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禍亂宮廷(33)
33、禍亂宮廷(33)
破曉, 從太後宮中, 走出來一個俊朗的男子。守在門口的宮人向他行禮,“鄭大人。”
這宮裏能擔的起大人的,也只有那些朝中重臣,偏偏面前這男子, 身着一件太監的衣裳,面上還敷了些白粉胭脂, 俊朗有餘,男兒氣概不足, 像是男寵面首之流。事實上, 面前這人就是太後豢養的男寵, 每日傍晚得太後召見,天亮了就要離開。
那鄭姓男子睨了他們一眼,昂着頭,手握太後賜的一串金珠往外頭走。
他本來只是個平頭百姓,因為一張俊朗的臉,叫一個鄉紳的女兒看中, 本以為這已經算是走運, 沒想到有一日卻有個蕭府的門客找到他, 問他願不願意在宮裏謀個職位。他見對方允諾的銀錢, 是他幾輩子也賺不來的,就一口答應了,後來就被送到太後的宮裏,成為了太後豢養的衆多男寵中的一個。從前他心中還有幾分不願, 現在卻覺得能謀到這樣好的一個差使,是上輩子積的福分——太後豐腴貌美,對他也大方,每日哄得她高興了,随手就是黃金白銀的賞賜。
就比如今兒個,太後送他的這一串金珠——
“哎喲——”正數着這上面串着幾顆金珠,卻不想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大膽!”随着一聲利喝,一雙手伸出來,将他推的往後一個趔趄,手中金珠也掉了一地。
“皇上,您沒事吧?”
鄭大人正趴在地上撿金珠呢,聽到這一聲,手上動作都是一頓,擡頭望過來,見到一個鳳目狹長的男子,正低着頭,冷冷的俯視着他。
他在宮裏,以太監的身份做掩飾,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一下子金珠也不敢撿了,手足頓地,“參見三……”三皇子三個字還沒出來,他想到如今宮裏時局的混亂,又改口道,“參見皇上!”
宴寰會來這裏,自然就是為了找他。
半晌聽不到宴寰的聲音,他連擡頭都不敢。
宴寰知道他是蕭雲為了讨好太後,獻上的男寵,平日裏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日他是要動作了,才會過來找人的,“來人——帶他走。”
……
宴寰直接将人帶到了大牢裏,上着刑枷,将他下面的褲子也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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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話也不說,只讓人搬了一張椅子來,坐到他面前。鄭大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即骨頭都吓軟了,被挂在刑架上,還未上刑雙腿就已經抖如篩糠。
“你就是蕭雲獻給太後的男寵?”宴寰一雙眉濃且長,飛入鬓角,宛如刀鋒似的。
如今他褲子都被扒了下來,再狡辯自己是太監也是徒勞。
“說。”宴寰輕飄飄的一個字,一旁的人就将燒紅的鐵塊從炭火裏拿了出來。
看到燒紅的鐵塊逼近,他額頭上的熱汗一下子滾落了下來,閉着眼睛側過頭大叫,“是——是!”
燒紅的鐵塊,從他胸口處挪開了一些。
“鄭廣譜,閩南泉州人,家中親眷一十二人,現居城南雲生堂。”
“皇上!皇上!”聽到自己家中的消息被一一報出,困在刑架上的鄭廣譜一時驚慌失措。
宴寰擡了擡手,身旁的宮人就住了口。
“我這裏有一瓶藥。”宴寰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瓷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鄭廣譜盯着那個瓷瓶,目光有些虛浮。
“此藥無色無味,每日混入茶水中飲用,不出兩月,便會氣血衰竭而死。”宴寰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你若按我的意思去做,我保你一家平安,若不願意,今日你死在這裏,我看太後也不會說些什麽。”
“這……這……”他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太後,如果太後死了,他豈不是也要跟着死。
“不用害怕,到時候你只管如實說就是了。”宴寰道,“毒殺太後的是蕭雲,和你無關。”
鄭廣譜還在猶豫。
宴寰按在扶手上的食指動了動,那舉着燒紅鐵塊的男子,直接将鐵塊按在了他的腋下,一時血肉的糊味和慘叫聲一起傳了出來。
“我答應!我答應!”疼痛一瞬間就摧毀了他的意志。
陷入血肉的鐵塊被拿了出來,大量的鮮血從已經變成黑色凹陷處的傷口中湧了出來。
“把他放下來。”宴寰吩咐。
嬰兒手臂粗的鐵鏈被松開,鄭廣譜臉色慘白的跌倒在了地上,宴寰起身,親自拿着瓷瓶塞在了他的手中,“鄭大人,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鄭廣譜擡起頭,只看到宴寰陰沉沉的雙眼,他吓得一抖,不顧身上的劇痛将瓷瓶握緊。
宴寰起身,黑金兩色交錯的袖子垂落了下來。他帶着随行的宮人一路出了牢房,留下鄭廣譜一個人,望着手中緊握的瓷瓶發怔。許久之後,他才從這大牢裏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因為晚上還要侍奉太後,剛回到住處,他就派人去太醫院取些金瘡藥過來了,沒想到派去的人,不光帶回了金瘡藥,還把蕭雲也一起帶來了。
鄭廣譜吓的連滾帶爬的從床榻上跌了下來,“蕭大人——”
蕭雲還穿着朝服,站在門口,沖跪在地上的他笑,“鄭大人有傷在身,就不必多禮了。”
他怎麽知道這金瘡藥是給自己用的?
