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宋思宜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躲一輩子,遲早要面對霍晏的。

她幹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霍晏看着幾乎是貼在牆角裏的宋思宜,如果面前不是一堵牆的話,她可能要把整個人都藏進去。

宋思宜似乎把他當成了豺狼虎豹,這種認知讓霍晏覺得非常有意思,過去這麽久,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對他是這種避如蛇蠍的态度。

霍晏慢慢靠過去,在宋思宜的耳邊,拖着尾音,拉長了調子:“明明我們方才還那麽親密,怎麽不過須臾就翻臉不認人,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這種行為該怎麽形容來着,是不是叫過河拆橋?”

“利用完了,就一腳把我踹開……”

“我想,他們應該還沒走遠,這時候叫他們回來的話,應該也不是一件難事。”

“不如讓他們來看看,在我床上的究竟是不是他們想找的那個人?”

宋思宜并不想跟霍晏有過多的糾纏,更讨厭他嬉皮笑臉沒正形的樣子,這種性情的人她向來都不喜,霍晏在她耳邊幾乎貼上她,毫無距離感沒有分寸的行為,她實在厭惡。

宋思宜側着身子躲開了霍晏的臉,冷着臉,正色道:“我不是你平日接觸過那些女人,對你也無好感,今日我是如何到這裏來,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只是遭人陷害才有此等烏龍。”

“你不喜歡看到我,我也是同樣的想法,既然我們相看兩厭,就不必繼續相互折磨了。”

說完這段話,宋思宜連看都沒看霍晏一眼,整理着身上的衣裙,見無差錯後,直接下了床。

這期間,霍晏一直注視着宋思宜,唇邊有若隐若現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怎麽就認定了我讨厭你呢?”

聽到這裏,最後的體面宋思宜也不想保留了,直接道:“你喜歡還是讨厭我,我一點也不在乎,不過我并不喜歡跟你有來往,這樣說,你應該很清楚了。”

宋思宜要繼續往門口走,卻是輕而易舉地被霍晏捏住了手腕。

“我可還記得當日我們初次見面時的場景,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人……難道你還有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

“若真是如此,我可要認識認識。”

聽到霍晏提及當日之事,宋思宜心中一痛,又不想在霍晏面前表現出來,強裝鎮定,道:“不過是一場誤會,我那日精神不佳認錯人了,居然不過一件小事,霍将軍又何必耿耿于懷,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霍晏手上用了力,将宋思宜拉着轉向了自己,宋思宜身形一晃,重心不穩,直接跌坐在了霍晏的腿上。

兩人的身子剛一碰到,宋思宜幾乎是彈了起來,掙紮着想站起來。

霍晏不曾給她這樣的機會,手指挑起宋思宜的下巴,另一只手則是牢牢地卡在宋思宜腰間。

“松開!”

“我說不,你能拿我怎麽辦呢?”

“腰真軟!”

霍晏低低地笑,眼神肆意地打量着宋思宜,額頭抵上宋思宜的脖頸,說話時,嘴唇幾乎是貼着宋思宜的下颌翕動。

“霍大将軍就是這樣脅迫女人的嗎?即便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明明對你全無好感,但你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女人臣服在你的身下。”

“這種事傳出去了,應該也不太好聽。”

霍晏不以為然:“原來在你眼裏我是這麽看重名聲的人啊,可是我從來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與美人春宵一刻,就是做鬼也值了。”

見激将法不管用,宋思宜只能搬出自己的身份來,無論如何,霍晏也要忌憚幾分。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你随便能動的人。”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

“為你這樣的美人付出些代價也是應當的,我願意承受後果。”

霍晏的手心有一層明顯的繭子,指腹淺淺的印記,膚色偏黑,與宋思宜弱骨纖形,凝脂般的冰肌雪膚對比鮮明。

自小嬌養起來的人自然也是敏感脆弱,即便與這樣的薄繭相觸及,也是難受得緊,宋思宜縮起了身子,想要躲開在她鎖骨間流連的男人的長指。

“你滾開,別碰我!”

若此前宋思宜還能保持幾分理智,到此時,真的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也顧不上禮數不禮數,凡是能想到的用來罵人的詞都用在了霍晏身上。

“好像還是沒教會你,不是告訴過你了,這種時候你越是反抗男人,男人越是興奮。”

“還是說你就喜歡激烈點的?”

掙紮間,宋思宜瞥到了桌上的燈罩,剛要碰到的那一瞬,身後的一只大手伸出來,直接将其推到了更遠的地方。

“還想再打我一次?”

“這次可不會給你機會了。”

宋思宜眼中怒意滔天,死死瞪着霍晏:“你敢碰我的話,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美人在前,霍晏全然不把宋思宜的威脅當回事。

“好啊,等你有機會走出這裏再說。”

恍然間,宋思宜突然瞥到了霍晏左手中指上那條淺淺的刀疤,那一刻,她停下掙紮,只是出神地望着那道早已愈合只剩下一道白色印記的疤痕。

很久以後,她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你手指上怎麽會有這個疤?”

霍晏随意地看了一眼宋思宜望着的地方,毫不在意地答道:“忘了。”

“可能以前受傷留下的。”

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多了去了,這個印記,她不提,他都不曾注意過。

怎麽會,怎麽可能這麽巧!

在同樣的位置,也是在中指,裴淮璟的手上有一道一模一樣的印記。

因為年頭久了,也只剩下的一條很淺的白色印記,不仔細看的話,時常會被忽略。

“不可能的。”

見宋思宜怔怔地望着自己手上的那條疤,應該說連個傷疤都算不上的東西,她卻對此耿耿于懷,非要刨根問底,問出個所以然。

他所說屬實,若不是宋思宜今日指出,他都還不知道自己手指上有這樣一個傷痕。

不過很久之前的傷口,沒什麽特別的。

宋思宜突然一把抓起了霍晏的右手,将手背朝向自己,在看到右手食指上的那顆痣後,臉色慘白一片。

“怎麽可能!”

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霍晏身上的兩個特征都與已經去世的裴淮璟一模一樣。

宋思宜眼裏含淚,眼中有着難以隐藏的悲恸,望着霍晏:“你到底是什麽人!”

霍晏不懂宋思宜為什麽在片刻間就發生了這麽大的情緒轉變。

“我自然是霍晏。”

“為什麽,你不是霍晏,你是裴淮璟,你是裴淮璟……”

霍晏一把按住宋思宜的肩膀:“你冷靜一點。”

“半個月前我才第一次踏進樂都,又怎麽可能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而且你說過,我跟你一直念着的那個人性格迥異,相貌也毫無相似之處,如何是同一個人。”

“你看清楚!”

霍晏雙手捧着宋思宜的臉,讓她直視自己:“你看清楚了,我是霍晏。”

宋思宜早已淚眼模糊,也根本聽不進去霍晏的話,只是一直喃喃自語,回憶着過去與裴淮璟的種種。

霍晏嘆息一聲,将宋思宜摟進懷中,輕輕拍着宋思宜的背,在她耳邊輕哄:‘好了,別想了。“

同時,他心頭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

那個男人在她心裏真的就這麽重要嗎?

兩次,宋思宜兩次都是因為他失态崩潰。

這時,門突然被一腳踹開,霍晏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下來。

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

這人只是平靜地看着他與宋思宜,眼裏什麽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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