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回到本部向森鷗外彙報過新貨入庫的情況,小林泉極有眼色低頭告退,将空間留給首領和他的直屬情報員。離開首領辦公室,她給事務所那邊打了個電話:“明天下午我會過去看看情況,最近有什麽需要組織出面關照的難題嗎?”
頂頭上司致電詢問,負責人不敢怠慢,先做了個簡單報告說明一季度已經完成的工作任務,接着才是事務所眼下遇到的困難。
“泉小姐,雖然去年新招了一位精算師填補坂口安吾離開的空缺,人員缺口仍然不容忽視。五月份有位員工的預産期就要到了,我恐怕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返回崗位,情況嚴重的話或許會離職,招聘的事需要您關注一下。除此以外本部那邊有一筆賬務很麻煩,事涉A先生以及他的郵輪,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負責人說了十分鐘,掐着表似的到點就閉緊嘴巴。小林泉在電話這頭敲敲手機背殼,先着手處理公事:“去問問在職員工裏誰的同學或是前同事快出來了,只要本人願意為組織服務,不涉及人品道義的瑕疵組織可以幫忙擺平提前撈他。至于說A扔過來的爛賬,明天下午交給我,我來解決。另外聯系去年那家金融機構,就是賣咱們垃圾股的那家,羊肥了,差不多也該到出圈的時候。”
“是,泉小姐,明白了,這就安排。”負責人抽出水筆在記事本上刷刷留下記錄,等上司挂斷電話後迅速聯系法務部:“明天下午派幾個人過來,泉小姐要用。”
時至今日,哪怕Port Mafia這種純靠暴力起家的“原港口勞工組織”也早早跟着首領森鷗外學會了使用“文明”方式“追讨損失”咳咳,黑吃黑多不好聽啊,我們森氏國際航運會社可是承擔了橫濱市大半稅收任務,是正經企業,有良知有責任感,合作夥伴也多為各行各業的領頭羊,才不會去做吃相難看的事情呢。既然如此偶爾不小心被人鑽了空子造成資産流失難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那麽有損失自然就得彌補甚至追讨,法務部的存在也很合理嘛!
話說回來,真要是沒問題的機構,類似這種游走于法律邊緣的操作Port Mafia還不一定會找他們“做生意”呢。
充分領會到上司意思的負責人在安排好律師後接通內線通知秘書:“給那家叫什麽來着的金融機構打個電話,就說今年的約我們不打算續簽了,讓他們來人分割一下。”
作為甲方代表,秘書小姐心領神會的致電某金融信托會社,使用了本國特有的語言藝術将上面的決定告知乙方,至于說後者怎麽想又或是怎麽哭,那就不是她一個小秘書該操心的事兒了。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內容,泉六點鐘就高高興興宣布自己下班了。返崗的助手佐佐木将十二分的熱情與精力盡數投注在事業上,財務實操技能突飛猛進,有她在整個辦公室的平均下班時間全體向前移動了半個小時,偶爾早走一回也不再那麽艱難。
“今天值班的人可以用準備金吃宵夜,別怕花錢,吃好點。”她笑着朝留下的鹽田點點頭,提起手袋離開本部。開車回到公寓樓下,泉忽然想到冰箱裏的水果所剩無幾,索性鎖上車門步行十分鐘來到社區內唯一的水果店。帶班的小時工正坐在收銀臺後收拾果切,聽見電子門迎發出的聲音急忙站直再彎腰:“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需要?”
“麻煩幫我裝一袋蜜柑,四只梨子,蘋果要一打,嗯……蜜瓜,還有菠蘿,謝謝。”選好水果稱重結賬,小時工将裝在紙袋子裏的水果遞出來:“我記得您是位常客,最近老板推出了充值優惠活動,小姐您看看要考慮一下嗎?”
十分鐘後泉帶着水果以及新辦理的會員卡離開水果店,徒步返回公寓樓。啓動電梯按鈕的瞬間,多年帶隊撿屍體的警覺讓她意識到身後有人跟蹤。果斷将樓層更改到沒有租戶的頂樓,到達後小林泉佯作無事抱着水果袋随便挑了一扇門,輕輕松松用胸卡捅開門鎖。
一進門她便閃身藏匿在門柱後,利用視線死角與金屬窗框的反光觀察走廊裏的情況。沒過多久電梯果然又從下面升上來,輕重不一的腳步伴随着金屬滑動的聲音傳入耳畔。
對方停在泉藏身的空屋子外,神神叨叨的念了一長串不知道啥玩意兒,緊接着腐臭味兒透過門縫彌散開來。
一直等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遠去,小林泉才拉開門皺着門頭審視被人畫在上面的詭異符號。似乎是個羊頭下面連了條蛇?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神經病!”
