝、花藝什麽的,若是他不在,就好妹妹地稱呼桃楹,明着暗着打聽葉知秋的喜好,若是拒絕了,文娉婷便掉淚水,好像她在一葉山莊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左丞相護女心切,看着女兒茶不思飯不想的,一定是在一葉山莊受了委屈,非要葉知秋給個說法,否則就告到皇帝那兒。桃楹憤怒不已,要與那文聘婷當面對質,看誰欺負她了。文丞相惱怒,質問: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見我女兒。葉知秋淡淡地瞥了左丞相說道,她是我徒弟。随後拂袖離去。
左丞相無法,只好讓女兒出來,原來,她是得了相思病。文丞相當場表達願意結親,十裏紅妝嫁女兒。文聘婷含情脈脈地看着葉知秋。可妾有情,郎無意,葉知秋拒絕了。從此文聘婷就病倒了,一連三日,不吃不喝,急壞了爹娘,父母跪在女兒面前求她吃飯,文聘婷孝順,立刻喝了一碗米粥,才活了過來。第二日又放出話來:非君不嫁,若他不娶,就去做尼姑。葉知秋立刻回複:“山上路滑,小姐要多加小心。”文聘婷氣得暈了過去。
可是事隔多年,那文聘婷早已生兒育女了,分明是個蛇蠍女子,欲要挾葉知秋,脅迫他娶她。
至于那位願意為奴為婢的姑娘,她是一葉山莊某鋪子管事的女兒,有幾分姿色,總是愛和桃楹攀比,欲飛上枝頭變鳳凰,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就想爬上葉知秋是床,要不是她太可惡,想玷污她高貴的師傅,桃楹早就把她忘了,葉知秋把他們父女發配到很遠的鎮子,幾年他也不會去一次。
所謂的俠女,就是江湖第一□□,聽聞其貌比豬還要醜死三分,因此心理扭曲,專門采草。聽聞一葉山莊莊主葉知秋貌比潘安,慕名前來,月黑風高夜竟然上門搶人,葉知秋武藝高強,把江湖第一□□困住,下令:關門,放狗。那夜,狗狂叫,女狂喊,場面很混亂,□□也很瘋狂。
至于後來,江湖傳出,某俠女毀容的消息,根本子虛烏有,人本來就很醜,讓葉知秋背了一口大黑鍋。桃楹倒是聽聞,江湖第一□□,不知收了什麽刺激,茶不思,飯不想,愣是瘦了五十幾斤,從此,改邪歸正,尋得好歸宿,夫妻恩愛。
桃楹說得興起,又起床倒了一杯茉莉香茶喝,還想着滔滔不絕,将多年的不滿一吐為快,誰知,木小貍打着呼嚕,誰的不亦樂乎。桃楹無趣,繼續睡覺了。
三更天時,木小貍驚出了一身冷汗,竟是做了個噩夢,她怕吵醒在身旁熟睡的桃楹,自己到院子裏吹吹風,不得不說,這夢太可怕了。夢中,木小貍看見好吃的燒雞便帶着葉知秋前去排隊,今日見到那個弱柳般的官家千金跑來,擋住了木小貍的路;随後沒見過的雲岚公主也莫名地出現了,帶着一衆魁梧的男随從,包圍着葉知秋和木小貍;丞相千金也不幹示弱,帶着丞相一家子老小跟公主幹架;一頭豬一般的女人,帶着一群如小山般的巨豬,把所有女人,也包括無辜的木小貍踩了個稀巴爛,随後在葉知秋哭天喊地的哀嚎中,把他搶走了。
都是好奇八卦害死狐貍啊!木小貍決定以後要做一只不八卦的七彩靈狐,這樣就不會做噩夢了,不,做噩夢不可怕,做被豬踩死的噩夢才可怕。
木小貍逛着逛着,無意中居然走到了葉知秋的院子,擡頭看夜色,害羞的月兒躲在雲霧中了,突然她靈機一動,如今正是葉知秋熟睡的時候,真是天助七彩靈狐也。
夜,靜谧如常,但總會有些飛檐走壁的小毛賊出現。
一身黑衣,蒙着黑面巾的木小貍悄悄從房間窗戶跳出,要問為什麽不走正門?木小貍的回答是,走正門太不專業了,有損七彩靈狐一族的面子。