“起來吧。”蕭雲往前面走了幾步。
“謝蕭大人。”
“方才,宴寰已經見過你了罷。”蕭雲早知道宴寰會動手,所以早就命人将自己獻于太後的幾個面首監視了起來。
瓷瓶收在胸口,鄭廣譜卻好似覺得,蕭雲的目光,已經能透過衣裳望見了,他一時冷汗涔涔,“沒有……只,只是路上撞見了一回。”
蕭雲低笑了一聲,然後彎下腰,将他從地上攙扶起來。他像是沒聽到他剛才的否認一樣,自顧自的問道,“他讓你做什麽?”
不等鄭廣譜回答,蕭雲又道,“是不是,讓你毒害太後啊?”
“蕭大人!”被扶起到一半的鄭廣譜又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這一次蕭雲沒有扶他,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指碰了碰他的頭發,“你是被我送進宮裏來的,得太後寵幸,才有如今的地位,但——太後這樣的身份,你從進宮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上個月,你将家人安頓到皇城來了,是不是?”蕭雲慢悠悠的說着,殷紅的唇瓣一開一合,吐出的卻都是誅心的言論,“你自己好好想想,幫了宴寰之後,他會放過你的家人,但那些滿口道德的大臣,會放過你嗎?”
“蕭大人!”伸手入懷,雙手将瓷瓶捧了出來,“這是三皇子,交給我的東西!是他給我的!”
蕭雲握着他的手,将瓷瓶推了回去,“按他說的去做罷。你只要記得,他能護你一家不假,但能護住你的,只有我蕭雲。”
自己的命,總要比別人的命,來的更貴重一些。
“蕭大人,你要我怎麽做?”
蕭雲唇角彎了彎,“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只看你最後,要将這瓶毒,算到誰的頭上了。”
敲打好了鄭廣譜,蕭雲帶上門出去了,門口正是給他報信的一個奴才,若是有旁人,一眼就看得出,這個也是太後身邊伺候的人。
“蕭大人。”
蕭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去吧,別讓太後起疑了。”
“是。”奴才應了一聲,轉頭走了。
蕭雲捏了捏袖口,又叫了個奴才到跟前,讓他去東宮,給蕭藏傳個口訊。只是最末又補了一句,“天氣漸涼,讓他多加件衣裳。”
……
秋獵的那一天,宮中幾位皇子都換好了騎射的衣裳,在一衆随行侍衛的簇擁下,自皇宮奉天門而出,浩浩蕩蕩百餘米,往歷年的獵場而去。
跟随在宴凜身後的蕭藏看了一眼宴岚身後的蘇雲翳,他已經許久沒有再在宮裏見到他了,沒想到此次秋獵,他居然也會随行。
蕭藏的目光,叫蘇雲翳感知到了,他還是往日那一襲白衣,目光也如往常一樣恬淡,只是在和蕭藏對視時,那目光中一瞬間湧出的冷意,令蕭藏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蕭藏。”宴凜的聲音自前方傳來。
蕭藏擡起頭,便看到駕馬走在他前面的宴凜轉過頭在看他,少年潑墨似的頭發和一身黑色的勁裝幾乎融于一色,英姿飒爽的讓人不敢逼視。
“等下你喜歡什麽只管和我說,我獵給你。”
蕭藏對獵場裏的獵物不感興趣,但他還是附和了宴凜一句。他這一路需要提起萬分的警戒,因為他已經從蕭雲哪裏,得知了宴寰欲要在此次秋獵中動手的事。
“聽說今年獵場裏圈了獅虎——”一提起這樣的猛獸,宴凜的眼睛都在發光。
側頭和他說話的蕭藏,忽然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望過去,只來得及看到正好側過頭的宴寰。
宴寰雖生的沒有女氣,但側臉卻極盡豔麗,唇紅如丹,目黑如檀。
一旁的宴凜也注意到了蕭藏看的方向,他望了蕭藏一眼,道,“看他做什麽?”
蕭藏壓低了聲音,“太子,此次秋獵,宴寰一定會有動作,我們一定要小心為上。”
宴凜忽然伸手,捉弄似的攬了他的腰一下,在放開之前,蕭藏聽到他在自己耳畔說——
“我說了,此次獵場裏,有獅我獵獅,有虎我獵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放假,應該可以試一波雙更
小劇場:
小天使:我感覺這次秋獵,一定會發生點什麽
渣作者:你知道的,我是個惡俗且愛潑狗血的人【笑容漸漸變态】
小天使: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