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來送謝禮的青年側身小心溜進後勤組辦公室,擺得跟城牆似的文件堆後伸出一個腦袋:“這邊這邊!動靜輕點!”
他貼着牆蹭過去,和鹽田還有佐佐木縮在一處小聲交流:“小林小姐又招到新人了?”
小林泉正坐在會客沙發上和人談些什麽,她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目模糊,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很是引人注意。男人身邊還坐着個美豔的異國女士,瞧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新人?你說剛才出去那個黃毛?不,那不是我們的人。”鹽田壓着嗓子小小聲道:“那是烏丸集團送來的企業代表、特派員,你多幾個心眼。”
“哦哦哦!我明白了。”青年貼在文件堆後面往外看了一眼,那個銀色頭發的男人微微動了一下,他立刻縮回來拍拍胸口:“真可怕,我差點以為自己被狙鎖定了……”
“習慣就好,每次琴酒先生過來都這樣,泉小姐會替我們出氣的。”
鹽田是老資格了,小林泉的工作訪客他幾乎全都見過,有些見得還不是一次兩次。
果然,五分鐘後小林泉神來一筆:“既然烏丸先生已經與我們首領達成協議,我們下面這些做事的自然會按照首領的意思為合作夥伴大開方便之門。但是鑒于貴組織經常且無法逆轉的人員流失問題,希望貴方能夠給我一個絕對不會被肅清掉的放心人選。”
“再說了,我可不想前腳剛簽完放行證後腳就接到追殺令,那會讓我很難辦。”她嘟嘟囔囔且意有所指的掃了琴酒一眼,冷酷的長發男人保持了又高又冷的沉默:“……哼。”
“噗,您真是風趣,小林小姐。”大美女捂着嘴仰起頭不讓自己臉上那份幸災樂禍表現得太明顯,就好像旁邊那個男人和她并非同僚一般。琴酒則宛如被海浪拍打的礁石,不動如山:“我不能保證,也不可能因為合作就放過任何一只老鼠。”
“那麽就請烏丸集團自行承擔貨物在運輸線上的損失問題。畢竟特派員是貴方舉薦的,肅清也是貴方下的手,我們一個辛辛苦苦賠本賺吆喝的運輸公司真的很無辜。”
小林泉攤開手,毫不留情的陰陽怪氣合作夥伴:“我不會過問您都在貨櫃裏塞了什麽,所以不管丢了還是少了,也請您不要來問我。”
“你這是在威脅我?”琴酒露出藏在頭發裏的一只眼睛,小林泉在他幾能殺人的視線中微笑:“不,不過風險告知罷了。”
貝爾摩德笑夠了,起身伸了個懶腰:“好吧好吧,琴酒,小林小姐,既然首領們已經達成共識,咱們也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麽劍拔弩張。波本是個可以放心的人,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那可真是太好了,由衷感謝。”泉也跟着誇張的擡高聲線:“接二連三更換新面孔,我們這邊負責對接的工作人員都快哭了呢。”
不是,這個梗就過不去了是吧!
琴酒眼神越發不善,奈何對方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見好就收。就聽那個無聊的圓臉女人故意夾起嗓子擠出惡心巴拉的聲音做感嘆狀道:“衷心祝願波本先生健康長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您這都是打哪兒學的新招數?行了行了,再調侃下去琴就要爆炸了。我向您保證,小林小姐,我們雙方的合作建立在牢不可破的堅固同盟上,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您為難的。”
胳膊肘從來都不向着自己人的貝爾摩德難得良心發現挽救了琴酒的尊嚴,小林泉笑着邊點頭邊站起來送客:“好的,玩笑話到此為止。我不會限制波本先生的行動自由,不過提前說明一下,在Port Mafia本部他可不享受這份例外,除了首領沒人有這種權限。”
大美人風情萬種的朝她擠擠眼睛,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撐着桌面微微前傾,翹起的嘴角仿佛邀請:“那家夥不行,我呢?”
“您也不行哦。”泉就跟無知無覺絕緣體似的繞過散發荷爾蒙的美人兒,徑自走到辦公室大門處伸手拉開門板:“請。”
“嗤。”
琴酒似笑非笑斜睨了一眼貝爾摩德,昂首挺胸揚長而去。
“真是令人感動的同事情。”望着那兩人遠去的背影,泉靠在門框上涼涼追了一句,鹽田已經笑得快要抽過去了:“泉小姐,琴酒先生回去後大概會紮您小人。”
“我無所謂,随他高興。”
紮小人要是有用處,Port Mafia早就散夥了。
這時尾崎紅葉的部下才找到說話的機會,他将帶來的禮物舉高給泉看到:“小林小姐,紅葉小姐讓我帶句話:多謝您一直以來的關照,今年情報組的各項賬目也拜托您了。”
“我知道了,尾崎小姐太客氣。鹽田,挑件回禮讓他帶上,你去送送客人。”
公事告一段落,她騰出手整理前幾天從私人碼頭順回來的文物從形制上看像是從神社裏流出的私人收藏品,且具有鮮明的喜好傾向。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對考古和民俗沒有涉獵的泉一口氣将那箱子掀了個底朝天,從一堆意義不明的符號化物品裏翻出個手掌那麽長的長方形小匣子。這東西上寬下窄前高後低,看上去就像樽縮小的棺木,送客回來的新莊鹽田一左一右舉着錘子兜網嚴陣以待,佐佐木屏住呼吸把眼睛瞪得溜圓:“真,真要打開嗎?!”
