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數小時開車出門前還是個單身漢,等再回來就變成了已婚男人,七海先生正在努力适應中。現在的問題是……婚姻屆已經簽了,婚禮也舉辦過了,七海太太還住在他隔壁,就……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按道理講,新婚夫婦比鄰而居怎麽想都不合理,然而他們兩個均搬來公寓沒有多久,且不說退租劃不劃算,房東肯定不樂意。
“沒關系,我去和房東說明。”
七海建人想着這種挨罵的事就沒必要讓泉去了,她當然能妥善處理所有棘手瑣事,不過這是在家裏,不能因為她擅長就心安理得推妻子出去受委屈。
泉站在門口兩邊看了看,搖搖頭:“沒必要,這種公寓房鄰裏間大多都是鏡像對應的,你和中介協商換到我隔壁,我再去請幾個工人來把隔在中間的牆敲掉。”
這樣一來兩個小客廳合并成一個大客廳,多餘的廚衛可以改成收納室,額外附帶兩間獨立卧室,總體而言比直接找房東要求退房省事多了。
對中介來說,租戶只要能按時繳納房租、不拖欠物業費用、不招來其他人的投訴就萬事大吉。資料更改确實麻煩,但是和對方鬧着要退租退錢一比就不算什麽了。水平位移而已,連樓層都不用換,只需謊稱資料登記失誤重新訂正即可,甚至不用上報。
“打掉一堵牆?”七海先生覺得,砸牆而已,也就是幾菜刀下去的事兒,關鍵在于建築物其他部件能不能支撐住。建築方面的問題,Port Mafia後勤幹部多少懂一些,泉笑着用手摸在兩道門之間比劃:“你看,這道門和我家緊貼着,卻離你那邊很遠,說明牆兩側就是各自的客廳。而且這些都是寬度0.6的石膏板,并非承重單位,拆了也沒關系。”
“……”經過思考,他覺得泉是對的,“我這就給中介打電話。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今天辛苦你了,家入前輩說那種藥可能帶來些眩暈之類的後遺症,不然還是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還行,”泉不喜歡把事情拖到不得不處理了再着手解決:“我去看看拆掉牆以後該怎麽規劃房間。”
厚實溫暖的手突然壓在頭頂揉了揉,七海先生溫和而堅定的否決了她的提議:“去休息,不會耽誤多少時間。我和中介溝通完就喊醒你,放心睡一會兒。”
古龍水的味道迅速入侵,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時提醒着泉某些事實。
離、離得太近了!
泉被他哄得紅撲撲的,同手同腳溜回卧室蒙頭鑽進被團,腳步與對話越來越遠,不到十分又重新跳下床翻出租賃合同從頭看到尾很好,合同裏只寫明不得損壞房屋但沒說不能修改房屋結構,沒說就是可以,那就這麽辦!
“您好,七海。我發現社區裏似乎流傳着一些……”撥通中介的電話,七海建人先說出退租的打算,對方果然百般推阻,哪怕聽到租客提及周邊曾經發生的慘案也含混着想要糊弄過去:“雖然合同裏有關于退租的條款,但是那樣真的很麻煩,臨時尋找更符合您要求的房子也不那麽容易對吧?或許我們可以想點別的辦法,比如說減免些許費用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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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下行,租賃業的生意也不好做,這不是對方租約到期需要另行介紹那種好事,手裏攥着的壓金尚且不一定能保住,更別提其他。
“難道說新進搬去五樓的住戶讓您感到困擾?還是需要我們居中協調一番?”
中介一連串舉出很多種可能,都被七海先生一一否認,不得不将猜想範圍逐漸擴大:“那位小姐有什麽不良習慣嗎?”
“并沒有,但您得知道,金融業總有一些看上去很奇怪的忌諱。按照法律與規定,社區內的不良因素代理方必須提前與承租方詳細說明,包括曾經發生過的刑事案件。顯然您忽略掉了這項工作,不必着急否認……”
他支着電話從走廊這頭走到另一頭,很快中介的情緒就達到臨界點只要不退租,什麽都好說。
于是七海先生愉快的退了一步,中介也毫不猶豫的滿口答應,同意他向左邊搬一個位置且無需支付任何費用。
“呸!分明就是對鄰居有所企圖!”
挂斷電話後中介恨恨吐出口氣,不等放松神經又接到女士的來電:“您好,我是上個月租了房子的小林。”
“您好,房子有什麽問題?還是社區有什麽問題?”