她一路翻牆跳躍,終于來到葉知秋的房間屋檐,葉知秋素來好靜,正好方便了木小貍的行動。
偷東西的人第一步都喜歡試探,當然木小貍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她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那個萬能的小錢包,這幾日沒了小錢包的陪伴總是覺得心裏少了一塊什麽東西似的。
木小貍悄悄掀起一塊四四方方的房檐瓦片,葡萄般的眼睛仔細注視着屋子裏面的動靜,燈是黑的;靈敏的耳朵認真聆聽有沒有什麽聲音,一刻鐘過後,很好!只有平穩的呼吸聲,木小貍終于可以放心的撬門了。
木小貍第一次撬門,卻很有職業道德,掏出了一把短匕首,手輕輕往門上一放,一陣風吹過,卻把門吹開了。
木小貍呆萌的看了一眼手中鋒利的匕首,真是匕首無用武之地啊!木小貍默默地把它收起來。仙人出門都要上個鎖啊,布個結界之類的,凡人居然比神仙還猖狂,連門都不鎖了。
木小貍身為一只仙界的七彩靈狐,在葉知秋這凡人面前,沒有絲毫的優越感,縷縷挫敗。
葉知秋居室簡單,素雅,高潔,一塵不染,可屋子中心的碧綠玉石石桌上擺放着一盤美麗的七彩菊心,形狀如金黃色的菊花,散發出甜絲絲的幽香,這七彩菊心對凡人來說是凝神聚氣,對七彩靈狐來說乃是修煉的大補之藥啊!木小貍捂住嘴巴,她怕她忍不住流口水,口水濺到地上,驚動了葉知秋。
☆、因果交加
萬能的小荷包被葉知秋據為己有,木小貍來取回,屬物歸原主;她若是吃了七彩菊心,自然是彌補與小荷包分開多日的精神賠償了,木小貍毫無心裏壓力地把七彩菊心整株吞到肚子,可因為七彩菊心的藥力太猛,木小貍漸漸不受控制,化為原型,渾身閃爍着七種光彩,猶如絢麗的彩虹,照亮了整個屋子。
“誰!”穿着一襲白色睡袍,卻仍然風華絕代的葉知秋一掌向木小貍劈來,木小貍用法術勉強恢複人形,黑色的夜行衣詭異地透出七彩光暈,葉知秋暗暗驚訝,木小貍這只七彩靈狐不簡單啊,直接吞吃了七彩菊心,還這麽精神。七彩菊心對于七彩靈狐是大補之藥,但也要注意服用方法,要是別的七彩靈狐,重則昏迷,輕則也會脫落一層皮。雖然木小貍與衆不同,但葉知秋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有心放她一馬,處處給她留招。
木小貍沒注意這些,本着好漢不吃虧的精神,直接跳窗而逃,跳出窗戶的一瞬間又不受控制,化成本體,頭也不回地借助碧水簪跑了。
葉知秋搖搖頭,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木小貍這只笨狐貍明明用過碧水簪與他交過手,還敢用碧水簪他面前逃跑,他又一次感嘆,真不知它是如何活了幾百年的。關上窗門的一剎那,葉知秋眼尖的發現,窗外了桃花枝杈上夾着一張保存完好的紙張,葉知秋目光投向窗外,某只發光的七彩靈狐早就沒影了,他輕輕地打開紙張。
一棵美麗的大樹泛着七彩的光暈,樹下的少女身穿粉色羅裙,梳着丫髻,嬌俏的臉蛋有着迷人的笑容,仿佛能讓整個天地失色,少女輕靠在樹上,微笑地盯着旁邊一只通體雪白的七尾靈狐看,它的尾巴泛着七種神光,前爪攀上少女的衣裳,後爪着地,略顯調皮。
這幅畫,作畫人叫郁清風,他下筆粗犷,畫作卻極為細膩,畫中的美麗少女和狐貍都是那只笨笨呆呆的小狐貍,畫中的樹乃至人間傳說的連理樹,紙張被保存的很好,但仍有些泛黃,有些日子了。
葉知秋壓下心中莫名的酸酸澀澀,認真注視着這畫,沒想到這只小笨狐貍也有愛慕者,他淡定地把畫折起,收好。吃了他名貴的七彩菊心,就拿這畫作為交換吧!
