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8)
,誰知一去便遇見了綠蘿在湖邊散步。
綠蘿遠遠地望見煙曲,本想逃離,誰知那名小仙子知道三皇子待綠蘿不一般,便也上去行禮。煙曲好奇,哪家的小仙子,竟如此不同,便多瞧上兩眼,這一瞧便發現了端倪。
☆、青青語心
“青語。”煙曲震驚,那消失多年的心頭刺竟然出現了,她強裝鎮定,面對情敵,厲聲質問:“你一個小小的仙子,怎麽在這裏。”
綠蘿這幾百年活的戰戰栗栗,誰知還是讓她發現了,她自知躲不掉,向煙曲一拜:“拜見二皇子妃。”
煙曲如夢初醒,是啊!如今她是二皇子妃,與二皇子夫妻恩愛,這青語早已經過去了,但男人的心底誰能說得準呢!她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你們三皇子的府邸的小仙子是這樣對待貴客行禮的?若是在我們二皇子的府邸,那樣的小仙子早就被亂棍打死了。”
綠蘿大驚,跪地拜了三拜,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起來。連引路的小仙子都吓得跪地,也拜了三拜,不敢起身。
煙曲心中得意,升起一陣快感,但即使曾經的情敵跪在自己面前,也改變不了自己當年忍受的屈辱,她堂堂天女,居然不如一只青蛙,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當場撕碎綠蘿:“青語,你怎麽在此。”
綠蘿不敢隐瞞:“是亭旭三皇子收留了……”
“大膽。”煙曲皇家風範十足,這幾百年的二皇妃可不是白當的:“你竟敢污蔑三皇子,你可是戴罪之身,三皇子高風亮節豈能容你,來人,掌嘴。”
引路的小仙子大驚,這綠蘿在三皇子心裏的地位可不一般啊,雖然地位低下,未必能做正妃,可深受三皇子寵愛,若是三皇子能繼承天帝的位子,這位可就是天妃啊!小仙子想說什麽,卻被煙曲身邊的女官瞪回去,咽下了剛想說出的話語。
煙曲醋意大發,她不管不顧,就是要教訓綠蘿,她手下的仙兵聽從煙曲的命令,一個架住了她,另一個欲正要伸手打她,綠蘿任命地閉上眼睛,等待着酷刑的來臨。
“住手。”威嚴的聲音響起,二皇子亭黎之出現了。煙曲慌張退後了兩步,就像偷東西被捉住的小孩一般,想解釋,卻無從出口,巴巴地看着夫婿二皇子。
綠蘿聽到這個聲音,她的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了,睜開眼睛看着那道天藍色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腦子浮現的是,他們曾經的山盟海誓,他們對抗天後的天威,他曾經牽着他的手,帶着她跳上美麗的五彩雲,他說,青語與黎之,永生永世,永不分離。
如今,這些夢,只怕只有她才記得住了。
“青、語。”二皇子仿佛身在夢中,只存在回憶中的她,重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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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曲看着情深義重的兩人,她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心裏慌了、怕了,她幾百年的擁有的,她怕會失去,或者怕有人與她一起分享丈夫的愛意。
“綠蘿。”亭旭急急忙忙趕來,看見她滿臉淚痕被天兵架着,心裏頭不是滋味,他心尖尖的女人,居然在他的地盤上被人欺辱:“快起來。”亭旭小心地扶起綠蘿,那個天兵被他一腳一個地踹到了湖裏,心裏的氣還是不解,但是佳人要緊,仔細檢查綠蘿的傷勢。
綠蘿搖搖頭,捉住亭旭的袖子,小聲地哀求:“求求你,帶我離開,帶我離開。”她也是驕傲的,也是有血有肉的,為什麽她想卑微地活着就這麽的艱難,為什麽要她在最難堪的時候再次遇見他。
亭旭抱住心上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對上門“找事”的夫妻,冷冷地下逐客令,頭也不回地離開。
