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大人,有‘窗’觀測到了異常的詛咒現象!”

工作人員慌慌張張推開那扇屬于長老會的門,躲在障子後的蒼老聲音一個比一個鎮定:“怕什麽,天塌了嗎?不像話!”

“可那是兩面宿傩!好幾處由宿傩手指擔任鎮物的地方都突發異常,會不會,會不會是宿傩要突破封印醒過來了?”青年面無血色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身體無聲訴說着他的恐懼:“技術部門無法給出解釋,暫時也聯系不上五條。”

“五條?哦,五條不在就先召集禦三家的另外兩家,如果真是兩面宿傩要複活,該心驚肉跳的也是他們。”

不愧是見過無數風風雨雨的老人家,沉穩的态度讓年輕人冷靜下來不少:“是,是的!還有禪院和加茂,我這就去聯系那兩位家主,至于五條家的六眼……”

“聯系夜蛾正道,讓他居中協調。”

長老們一錘定音,工作人員深深鞠了一躬,後退着撤出空間下去做事。等他走遠,方才還穩如老狗的聲音變得一個比一個緊張。

“兩面宿傩發生異常,過去從來沒有過的事!果然是因為六眼降世導致的詛咒實力增強嗎?”

“可是今年東京校甚至只有一個新生!”

“京都校也找不到可以舍棄的了,難道說是詛咒師那邊做了什麽?”

“最近有夏油的消息嗎?”

“可惡啊,果然是極惡詛咒師!”

“是不是該把九十九由基喊回來了?萬一宿傩真的複活,一個六眼實在讓人難以安心。”

一時之間誰也無法就此事做出定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沒人想試試兩面宿傩的刀到底快不快。最後所有人一致同意必須拿出行動,那麽以上所有建議便開個全都要吧該追加懸賞追加懸賞,該找人找人,該暗地提升任務難度便暗地提升任務難度,想來總有一項能發揮點作用。

以總監處為核心的咒術師們仿佛被頑童往巢穴裏灌了開水的螞蟻,本就繁忙的基礎上又多了一重慌亂。兩面宿傩的異狀就像半夜掉落在地板上的靴子,第二只落下來前沒人敢松懈。

這份焦灼就連主職外語兼職咒術師的七海建人也難以避免,他倒不是擔心兩面宿傩突然複活跳起來給誰一口,問題在于下達給高專學生的任務難度越來越不講道理。從前還肯假裝情報有誤,現在幹脆連裝都不裝了。

唯一能讓人感到安慰的消息大約是學生數量稀少了吧,他低頭看看五條前輩塞來的預錄取走訪名單,真正需要去送通知書的只有家在京都的禪院真希。

等等,名單上還有個“熊貓”?

會是泉很喜歡的那種毛絨動物嗎?

做好出差的準備,他給妻子打了個電話告知安排:“臨時決定去見個學生。孩子是好孩子,家長有些讨厭,也許明天才能回來。”

剛好也有出差打算的小林泉在電話裏軟綿綿的回應他:“玄關櫃上面的小豬存錢罐裏有放紙鈔,出門身上多帶幾張備用。在外面遇到蠢貨了別和他們生閑氣,平平安安回家。”

兩人都覺得對方是世界上脾氣最好的,由衷為另一半感到擔憂他/她這麽軟的性格,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該怎麽辦呀!

挂斷電話,七海先生提起公文包出發前往新幹線車站,遠在橫濱的小林小姐則去到Port Mafia本部樓頂與另一位幹部彙合。太宰治乖乖坐在直升機肚子裏,擡起頭兩眼放光的盯着機艙上的橫杆:“真是條好橫梁啊……”

“晚八點後算加班,餐飲可以報銷。”泉邁進機艙淡淡提醒了他一句,少年腦子靈活的很:“我能要一打松針蟹嗎!”

“随便你。”

松針蟹算什麽,Port Mafia正兒八經的下一任首領,志氣難道就值一打螃蟹?

怎麽說也得再加個龍蝦!

黑發少年立刻抖擻精神坐直身體:“耶!這個季節的松針蟹最肥美了,哪怕只是為了螃蟹也要堅持着多活幾天呀!”

小林泉突然發現,未來BOSS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是個很好理解的人,畢竟紅顏美少年嘛,作起死來也比中年油膩大叔可愛些。理論上她應該向這家夥進一步詢問任務的具體內容,然而轉念一想,還是不問比較好。他要是願意說早就說出來了,不願意說……泉不認為自己特殊到能撬開太宰治的嘴讓他說自己本不想說的真話。

絮絮叨叨就松針蟹的使用方法闡述了篇小論文出來的少年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同事提問,直到直升飛機平穩起飛他才百無聊賴停下描述,往後靠在椅子裏:“好無聊。”

誰說後勤幹部不聰明的?她已經比組織裏百分之八十成員聰明了,完全不給自己開嘲諷的機會。

“無聊?我帶了副紙牌,要不要玩抽黑桃?”小林泉居然真的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副嶄新的撲克,撕開塑料包裝将內容物倒出來:“不帶出千,輸的人在臉上貼紙條。”

“貼紙條?不來點更刺激的?”太宰治的視線已經黏在那副牌上了,眼看小林泉以不輸荷官的熟練程度将牌洗開,眼花缭亂的操作中她抽空看過來一眼:“刺激什麽?你兜裏還有零花錢?”

