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哥(修) 肮髒龌龊的心思

第9章 我哥(修) 肮髒龌龊的心思

方晚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盯着陳亦青。

這是陳亦青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上個周,在家裏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也問過一模一樣的。

那時候他是以如果開頭,方晚也順着他的話鋪開,告訴他,如果他們不是兄妹,她就追求他。

現在,他也是在開玩笑嗎?

“你在說什麽,哥?”方晚笑道,“別告訴我你今年的生日願望是變幽默啊。”

“當然不是。”

“那你許的什麽?”

江面波光粼粼,幽冷的光一幀一幀折射在他的臉上。

陳亦青望向別處,“秘密。”

陳亦青聲音不大,喧嚣裏每個字依舊清晰。

方晚則皺了皺眉。秘密?什麽時候她這個哥對她也有秘密了?

她不懂今天陳亦青怎麽這麽奇怪,說一堆無厘頭的話也就罷了,問到關鍵之處,還用秘密來搪塞。

方晚有點不爽,但想到今天是他生日,陳亦青畢竟也是個成年男人了,有點自己的私事也很正常,只好悻悻作罷。

她說:“好了,打住,陳亦青先生,你跟你可愛的妹妹開這種玩笑,可不是什麽好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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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陳亦青走近幾步,身上絲絲縷縷的木質香扼住她的呼吸,“我認真的。”

望着他幽奧的眸子,方晚上揚的唇角一點點沉下來。

陳亦青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他為人古板,無趣,不擅長逗弄的話。通常情況下不會做出毫無意義的假定。可他此刻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種話?

除了開玩笑,方晚找不到第二個原因。

但陳亦青的眼神和态度都在篤定告訴她,我是認真的。

請正視我所有的問題。

方晚意識有些混亂了,陳亦青這個問題很早之前她就做夢夢到過。夢裏陳亦青不是她哥,而是一個陌生人。曾經十多年的感情只有她一個人記得,她追在他身後,哭得傷心又狼狽,陳亦青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這種滋味實在太難受了,即便是做夢她也無法接受。

方晚:“哥,是我送的禮物你不喜歡嗎?”

陳亦青立刻否認,“不是。”

“那你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方晚斂聲,“哥,別跟我開玩笑。”

“我不喜歡。”

江風從東面吹過,掀起少女飛揚漆黑的發絲,在晦暗的光裏,每一根發絲都在羽化發光。他看着她慢慢地抱住雙臂,思考時微微蹙起眉頭,看上去認真又迷人。

認真會賦予人別樣的魅力,他的妹妹尤其。

有一種怪異而矛盾的氣氛橫亘在二人之間,彼此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煙花放完了,大屏幕上的廣告詞也迅速來到下一站。

陳亦青默了片刻,然後拉開車門,“走吧,回家了。”

--

生日宴後,方晚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那天在商場裏遇到喬蓉讓她起了疑心,她很好奇,喬蓉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兩個人有一腿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從陳海生躲閃的态度,喬蓉炫耀的眼神,方晚猜到他們早就好上了。

可依照喬蓉那性子,在方晚面前她都能超不經意露出懷孕的證據,在公司應該更是。方晚托關系明裏暗裏問了好幾個人,大家對此都一無所知。

瞞同事不瞞情夫的女兒?這可不像是一個第三者的正常操作啊。

于是方晚托之前那位私家偵探繼續調查,又找到了不少線索。

辛重将照片依次攤開,“方小姐,這是我最近拍到的照片,您看。”

辛重是她無意間結識的一個朋友。他是從公.安大學畢業的,以前還是某支隊的副隊長,後來因為一些事離職了。

人都是要吃飯的,離開後他自立門戶開了個偵探社,規模不大,手底下的人加上他,攏共也就三個。

但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們的能力可一點也不弱。

和上次的一樣,辛重拍到了好幾張陳海生和喬蓉一塊出入酒店的照片。吵完架,陳海生出差去巴黎的時候也帶了喬蓉,兩個人明面上定的是兩間房,實際後半夜喬蓉又偷偷敲了陳海生的門。

他們同住一室,一直到第二天才出來。

方晚氣得牙癢癢,她想到了最開始收集到的證據。這兩個人從以前就開始了,媽媽生病住院的時候,陳海生也借口如此過。

更惡心的是,在她高考前一周她還收到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的主角依舊是這對奸夫□□,但陳海生看上去和現在的樣貌相距甚遠,很像年輕時拍的。

兩個人手牽手,喬蓉的另一側還拽着個小女孩。

方晚當時看到後心态大崩,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下意識地找到陳亦青,把這些事兒一五一十全告訴了他。

陳亦青安慰她叫她先別管這些,有什麽他來處理,還把她的手機沒收了。

即便如此方晚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高考時好幾個平時從來不會錯的題都出現了纰漏。

……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方晚忍着惡心,俯身,撚起其中一張。

“所以,喬蓉應該沒懷孕?”