生怕這位也提起退租之事,中介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結果對方說得完全是另一種情況:“我想在牆上開一道門,将來租期到了會自行恢複原狀。”
确實只是開一道門,只不過門的寬度與牆體一致。
已經被折磨到精神衰弱的中介想也不想滿口答應:“可以的,您自費對房屋結構進行優化,離開時也請務必恢複原狀,否則我們将不得不從押金中扣除相應數額。”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沒人喜歡搬家玩兒。泉同意了中介的要求,挂斷電話直接從後勤組爆破小隊請了幾個成員來幫忙。等七海先生改完合同更換鑰匙回到公寓一看,兩間四十坪米的公寓成功合并成了八十坪的平層套間,這效率也是絕了。
“你覺得,堵住哪扇門比較合适?”
泉面上絲毫沒有心虛之意,靠在地中海風格的圓形寬闊拱門旁向七海先生展示自己的傑作:“我告訴中介要在牆上開道門,他同意了,将來搬走時重新糊上就行。”
“為什麽不多休息一會兒?”七海建人擡頭認真看了眼那道“門”,以及兩側新添置的、為了掩蓋痕跡的空書架,“很漂亮,辛苦了。”
“我休息了啊,”雖然只休息了十分鐘。
她理直氣壯拍拍身側牆體:“森氏下轄有自持的建築事務所,我去請他們可以算員工價。”
“……”結了婚的第一天下午,七海建人就開始憂慮于妻子的健康問題。她不是身體不好,而是太勤快了,勤快的讓人不得不擔心。
“好吧,先不說這個。”既然她歇不住,大約是沒什麽問題的吧,他努力說服自己并移開話題:“這是工資卡,社保卡,還有……”
還有做咒術師時學校代為辦理的高額人身意外險。
當初覺得沒什麽用,先來看來确有先見之明萬一走了狗屎運能找到另一半呢?
泉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接過這些,七海建人好笑的看着她把工資卡扔在一邊,翻開社保核對日期金額又盯着那份人身意外險皺緊眉頭。
“有什麽問題?”
“不太對,”泉擡起眼睛瞄了眼新婚丈夫,指着他的意外險保單:“金額太高了,萬一我是個壞女人怎麽辦,這筆保險金足夠讓人铤而走險。”
真的很高,高到足以請動某游擊隊隊長的程度。
他淺淺彎了下嘴角,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柔和起來:“如果你是也沒關系,我不介意。”
“別随便試探人心呀!”她将保險單折疊好,走到寫字臺邊抽出空文件夾将它們裝進去,工資卡也還給七海建人:“你只需要每個月把工資條交給我,卡自己留着用。”
“都放在你那裏。我沒有大額消費的習慣,偶爾有需要……和你商量過再決定。”咒術高專從來沒教過如何與異性相處,無論前輩還是後背全都是一群單身狗,七海建人也僅從普通人的同事們那裏聽到過關于婚後生活的只言片語比如說工資要上交啦,吃飯不可以挑食啦,不可以當着老婆的面誇獎贊美其他女人啦,等等等等。
要不……還是想法子問問夜蛾老師?不問別的,就問問他當年到底犯了什麽大錯才被師母狠狠甩掉。
他這麽誠懇,搞得泉都不好再繼續推讓,拉開寫字桌抽屜将七海先生上繳的家底壓在文件盒下面:“好吧。那麽我也簡單介紹一下,我在森氏國際航運會社擔任財務兼行政經理的職務。誠然,這種兼任模式并不合理也不符合法律規定,會社這樣安排的主要原因在于社長森先生曾在我的收養者身故後成為了我的監護人,并行使了一段時間的監護權。”
這樣一解釋七海建人立刻理解:“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總是忙忙碌碌……”
怪不得她找不到能夠放心的繼任者,不是她找不到,而是森氏的社長找不到。
“是,所以我一時半會兒很難兼顧家庭,非常對不起。”關于這一點,泉是真的感到很抱歉:“我會盡量想法子平衡工作與生活。”
“不要緊,”七海建人不認為娶妻約等于找個免費保姆,“按照你原本的想法去生活,原來是什麽樣,結了婚也還是什麽樣,不要因為多了個我就讓自己受委屈。還有,你可以試着依靠我,只要能做到,我會竭盡全力。”
原來我竟然無意間開出了個大獎!
泉愣在原地眨眨眼,又眨眨眼,突然一只手收回來捂着臉,另一只手擋在前面搖來擺去:“你這樣實在是太犯規了,七海建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