葉知秋是修行之人,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完成,不需要借助他人之手,丫頭婆子在他院子根本就從未存在過,也沒給桃楹立什麽規矩,照顧她就像哥哥照顧妹妹一般。
可師傅畢竟是師傅,桃盈像往常一樣早早去向葉知秋請安問好:“師傅,您早!”
“師傅,早。”桃盈見葉知秋沒理會他,以為他沒發現自己,又叫了一遍。
“師傅。”桃盈提高了音量,嘟囔着小嘴,美麗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她正值人生中最美麗的年華,一颦一笑都透出美好的青春氣息。
葉知秋突然擡起頭來,眉頭緊皺,眼裏仿佛出現一個大漩渦,要把桃盈深深地吸進去,桃盈才察覺出師傅不對勁,師傅還是第一次皺眉頭,在她心裏,師傅就是那天上的仙人,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所以從來沒煩惱,也就不會皺眉頭了。
葉知秋凝重地告誡:“今日就不要出門了。”
“是,師傅。”桃盈是個好孩子,師傅說什麽,桃楹就怎麽做,且絕對不問原因。
“把這個交給桃花吧。”葉知秋從懷裏掏出一塊桃花形狀的石頭,看上去及其普通,可摸上去後竟有絲絲涼意,這可不是普通的石頭。
“是,師傅。”桃盈嘴巴驚訝地快塞下一個雞蛋了,這可是師傅的寶貝啊!不過,她沒問什麽,師傅說的是對的,做的更是對的。桃楹接過石頭無意中一瞥,師傅剛剛看得這麽入神的紙張,畫的竟然是一個女子,那女子竟然是,桃花。
桃楹仿佛發現了驚天地泣鬼神的超級大秘密,難怪,昨天桃花如此反常,竟對平日勢如水火的師傅如此在意,且半夜來爬她的窗戶,非要自己明白師傅是不是斷袖和那些女子與師傅的關系,原來,她、吃、醋、了。
葉知秋揮揮手,桃盈木讷地退了出去,滿腦子的天馬行空。
葉知秋望着桃楹的背影,如星辰的眸子透出濃濃的悲傷,這今天或許是他最後一天見到自己唯一的徒弟了吧,他默默地閉上眼睛,天命不可違啊!
葉知秋年幼拜得上仙為師,精通面相,看得出桃盈此生中會有一劫,此劫是上輩子的因果避不過,唯有輪回才能逃出生天,今天便是她的應劫日。
“桃花。”師傅送的玉佩這麽好的事,一定要早早告訴桃花,這可是她們小兩口的定情信物啊!想象力非凡的桃盈激動地小跑過去,沒注意到有一個白影悄悄地跟在她身後。
渾身七彩的木小貍躲在房間,用厚厚的棉被捂住自己:“桃盈,你怎麽來了。”
“我給你送好東西了,快開門啊!”桃盈往木門重重地拍了幾下,門拴地可真緊!她的人生只有師傅了,所以一直打算和師傅一起生活,終生不嫁,留在師傅身邊侍奉,可是師傅要娶妻啊,萬一師娘是個母夜叉怎麽辦?萬一師娘不喜歡她怎麽辦?如果師娘是桃花就不一樣了,所以問題全部解決。
“什麽好東西?”木小貍疑惑,要不是太貪心吃了一整株的七彩菊心,如今也不會像彩虹一般耀眼,她猶豫着要不要出門呢?