“嗯,看看。這應該不是那種嬌貴到連空氣也不能接觸的古老珍藏,都已經在碼頭上吹了不知道多久風了,趕緊确定下種類我才好弄清楚該去聯系內務省哪個部門。”
輕輕一撥木質蓋子就翻過去,露出匣子內側黃色的襯料以及躺在襯料上的
“膠帶?貼紙?裏面裹着木頭?”
鹽田揚了揚手裏的錘子:“有點像前段時間流行過的巫毒文化。”
泉毫無尊重之心的将匣子倒扣過來往手心兒一磕,被長條紙卷包裹着的物體入手陰涼。她颠了兩下,滿臉嫌惡:“噫!去給我拿瓶醫用酒精來,這是已經成為屍蠟的人類手指。”
新莊扔開網兜,依言奔出去撈了瓶百分之七十五的消毒用酒精回來,拉開塞子二話不說“噸噸噸”倒在小林泉手上。最外面那層焦黃薄脆的包裝紙哪經得起這版折騰,果然随着液體被沖開,露出重棗色的手指。
“強壯高挑的成年男性,右手第四指……”
她翻開手指與手掌斷裂的地方看了幾眼,搖頭:“倒黴的家夥,死得不太安詳呢。”
類似這種“文物”,過去也不是沒有見過。猴子和鲶魚拼湊出來的幹屍啊,畸形胎兒的殘骸啊,或是疾病導致的殘缺肢體啊,總有變态喜歡收藏這些有的沒的。說它們沒有價值吧,好歹年頭在哪裏放着,硬要說有價值吧,既不能代表某一年代的風物,又非特定時期的廣泛習俗,更沒有研究空間,文化産業部門收上去也不過尋個展覽館随便扔着,畢竟誰也不在意一個已經變成屍蠟的人生前到底遭遇過多少痛苦。
“我不想給自己增添額外工作,燒成灰揚了算了,免得扔進垃圾桶再把清潔工吓到。”
說完泉就手捏着這根手指出門搭乘電梯來到食堂後廚,要了盆熱碳往背風處一擺,順勢将指頭倒插着塞進炭盆裏。
隐約間似乎聽到男人氣急敗壞的怒罵,宛如風幹臘肉的屍體殘骸很快變得越發扭曲詭異,最終化作一灘不讨人喜歡的灰燼。将盆子沖洗幹淨還回去,小林泉和食堂負責人讨論了一會兒新一季菜色的變動問題,大致提了些要求就又有人來找她。
“……”
發尾蒼白的少年沉默着遞上一沓報銷單,泉看了他一眼繼續和食堂負責人說話:“夏季炎熱且容易爆發腸胃疾病,入夏後食堂不要弄生食的肉類魚類,務必保證飲食衛生。誰跟你抱怨就讓他去找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又不是家裏有礦的大富人家,還敢作!”
“您說笑呢,我們會格外注意相關方面。”負責人笑得極憨厚,側過身看看等在旁邊的少年,及時收回話題:“這邊就不耽誤您時間了,免得太宰先生久等。”
“跟我來。”泉這才領着太宰治的“愛徒”回了辦公室。
芥川龍之介也是擂缽街出身的孩子,兄妹兩個被太宰治帶進組織,大的如今已是游擊隊裏的一個小隊長,小的還在地下室跟着魏爾倫先生學習暗殺。一般情況下太宰治不會把他派出來做需要用到嘴的工作,不得不說這是個明智的決定。
回到後勤組辦公室,少年第二次遞上手裏那沓厚厚的報銷單。小林泉坐下後才将它們接在手裏,從頭到尾大概看了一遍,抖出幾張零零散散的條子:“……”
好家夥,發1票塞得跟雪片一樣,就沒有兩張能完完整整結結實實按照規範貼在襯紙上,比之以往越發粗犷了些。
“芥川,游擊隊已經沒有手腳健全的人了嗎?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拿回去重新貼。按照時間順序排列整齊貼好,并在襯紙上寫明總計金額與時間範圍。另外……”她随手挑出一張發1票看了看,背過去在上面寫了串字作為示範:“最好寫清楚這張票據發生在哪一次外勤行動中,我不要聽任何人給我講票據背後的故事,我只要你們能證明它屬于可報銷範圍。”
作者有話說:
泉小姐威武
嘲諷琴酒
點殺宿傩
Port Mafia
或成最大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