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怪我 “我讨厭死你了我!”

第27章 怪我 “我讨厭死你了我!”

“尊主……剛剛說什麽?”

祁三儀聲音顫抖, 手都?哆嗦,好像剛聽見家要沒了似的,整個人像要碎了。

江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說什麽了?我說要回雷淵那邊一趟?”

“您……”祁三儀抖得更厲害了, “您說,要回去把魔淵堵上?”

“哈?”

什麽魔淵, 那不是雷淵嗎?

衛停吟面露疑惑。

江恣面露不悅。他一眯眼, 放開了剛剛還在衛停吟跟前乖兮兮握在一起的雙手, 袖子一甩,轉身?面向祁三儀:“我說了要回去堵上,如?何?”

江恣朝他一挑眉,滿臉毫不在乎的輕蔑, 看?不起他祁三儀已經溢于?言表了。

祁三儀臉都?青了。

他嘴角抽搐幾下,臉色一時?間如?走馬燈一樣精彩紛呈,青了又紫紫了又紅, 看?起來氣得不輕。

祁三儀深吸了一口?氣, 穩了穩心神?, 臉色這?才好了些。

他凝重開口?:“尊主, 您可得想好了再說。如?果魔淵被堵上, 這?世間會怎麽樣,您比我清楚。”

“我當然比你清楚,”江恣眸如?冷刃地瞥他,“我是從那裏爬出來的。那裏會致世間如?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既然如?此,尊主又為什麽要去将淵堵上?”祁三儀無法理解, “現今天下之所以能魔氣滿盈,那魔淵占大半功勞!正因為那魔淵下有無盡的魔氣,尊主才能這?樣稱霸世間!為何要将它堵上……若是堵上, 尊主在世間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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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就正中那些仙修的下懷了!我等?魔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地位,尊主要将威名親自毀去不成!?”

祁三儀越說越崩潰,肉眼可見的變得面紅耳赤。他氣得再顧不上什麽禮數,往裏氣勢洶洶地騰騰走來幾步,走到江恣跟前,臉紅脖子粗地瞪着他,“近日?尊主當真不講道理!明明身?為魔修之主,卻下命要同修們莫在凡間立威揚名,不許魔修修道,還為諸位下了法術!尊主,你要與那些道貌岸然的血肉仙同流合污不成!”

衛停吟有點憋不住了,他被魔修罵血肉仙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從來沒被罵明白過。

“喂,我好奇很久了。”

衛停吟在椅子上一歪身?子,好整以暇地翹起腿來,問道:“到底為什麽罵我們是血肉仙啊?”

江恣本還在冷眼黑臉地盯着到他跟前來沖着他嚷嚷的祁三儀,滿臉都?是想把他扒了皮的殺意。

可衛停吟一發話?,他立馬轉過腦袋,森冷的神?色立刻柔和,還帶着謹慎小?心的讨好:“啊,師兄有所不知,因為魔修們覺得仙修表面通情達理,可背地裏卻總說着什麽天道命數命定如?此的,對蒼生視而不見,對求救的凡人視若無睹,比魔修還更吃人不吐骨頭。”

“明明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卻指責魔修吸□□.氣,歪門邪道。仙修哪兒是不吃人,只是故作清高地吃人罷了,與魔修并沒區別,也是在吃血喝肉,所以魔修才罵仙修為血肉仙。”

原來如?此。

有點道理,但又似乎很沒道理。

向他解釋完,江恣又扭過腦袋,神?色冷然:“我要做什麽,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

“可尊主此舉太欺負人了!”祁三儀怒火中燒,“我等?魔修過去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尊主降世,魔淵開裂,世間仙魔颠倒,終于?輪到魔修當世,能讓那些仙修嘗嘗過去我們被欺壓的滋味兒了,尊主就做出這?種事?!?”