二皇子瞪着煙曲,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煙曲本是有些愧疚,可她終究是一個女人啊!當她看見自己的丈夫為了別的女人用這樣的目光這般看待自己,她也會心痛,可更多的是憤怒:“怎麽,亭黎之,你心疼了,難過了,你可知道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過是一只小小的青蛙……”
“夠了,我本以為你是最賢惠,最大度的皇子妃,可是你完全被嫉恨蒙蔽了雙眼。”二皇子不希望家醜外揚,一甩長袖便獨自離開了。
“黎之、黎之……”煙曲一時也沒了主意,只是蹲在地上哭泣,任憑身邊的女官與一衆小仙子怎麽勸說都不聽。
亭旭對綠蘿可是呵護備至,知道她喜歡湖,提前讓小仙子們鋪上美麗的七彩花橋,準備好小舟和瓜果,他要帶綠蘿到湖中游玩一番,誰知竟有小仙子來報,煙曲還賴着不走,還哭了一天。亭旭對她可是半點都不客氣,直接讓天兵丢出去了,免得給綠蘿添堵。幸好沒有什麽八卦的小仙子看見,不然又得引起波瀾了。
泛舟,游湖,亭旭博得佳人一笑,也就心滿意足了。
正巧,亭旭有個下凡的任務,并不危險,便帶着綠蘿一同去了。兩人行走于人間山川,領略人間山河之美,看朝霞,看夕陽,他們的感情漸漸地如溪水緩緩東流一般。
桃楹一臉羨慕,她正值花季,最憧憬的是有一個知心、知冷熱的人相守一生:“綠蘿姐姐,你答應了嗎?”
木小貍調皮地笑着,一臉老成:“郎才女貌,雖然并沒有發生什麽,可兩人心意相通,不過也是早晚的事。”
綠蘿惱羞道:“我、沒、答、應。”
“為什麽?”雖然桃楹想着服侍、照顧師傅一輩子,但她內心也是充滿憧憬的,若是扭扭捏捏地,萬一心上人跑了怎麽辦?
木小貍撥了一粒葡萄,遞進自己的嘴巴,老成地說:“自然是姐姐欲擒故縱了,不然怎讓亭旭罷黜六宮,萬朵嬌花獨采一朵呢!”
桃楹眨眨桃花眼,吃吃一笑:“想必是綠蘿姐姐與亭旭世伯的關系不足為外人道也。”
綠蘿的臉仿佛都能滴出水了,“惱羞成怒”地跑開,後面穿來木小貍的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必這麽急,人家亭旭不跑的。”綠蘿停在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還是快找到亭旭,離開這裏,小貍才來人間不久,便變了另一副模樣,看來她要和亭旭早點返回天宮才是,免得亭旭也成這幅模樣。
要是木小貍知道綠蘿心裏這般想,肯定委屈,我這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嘛!
綠蘿和亭旭還沒等到午飯便離開了,可木小貍未吃午飯前就想了無數個應對理由,應對葉知秋和桃楹提問關于綠蘿和亭旭的身份的任何問題。等桌子坐齊了人,她如坐針氈,吃一頓飯仿佛上刑場一般,可她并沒有聽到師徒二人提起他們的任何話題,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下午時分,木小貍睡完午覺就看見有仆從在認真仔細地大掃除,平日裏掃地也沒今日這般轟動,所有的仆人都出動了,認真地忙裏忙外。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桃楹悄悄湊到木小貍耳邊,神秘地道:“錦溪公主來了。”
錦溪公主?這裏離皇城十萬八千裏,公主倒是來得挺多的?木小貍正巧餓了,她除了對燒雞感興趣,其他什麽都不太感興趣,淡淡地回了句:“哦。”
桃楹恨鐵不成鋼,陰陽怪氣地說:“你倒是大方。”
木小貍迷茫地看着桃楹,莫不是平日她沒分燒雞給桃楹她不高興了,天地可鑒啊,她分了,只是讓葉知秋都搶了。
桃楹嘆了一口氣,怕是木小貍不知道這錦溪公主是何人呢!故此解釋了一遍。
這錦溪公主雖然貴為公主,卻與之前的雲岚公主相差十萬八千裏。雲岚公主是皇帝的寵妃所生,也深受皇帝寵愛,與皇帝最中意的皇子更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錦溪公主的生母是名宮女,從小被皇後作為一枚棋子養大,即使葉知秋是短袖,但犧牲一枚棋子得到一個未來幫助自己兒子的助力,是筆非常劃算的買賣,故此這公主是奉了皇後的口谕來了,葉知秋即使不想摻和皇家的事也要認真地招待錦溪公主。
木小貍目瞪口呆,這公主也不好當啊!