“你出來了就知道了。”定情信物自然是好東西了,桃楹樂滋滋的。
“我不,我怕吓着你。”木小貍連忙縮在自己被窩,裹緊了身上的小被子。
“你這麽可愛怎麽會吓着我呢,乖,快出來。”桃盈哄騙道,自己被師傅信任,送未來師娘定情信物,這任務任重道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木小貍拗不過桃楹,小跑到鏡子前照照,嗯,雖然渾身七彩炫目,但還是那個可愛的木小貍,不吓人啊!還有些矚目的光彩,木小貍臭美地擺了個“耶”的手勢,愉快地打開了房門。
“啊,啊,啊……”木小貍捂住,這瘋婆子哪家的?太吓人了。
桃盈沒注意到身後的異樣,雙手叉腰,故作生氣:“桃花,你怎麽這般慢。”她見木小貍渾身七彩光芒,覺得這丫頭又逗她玩了,這染料挺與衆不同的,還會發光,與彩虹一般無二。
木小貍指着她身後,吓得說不出話來了。
桃盈轉身回眸,“啊、啊、啊……”她吓得腳軟,幸好有木小貍及時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狗吃屎這丢人的一幕,桃盈故作淡定,語氣微顫,指着那白天出來吓人的瘋婆子:“你是、人還是、鬼。”
眼前的女人一襲白裙,身段婀娜,長長的銀色頭發,随風飄揚,擋住了大半的臉,另外的一小半臉上是疤痕縱橫交錯,又紅得發紫;她雙眼赤紅,一雙□□在衣裙外的手,布滿膿瘡,腐爛的臭味随着風吹來,仿佛要熏死這兩個姑娘;她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鬼魅,一說話聲音冰冷卻帶着強烈的恨意:“你問我是人還是鬼,哈哈哈。”她用腐爛的手捧着她那小半張沒被銀發遮擋的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瞪着桃盈:“我所受的,定讓你萬倍償還。”
桃盈不解,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她确定,她從不認識眼前這個形同惡鬼的瘋婆子。
木小貍雙手緊握成拳,煙濛,竟然是那個高高在上,俯視衆仙的天女,她始終不敢相信,可是那可是煙濛的臉,眼睛也是煙濛的眼睛,不會錯的,哈哈哈,要不是打不過這個瘋子,她一定狠狠嘲諷她一番,醜八怪。不過上次她無法保護舒雪,還害死了小書呆,這次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她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木小貍拼命壓抑自己的情緒,可她緊握的雙手出賣了她,如今她希望那個葉烏龜快點兒來,只要他來了,她就不叫他葉烏龜了。
“哈哈哈。”煙濛打破了木小貍最後一絲希望:“我已經讓人引開葉知秋了,今日就剩我們三個,桃蟠、遙珠前塵往事我們做個了斷吧!”煙濛如今徹底瘋狂了,碧水不是愛桃蟠嗎?不是死也不娶自己嗎?她要他們永遠後悔生生世世;遙珠不是願意為她去死嗎?她就好好地折磨她們。
木小貍在心裏大罵葉知秋,這葉烏龜平日的精明哪裏去了,小小的調虎離山之計竟被煙濛這個瘋婆子得逞了。
桃盈還是稀裏糊塗的道:“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木小貍捉住她的手,事關重大,緊張地道:“桃盈,她是個瘋婆子,說那麽多沒用,她是來殺我們的,她法術比我們高,我們為今之計就是盡快逃出去。”
“錯。”煙濛‘好心’地糾正:“不是殺,是折磨,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把你們的身體沉到黑暗的無底深淵,然後抽出你們的七魂六魄,每日折磨,每當七魂散、六魄亡之時我用靈丹将七魂六魄重新凝聚,生生世世,永遠受折磨,啊哈哈哈……”
☆、相知相遇
桃盈驚悚道:“原來真是個瘋婆子。”一看她就不是什麽好人,且狠毒如此,桃楹不再猶豫嗎,用仙法凝聚成劍,一劍揮出一道道餘光,猶如千萬條針一般掃向煙濛。
木小貍取出碧水簪,渾身散發出七彩光暈,她七條尾巴與碧水簪的七彩相呼應,又因煉化了一部分七彩菊心,力量猛提升了一截。
二女聯手,猛攻向煙濛,先下手為強。
煙濛臉是毀了,法術可沒毀,千年道行,豈是兩個小姑娘可比,一出手,毫無懸念,立刻占上風。一會兒的功夫,木小貍和桃盈都快招架不住了,尤其是木小貍她道行比桃盈道行高,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還護着她,被煙濛打了一掌,震傷了五髒六腑。
