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謝皇後教誨

謝皇後教誨

“皇後。”

鄭慎獨恭敬地跪在地上,向謝池春行了一個大禮。若非皇後,他和紅娘子此刻還在獄中,哪能如現在這般,他還能重新回太醫院任職?

“鄭太醫請起。”謝池春道,“不必如此。”

鄭慎獨給謝池春和兩位小皇子請過脈,低聲道,“皇後,臣有一事。”

“說吧。”謝池春允道。

鄭慎獨斟酌道,“薛婕妤,似乎是有孕了。”

有孕了?偏偏在這時候,謝池春面上不動聲色,“如何說?”

鄭慎獨低頭道,“薛婕妤并未上報,但是臣見為她診脈的黃太醫開的是安胎的方子。”

安胎的方子,那倒的确有可能是,謝池春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臣告退了。”鄭慎獨拿着藥箱退出去。

“主子。”槐序走近一些,“那我們還要…”

謝池春搖搖頭,“你去核實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是。”

此事也不難查實,皇後過問,為薛婕妤診脈的太醫也不敢再隐瞞,一五一十都上報給謝池春。

謝池春思襯片刻,對莺時吩咐了幾句。

“是。”莺時領命,帶着兩個小宮女出去。

“薛婕妤。”莺時向薛婕妤行禮。

“莺時姑娘。”薛愛仙的笑容有幾分不自然,皇後忽然派人過來做什麽?

“薛婕妤。”莺時臉上帶着笑,示意身後的小宮女把提着的食盒拿上前來,“這是皇後吩咐為您炖的補品。”

薛愛仙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腹,她果然知道了。

薛愛仙勉強笑道,“多謝皇後。秋雁去收下。”

秋雁上前要接過,莺時卻不動,臉上仍然帶着笑容,強調道,“這是皇後特意吩咐為您炖的,皇後說了,要您趁熱喝下。”

“莺時姑娘。”薛愛仙維持不住臉上笑意,語氣中帶上幾分慌亂,這藥定然有問題,“我怕燙,你擱在這就行,放涼一些我自會飲,不會浪費皇後一番心意的。”

莺時摸了摸碗沿,“已經不燙了,這藥要趁熱飲才有效果,薛婕妤還是現在飲吧。”

薛愛仙變了臉色,“我不喝。”

“這是皇後的心意,您怎能不喝?”莺時面不改色,對着身後兩個宮女道,“你們兩個,伺候婕妤喝藥。”

“是。”兩個宮女上前一步。

薛愛仙勃然變色,後退兩步,“你想做什麽!來人!”

秋雁等幾個宮人要上前相攔,莺時提高音量,“放肆!你們要違抗皇後的命令嗎?”

“奴婢不敢。”宮人們跪在地上,不敢相幫。只有秋雁沖上來阻攔,卻被其中一個宮女摁住動彈不得。

另一個宮女摁住薛愛仙,她看着細瘦,力氣卻十分大,薛愛仙被她摁住動彈不得,這宮女端着碗将滿滿一碗藥灌了下去,薛愛仙止不住嗆咳起來,用手摳自己的喉嚨試圖把藥吐出來,卻沒有效果。

“婕妤飲了藥,我便回去向皇後複命了。”莺時再度行了個禮,帶着兩個小宮女回去。

“主子。”秋雁忙過來扶她,她一把甩開秋雁的手,望着滿屋子跪着不敢做聲的宮人們,怒道,“沒用的東西。”

“去請陛下,太醫,還有太醫。”薛愛仙厲色道。

“是。”宮人們很快跑出去分別去請陛下和太醫。

“陛下,陛下。”

梁垣一走進來,薛愛仙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陛下,您要救救妾,妾險些就沒命見您了。”

薛愛仙淚流滿面,帶着情真意切的害怕恐懼。

梁垣垂眸看她一眼,“起來說吧。”

薛愛仙不肯起來,跪在地上,“陛下,您一定要替妾做主。”

“妾沒用。”薛愛仙捂着小腹,“沒辦法保住妾和您的孩子。”

梁垣看她一眼,“你有孕了?”

“是。”薛愛仙流淚但,“太醫說妾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梁垣卻也未見太多歡喜的神色,神情依然淡淡的,“之前怎麽不上報中宮?”

“妾如何敢上報中宮?”薛愛仙眼淚直流,“方才皇後派人過來,灌妾喝下一碗堕胎藥,要打下妾的孩子!”

梁垣冷着臉道,“別胡說八道。”

“妾怎敢胡說八道,污蔑皇後?”薛愛仙拽着梁垣的衣擺,“屋裏這麽多宮女,都看見皇後遣莺時姑娘闖進來,給妾灌藥!”

宮人們都跪在地上,不敢做聲。

“陛下。”秋雁跪伏在地,“方才的确是莺時姑娘使人硬灌我們主子喝藥。”

梁垣皺眉,“太醫呢?”