桃楹同情地看了木小貍一眼,這情敵可不好對付啊,師傅“名聲”在外她都每年準時過來,看來不達目的是不肯罷休。
木小貍想的則是,在人間混了多年卻沒見過人間的帝王公主什麽的,也太沒意思了,這公主既然來了,怎麽也得看看,她想知道這人間的公主和天宮的公主有什麽不同:“桃楹,我們去看看吧。”
桃楹欣慰,孺子可教也,知道緊張師傅,觀察情敵了。
那錦溪公主不似一般公主穿得雍容華貴,仿佛人間富貴花一般,她長得清秀,穿着清雅,美目含笑,看着如沐春風,很舒服。葉知秋平日也不太理會這公主,只是吩咐管家好生照顧,不可怠慢雲雲,但是今日卻尤為看重,竟親自出門迎接,公主受寵若驚,含羞帶怯。
外表、家世一等一的好,即使錦溪身為公主,也不得不大動春心,可對方偏偏是個短袖,但若不是短袖,哪裏輪的她這枚棋子公主上門呢!錦溪公主不得不幽幽嘆了一口氣,心思百轉千回,眉間的哀愁怎麽也抹不掉,我見猶憐。
☆、秋風襲來
桃楹用肩膀碰碰木小貍的肩膀,對上木小貍疑惑的眼神,殺氣騰騰,她鬥志昂揚示意木小貍出去,打敗公主。
木小貍眼巴巴地看着她,桃楹就這麽不待見這錦溪公主嗎?這錦溪公主也沒什麽不好的吧!木小貍再認真看看并肩的兩人:男子俊朗不凡,風姿天下無雙,絕代風華;女子模樣清秀,風姿楚楚動人,哀愁憐人。可兩人站在一起,人人只看見了葉知秋,卻極少人能發現公主,看來是葉知秋的風華蓋過了公主的清秀,可憐的公主成了明珠的陪襯。
木小貍暗暗思襯,莫非桃楹是嫌棄這公主不夠貌美如花,配不上她家師傅,自己的好姐妹,不管是黑的還是白的,總要管上一管。她拍拍桃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目光。
桃楹心滿意足了。
其實這只是個美麗的誤會。
秋風襲來,天氣涼爽,陣陣清風吹過心頭,公主為了讓自己更加楚楚可憐,增加柔弱感,激起葉知秋的保護欲,只穿一件單薄的衣裙,一個柔弱的女子有些冷,低頭環胸抱住自己,哀愁地看了一眼并肩的葉知秋,故作堅強,欲言又止。
葉知秋仿佛不知道美人的哀愁,獨自走着,見公主腳步變緩,也放慢了腳步,既然人家喜歡吹風,自己又有什麽理由不成全呢!