“我做什麽事?了?我坐上這?個位置,從沒許諾給?你們什麽。我一早就說過,我來這?兒只是為了找邪術經法罷了,你們要做什麽就做什麽,與我無關,我不會管你們。”

“是你們用我的名號去為禍人間,我從沒說過我要讓魔修當世,也沒想過要做天下之主。雷淵是我從裏面劈開的,以前我不想管,現在我想關起來了,就這?麽簡單。”

祁三儀臉色發青地沉默了一陣。

半晌,他臉色兇狠地僵硬道:“天下會魔氣盡散的。”

江恣笑出了聲:“那真是太好了,我答應柳如?意的事?做到了。”

祁三儀氣笑了:“是為了柳如?意嗎?”

當然不是為了柳如?意才做到這?份上。

祁三儀這?句質問的話?一出,江恣眼神?不自覺地往衛停吟那邊飄了飄。在飄到衛停吟衣角的那一瞬,他才意識到自己不太自然,把腦袋扭了回來。

可已經晚了,祁三儀已經跟着他的眼神?看?了過去。

衛停吟已經完全好了,渾身?上下估計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這?會兒居然肆無忌憚地在椅子上側着身?子,兩腿挂在椅子扶手上,背靠在另一側的扶手上,在座椅上如此大大咧咧地側躺着,手抱着椅子靠背,在側着腦袋看着遠方,瞅都?沒瞅他倆。

等?他倆沉默的時?間長了些,衛停吟才感覺到有視線紮在自己身上。他回過頭,對上魔尊和他二把手投來的目光。

“做什麽?”衛停吟問了句,“吵完了?”

祁三儀看?了眼江恣,江恣又在用那種該死的沒法形容但很惡心——對他來說很惡心的目光望着衛停吟,就好像衛停吟是一朵冬天被凍死後在這?個春天死而複生的、惹人憐愛的枯花。

祁三儀不悅地皺眉,轉頭對衛停吟道:“衛仙人,請你別仗着尊主敬愛,就在魔界胡作非為。”

“哎,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衛停吟晃了晃腿,“我哪兒是那麽混賬的人呢。”

“你不是嗎?”祁三儀說。

衛停吟看?見江恣眼光一凜。

有人當着他的面對衛停吟指手畫腳,這?無疑觸犯了江恣的逆鱗。

江恣擡起手,眼見着祁三儀就要被他一掌呼飛出去,衛停吟叫了他一聲:“阿恣。”

都?到了祁三儀耳邊的一掌生生被這?聲呼喚阻住了。

祁三儀才感覺到什麽,他一轉頭,看?見魔尊一掌就橫在自己臉邊,吓得魂飛魄散,臉一白,往旁接連踉踉跄跄退了好幾步。

“別動?不動?就打人,”衛停吟說,“那邊去。”

衛停吟往另一邊偏了偏頭。

江恣不情不願地收起手,一句話?沒多說,乖乖地順着衛停吟的話?往那邊去了。

江恣走到牆邊,負手站好,跟他從前被衛停吟和謝自雪罰站時?一個樣。

這?樣太像個弟子了,衛停吟一時?有點兒無語,又說:“手放下,坐下,有個魔尊樣兒。”

江恣也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太沒個尊主樣,于?是放下了手,轉頭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他翹起腿,抱起雙手,前傾着身?,死盯着祁三儀。

他眼神?陰狠。毫無疑問,只要祁三儀說一句不敬重衛停吟的,江恣就會立刻出手,把他弄死。

祁三儀當然看?出來了,他眼角抽了抽。

“行了,不用看?他,我們談一談。”

衛停吟出聲說。

他側了身?子,把腿從扶手上放了起來,“嘿咻”一聲坐直起身?。

衛停吟看?向祁三儀:“我很理解你,畢竟你家家大業大的,做到今天不容易。”

“我師弟呢,我比較了解他。他坐着這?個位置,但肯定沒做這?個位置該做的事?。他是個甩手掌櫃,你也是好不容易才領着魔修打下了江山,有了這?天下,是吧。”

祁三儀:“……”

事?實的确如?此。

可衛停吟是個仙修,還是曾經天下第一的上清山的親傳二?弟子。他必然是希望天下魔修盡滅的,怎麽眼下會說這?些話??