那必然沒有,兜裏能摸出錢就不是太宰治了。

于是渾身上下挂滿武器的游擊隊隊員們習慣到不能更習慣的看着一向沒溜兒的上司換了個姿勢蹲在椅子上,和小林小姐玩起了抽鬼牌。後者就跟沒看見他留在坐墊上那兩個腳印似的,認認真真研究起手裏的牌面。

事實證明提前訂好公平的規則,太宰治是會好好遵守的。半小時後直升飛機進入京都市空域,完全沒有作弊全憑運氣和直覺的兩人平分秋色,臉上各自貼着幾張紙條走出機艙。

“森先生要我們和本地的幫派談筆生意。至于說為什麽要泉姐姐你一并過來,主要因為‘籌碼’裏有一部分是你上次從淺川物流弄來的那些‘文物’,對方非說少了一件。”

既然已經到達目的地,任務的內容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藏着掖着。至少表面上的理由得說明一下,否則完全沒辦法分工合作。太宰治抹掉臉上的紙條,擡高胳膊伸了個懶腰。

“少了一件?是啊,很惡心的屍蠟手指頭,既不美觀又不衛生,被我一把火燒了。”泉摳了摳臉頰把紙條拽下來揉成一團丢掉,完全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問題。時常唯恐天下不亂的太宰治自然更不覺得這麽幹有問題拜托,他們可都是Port Mafia的幹部耶,看什麽東西不順眼便就地銷毀難道不是基本操作?

泉姐姐至少會在交易開始前就坦然承認,很不拖後腿了。

他很是豁達的點了下頭:“了解了,所以我們确實拿不出對方要的東西,能想法子搪塞一段時間嗎?”

“簡單,随便找家甜品店訂一盒手指餅幹,你挑一個順眼的,其餘分給大家吃掉。”

這才哪兒到哪兒了?對後勤幹部來說都算不上麻煩。

不得不說,這确實是個好法子,負責裝門面撐場子的部下們帶着行李先行一步,兩位幹部沿着京都古色古香的小路走了兩公裏才找到一家可以接受特別委托的甜品店。

“巧克力杏仁口味的手指餅幹,做成這個樣子。”

吧臺後的營業員嘴角抽搐,眼看面前溫厚的圓臉女子在一張白紙上畫了根堪比邪神祭品的詭異手指,她身邊的黑發少年迫不及待搶過紙筆又多添了幾下。

不添還好,一添看上去更邪惡了啊!

但是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勉強撿起快要掉到地上的SAN值,她保持了服務行業的完美微笑:“只有這一個要求嗎?好的,請稍等!”

沒用多長時間Port Mafia一行就準備好了僞造的交易品,太宰治和小林泉提着手指餅幹回到酒店見人就發,很快大家就都品嘗到了這份福利的味道。

“巧克力粉純度真高,不愧是收費都要比別家貴一些的網紅名店!”

泉把透明食品袋舉到面前多看了幾眼,似乎很想弄明白這玩意兒的制作方法。太宰治嘴裏叼着半根“手指”邊啃邊道:“看上去不難,我要弄一點去捉弄安吾,他可好玩啦。”

想想坂口安吾那張就差沒寫上“我是卧底”四個大字的臉,泉頗為憐憫的側眼去看注定會被友人背叛的黑發少年。難道說……森先生養着這個二五仔還有給弟子做磨刀石的想法?看不出來啊,那個人居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那是什麽表情啊泉姐姐!”太宰治難得有被人看得發毛的時候,抖抖蓬松松的頭發,他三兩口把叼在嘴裏的半根手指餅幹咬碎吞下去,迎面走過的毛線帽青年瞪大眼睛渾身顫抖,就像當街看到活人變成喪屍那樣震驚。

小林泉下意識忽略掉無關人士,清清嗓子:“坂口先生可不像會在會社裏長期做事的樣子,說不定他另有兼職呢。”

已經比她高出大半頭的少年嗤笑道:“說得好像誰不知道?只要他沒有提交辭職報告,他就必須好好為會社服務不是嗎?我不會讓他有機會辭職的。”

就算這份友誼必然有分道揚镳的那天,意氣風發的少年也認為自己有辦法将它的保質期盡量拉到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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