饒是脾氣再好的錦溪公主,心裏也是冒着火,暗暗罵道:這該死的短袖,竟如此不解風情。公主不敢發作,忍着絲絲涼意,忍着肚子一團火,一時,兩人竟無言。
錦溪公主進了屋子,屋裏布置得頗為優雅,沒有大樹依靠的她,靠的便是自己,練出來一身的好才華,她的畫技尤為出色,這屋子挂着名家的畫,精心布置,尤其是那一副錦鳳伏溪飲水圖,錦溪公主自鳴得意,這分明是蘊意她錦溪公主是天上的鳳凰。葉知秋第一次送公主來她歇息的地方,也不久留,更不會注意牆上畫着什麽,淡淡地說了一句告辭便離開了。
錦溪公主面露喜色,這葉知秋看來還是對她是有意了,只是他是個短袖,想到這裏不禁又哀愁憐憐。一旁服侍是侍女乃是皇後的人,她提醒錦溪公主,打鐵要趁熱。公主連連說是,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又談何拒絕。
葉知秋躺在花園涼亭裏的躺椅上,悠然自得,品茶看書,好不自在。木小貍一蹦一跳,故作路過,輕巧地繞過葉知秋,主動坐到他對面,驚訝道:“葉知秋,你也在這裏啊?好巧啊!”
葉知秋瞥了她一眼:“是巧。”巧字故意加重。
“呵呵。”木小貍仿佛聽不出來他的炫外之音,眨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聽說一葉山莊來了位公主。”
葉知秋“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她美嗎?”如是不美就不要娶了。
葉知秋放下手中是書本,把木小貍從頭看到腳,面無表情:“比你美。”
“……”木小貍撸起袖子,想起打不過他,也就作罷,右手擡起下巴,不理他。
清風吹過,把木小貍的袖子吹起,露出白白的手臂,葉知秋知道她不會冷,可還是情不自禁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到木小貍身上,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木小貍雙眼閃過一絲戲谑:“書好看嗎?”
葉知秋一愣,“好看。”随即巧妙地施了個法術把書本裏面的內容全部倒過來。
木小貍一把搶過書本,洋洋得意,仿佛發生了什麽好玩的事:“好看,那你還倒過來看?”她翻看手中是書本,內容是反過來的,木小貍把書扔給他,扁扁嘴:“真是個怪人。”
葉知秋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逝。
木小貍雙手托腮,一臉認真:“你要娶公主嗎?”
葉知秋不答,反問道:“人間的公主比之天上的公主如何?”
木小貍想起了天上唯一的公主:“人間的公主比天上的公主更像公主。”
“哦。”葉知秋雖然好奇,卻不再問,他知道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為好,他摸摸木小貍的小腦袋:“在我眼裏,她們都一樣。”活在不相幹的世界。
木小貍一臉迷茫。
“知秋。”錦溪公主披了件淡藍色的披風,看上去沒那麽柔弱,倒有了幾分英姿,站得筆直,端着幾盤精心制作的紅豆糕點,一臉哀愁,她輕輕瞥了一眼木小貍,像是妻子控訴丈夫有了豔遇,沒注意到葉知秋眼底一閃而逝的厭惡。
木小貍靈機一動,搶先端過糕點,微笑道:“謝謝姐姐,正巧我和啊秋餓了。”木小貍把托盤放在躺椅前面的石桌上,拿起一塊精致的紅豆糕,親近地坐到葉知秋躺椅旁邊,把手裏的糕點喂到他嘴邊。
葉知秋放下手中的書本,看向木小貍,嘴角揚起似笑非笑。
