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哥(大修) 他們的關系也因此失控,……
第3章 我哥(大修) 他們的關系也因此失控,……
确實挺像的。
眉、眼、鼻,都是。
不過只能依稀看出個輪廓,不能百分百确定。
很多人和七八歲的自己都長得大相徑庭,更何況還是張嬰兒照呢?
方晚只是随口一說,陳亦青的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這些照片是從哪兒來的?”陳亦青第二次問她。
“我也不知道,對方是匿名郵箱發來的,根本查不到。”
方晚眨眨眼,“哥,難道你認識這個小男孩?”
陳亦青看了幾秒。
他轉過臉,注意力回到前路,“不認識。”
“你把那個郵箱還有IP地址發我一下,我來查。”
說完這句話,接下來一路陳亦青都保持沉默。
狹窄的空間裏,氣息撕扯得窒息。
方晚不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麽,她明明只是開個玩笑,陳亦青怎麽就當真了?
而且說他像這個小男孩是什麽很不禮貌的行為嗎?他怎麽會這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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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的話在喉嚨裏滾了幾圈,最後都因為他的漠然無疾而終。
他們很快抵達方宅。
兄妹就是這樣,在外邊吵得再厲害,最後還不是得一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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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不過七點。
讀書十多年的生物鐘可沒這麽好調整過來,況且還是剛剛結束高考的。
方晚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走出房間。雖然昨晚只睡了五個小時,但她今天還比以往早起了半個鐘。身體處于困乏狀态,腦子卻很清醒。
簡單洗漱完準備下樓,方晚打開手機,這才發現自己昨晚電話快被打爆了。
來電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妮可,順着她發來的第一個消息可知,喬舟寧又發癫了。
【被霸淩了三年……我到底該怎麽辦?】
喬舟寧省去了前因後果,将昨晚和方晚的事兒添油加醋地加工了幾遍,還配了張被潑水後楚楚可憐的自拍po到網上。
一個晚上過去,這個帖子火了,差不多有好幾千個贊。
下邊有不少人都在罵。
【抱抱po主,我高中三年也是這樣被霸淩過來的。】
【xy80的人能不用4000+啊!】
【诶,我也經歷過。以前我們班有個人經常精神霸淩我,拉着其他人不準他們和我說話,也不準他們和我有來往。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難過……】
帖子堆了好幾千層,喬舟寧對他們挨個點贊。
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一些異聲。
【對不起,歪個樓,霸淩者是很可惡。但我怎麽感覺你這張自拍有點怪怪的……】
【是啊!趕緊去報警啊!有空擱這兒自拍還不如上隔壁直接找警察來得快。】
【我剛剛就想說樓主是不是在引流,結果一堆人來罵我說我沒同情心,服了。】
方晚往下一滑,沒多久剛剛看到的這些評論也都消失了。
【妮可】:寶貝你別生氣,學校裏誰不知道喬舟寧這傻逼明裏暗裏給你使了多少絆子,息怒啊,息怒啊。
【周川柏】也安慰她:方晚,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去聯系喬舟寧,讓她把帖子删了?
方晚挑了挑眉,淡定自若地截圖保存,安撫了一番妮可和周川柏。
【方晚】:沒事,不用。
說完她準備繼續下樓。
轉過彎時,看見了樓梯口的陳海生。
陳海生似乎在和一個漂亮的女性打電話,隔着這麽遠的距離,方晚也能察覺到他和對方正有說有笑。
方晚眸色一暗,拳頭緊了緊。
但沒打擾他,保持原先的速度繼續下樓。
陳海生有所察覺,他擡頭瞥了眼方晚,随即挂斷電話。
“起這麽早。”陳海生平靜地說。
方晚反問:“我哪天不是這個點起的?”
“是嗎?”陳海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不過還好,作為一個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的老油條,很快就恢複尋常。
“過幾天是什麽日子,你記得嗎?”
“你哥生日?”
“是,但這也是媽媽的受難日。”
陳海生頓了頓,“你到底想說什麽?”
三番五次的暗示陳海生都裝傻,裝作聽不懂。
方晚也懶得跟他曲曲繞繞了,“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
“朋友。”
“生意朋友?”方晚狹了狹眸,“還是床上朋友?”
陳海生皺了眉,這句話成功撕破了他的僞裝,“方晚,你說話放尊重點,我是你爸爸,你的長輩,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來過問。”
“我為什麽不能過問,媽媽才走了多久你就幹這種事?”
方晚說:“這麽多年,你真的有愛過媽媽嗎?”
“你一小孩懂什麽,別整天把什麽愛不愛的挂在嘴邊。”
小孩。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方晚脆弱的神經。
她不明白陳海生為什麽總是把她當小孩看待,打着“為你好”的旗幟,幹遍龌龊的事。
陳亦青沒到他那一步,但比起陳海生,方晚更讨厭陳亦青叫她“小孩”。
“你又懂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再跟誰打電話,你又是什麽時候聯系上她的。會出軌就叫大人嗎?會幹壞事就叫大人嗎?”
