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前走吧
第17章 往前走吧
“我不讨厭你,我說了,我感謝你,是真的,我甚至可以原諒你。”
祁遇安一直看着溫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溫言盡量忽略了那雙眼睛裏帶着的期盼。
“只要你不要一直出現,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我們就可以當個普通的舊朋友。”
溫言就看着祁遇安眼裏光随着他的話一點一點的熄滅。溫言有點心酸,多像三年前的自已啊。
那時,自已也是充滿期盼去見他,小心翼翼的祈求般的望着他,然後是一句接一句的狠話把自已僅剩的自尊一點一點的打碎。
溫言忘不掉,那一天,眼前這個人是怎樣冷漠的看着自已一點一點彎下腰,又一下一下收拾東西,再一步一步的走出原以為是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溫言不好過,那麽祁遇安也別想好過。
溫言盯着祁遇安,一字一句的問:“你記不記得,那一天,我也這麽求過你。”
這句話對祁遇安來說無疑是在他心頭上狠狠插了一刀,實事求是的講,這句話落下的一瞬間,祁遇安都感覺到喉嚨裏腥氣翻湧,他死死的咬牙咽了回去,一直握緊的拳頭也沒有力氣維持只能松開,如果仔細看上一眼,就能發現整個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可惜了,這裏僅有的兩個人,誰都不在乎。
溫言還在看着他,他的手抖的更明顯了點,他記得,他記得自已當時是怎樣冷酷無情的質問溫言,問他“知不知道錯?”,也記得溫言當時由期盼到失望的眼睛,更記得溫言轉身走進雨裏的背影。
這些都是三年來無數次出現在自已夢裏的場景,每一次都讓他從夢裏驚醒,然後再也睡不着。
夢到的次數多了,他意識到這是夢,他在夢裏試圖改變,他想幫溫言,恨不得給夢裏口不擇言的自已幾巴掌,然而他除了以第三者視角旁觀外,從來沒有改變過什麽。
每一次,他都看着溫言僅僅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就決絕的走進雨裏,他在旁邊徒勞無功的喊溫言的名字,溫言沒有回過一次頭。
Advertisement
然後自已再一次驚醒。
溫言看着祁遇安的臉色越來越白,到最後沒有一絲血色,知道這人肯定是記得的。
“如果你記得你當時是怎麽對待我的,我認為你不應該再來找我要一個機會。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麽刺激時隔這麽久突然想起我,像過去那幾年互不打擾不是很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我說過,如果我能接受我們互不打擾,我根本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我做不到,溫言。”祁遇安咬牙發出的聲音也是抖的。
溫言簡直要被氣笑了:“那關我什麽事呢,你做不到我就得配合你?”
這句話一出來,祁遇安像清醒了一點,是啊,自已離不開,關溫言什麽事呢?他就該為自已負責麽?
溫言見人沒那麽激動了,幹脆把話講完:“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真的離不開誰的,當初我也覺得我離不開你,但你看,真的離開你之後,我并不像自已以為的那樣活不了,你也一樣,所以不要困在過去,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祁遇安知道,溫言真的放下他了,所以還能用自身當例子勸他放手,但是,他不行。
溫言之所以這麽灑脫,無非是因為他從來不曾虧欠別人,他真誠的愛過,又潇灑的放手了,不談虧欠,不計得失,勇敢坦蕩。
而自已呢?問心無愧嗎?
呵,怎麽會問心無愧呢?如果不是有愧,現在日日不得見,夜夜不得眠的人怎麽會是自已呢?
祁遇安克制着自已的情緒,盡量讓自已平靜一些。
“溫言,我知道是我在強求,但真的,除了那件事,我們一直相處的很好不是嗎?你不能完全的否定我,否定我們之間的過去。”
溫言平靜的看着祁遇安,似乎在回想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想。祁遇安緊張的注意着溫言的表情,就怕溫言說忘了,在他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溫言開口了。
“我不會否認過去,也沒有完全否定你,就像你說的,那是一段很好的時光,甚至那三年對于我來講,說是救贖并不為過,遇見你之前我一個人撐了很久。”
溫言移開目光,表情疲憊,很低的嘆了一口氣。
但是祁遇安聽見了,像是一記悶拳打在身上,祁遇安沒法喊痛。
“我太累了,不止一次,我是想過要放棄的,然後你出現了,我的生活突然就變得簡單輕松了起來,即便你是別有所圖,我也依然很感激,你比我想象中的金主好太多了,既沒有禿頭也不猥瑣,相反你溫柔多情又帥氣多金,坦蕩一點講,我很輕易就愛上了你。”
聽到溫言明白的說愛上自已的時候,祁遇安原本以為自已一定是開心雀躍的,這代表着那些年自已在溫言心裏分量很重,而這會讓現在的自已追回溫言多一分把握。
然而實際上聽到這,祁遇安心酸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溫言一個人在他不在意的日子裏愛了他三年。
一想到那些深夜的解酒湯,清晨的養胃粥都是出于愛意,而不是自已以為的小情人讨好金主的手段,祁遇安就很想弄死自已。
不合時宜的,他理解了一句話:原來心疼我,我那時候不懂。
一個人要遲鈍成什麽樣,才能三年都分不清真心和假意,甚至又過三年,才認清自已的內心呢?
他突然很想哭,為溫言沒遇見自已前辛苦的那些年,也為溫言遇見自已後心酸的那三年。
怎麽當時的自已就是不懂呢?
他沒哭出來,因為溫言又開口了。
“最開始的時候我在想,這個人真好啊,好到讓我覺得我這稀巴爛的半生終于迎來了希望,哪怕你以後需要娶妻生子,我也會祝你長命百歲,萬事順遂。”
溫言苦笑一聲。
“原本這樣就可以了,合約到期,各自安好,偏偏你又對我很好,給我資源,護我周全,很多年了,沒人像你這樣護過我,我控制不住越來越喜歡你。于是我又想着,如果你不嫌棄,合約到期,我們好好談一場戀愛。等你要結婚我再離開。”
祁遇安眼裏的痛苦像是快要溢出來,他不知道,他一點都不知道,原來溫言對他的感情竟是這麽勇敢又是這麽卑微。
他不敢再聽溫言講下去,卻又舍不得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