“我那天遇到她的時候,她穿了件襯衫,沒顯懷,如果真懷孕了月份應該不大。”

“不大的話喬蓉應該會更小心,不會半夜了還找我爸做那種事吧?”

辛重說:“有時候男人和女人睡一張床,也可能什麽事兒都不會發生的。”

他一臉淡定,像個經驗豐富的情場浪子。

“你信嗎?”方晚嗤笑一聲,“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我倒是相信,但絕對不可能發生在陳海生身上。”

辛重聳了聳肩,慢條斯理地吐了口煙,“或許吧。”

辛重陡然笑了起來,“方小姐,我看你年紀也不大,說話怎麽這麽早熟?”

方晚不屑地輕嗤,“辛先生,如果你家也遇到了這種事,我想你恐怕比我更早熟。”

辛重一頓,堆了厚厚一截的煙灰斷了。

助手小李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打圓場c把東西都收起來,“好了好了,不說了,方小姐你放心,後續我們會繼續跟進的,你先回去吧,有別的信息我會再通知的。”

方晚攔住小李,“等等。”

“……我還有件事兒想問問。”

辛重:“方小姐請說。”

方晚沉默了一陣子,“有點深奧。”

辛重拍拍胸脯,“沒關系,大膽說,不棘手的案子我們還不接。”

方晚又說:“那會保密嗎?”

辛重:“當然,方小姐你可以懷疑我的工作能力,但請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

“好吧。”方晚深深地吐了口氣,“……是關于男生的。”

“?”

辛重挑眉,此刻方晚俨然沒了剛才那種張牙舞爪的小妖精勁兒。辛重如果沒看錯的話,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古怪的嚴肅和難為情。

沒錯,難為情。

辛重從來沒在她身上見過的稀缺品。

小李忍不住笑了,“方小姐你也是,剛剛說的那麽可怕那麽認真,我還以為真有啥大事要委托呢。”

“沒想到是關于男人啊,怎麽啦?您最近談戀愛了?”

“怎麽可能。”方晚立刻否認,“我哥不準我談戀愛的。”

小李聽得更是哭笑不得了。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小姐也有軟肋。她這哥是唐僧還是怎樣的狠角色啊,居然能降住她。

辛重擺擺手,“可以。”

“但那是另外的價錢。”

方晚爽快道:“我知道。”

“那請繼續說下去。”

方晚想了想,“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且這件事也不是關于我的,是關于我一個朋友的。”

“是我朋友拜托我問的。”

辛重:“嗯,我知道了,是你的朋友。”

“我朋友有個關系特別好的弟弟,有天她弟突然跟她說,假如他們不是姐弟怎麽辦?”

“你說她弟弟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以防掉馬,方晚将這個故事圓了又圓,還非常細致地把關系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那天和陳亦青對完話以後,方晚就在反反複複想這件事,她還在糾結,陳亦青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才問的。

無奈前段時間和周川柏關系鬧僵了,身邊又沒其他男性朋友可問,所以她只好花錢付費咨詢。

辛重還會保密,這錢花得挺值當。

辛重下意識道:“整蠱吧。”

“不可能,她弟弟特別嚴肅,從來不開玩笑的。”

“那就是在說實話喽。”辛重說,“有可能他們本來就不是姐弟,她弟弟只是在說這句話試探她。”

“試探什麽?”

“試探這個姐姐,如果知道他們不是姐弟,她會不會喜歡他。”

方晚瞪大了眼,“?”

試探?

喜歡?

這兩個詞都是中文,但連在一起方晚突然覺得讀不懂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陳亦青真的像辛重這麽說,喜歡她,為了得到她的回應而試探她,後果将會是什麽。

陳亦青不是她哥?

不可能吧,別開玩笑了。

這是現實生活,又不是某江小說,怎麽可能這麽狗血?

他們從小一起穿連體褲長大的,自方晚有記憶開始,陳亦青就一直陪在身邊。他給她做飯,叫她起床,替她洗襪子和貼身衣物,他在這個家的時間比她在還長,他怎麽可能不是她哥?