方晚步步緊逼,眼神因為愠怒反倒鎮定了下來。
陳海生克制不住了,他氣得打哆嗦,“你再多說一句,以後的大學生活費我一分都不會給你。”
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作為一個父親,他決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屢屢侵犯自己的威嚴。
結果方晚冷笑一聲,“憑什麽?”
“你別忘了你名下的錢可都是姓方,不是姓陳。”
方晚這句話也确确實實地紮在了他的心窩。入贅,入贅,他最痛恨別人提起這個事實,即便是自己的女兒也不行。
陳海生好幾次想揚起手給她幾巴掌,但一考慮到這個小瘋子又會哭着鬧着找外公外婆主持公道,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集團他會一點一點吃下,現在不能因為情緒犯錯。
陳海生深吸一口氣,故作大度的,“你還小,不懂事,不能理解大人的身不由己爸爸不怪你。”
“這兩天我會出趟差,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說完陳海生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将方晚接下來要說的所有話一股腦全遏制在搖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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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青有晨跑的習慣。
每天六點他都鐵打不動地起床去湖濱公園跑步。跑完一圈大概耗費四十多分鐘,他差不多這個點回來,順帶把早餐一起買了。
剛剛跑完步,他停下來,走到樹蔭底下。
慢跑強度不大,但還是出了汗。胸前的薄衫洇濕出一塊深色的痕跡,緊緊包裹着肌肉,充血後的薄肌更加飽滿,匍匐在衣衫之下,卻大有破骨而出之勢。
費醇盯着他的胸脯,忍不住揶揄:“亦青,你這身材不找個女朋友可惜了。”
“聽說你爸最近到處給你介紹女朋友,怎麽樣,有看上的嗎?”
陳亦青拿出手機,“人家看不看得上我都不一定。”
“得了吧你,能有人看不上我們陳亦青?怎麽可能。”費醇瞥見他的屏幕,瞬間瞪大了眼。
“我靠,這誰?”
如果沒看錯,陳亦青的屏保居然是個女生?
還不是女明星——好吧這個老古板就不認識幾個明星——看上去就是個鄰家小妹妹。
費醇:“你女朋友?”
“不是。”陳亦青低着頭,“我妹妹。”
他把手機偏開,“很漂亮吧。”
昨晚的不愉随着一場夢蒸發掉了。
他們兄妹很少會生隔夜氣,基本第二天就和好了。
這張照片是方晚十八歲生日拍的,方晚一直想上雜志封面,所以陳亦青特地找了家雜志社為她攝影。
不過她當時正處于青春期,愛美,特意強調要拍泳衣大片,陳亦青不同意,又拿她沒辦法。
于是雜志上市後他一口氣全部買了下來,屏保是這套圖裏最保守的一張。
雜志成了絕版,也成為了他的秘密。她站在海邊,穿着鵝黃色泳衣,一顆顆貝齒泛起珍珠般的光澤,她正開心地大笑着,手裏還捧着一堆五彩斑斓的貝殼砂礫往鏡頭送。
她的表現力是這麽好,笑得自信張揚,毫不怯場。
而這樣的女孩子,居然是他的家人,他唯一的妹妹。
方晚,灼灼。
陳亦青指腹貼着這張笑顏,忍不住也笑了。
費醇笑道:“漂亮漂亮,當然漂亮。”
“不過這是你妹,方晚?”
“你倆怎麽長得一點都不像啊。”
陳亦青身形一頓,沉默。
過了好一會才說:“這種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畢竟你是你家最珍稀的四不像。”
費醇:“?”
拳頭癢了。
兩個人往外走,陳亦青正打算去給方晚買早點時,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熟悉的身影。
陳海生招手叫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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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又回去睡了個覺。
不過這次沒睡多久就被周川柏吵醒了。
“喂……什麽事兒……”
“方晚,你在睡覺嗎?”
“不然?”
“好吧,吓死我了。”周川柏松了口氣,“我之前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不通,還以為你想不開了做傻事了。”
“怎麽可能。”方晚翻了個身,周川柏這段笑話成功驅淡了她的倦意。
她慢慢坐起來,目光掠過床頭櫃上的相框。
裏面嵌了張照片,是十五歲的方晚和十八歲的陳亦青。
那時候的方晚只有一米六,十六歲的陳亦青卻已經長到了一米八。
兩個人一高一低,并排站着,陳亦青少年老成,不過是個剛成年的高中生,在和現在方晚一樣大的年紀裏,卻顯現出古怪的成熟。
他緊緊地攥着她的手,袖口翻上幾褶,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因為用力,青筋起伏。
方晚張開手心,又慢慢合上。
無形之間似乎有什麽隔膜被打破,跨過歲月的阻礙,他們再次緊緊相貼。
周川柏說:“沒有就好,對了,昨天晚上走得急,你的備用機落酒吧了。”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送過來送給你?”