木小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回葉知秋十分給面子,張開嘴,把木小貍手上的糕點一口吃光。
小貍背對着錦溪公主,公主沒看到木小貍那兇狠的一瞪,倒是看到木小貍轉過身來無比刺眼的挑釁一笑,她十指相握,差點把修剪地精致的指甲都掐歪了,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師傅,師娘,你們都在呢。”桃楹興沖沖地跑來,對葉知秋和木小貍行了個大禮,木小貍暗中給了她一個大拇指。
桃楹得意,故作仿佛才發現錦溪公主一般:“公主,你也在呢,桃楹有禮了。”桃楹盈盈一拜,看着師傅和木小貍故作為難,又把可憐的目光投向錦溪公主,有山莊大事,可不足為外人道也。
錦溪公主識趣,大方得體:“知秋有事,錦溪下次再拜會。”她望着葉知秋欲言又止,眉間的哀愁又入了三分,可葉知秋連眼皮子都沒擡,錦溪公主心裏有氣,狠狠地瞪了一眼木小貍。
木小貍拉起葉知秋的手,示威,回瞪她。錦溪公主氣結,轉身離開。
木小貍在後頭大喊大叫:“桃楹,公主說下次就拜會阿秋,怎麽她不拜會我呀。”桃楹附和:“師母多慮了,你與師傅是一體的,下回若是仰仗錦溪公主才情,随師傅一同接見公主便是,公主大方得體,自然不會怪罪。”
錦溪公主腳步一頓,咬緊牙根,毫不停留。直至看不見錦溪公主的影子,兩女才仿佛打了勝仗一般,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葉知秋幽幽的話仿佛一盆冷水潑過來:“之前她以為我是短袖,不敢太過,随意應付皇後的人,交了差也就罷了。”木小貍和桃楹微愣,如今公主知道葉知秋不是短袖,豈不是出盡心思要嫁他。
葉知秋只是留了一個孤高的背影給她們。
木小貍道:“我們好像越幫越忙了”
桃楹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一個體态婀娜的女子一身薄綠長裙,秀發梳理整齊,插了一根翠玉簪子,臉色妝容精致,花了極大的心思,最奇特的是,如今是深秋,竟還有蝴蝶圍繞着女子,翩翩起舞。
木小貍巴巴地從閣樓往下看,這公主真是拼了,費勁了心思,天宮的小仙子們就曾用這種方式勾搭碧水天君,只是當年還有煙濛,把碧水一朵朵的桃花扼殺在搖籃裏。
桃楹在一邊捉住木小貍的手,木小貍看看她,兩女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錦溪公主還沉浸在葉知秋不是短袖的喜悅中,她滿心歡喜,一定要在此事布光前拿下他,先下手為強。否則若是雲岚公主知道了,就沒有她這棋子公主的事了,至于木小貍,不過是個鄉間的野丫頭,随便做個侍妾也就罷了。錦溪信心滿滿,她如今的模樣,雖樣貌不是十分美麗,但這仙子的裝束,定能讓葉知秋這凡人男子刮目相看。
正當錦溪公主走到拐彎處,木小貍一聲慘叫,從閣樓高處“跌下”,“嘭”的一聲巨響。錦溪公主吓得縮回了腳步,她好奇地探出半個頭顱,恰巧看見桃楹從閣樓跳下來,手執長劍,仿佛江湖的女俠一般英姿飒爽,但也只是在那一刻感到。
木小貍渾身沾滿灰塵,紅色的衣服上有幾塊黑色血斑,顯得很詭異,她仿佛看見的魔鬼,倒在地上欲離開,只是還沒站起身腿的疼痛仿佛蔓延了全身,又倒在地上,驚恐萬分,看着昔日的好姐妹,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桃楹,你、為什麽?”