二女交換了一個眼神,情況不妙啊!得伺機而動,準備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煙濛早有準備,從虛空中取出“結界網”,這種法器專門困仙人,如今困住木小貍和桃盈真是大材小用。煙濛也深知,出了這法器,必定會驚動在這附近的所以仙人,必須速戰速決。
煙濛招式越發陰狠,不會要了她們的命,卻會讓她們重傷,行動不便,伺機捉住她們,好好地折磨。
“哐當。”一個玉色的金蓮座從天而降,在結界網即将捉住木小貍和桃楹時,把結界網狠狠地撞開。
煙濛醜容失色,驚呼:“玉法金蓮。”她見勢不妙,想遁走,一個俊朗不凡富貴公子打扮的男子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煙濛不想這幅樣子被人看到,忙用寬大的衣袖攔住了自己的臉,渾身瑟瑟發抖,風越來越大,腐爛的臭味也越飄越遠,木小貍和桃楹倒退了幾步,太難聞了。煙濛怒瞪她們,發誓若是捉住了她們,定然讓她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比自己痛苦百倍不止。
“亭旭。”木小貍欣喜道,她即使變作小姑娘模樣也改變不了喜歡撲向天宮三皇子懷裏的習慣。
亭旭也不在意,目光一直停留在桃楹身上,心思百轉,這靈動、這氣息,真是比那日碧水在紫淩霄大殿投影出來的桃蟠更為相似啊!聽綠蘿提起,小仙子木兆的桃花眼最為美麗,莫非她就是木兆?
木小貍不滿地瞪着他:“你在想什麽?”這厮不安分,有了綠蘿,還敢盯着桃楹瞧。
“咳咳。”亭旭尴尬地咳了兩聲,又攔住了欲要逃離的煙濛,嘲諷道:“煙濛天女今日真是不同凡響啊!這人說殺就殺,也不怕折壽。”他的眼睛戲谑地盯着煙濛的臉,聽說她毀容了,沒想到會是如此模樣,亭旭即使作為皇子也不敢肆意妄為,這地獄王這般對煙濛,上濛神君竟然只是把她從地獄城帶了回來,不曾上門找茬,真是怪哉。
煙濛狠狠地瞪着桃楹,這丫頭,命真硬!她雖然不想讓亭旭看到她這幅模樣,卻也不怕他,反諷道:“三皇子日理萬機,還管這凡人的死活,真是難得。”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閑事!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皇子心系天下生靈,自然難得。這天女臉皮毀了,不去塗胭脂,施粉末,卻跑來凡間吓唬凡人女子,說出去,總是不好的;還有你身上的這股狐臭比小狐貍的狐臭還難聞,你不去泡仙花,摸花粉,跑來小狐貍面前蹦跳,不給天女的封號抹黑了?”亭旭無視木小貍龇牙咧嘴的可愛模樣,把她一大早梳好的頭弄成了一個大“雞窩”。
煙濛緊握拳頭,長長的指甲陷入手心的肉,煙濛的皮手心的鮮血漸漸漫出來,她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赤紅色的雙眼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亭旭笑道:“莫不是煙濛天女連我都想殺?”
“不、敢。”煙濛艱難地從嘴巴裏擠出兩個字。
亭旭招手,一個身穿綠色羅裙的美麗女子走過來,她面帶微笑,如三月春風般溫暖,頭上發髻只插了一只碧玉簪,長發及腰,清麗無雙。
木小貍又跑過去抱住美麗女子,高興壞了:“綠蘿姐姐。”
綠蘿見到木小貍也高興,不過她看的确是桃楹,木小貍悄悄拉拉綠蘿的袖子,綠蘿了然。
煙濛妒忌地看着綠蘿,曾經最醜陋的小仙子,如今竟然這麽美麗,而她,從美麗的天鵝成了這副鬼樣子,她心裏的居然有着瘋狂的念頭,她要毀滅世界的一切。
亭旭把一切盡收眼底,警告地看着煙濛,若是她敢對綠蘿動心思,哼!他就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煙濛打了個冷戰,收起來自己的小心思。
亭旭揮揮手,煙濛欲轉身離開。
“等等,你們上濛神府是這樣對待皇子的,你一個天女竟然如此不敬,見面不行禮也就罷了,退下總該行個大禮吧,莫不是上濛神君這個‘慈父’平日裏都這樣教導你們?”亭旭橫眉怒目,威嚴十足,訓斥道。
煙濛大驚,見面不行禮只有天帝皇子們才有的權利,如是她不行大禮,豈不是承認了父親謀反的罪名,煙濛咬牙,拜了三拜:“煙、濛、告、退。”
亭旭不再理會他,來到佳人身邊,細心地陪着。
煙濛咬牙,恨恨地離開,臨走前狠狠地瞪着桃楹。桃楹納悶,這又跟她有什麽關系?
