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理論上五條前輩這種東西應該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在咒術高專生活的經歷讓七海建人做出“他自己就會消失”的判斷,自認為八九不離十。然而不久之後他就被現實狠狠打了一掌,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早小林泉都風風火火出門上班去了,這家夥才優哉游哉搖晃着走出客房,甚至找學弟要早飯吃。

“昨天晚上的咖喱味道好好,就是有點辣,一大早吃那麽刺激不太養生,所以呀娜娜明我想吃玉子燒”撐着下巴眨眼睛賣萌的前輩此刻竟是這般面目可憎,七海建人做死魚眼狀道:“你怎麽還沒走!”

“我為什麽要走?反正這會兒沒有任務安排,我能走去哪兒?”

他舒舒服服往沙發上一倒,張開大嘴打哈欠又伸懶腰:“昨晚睡得真香啊!”

“我認為,您該回學校,或者京都自己家,或者随便什麽地方的酒店,總之別一直待在我家。”七海建人臭着臉背對他開始打雞蛋。随便換個什麽人,硝子前輩也好,夏油前輩也好,灰原也好,他都樂意讓他們在自己家常住,唯獨五條前輩,真恨不得用掃把趕出去。

雞蛋液加熱至成熟的香味越發濃烈,五條悟眯着眼睛翻看随手撈出來的雜志:“別煎太久哦,中間嫩嫩的處于凝固與流動之間味道才最好。”

等色澤金黃的玉子燒被放在面前,他扔開雜志往前坐坐,撿起筷子埋頭就吃:“嗯嗯,不錯。”

“教師資格證到手你就可以去高專報到,我已經和夜蛾打過招呼了。另外還有你的等級晉升,冥冥那個死要錢的女人居然主動提出幫忙耶,好神奇!”五條悟心滿意足的夾着玉子燒一個一個往嘴裏送,中間不時抽出空說上幾句。七海建人坐在他對面喝水,等他說完了才道:“随便怎麽安排,反正我只是個普通的外語教師,工作時間嚴格按照教育省頒布的條例行事,堅決不加班,就這樣。”

“诶!”大齡兒童不滿的拖長聲音:“算加班費,三薪,也不行嗎?”

七海先生斬釘截鐵:“絕不!”

就總監處那種把人當牲口使喚的尿性,你但凡開五分鐘的口子,他們就敢早上五點喊人起來去祓除咒靈。所以他就是個英語老師,兼職咒術師而已。

“唉,好吧。”

五條妥協,吃吃笑着單手撈起手機操作:“我勸了哦,我真的勸了,不為金錢所動可是難得的好品質。”

也不曉得這段語音究竟發給什麽人,七海建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現在只想把五條悟趕走,然後好好打掃一番衛生。泉很愛幹淨,東西總是整整齊齊井井有條,沒道理兩個人都忙時家裏還能保持整潔,一個人辭職閑下來了反到亂七八糟。思及妻子,因為前輩賴着不走而煩躁的心情不由緩解了許多,餘額為數不多的禮貌總算勉強又勉強的保持住了。

早飯之後五條悟的手機就像得了瘧疾那樣時不時抖上幾下,他不需要專門操作也能“看”到那些信息普通咒術師處理不了的麻煩源源不絕,目前唯一能夠正常工作的特級咒術師自然忙得馬不停蹄。

“我去做任務了哦娜娜明可別太想念前輩。啊對了,你家客卧裏的那張床,我早上下單讓人換了張新的來,還有床墊也是,你注意收下貨。”

他非常沒有自覺的擡腳就往玄關去,七海建人愕然道:“你為什麽要把下單地址填到我家?”

“當然是因為客卧那張床睡得不舒服啊太短了腳都伸不開,換張新的,哎呀嘿嘿”

五條穿了室外鞋,把拖鞋随便落在玄關裏,趕在學弟發怒前拉開他家的門從走廊翻下去逃掉了。

“可惡!”七海建人瞪着半掩的大門突然就很想搬家。

灰原!你就不能晚上給五條前輩托個夢麽,讓他滾遠點啊!

