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聽到周家府上管家給出的回複以後,蘭莺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嚴重了。

她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遍:“會不會是你記錯了,你們家公子真的沒出過門嗎?也許他出去了你不知道?”

“确實沒出過門,這個怎麽會弄錯,就在剛才我還去給他送了府上剛到的新茶。”

蘭莺慌了,抓着管家的袖口,不停追問:“那你家公子有沒有派人去康平侯府送過口信,約我家小姐見面?”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們約好見面的日子就是今天,他怎麽會不出門,讓我家小姐在那裏空等。”

“如果是今日的話,應該不會,因為公子今日并沒有出門的安排。”

“不可能的,你去問問你家公子!”

“怎麽可能呢!”

“你去告訴你家公子,我是康平侯府家的蘭莺,說我有要緊事見他,十萬火急,是跟我家小姐有關的。”

“真的很急,讓他見我一面。”

蘭莺已經急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管家安撫道:“行,行,你別着急,我這就去。”

宋思宜醒來時,感覺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張床上,但是屋子裏漆黑一片,彌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氣。

她試着動了動,渾身發軟,連從床上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有人在茶水裏下了藥,但是誰要害她,又為何要把她擄到這種地方來,她不得而知。

如今她連下床都做不到,似乎只能等着綁她的那人出現,才能知道她的目的。

宋思宜合上眼,安靜地等待着她即将要面對的一切,未知的,難以預料的一切。

門口有些響動,然後是門被推開的動靜,屋內沒有光亮,只能憑聲音來判斷一切。

她聽到的腳步聲有些沉重,從聲音的大小來猜測,來人并不是多纖瘦小巧的身材。

其實聽到這樣的腳步聲時,宋思宜已經很清楚。

來人應該是個男人。

并不是她所想象的輕松局面。

尤其是在她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時候。

男人朝着她所在的床走來。

衣服和靴子被甩到地上的響動,然後,宋思宜感覺到,身側的床鋪塌下去了一點,一具屬于男人的身體躺在了她的旁邊。

宋思宜屏住呼吸,似乎這樣做就能夠消磨掉被男人發現的風險,可不過一瞬,一具沉重的身軀就壓到了她的身上。

同時,她的脖子被一只大手卡住。

“什麽人?!”

聽到男人的聲音時,宋思宜心猛地一沉。

落到他手裏,可以預見地結果并不怎麽好。

即便是在漆黑的屋內,借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望着壓在在自己上方的霍晏,但宋思宜完全無法忽視那雙漆黑深邃卻又比夜空星辰還要明亮的那一雙眼睛。

曾幾何時,也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注視着她。

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宋思宜很輕易地就嗅到了霍晏身上濃烈的酒氣。

一瞬間,她又想到了那日與霍晏糾纏,在霍晏身上看到的那些暧昧的印記,還有鼻間萦繞的屬于女子的香粉氣。

與不同的女子糾纏,尋歡作樂,這樣的事情放在霍晏身上太過平常,根本不足為奇。

明明才進樂都不到半月,但樂都城裏已傳遍了他的風流韻事。

他并不在意,似乎還樂在其中。

或許說這樣的結果正合他心意,年少輕狂,放蕩不羁,愛美人,愛美酒,如此行事似乎本應是理所應當。

自古美人愛英雄,能與霍晏共度一夜,好似已成為了樂都城中的新風向。

但對宋思宜來說,卻只覺得難受。

她回想起了宋景雲前幾日說的那番話,此時才發現,确實一語中的。

這樣的霍晏如何能夠配得上跟裴淮璟相提并論。

霍晏确實是醉了,但長久的征戰經歷讓他練就了獵豹一般敏銳的速度與反應,在躺下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屋裏多了一個人,而且就躺在他的身邊,這一事實讓他立刻清醒過來,并且瞬間選擇了最有效最快速的方式制服了敵人。

不過當他的手碰到宋思宜下颌的那一刻,過于順滑柔軟的觸感,讓他察覺到,或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刺客,身下只是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女人。

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後,霍晏一改方才的冷峻淩厲,語氣輕佻,姿态暧昧,一雙桃花眼緊緊鎖定身下的宋思宜。

原來是個美人。

自他回樂都到如今,半個多月來,知曉他喜好,投其所好送美人到他府裏的人不在少數,不過他向來不喜勉強,通通拒絕了,這種事自然要兩廂情願,才有意思。

意識到自己的床上躺着的是個陌生的女人時,霍晏的第一反應就是那群想要巴結讨好他的人見未能達成目的,便選了更加粗暴直接的方式,直接将人送到他的床上來。

霍晏雖有愛美之心,但這種不明不白的‘禮物’他若是收下,恐會給人留下把柄,受人所制。

屋內沒有點燈,宋思宜的一切感知都來由壓在她上方的男人所賦予,他在她耳邊啞着嗓子的開口,若有若無被拉長的尾音,如輕飄飄的羽毛在她的肌膚之上劃過,心癢難耐,卻又只點到為止,難以滿足。

“誰送你來的?”

“你是哪家的姑娘?”

聽到霍晏這麽問,更加堅定了宋思宜閉口不言的想法。

若她開口,恐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更是提醒了霍晏那日發生的事情,只有弊而毫無利。

“如何,送你來的人沒告訴你要好好伺候我?”

“這般沉默又是為何?”

“我可不喜歡在床上無趣又死板的女人,要想讨我歡心,連我的喜好都不提前去了解?這個時候,你該展示些你所學到的本事才是。”

宋思宜依舊不開口。

如此深夜,只要屋內沒有光亮,霍晏必然認不出她來,只要她咬死不開口,興許還能蒙混過去。

略帶薄繭的指腹似帶着火苗在宋思宜的頰邊耳後輕輕劃過,宋思宜咬緊了唇,身側的手卻早已經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床褥。

宋思宜腦中閃過無數念頭,但是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她此刻渾身無力,難以抗拒霍晏的靠近,若出聲,定然會被霍晏認出來。

可若沉默被動地承受這一切,也只是讓霍晏占了便宜,沒有任何好處。

正在宋思宜在腦子裏做着強烈的思想鬥争之際,門突然被推開,過分刺眼的光照進來,宋思宜本能地朝着門口的一群人望過去,但是下一刻,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立刻又将頭轉向了牆面,将自己的臉埋在了被子裏。

“溪雲哥,你看,我就說了,她就是跟別的男人在這裏厮混,現在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麽不相信的?”

“你就是被她營造出來的假象所迷惑了,她哪是什麽清冷美人,只不過是以這樣的表象來掩飾自己放蕩不堪的內心。”

“對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深情專一的人,但實際上,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不清不楚了。”

“光你我看到的就這一個,沒看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像眼下的情況,即便再蠢的人也能摸清這其中的門道了。

霍晏回頭看了一眼把自己藏在被子裏的女人,再看站在門口的周溪雲和他身旁那個義憤填膺一臉憤憤不平的女人,也不管自己大敞的領口和淩亂的發絲,直接坐了起來,望着門口的一群人,眼裏有些許輕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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