祁三儀一時?間不太明白衛停吟這?是想說什麽,面露迷惑。

“如?今天下魔修當道,你肯定不願意關上雷淵,斷了魔氣。這?多糟心吶,那玩意兒要是關上了,天下就不能這?麽黑壓壓地被你們統治了。”衛停吟說,“可你也得想想啊,這?種霸權統治,能好多久?”

“霸權當道,得不了人心,日?後必定會有人想方設法地反抗。你們不已經被圍剿好幾次了嗎?我聽說。”

祁三儀明白他的意思了。

祁三儀嗤笑一聲:“衛仙人不必擔心,仙修的圍剿,不足為懼。尊主早已不是衛仙人記憶中的尊主了,如?今他是四海八荒最?為厲害的魔尊……”

“若你不能求同存異,一味地霸權世間,終有一日?會被反噬。”衛停吟無視他的話?,自顧自地把話?說了下去,“太過自負,最?後必定會被群起而攻之。你不要以為你家尊主定然能撐住,如?果一群人想把一個人拉下神?壇,那有的是辦法。”

“團結就是力量嘛。若日?子被這?樣一天一天地壓制下去,他們必然會有一日?清醒過來,團結一心的。”

“再說,沒有那群仙修,也還有凡人。別看?不起凡人,我們也都?曾是凡人。”

“世人誰不知道,魔氣再這?樣蔓延盛盈,終有一天,魔修會把所有人都?吸食殆盡。”

“不會有人坐以待斃的,誰都?不是傻子,豬被殺之前還會嚎呢。天才都?是從凡人之中出來的,沒準到時?候會蹦出一個比你比我比他都?厲害的天才,一劍驚天,殺了你我。”衛停吟笑着說,“所以我的意思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槍打出頭鳥啊。”

“祁仙人既然能做二?把手,總不會這?種事?兒都?想不明白吧?”

“這?種,讓火一直燒下去,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燒死的簡單事?兒,動?一動?腦子就會知道的。”

“還是說,你是明知道有一天火會燒到魔尊身?上,還是硬着頭皮非要這?麽幹?”

祁三儀臉色一僵。

如?同突然扯下人皮,他的眼神?立刻變得狠毒恐怖,像一頭露出原本面貌的惡鬼羅煞。

祁三儀死死盯着衛停吟。

衛停吟但笑不語。

“你這?樣忠心的人,還幫着魔尊揚名立萬的,肯定不會有這?樣的二?心吧。”衛停吟說。

祁三儀沒有說話?。

他用這?種陰毒黑沉的目光盯了很久衛停吟,衛停吟分明看?見他眼底有幾分盤算在回轉。

祁三儀估計是在思考該怎麽弄死他。

真吓人。

忽的,祁三儀笑了出來。

眼睛裏的陰毒和盤算一瞬間消失了,他笑容輕松爽朗,十分純粹,不摻雜任何一絲雜念。

“怎麽會呢,衛仙人,”祁三儀笑着說,“怪不得尊主日?日?夜夜念叨您,您果真是個惦記師弟的好師兄。若祁某當年有幸能有您這?樣一位師兄,定不會落到今日?這?番田地。”

“您說的有理,祁某心服口?服。是我眼界狹小?了,那我便聽從安排,不日?便随尊主前往雷淵。”

祁三儀向他作了一揖,轉身?離開。

走得真快。

衛停吟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摩挲了下下巴。

看?起來,這?祁三儀是被他說中了。這?些配角真是的,演都?不會演一下,演技還沒有以前不小?心把謝自雪的寶貝花瓶摔碎時?裝跟自己沒關系的趙觀停高明。

衛停吟擡起左腿,放到椅子上,抱膝皺眉沉思。

他正頭腦風暴個沒完,旁邊傳來一聲:“師兄。”

衛停吟一偏頭,江恣還坐在方才衛停吟要他坐下的地方。

此刻沒了外人,江恣放下了翹起的腿,整個人正襟危坐,兩手都?乖巧地放在膝蓋上,又開始緊張兮兮地望着他。

“師兄,”他小?聲問道,“師兄生氣了嗎?”