桃楹仿佛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一劍把木小貍受傷的腿釘在地上,流出的血是濃濃的黑色,木小貍疼徹心扉,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想打滾,腳卻動不了,仿佛小獸哀嚎一般,聲音漸漸低落,直到嘴巴張着,耳朵卻聽不到她任何的吼叫,只是一臉恐懼地看着桃楹。
這時桃楹在笑,笑容很暢快,也很詭異,在木小貍眼裏仿佛她是地獄來的修羅惡鬼,桃楹蹲在地上看着木小貍掙紮,看着她痛苦哀嚎,卻沒有絲毫的聲音,她一臉的享受,慢慢地對她說:“桃花,我把你當姐妹,你為什麽要喜歡師傅,你知道嗎?師傅喜歡男人,他只喜歡男人,他是不會喜歡你的。”
☆、塵埃落定
木小貍張開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表情只是悲痛欲絕。
“你一定是說我撒謊吧。”桃楹站起身來,女王一般俯視木小貍:“師傅風華舉世無雙,愛慕女子千千萬萬,你憑什麽能入師傅的眼睛,你不能,我也不能,誰也不能,因為師傅喜歡男人,他只喜歡男人,可你知道你為什麽能近師傅的身邊嗎?”桃楹嘴唇輕啓,對木小貍吐出最殘酷的話語:“因為你弟弟。”
木小貍睜大驚恐的眸子,還沒做出什麽回應,桃楹舉劍便将木小貍腰斬了,鮮血淋漓,一道血飛濺出去,留下來鮮豔的血跡如同水般,被潑到一堵牆上,還反濺了幾滴到錦溪公主臉上,她吓得渾身不能動彈。
桃楹看到那個縮回去的半個腦袋,眉開目笑,可她得認真笑意,把戲給演完,一腳把木小貍的上半身踢到錦溪公主旁邊,只有錦溪公主扭頭便可以看到木小貍那死不瞑目的大眼睛在狠狠地瞪着自己,她聽到桃楹噠噠走過來的腳步聲,渾身冒寒意,心跳加速,仿佛感到死神的來臨。
夕陽西下,桃楹提着劍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只要她再走一步便可以發現了錦溪公主,錦溪公主緊緊按着磚牆,她的心髒仿佛已經停止了跳動,在等待着食神的宣判,可就是那一步,桃楹遲遲沒有邁過來,錦溪公主的靈魂仿佛從門關走了一圈。時間緩緩地流動着,桃楹腳步聲沒有再響起,影子也靜止不動,錦溪公主仿佛等了很久很久才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與桃楹哭泣音。
她說:“桃花,我也不想害你,可是師傅要我殺你,我不得不從。”不然我就得死,我給你一個痛快了,可師傅卻不會給我一個痛快,是我對不住你。
接着她又說:“桃花,師傅是個魔鬼,他兇殘成性,整日流連花叢,有天花,你下輩子帶眼識人,不要再喜歡他了。”
“桃花,師傅為了你弟弟才勾搭的你,你走了也可以放心了,你弟弟就被師傅厭惡,然後去陪你,你們來世一起投胎,再做姐弟,千萬不要遇見師傅了。”
“桃花,你放心,你死了還好,你讨厭那個錦溪公主,師傅也不是真心想娶她,只是她身份高貴,生個有身份的兒子繼承家業後,師傅就會去母留子,其實她死了也好,師傅有天花又喜歡折磨男寵致死,她活着比死還難受,她一個棋子,也沒人會管,你就快樂的去吧,別人想死還都想不了。”
桃楹哭了一會兒,便有丫頭婆子前來收拾,木小貍斷成兩截的屍體被兩個三大無粗的婆子丢進一個大木桶,錦溪甚至還能聞到殘羹剩飯的味道;下人們臉色如常,仿佛這種事習以為常,認真極快地擦拭好地上牆上的血跡,一個眼尖的丫頭突然發現了錦溪公主,她驚慌失措、大聲嚷嚷道:“這裏有人,這裏有人。”
“啊、啊、啊……”錦溪公主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跑的梳理整齊的長發亂了,美麗的衣裙被樹枝勾破了,跌在地上吃了一臉的塵土,掉了一只鞋子,她通通都沒理會,沖出一葉山莊的大門,連帶來的丫頭侍從都不顧了,狼狽至極。