“都行,要不下午吧。”
“好。”周川柏說,“喬舟寧的事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的。”
方晚打了個哈欠,“你打算怎麽解決?”
“打她?罵她?還是準備和她約頓飯,平心靜氣地談談?”
周川柏一愣,“……不會只是平心靜氣的。”
方晚哦了聲,她早就知道他會這麽做。
周川柏愛玩,對女孩子一向很體貼,對喬舟寧他最多也就只會在道德上譴責兩句。
然而這兩句對于喬舟寧來說不過隔靴搔癢,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還會讓她更恨方晚。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她想挂電話了。
身邊人還在起哄,周川柏卻有些欲言又止,“方晚,我……”
想說的話堵在喉口,像一座休眠許久的火山,即将噴薄爆發。
周川柏把心一橫,正要說時。
聽到了方晚驚喜的聲音:“哥,你回來了。”
他愣了愣,緊接着方晚扔下一句“就這樣啊,我哥來了”,便挂斷電話。
周川柏牢牢地握住手機,聽筒裏機械的回聲嘟嘟響。那種抓不住,逐漸奔向失控的心思,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哥”裏不斷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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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青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的。
他們的家是個小別墅,上下一共三層。
爸媽的房間在三樓,她和陳亦青的房間在二樓,兩個人的門面對面,完全呈鏡像。
這種布局對青春期的他們沒有半點好處,方晚記得某天起來上洗手間,她發現的一件怪事。
那天洗完手回房間,路過了哥哥的房間。
這個點一向早就入眠的陳亦青還沒睡。
門縫裏透出一點微弱的藍光,像一條靜默的夜河,緩緩流淌。
她聽到了男人喉嚨裏溢出的,低沉隐忍的悶哼。
屬于哥哥的,逾矩的聲音。
方晚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那時正好是少男少女們對性好奇的年紀,她也不意外。在朋友的幫助推薦下,她看了幾段影片。她了解了這件事的運作方式。
如何推進,如何結束,她統統熟悉了。
可也正是因為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她反而對這種事不怎麽感興趣了。
直到聽到陳亦青的聲音,她才發覺,她似乎還有很多不清楚。
原來光風霁月的哥哥,也會做這種事。
陳亦青手裏拿了一袋早餐,他掃了眼她的手機,“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我知道,我沒關門。”
陳亦青靜了靜,“家裏還有其他異性,你平時最好還是關上。”
“有誰?”方晚樂呵呵地抱着他的小臂,“會來二樓的不就只有哥哥嗎?”
陳亦青的小臂很粗,但肌肉線條卻不過分,控制在剛剛好的度。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陳亦青總會讓方晚心情很好。
好到忘記二十分鐘前和陳海生的争執,心髒也一瓣一瓣舒展開來。
方晚從床上跳下來,正準備光着腳去拿早點時。
陳亦青一推,又攔了回去。
“穿好襪子,還有鞋。”他無情道,“到樓下餐廳吃飯。”
方晚撇了撇嘴,罵他老古板。
陳亦青早就習慣了,還替她拉上門,催促她動作快點。
方晚不情不願地換了套衣服,然後下樓了。
好在陳亦青帶來的牛肉包子,黑豆豆漿都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方晚興沖沖地咬了幾口,陳亦青買得太多,還有水果。
最後一個蘋果實在吃不下,她轉而遞還給他。
陳亦青皺了皺眉,眼神似乎在嫌棄地斥責她浪費。
三下五除二,轉眼只剩下個果核。
“對了哥。”方晚突然想起,“那個發郵件的人找到了嗎?是誰?”
陳亦青眼神一暗,随後,“還沒。”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不必多問,灼灼。”
灼灼是她的小名,取自于《明月篇》“皎皎明月光,灼灼朝日晖。”
當年方洋給她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未來明媚,熱烈。
方晚點點頭,也沒追問。陳亦青對她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她只管放手就好。
陳亦青捏着蘋果,“你為什麽這麽好奇?”
“就……單純地想知道喽。”
這兩張照片的發起人應該都是同一個,找到發男嬰照的,應該就能找到陳海生出軌的實錘。
但陳亦青一向不喜歡她插手大人的事兒,貿貿解釋,興許還要被他制止。
陳亦青沉默了會,“灼灼。”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們不是兄妹,你會怎麽辦?”
他說這句話時,方晚以為他在開玩笑。
殊不知在未來的某天,噩夢成真。
他們的關系也因此失控,再也無法止步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