“我生什麽氣?”

“方才我要打他……師兄不讓我打,”江恣說,“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喔,沒有。”衛停吟說,“還好,你以後別動?不動?就動?手。跟誰學的呢,我哪兒有這?麽暴躁,師尊也沒這?麽愛打架啊。”

江恣悶悶點了兩下頭,沒答是跟誰學的。

“起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衛停吟對他說了這?麽一句。江恣這?孩子死腦筋,從前衛停吟讓他練劍去,他真的從早練到半夜,衛停吟不回去對他說一句可以了,或者提前跟他說練到什麽時?候,他能練到世界毀滅。

太聽話?了,就跟個機器人似的,不把指令輸入清楚,真的能一根筋到死。

打發完江恣,衛停吟扭回頭來,又陷入思考。

這?魔界看?起來是真的遍地沒人安好心,那二?把手果然也不是個老實的。江恣這?些年心不在魔界,他就打着江恣的名號為害人間……

不僅如?此,他一定還有別的目的。江恣這?些年被衛停吟的死磋磨得死氣沉沉,不問世事?,魔界基本就是那個二?把手打理一切。

可在外界眼裏,禍害世間的就是江恣。

等?日?後時?間一長,衆人大怒,便會想盡辦法圍剿江恣,二?把手就能趁機除掉江恣,從而成為新的魔尊。

可若只是這?個目的,似乎也有些不太對頭。

要想除掉江恣,他的辦法多的是,為什麽非要借仙修的手?

他怕不是還想借仙修的手做別的事?。

他想幹什麽?

衛停吟又想起祁三儀剛剛在被他戳穿心事?後露出的那個表情。那真是很兇惡的一個表情,看?起來實在不像只是想單純地弄死江恣。

以衛停吟這?麽多年的經驗,這?種眼神?的人都?是要幹“大事?”的。

大事?兒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正想着,身?邊忽然傳來一陣窸窣聲。他一偏頭,江恣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邊來,還彎下雙膝,在他身?邊跪了下來。

衛停吟看?過去時?,江恣剛仰起頭來看?他。

“師兄。”

他又叫他,聲音越發軟了。

還很沙啞。

衛停吟一陣惡寒,抱着腿縮了縮:“你幹嘛?”

他這?舉動?傷到了江恣,那只亮晶晶的血眸立刻刺痛一瞬。

“師兄放心,我不傷你,”他連忙揮着手辯解,“我只是……我就是,過來看?看?師兄。”

衛停吟放下了些戒備。

他松了松身?上緊繃的骨頭:“看?我幹什麽?”

“師兄……胳膊,怎麽樣了?”江恣問他,“還痛嗎?”

“早好了。”

衛停吟撸起袖子,那只被江恣生擰斷過的胳膊完好如?初,膚白如?雪。

給?江恣看?過後,衛停吟又放下了袖子:“行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江恣沒吭聲。

他還是跪在衛停吟身?邊,一動?沒動?。

衛停吟沒在意他,說完這?句話?就又抱着腿低下頭,繼續深思。等?又過了會兒,他才察覺到有股火熱的視線還在自己身?上停留,于?是再一擡頭,就見江恣還在盯着他看?。

衛停吟無語:“你還有什麽事?兒?”

江恣搖了搖頭。

“沒事?的話?你……”

“我想看?看?師兄。”

“……”

衛停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都?不會做的,”江恣說,“我就看?一會兒,行嗎?”

他又開始很誠懇地乞求了。他跪在椅子邊上,衛停吟坐在椅子上,看?下去時?,江恣簡直猶如?求佛一樣求他。

衛停吟實在覺得他沒必要,嘆着氣問:“有什麽好看?的?”