随後,桃楹聽到一個小丫頭來報,錦溪公主跑了,便讓管家知會公主的随從們,他們一行人急急忙忙地後腳跟着離開。
木小貍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滿意地看着桃楹在獎賞“打掃”的下人們,那個眼尖的小丫頭好奇地跑到她跟前:“姐姐,姐姐,娘說人的身體變成兩半就會死,你不會死嗎”
下人們也好奇地看着木小貍。
木小貍把食指放到小嘴前:“噓!這是個秘密。”
小丫頭,撓撓小腦袋,一臉迷茫,大家也不放在心上,就當是個變戲法。
葉知秋方才出門了,到了晚膳才回來,坐在餐桌,管家看看木小貍,看看桃楹,又看着葉知秋欲言又止。
葉知秋拿起筷子先給木小貍夾了一個雞腿,再輕輕把筷子放下,瞥了一眼管家:“說吧。”
管家本來打算和盤拖出,可看葉知秋對木小貍的态度,他做管家多年,摸透了主人家的心思,避重就輕地道:“錦溪公主已經離開一葉山莊了。”
“恩。”葉知秋擡擡手,管家退下了,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木小貍,看來這位說不好就是未來的莊主夫人了,因此對木小貍更加尊敬了。
“師傅”桃楹也沒什麽心思吃飯,她自知那公主雖不重要,但到底她還是個公主,恐怕她們是闖禍了:“那錦溪公主……”
“我知道。”葉知秋淡淡地道,看木小貍已經沒心沒肺地吃了一只雞腿,又給她夾了個雞翅。
既然師傅知道,桃楹也就不操心了,心裏暗暗高興着:師傅給桃花夾菜呢!一個負責夾菜,一個負責吃菜,他們真像夫妻倆的模樣。
木小貍心裏眼裏只有雞腿,吃得歡樂不已,葉知秋看着她胃口大開,一天辛苦的疲憊仿佛減少了許多,胃口也好了不少。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葉知秋不要求自己幹活了,木小貍吃飽了就坐在椅子上,打嗝,摸着圓滾滾的小肚子,笑得一臉滿足,葉知秋看着她明明是只狐貍,卻像一只貓,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可嘴角的弧度卻洩露了他的好心情。桃楹飯畢,也不招人嫌,尋了個理由便急着離開,聽着師傅的叮囑,今日不要出門,答應着。
葉知秋看着轉角處那抹粉色消失,只希望今日能快些過去。
桃楹一直很聽師傅的話,師傅說什麽,桃楹就做什麽,可是這一回她卻沒聽師傅的,她緊緊握住手裏被揉成一團的信,給師傅發了個信號便提着劍急急地追了出去。
此刻月光照耀在稀疏的叢林了,鳥雀在叢林叫嚣。桃盈突見“結界網”騰空飛起,煙濛把木小貍扔在一旁的草地,用發出腥臭的手出其不意地捉住她最恨的桃蟠,把她收進法器“結界網”裏,得意地哈哈大笑。
“桃盈。”木小貍着急地叫喚道,可她渾身沒力氣了,連動都動不了。
葉知秋從天邊踏着清風飛來,仿佛是一個功法強大的仙人,煙濛對他似乎很忌憚,本想速速逃離,卻被葉知秋攔住了去路,他沒見到桃盈,但也猜到了,喝道:“交還我弟子,饒你不死。”
“區區凡人,也敢與仙鬥,不知死活。”煙濛見難以輕易離開,也就不避了,自從臉被毀後,她的理智就一點一點地失去,一定要桃蟠也嘗嘗這生不如死的滋味。
葉知秋也不願意與仙人有過多的糾葛,但桃盈一定要搶回來,故意激怒煙濛道:“又醜又瘋的女人,也配自稱仙人。”
“啊。”煙濛雙眼紅得仿佛都能滴出仙血來,她最聽不得別人說她醜陋,此刻理智已經徹底消失了,天濛血神劍一劍又一劍刺向葉知秋,她是有千年修為的天女,她瘋狂不是肉體凡胎的葉知秋能抵抗得了,陷入魔楞狀态的煙濛發狂,毫無忌憚狠狠地把葉知秋打成了重傷,甚至還波及到了重傷的木小貍身上,一道劍光便把她打回了原形,深深地陷入了昏迷。
葉知秋重重倒地,吐出一口血,煙濛才回複了一絲神智,見到葉知秋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第一次出現了恨意與無能為力,她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葉知秋可不是個普通的凡人,若是可以她也不願意與之為敵。