木小貍沒理會煙濛那個女人,暧昧地目光在亭旭和綠蘿身邊打圈圈,這兩人怎麽這麽別扭,木小貍不滿了捉起綠蘿的小手放在亭旭的大手中,嘻嘻直笑。
綠蘿白皙的臉龐就像紅蘋果一般,害羞地抽回自己的手,嗔怪地瞪着亭旭。亭旭暗中對木小貍比個大拇指,太上道了。
葉知秋擔心木小貍和桃楹,發現調虎離山後,火速歸來,他無意中闖入木小貍、桃楹、綠蘿、亭旭的小宴會了。
這一男一女,仙風道骨,氣質非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葉知秋暗暗驚訝,他居然在突兀破門而入前都沒有發現,看來兩人道行高深。
“師傅,葉烏龜。”桃楹和木小貍叫嚷道,把他拉到旁邊的座位上。
亭旭知道她們這些小女兒家有些話不方便對他這個男人說,正愁想不到法子回避了,這下有了借口,拱手道:“這位便是師弟葉知秋吧!久仰大名。”
這人居然認識自己?還喚自己師弟?葉知秋疑惑了:“閣下是?”
“道儀真人曾教過我幾天,我與你師兄是摯友,因此喚你一聲師弟。”
葉知秋拱手,尊敬地道:“師兄。”
桃楹眨眨美麗的桃花眼,對着亭旭笑道:“那你豈不成我師伯了。”亭旭笑道:“那是自然。”桃楹連忙着敬茶,亭旭輕抿了一小口。
木小貍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葉知秋:“那白衣老頭的眼光太不咋樣了,居然不收我為徒,收了一個黑臉皮的。”木小貍憤憤地捏一把葉知秋的臉皮,他一肚子的黑水。
桃楹眼睛也不眨,崇拜地看着桃花,未來師娘太厲害了,居然敢捏師傅的臉,她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忙從懷裏掏出一塊桃花形狀的石頭,遞給師傅很貼心地提醒師傅:“師傅,這是你要交給桃花的禮物,你親自給她吧,這樣比較有誠意。”畢竟是定情信物啊!
木小貍眼珠子都要貼上那石頭了,這是個好東西啊!一把捉過,藏起來,面帶微笑:“謝謝,葉莊主。”
桃楹對師傅佩服得五體投地,師娘居然對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這麽滿意,看來還是師傅有魅力,昨日跟桃花講那麽情敵,她心裏肯定緊張,一緊張這事肯定成了,師傅不久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綠蘿看着他們三人的互動,倒是有意思。亭旭笑道:“難得在人間還找到這樣的寶貝,你花了不少心思吧!我是你師兄,肯定得讓我占占便宜,尋一兩件贈與佳人如何?”他厚臉皮地說道,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綠蘿。
綠蘿俏臉一紅,埋頭不敢看人,亭旭的眼神太火辣了。亭旭勾唇一笑,這趟人間真是沒白來。葉知秋明白亭旭的意思,拱手:“師兄請。”亭旭也不客氣,大步走在前頭。
他們離開後,木小貍呵呵直笑,調皮的撓綠蘿癢癢:“你快給我從實招來。”桃楹好奇地看着她,木小貍眼神火辣辣地,毫不掩飾。綠蘿害羞地低下腦袋,對待兩個好姐妹,也沒什麽隐瞞的。
那日,二皇子帶煙曲上門,亭旭不好拒絕,客套了兩句,煙曲便提出要獨自逛逛,亭旭本就不待見煙曲,她說離開,也不作他想,便允了。
煙曲哪也不去,喚了一個亭旭府上的小仙子帶路,前往亭旭花費了大量工夫制造的“人間美景”,小仙子領命,對方身份高貴,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