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殺心

殺心

兩個月後,桐君升為司記。

許司記早料到會有這麽一日,并不意外,笑道,“李司記,今後我們要攜手合作了。”

桐君忙笑道,“許司記經驗豐富,今後還要請許司記多指教。”

其他人也罷了,倒是那劉典記,先前和桐君不睦,如今短短兩月,桐君卻已經成了她的頂頭上司,劉典記忿忿不平之餘,心中也不免忐忑,怕桐君挾私報複于她。

桐君升任司記之後,本來的典記職位空出來一個,桐君便推薦那圓臉的小朱掌記接替了她原本的位置。

朱掌記,如今已經是朱典記了,心中欣喜,也更警醒着,她定要好好表現,配得上如今的典記之職。

桐君将兩摞文書交給劉典記和朱典記,“這是太後聖壽宴,其餘各局呈上來的儀程,劉典記你校對,全部儀程務必銜接無誤,朱典記從旁協助。”

“是。”朱典記認真應下。

劉典記欲言又止,桐君開口讓朱典記先回去,“劉典記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劉典記猶豫道,“為何讓我主辦,朱典記協助于我?”她以為李桐君做了她的上司,必然不會再将重要任務交給她,而會全力扶持那朱典記了。

桐君不緊不慢道,“你經驗豐富,她經驗尚淺,我覺得你能勝任,所以交給你。”

桐君看她一眼,坦蕩道,“你覺得與我有舊怨,所以我會借機報複你?”

桐君坦然一笑,“我的不滿當即便報複回去了,既如此,我也不會再放在心裏。”她一路向上,總會遇見劉典記這樣的人,她不會任人欺壓,也不會糾結于這麽一點點舊怨不放。

“我用人只看是否合适,只看你們二人誰的工作完成得更出色。”

她如此坦蕩,劉典記倒一時無言,半晌,向她揖了一禮,退出去了。

“主子,那李桐君升為司記了。”宮女秋雁向薛愛仙道。

“還真是快啊。”薛愛仙冷道,預料之中,卻比預想的更快,司記再往上,可就是尚宮了。

薛愛仙也試圖在六局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花費不少,卻只能打動幾個小小的女史而已,起不了什麽作用,也非可靠之人,薛愛仙皺眉。

皇後身邊那幾個大宮女,如今紅娘子嫁出去了,桐君在尚宮局,只剩下莺時槐序兩個。

槐序那丫頭沉穩老練,不好拿捏,倒是那莺時看着傻傻的,沒什麽心眼兒,薛愛仙慢吞吞摸着杯沿,若想要有所突破,應當從莺時那丫頭處下手才是。

皇後的心腹丫頭,以金銀財帛當然不能動搖其心志,最能動搖人心的還是感情。那紅娘子不就敗在情之一字上嗎?可惜紅娘子那事沒能好好利用。莺時這丫頭,看着還不如紅娘子老道呢。

薛愛仙目光流轉,她兄長薛錦業,生得十分俊美,又擅長于博女人的歡心。

過幾日就是家中可來探親的日子,薛愛仙寫了一封手信,将秋雁叫過來,“替我交給家中。”

“是。”

陽光明麗,和煦又不刺眼,是個好天氣。

莺時走着,停下腳步,地上有一枚玉佩,莺時撿起來一看,這玉佩玉質細膩,雕工精湛,絕非凡品。

薛錦業就在前方不遠處,手持折扇,輕輕扇動,他故意将玉佩落在地上,待那宮女經過,撿到他的玉佩,定會上來詢問,是否是他遺落的玉佩,便可順理成章搭上話了。

薛錦業慢悠悠地原地踱步,不急着離開,引路的宮女受了薛愛仙的叮囑,也不敢催促。

來了。

薛錦業聽見了後頭有腳步聲傳來,軟底繡鞋的腳步聲聲音很輕,但是薛錦業最擅于聽女人的腳步聲了,是兩個年輕姑娘,腳步活潑輕快,想來是個好脾氣的姑娘。

薛錦業輕搖折扇,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等待着身後女子前來搭話。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裙擺搖曳着在他身側,薛錦業帶着笑容正要開口,那裙擺卻毫不停留,同他擦身而過。

薛錦業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一愣神間,莺時腳步輕快,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薛錦業忙開口道,“姑娘。”

莺時回頭,見此人眼生,一時也看不出他的身份,不過見此人穿着打扮,不是宮中太監或者樂伎,也并非王爺宗室,想來是哪位嫔妃的家人,莺時略點了點頭,“您有何事?”

“姑娘。”薛錦業露出幾分歉意的表情道,“叨擾姑娘了,我方才不慎遺落了一枚貼身玉佩,見兩位姑娘從那面來,不知姑娘可曾見着?”

“見着了。”莺時毫不猶豫點點頭,伸手一指,“在後邊呢。”

薛錦業一時不知如何接話,不過他見過的姑娘多了,很快調整表情笑道,“我對宮中路不熟悉,能否勞煩姑娘為我引路?”

莺時奇怪地看他一眼,“您不是有宮人引路嗎?”

莺時對着那引路的小宮女道,“請你帶這位郎君去吧。”

薛錦業還未想出下一套說辭的時候,莺時已經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走了。

“主子。”莺時回到露華堂中,見謝池春倚在貴妃塌上看書,旁邊的桌上擺着一碟子金乳酥,睜着一雙大眼睛道,“我能吃一個嗎?”

謝池春笑,把一碟子都推給她,“吃吧。”

“主子。”莺時一邊吃,一邊道,“我方才在路上遇着一個人。”

謝池春把書放下,“什麽人?”

莺時便把方才的事情說給她聽,謝池春好笑道,“那枚玉佩你怎的不撿起來?”

莺時理所當然道,“主子不是教過我嗎?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能随便揀。”說不定便是別人設下的陷阱呢。

“你做的很對。”謝池春笑,“那你覺得那人是什麽人?”

莺時認真思索一番,“我覺得是薛家的人吧。”

謝池春倒真有些意外了,“你如何得知呢?”

莺時慢慢分析道,“看那人的衣着衣料配飾都十分考究,玉佩也非凡品,想來家中財産頗豐,底蘊深厚,他既然不是王室宗親,又能入宮,今日是嫔妃們可以得見家人的日子,想來便是哪位嫔妃的至親。他今日走的那條路,是蓬萊殿的方向來的,那邊住着的符合此條件的只有薛家。”

謝池春露出笑意,誇贊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槐序也湊過來,連連點頭。

莺時叉腰道,“我原本就不笨。”

謝池春和槐序都笑,莺時的确從來不笨,她不過是天真爛漫,看她看人有種靈敏的直覺,才不會輕易受人蒙騙。

倒是那薛婕妤,謝池春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但是自己不去找她麻煩,她竟還敢兩次三番挑釁在先。

既如此,謝池春心中起了殺意,這薛婕妤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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