煙濛摸了摸懷裏被結界網收住的桃蟠,都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碧水就不會抛棄自己,地獄王也不會毀她的臉,她也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模樣,還惹上這個凡人,煙濛的恨意已長成參天大樹,仿佛只有桃蟠被折磨得把她慘痛一萬倍再死去了才可以化解她的怨恨。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煙濛也不必久留,化為一道白色流光,飛向天空。
葉知秋嘴角的鮮血紅豔豔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虛弱地爬到木小貍身邊,緊緊地抱住這只奄奄一息的小狐貍,勉強地坐起來,靠在一顆老樹上,他的人生一番風順,從未如此無能過,眼角留着晶瑩的液體,自責不已,如果自己能夠再強大一點,就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徒弟桃楹和木小貍了,想到這些,他又把懷中昏迷的木小貍摟得更緊了些。
“時也,命也啊!”天邊傳出一聲蒼老的嘆息,仿佛是月亮在說些什麽。
葉知秋大喜,擡頭望向夜空,懇求道:“師傅,幫幫徒兒救回桃楹吧。”他一生中從未曾求過誰,哪怕是自己的師傅,也是第一次請求。
天邊飛來一群螢火蟲,仿佛點亮了整個星空。一只渾身雪白的白鶴,即使連頭上的的冠也是雪白,鶴身散發出點點星光,照亮了鶴背上的老頭兒,他仙風道骨,白衣白褲白胡子,仿佛與白鶴融為一體,面容親切,一頭的白發亂蓬蓬,顯得有幾分和藹可親。
☆、為愛癡狂
白衣老頭兒看着喜愛的徒弟那希翼的眼神,搖搖頭:“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
葉知秋悲傷地閉上雙眼,師傅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他好不甘心啊!“師傅,那你幫幫桃花吧。”葉知秋小心翼翼地抱住木小貍,慢慢地爬起來,筆直地站着,雙手如捧着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白衣老頭兒又搖搖頭。
葉知秋痛苦不已:“師傅,這難道也是天意嗎。”
“癡兒啊,它未完全煉化了七彩菊心,又受了重傷,還如不修身養性,不然只怕性命不保。”
葉知秋才恍然大悟。
老頭兒欣慰道:“你曾乃上仙白華天君,千年前因犯下大錯,被罰進輪回池受千年輪回之苦,過了這一世,還有一世,到時便可早日回歸天宮。”
葉知秋不解:“師傅,我犯的是什麽錯誤,為何會被罰千年之久。”
老頭兒從懷裏取出一顆金丹,遞給他:“吃了它,這一世你便能恢複記憶,知前因。”
“多謝師傅。”葉知秋雙手接過金丹,望着尊敬的師傅,再次懇請道:“師傅,桃盈乃是弟子唯一的弟子,既然此劫難躲不過,還請師傅相助,讓她早日輪回。”
老頭兒點點頭:“莫擔心,凡事冥冥中老頭自有安排。”
葉知秋一手抱靈狐,一手持金丹,他緩緩把金丹送入口中,金丹入口即化,他渾身金光閃閃,猶如初生的太陽,光芒四射。
碧水閣,雲霧疊繞,仙氣朦胧,一聲白鶴啼鳴響徹整個碧水閣。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衣老頭兒坐在連鶴冠都是白色的白鶴上,從天而降。
碧水天君聽到白鶴鳴叫,大喜過望,飛身出門相迎,拱手道:“師傅來了。”
“嗯。”白衣老頭兒看着門中的得意弟子點點頭。
“師傅,請。”碧水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