說話間,小宮女正領着太醫來了,“陛下。”

梁垣在一旁坐下,“你給她看看。”

“是。”太醫拿出脈枕,為薛愛仙診脈,細細診過之後,回禀道,“回陛下,薛婕妤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胎氣穩健。”

“胎氣穩健?”薛愛仙猛然道,“如何可能?方才明明皇後灌我喝了堕胎藥!”

太醫低着頭,生怕自己再聽見什麽不該聽見的皇室秘聞,“婕妤貴體,沒有飲用過傷胎藥物的痕跡。”

薛愛仙指着旁邊道,“那藥碗還在那呢!”

太醫将藥碗拿過來細細查看,“回陛下,回婕妤,此藥有安胎補身之效,并非堕胎藥。”

“什麽?”薛愛仙喃喃道,“如何可能?”

皇後大費周章來這麽一出,就為了給她灌一碗安胎藥?

“你是皇後的人,是不是?”薛愛仙指着太醫道。

“夠了。”梁垣站起身來,“別再胡鬧了。”

“以後你為婕妤安胎。”梁垣對這吳太醫道。

“是。”

“陛下,陛下。”薛愛仙在身後追着梁垣道,卻被富立岑攔住,富立岑笑着道,“婕妤,陛下今日還有事呢。”

梁垣到了謝池春宮中,謝池春正在擺棋盤,梁垣在她旁邊坐下,随手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你今日遣人去了蓬萊殿?”

謝池春輕飄飄看他一眼,“怎麽?陛下是替薛婕妤來興師問罪的嗎?”

“自然不是。”梁垣示意該她落子了,“只是你吓唬她做什麽?”

謝池春落下一枚棋子,“薛婕妤行事不端,我敲打敲打她罷了。”

謝池春是皇後,後宮諸事本該由她管轄,梁垣也不再多問。

“陛下,妾還有一事。”謝池春起身,拿來一份她自己手寫的條陳,“妾有幾條建言,想向陛下上表。”

按制,皇後在政事上若有建議,可以書面形式向皇帝上表進言,可惜此制多數時候形同虛設,謝池春卻覺得,此制頗有意義。

梁垣接過她拟的建言,“勸農桑,薄賦徭;興建女子學堂…”

謝池春共拟了十條建言,雖然粗略,倒頗有章法,有些條陳同他的想法也是不謀而合。

“興建女子學堂。”梁垣指着這條,“只怕頗為不易。”

謝池春自然也知道,“可在京都先試建一所,宮中女官都能識字,其中也不乏有才幹者,能詩會文,她們便可作為女學的老師,教授學生。”

貧苦人家幾乎沒有讓女兒讀書的,富貴人家的女兒又多是家塾或是請先生來家中授課,興建女學,未必能有多少學生,但謝池春想,凡事總有第一步,邁出了第一步,才會有後面的第二步,第三步。

梁垣點點頭,笑道,“可以一試。”

謝池春笑望着他,“那我便正式拟了條陳上表。”

梁垣點頭。

天色也晚了,梁垣夜裏便留宿在謝池春處。

待第二日梁垣去上朝,謝池春才遣人将薛愛仙喚來。

有了昨日之事,薛愛仙心中有些發怵,不過也不敢忤逆謝池春之意,只得随宮人前來。

“薛婕妤。”謝池春臉上帶着笑,“坐吧。”

“謝皇後。”薛愛仙在她下首坐下。

“昨日我着人送去的安胎藥,婕妤喝着可好?”謝池春飲了一口茶道。

昨日屈辱驚慌之情狀在胸中翻滾,薛愛仙氣惱,如今卻也是敢怒不敢言,謝池春是皇後,皇後要懲罰自己,陛下不怪責,她又能如何?

薛愛仙只得強咽下胸中氣惱,“多謝皇後關懷。”

謝池春卻半點不客套,“我并非關懷你。”

謝池春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要告訴你,我若真要除了你,也不是什麽難事。”

薛愛仙捏緊了手邊扶手,臉色青白。

謝池春看着她道,“看在你有孕的份上,我暫且放你一馬。今後你若安分守己,我便與你相安無事。你若再敢在我背後做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

謝池春語氣帶着冷意,“只怕你沒那福氣生下這個孩子。聽明白了嗎?”

薛愛仙渾身一震,緩緩起身,跪下道,“妾明白了。謝皇後教誨。”

謝池春端起茶杯,“你回去吧。”

“是。”薛愛仙向謝池春叩了個頭,慢慢退出去。

“主子。”槐序為謝池春添茶,“那薛婕妤會乖乖聽話嗎?”

謝池春飲一口茶,“她吓破了膽,想來至少生産之前,不敢再動什麽歪心思。不過還是着人盯着她些。”

“是。”槐序應道。

謝池春收回目光,薛愛仙若再敢動什麽心思,便是她有孕在身,謝池春也不會再手軟了。

“主子。”外頭,秋雁扶着薛愛仙,“您沒事吧?”

“沒事。”薛愛仙咬牙道,她沒資本同謝池春硬碰硬,況且如今她有了身孕,薛愛仙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今日暫忍一時之氣,等将來她生下皇子,未來之事如何,還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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