但萬一……萬一真的像辛重所說的那樣呢?

他沒開玩笑。

他在試探她。

試探她,如果他們不是兄妹,她又會對他有怎麽樣的感情。

方晚內心打起了鼓,想起那張照片,她迅速拿出手機查看一遍。

可那張照片不見了。

相冊裏,垃圾桶裏,都沒有。

方晚愣怔,一瞬間有點精神錯亂。

照片怎麽不見了?

是她自己删掉的,還是有人替她删掉的?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但方晚明面還是很冷靜地說:“辛重,我頭一次覺得你這麽不專業。”

辛重說:“這和能力無關,只是出于一個正常男人的直覺。”

辛重嚴肅地說:“方小姐,您可以質疑我的偵查能力,但請不要質疑我的性別。”

“……好了,閉嘴了,買單。”

--

生日宴過後的兩天,陳亦青像個沒事人,每天正常循規蹈矩地生活。

和往常一樣,暑假期間在公司實習。每天兩點一線,基本就在公司和家往返。

他和方晚照常見面,打招呼,吃飯,逗趣。

奇怪的是,方晚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詭異的情愫。

吃過飯,方晚扔下一句“我吃飽了”便匆匆上樓。

陳亦青站在小葉簕竹邊,耐心地擦拭着葉片。

她表情很正常,不太自然的步子卻出賣了她。

陳亦青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他忽然有些後悔了,或許那天他就不該問那些問題。

他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

而如此細微的動作,還是被陳海生捕捉到了。

陳海生看了眼樓梯轉角處的方晚,又看了眼陳亦青。

聯想兩個人最近奇怪的反應,心裏像是有了某種答案。

陳海生:“你跟你妹妹說了你的事兒?”

“沒有。”

“那她怎麽這麽奇怪?”

“不知道。”

“不知道?這家裏要是連你都不了解方晚,還能有誰了解?”

陳亦青放下絨布,他淡定地走回去,拎起牛奶杯。

語氣微諷,“原來爸也清楚。”

“……”陳海生愣了愣。

空氣忽然變得有些尴尬,陳海生靜了會,又說:“陳亦青,爸爸選擇告訴你這件事的真相,是我覺得,你有知情權。”

“而且你都這個歲數了,應該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了,也拎得清輕重。”

陳亦青嗯了聲,“您放心,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真的嗎?”陳海生話鋒一轉,“亦青,你喜歡方晚嗎?”

“……”

話音剛落,陳亦青手裏即将放到桌子上的杯子一晃,直勾勾地栽了下去。

玻璃杯底砸在桌面上,發出一陣清脆的噪響。

陳海生見狀,心底某種未經證實的懷疑像是得到了肯定。

陳海生嚴肅道:“陳亦青,我想我有義務提醒你,她是你的妹妹。”

“即便你們兩個沒有血緣關系,她也依舊是你妹妹。灼灼從小就把你當哥哥看待,在她心裏,你是她的長輩,你們就是親人。”

“要是讓她知道你對她有別的感情,你覺得她會怎麽看待你呢?”

牛奶撒了一部份,陳亦青拿過紙巾慢慢擦拭。

他的指頭濡濕了,心裏也像下了一場毛毛雨。

怎麽看待。

她會怎麽看待呢?

從她這段時間的反應來看,似乎很抗拒接受這個事實。

想想也是,如果方晚真的知道他那些肮髒龌龊的心思,恐怕只會覺得他是個卑劣的小人。

他心術不正,居然會對自己朝夕相處的妹妹産生了異樣的情愫……即便他早就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即便他是在她成年後才漸漸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欣賞她,她也接受不了吧。

陳亦青用力地擦拭污漬,手背青筋一根一根地突起。

“我想灼灼不會接受的。”

陳海生:“而且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不要沉迷于感情。你要知道,只要你有錢了,什麽女人找不到呢?”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好好實習,以後接手家裏的産業和我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強,其他的什麽都不要想。”

陳海生滔滔不絕地說着,期間陳亦青一句話也沒有回應。

桌面被擦得反光,陳海生以為他在認同自己,正準備傾囊相授時,陳亦青忽然丢掉紙巾,“可是,爸。”

“當初你認識媽的時候,不也身無分文嗎?”

陳海生愣了愣,先前陳亦青的諷刺對他都無足輕重,唯獨這句像是紮破了他心底的氣球。

陳海生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你說什麽?”

“沒什麽。”陳亦青站起來,“您說的話我收到了,再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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