“好看?的,”江恣說,“師兄最?好看?了。”

衛停吟一時?啞然。

他望着江恣,他忽然發現這?人真是瘦了很多。江恣應該真是身?體抱恙了,只是穿着的衣物太過寬大,遮住了一些他消瘦的身?形。

衛停吟早看?出他已瘦得不成樣子的,可事?實似乎比他看?到的還嚴重些。他這?會兒居高臨下地俯視江恣,所以才更清晰地發覺,這?人真的瘦得沒個樣兒。

那晚房中漆黑,他也沒能打量清楚。

他仔細端詳了番江恣的臉。

真是一張青白消瘦的臉,沒有絲毫血色。已經過去七年了,和衛停吟記憶裏的最?後一面相比起來都?變了許多。

這?雙漂亮的劍眉星目眼周青黑,憔悴無比。

看?着這?張臉,衛停吟竟有些想不起來他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只是他突然想起來,從前那個總跟他對着幹,不服他管教,跟他大聲嚷嚷的少年。

那個他從前總說太血氣方剛不服管的小?孩,如?今竟總這?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一句跟他對着幹的話?都?不敢說。

但想想也是,他做了那麽混帳的事?。

可即使如?此,衛停吟心中也有些感慨。

“你變了很多。”衛停吟對他說。

他看?見江恣僵了一瞬。

他突然低下腦袋,眼神?閃躲,連放在膝上的手都?猛地攥緊起來。

害怕無措幾乎都?寫在臉上了,這?讓衛停吟愣了愣:“你怕什麽?”

江恣支支吾吾幾聲,沒說出話?來。

“沒變那麽多,”他說,“真沒有……沒有的。”

衛停吟愣了會兒神?,才明白,江恣好像很怕衛停吟覺得他變了。

這?有什麽可怕的?

“師兄……傷全好了嗎?還疼嗎?”

江恣又這?樣問他。

“好了。”衛停吟回答。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江恣說,“對不起啊,師兄……”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說的第幾次對不起了。

他認錯态度倒是很好,沒得挑。

衛停吟揉了揉腦門,心裏越發煩躁。

看?出他的不耐,江恣喉頭微哽:“師兄,是還怪我嗎……”

“那不廢話?嗎!你以為這?事?兒是你搶了我一個法器還是你不小?心絆倒我了不成!能那麽容易就放下嗎!?”

衛停吟忍不住對他喊起來,江恣一個哆嗦,聞言漲紅了臉,低下頭去,不敢再擡眼。

衛停吟氣哄哄地靠了回去。

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他江恣要是一直王八蛋打死不承認,或者混賬得理直氣壯的覺得沒問題,衛停吟就能一鼓作氣理所當然地生氣。

可偏偏江恣也覺得對不起他,态度這?麽好地頻頻道歉,這?麽多年又這?麽可憐,衛停吟就沒辦法理直氣壯地生氣。

可他又不想這?麽輕易地原諒。

可江恣又這?麽可憐。

可他那晚确實太混賬了!

思索片刻,最?終“江恣那晚太他爹混賬了”這?個想法占了上游,衛停吟氣不過,擡腳想踹他,可腳一擡,看?見江恣還低着腦袋十分卑微,還瘦得幾乎皮包骨頭,衛停吟這?一腳又下不去了。

到最?後,他罵了一聲,伸手過去狠推一下他的肩膀,站了起來,指着他:“我——”

——我真恨死你了我!

他本想這?麽罵,可話?到嘴邊,他又想起那晚江恣抱着他哽咽,說衛停吟不可以恨他。

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麽卡帶了。

衛停吟指着他,默了一瞬,氣哄哄地改口?:“我讨厭死你了我!!”

放下這?話?,他甩袖離去。剛走到門口?,江恣焦急地叫住他:“師兄!”

“又幹什麽!?”

衛停吟回頭,江恣正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慌張地問他:“我做什麽師兄能消氣?我什麽都?可以做的!”

“你自己想啊混蛋!”衛停吟氣得聲嘶力竭,“能做什麽補償給?別人還要人家親口?提!?好像我逼你做的一樣!你是呆瓜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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