她從衣袋裏摸出消毒濕巾,皺眉墊了兩三層才将門板擦幹淨。
那個完全沒有公德心的家夥居然用腐敗了的血液在別人家大門上亂塗亂畫,被打死都不冤枉!
扔掉濕巾,泉拐去消防通道慢慢走回五樓,一開門坐在餐桌旁等待的七海建人就看過來:“你……剛才遇到什麽了?”
他并沒有看到詛咒留下的殘穢,但他聞到了血液腐敗的臭味,雖然很淡,卻也足以勾起無數回憶。小林泉擡起左胳膊靠近鼻尖嗅嗅:“嗯?一下子就染到身上了?真倒黴,今天有同事在辦公室分發特産臭魚幹,我扔在物品存放櫃裏了,本打算等大家都忘了再處理掉。你想吃嗎?想吃明天就帶回來。”
臭魚幹是這麽個臭法?似乎……還真是這樣。
見她這麽篤定,七海建人難免自我懷疑起來:“啊,好吧,沒事。我擔心你遇到危險,臭魚幹什麽的,還是送給喜歡的人吧。”
翻過這一章,泉把水果遞出去,自己脫下黑色長大衣團成一團:“剛好送去幹洗,這麽厚的衣服眼看也穿不住了。”
“今年春天升溫速度快,恐怕夏天的溫度也不會低。”
七海建人提着裝滿水果的紙袋打開冰箱收納,一邊擺弄那些果子一邊不忘問:“需要購□□裝嗎?正好最近都比較清閑,我可以去買單順便提袋子。”
別問他為什麽如此熟練,問就是前輩們太狗。
“欸?”泉從洗手間冒出一個頭:“你不會覺得逛街很無聊嗎?”
“還好,要看人,和你一起的話就不會覺得無聊。”他抓着菠蘿的“頭發”把水果塞進儲藏欄,轉頭朝餐桌仰仰下巴:“吃完飯了嗎?吃過那就是宵夜。”
洗好手走出來的泉定睛一看:“哇!好漂亮的魚生!是你切的?”
“嗯,用高湯涮着吃。生魚不安全,所謂的口感與風味遠不如健康重要……”察覺到說教的意味有點濃,他抿住嘴:“咳咳。”
“太棒了親愛的,這簡直是我長這麽大以來僅見的傑作!”泉完全不覺得被管束了,高高興興去廚房端碗筷,“還需要準備什麽?我來做。”
“拿上餐具就行。”
被妻子很有誇張嫌疑的大力贊美了一頓,七海先生後脖頸有點紅。切魚片這種事,對他來說就跟開了挂似的,有手就行,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困難。
面對盤子裏躺着的那些堪稱藝術品的魚肉片兒,泉理所當然的吃撐了。好在外面有個那麽大的露臺,七海建人陪着她沿圍欄走了一個多小時,她總算覺得好了些。
“我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撐到了,簡直比挨餓還難受。可是那麽好吃,不吃又總覺得虧了……”小林泉扶着欄杆休息,這點運動量對七海建人而言連熱身都算不上,聽她這麽說他便彎下腰,看着妻子傻乎乎的茫然神色将她橫抱起來:“走累了?”
“嗯,走累了。”
泉把臉埋進他懷裏,很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露臺的玻璃門被他反手鎖上,窗簾也很快落下,頑皮的夜風被鎖在外面什麽也看不見,只能氣呼呼将滿園花草吹得起起伏伏。
隔天早上小林小姐果然沒能按照平日的作息正常起床。反複開機失敗後夫婦兩個不得不放棄了一大早出門去賞櫻的計劃,直到午前泉才揉着腰勉強挪進浴室。
“唉……下午還得去上班……”
從浴室出來後她就趴在餐桌旁幽怨的嘆息着,熱水泡過的皮膚散發着健康的粉色,七海先生任勞任怨的将昨天準備好的賞花便當擺了一桌子:“吃完飯我幫你揉揉,要去外面看着露臺上的花草吃嗎?”
“不了不了,我怕一不小心來個平地摔,下午就別見人了。”泉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末了故意眯着眼睛調侃:“還有啊,你确定你只是揉揉?”
“那不然呢?”七海建人幫她調好味汁又推到手邊,一本正經道:“如果七海太太希望我不只是揉揉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
這個人!居然會板着臉陰陽怪氣調戲女士!太過分了!泉忍不住抓起背後的靠墊扔向他:“讨厭!”
穩穩接住靠墊的七海先生繞到妻子背後将靠墊給她塞回去:“準頭不錯,力道不足。”
小林泉不說話了,背着胳膊拼命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