十一點半的時候物流公司果然把貨物都給送到了,由于床和床墊加起來比這套兩個單間拼湊起來的小公寓售價還高,負責運送的人非常天才的請了吊車直接将貨物從窗戶送至目的地。被人拆了扇窗戶的業主臉色漆黑得可怕,為了避免被他跳起來痛打一頓,工人們在安置好那張離譜的床以及床墊後忙不疊又七手八腳給他把窗戶重新裝了回去,甚至順手免費把舊的那張床按照要求搬去旁邊的空屋子安置。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掉,七海建人從頭到尾把房間每一個角落都細細打掃過一遍,甚至專門兌了消毒水進一步消殺。

晚間泉下班回來聽說了這件事,一邊暗自慶幸沒把重要的私人物品藏在床板裏一邊拉開客房門:“……”

好家夥,五條先生這真是錢多的沒處用了全系英國進口手工品,賣得就是個品牌和身份。

“算了,對方恐怕也不過一時新鮮而已,”泉好言安慰丈夫,中途又補了一句:“這種性格的前輩你就這麽一個,對吧!”

再來一個日子就別過了。

“目前是這樣。”七海建人彎腰抱了抱妻子:“我很抱歉,趕不走這家夥,讓你跟着煩心了。”

“還行吧,倒也不算有多煩,真正煩人的家夥你都沒見過……”她笑着反手拍拍他的腰:“辛苦你,明天我雙休,烤些面包咱們出去遠足?”

早就說好的賞花已經無限期拖延了快兩個月,櫻花肯定賞不到了,索性碰上什麽賞什麽。

七海建人努力回憶了一番記憶裏的各種賞花名勝地:“好。”

又過了一個月,教師資格證如約而至,隔天七海建人便趕去咒術高專報到。看着這個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面前的學生,夜蛾正道憋了老半天也沒憋出半個字,只把他的證件拿在手裏看了又看:“……”

外語教師,真虧這小子想得出來。

“七海,咒術師該注意些什麽我很早就給你們講過,現在就不啰嗦了。希望這次你能自始至終記得踏入這裏的理由。”将證件還回去,他轉身走在前面領路:“三年級以上的學生都在校外做任務,這你知道。本屆三年級沒有招來學生,二年級有個輔助科的女孩,一年級是個男生……”

還是當年的步道,還是當年的景色,還是當年的教學樓,一切都像是被封存在滴膠球裏那樣不曾發生任何變化。唯一不同的大約是少了很多熟悉的聲音,校園裏比當年寂靜了許多。

“你是五條招進學校的教師,教學以外的事……自己斟酌着處理。”夜蛾正道将七海建人帶到坐滿監督輔助的教師辦公室,金發青年進門的瞬間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就……咒術師?

一只狼跑進兔子堆裏蹲着是幾個意思?

“七海建人,新來的英語老師,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他略微彎了下腰完成流程,曾經教過他的幾位老資格最先反應過來:“歡迎歡迎,随便坐,啊哈哈哈哈哈哈。”

這些人都和五條走得比較近,早早被打上了五條派系的烙印,此時見到五條當年的直系學弟自然倍感親切。老實說七海建人那時并不像前輩們那樣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多少也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少年,因此還能在多年以後被教過自己的老師們成功認出來。

經過一番雙方都強忍尴尬的寒暄,辦公室最終恢複平靜。七海建人知道只要自己在這些監督輔助就無論如何也放松不了,于是大約坐了五六分鐘,他拿着手機與課本去教學樓裏随便挑了個空教室坐下備課。

不管有沒有學生,該做的事都必須要做,認真做。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淡金色的頭發上,微風時不時頑皮的溜進教室掀起青年案頭的書本紙張一探究竟。剛健整潔的字母一排一排宛如印刷般羅列在筆記本上,一些重要的知識點還被其他顏色特意重點标記,就算拿去給專攻升學的補習學校做教案也足夠了。

中午接到了妻子小林泉的電話,她大約身處海邊,呼呼的風聲一陣大過一陣,偶爾還夾雜着幾聲不知道什麽東西爆裂發出的奇怪動靜:“新工作怎麽樣?同事們好相處嗎?學生聽不聽話?”

新工作挺有意思,同事們全都是鹌鹑,學生……還沒看見影子。

他垂下眼睑放緩聲音哄她:“都很好,畢竟是我的母校,大家都很照顧我。學生們很乖,沒有不聽話的壞孩子。”

泉的聲音變得高興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今天有異國的合作夥伴來談生意,帶過來的伴手禮挺有趣,晚上帶回家咱們一塊琢磨琢磨看該怎麽吃。”

七海建人喜歡聽她說“我們一起”這樣的話,對那有趣的伴手禮也産生了好奇:“好,我六點半左右就能到家,你不要開太快,路上注意安全。”

對面的風聲猛地變大,小林泉輕笑着應了幾句挂斷電話,七海建人低頭拿起筆繼續翻課本、寫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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