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還真把我當洪水猛獸了。”
“你這個人本就不值得信賴,我這麽做合情合理。”
“可如今你也只有依靠我,是我在幫你。”
“你要真那麽讨厭我,可以拒絕的。”
宋思宜一直盯着霍晏,唯恐他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偷看:“是你自願的。”
“我也沒想要你幫我,我自己也能出去。”
對于宋思宜的這番話,霍晏還真沒辦法反駁。
若這時候宋思宜真耍脾氣不讓他靠近,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觀對她不管不顧。
“你如果不想幫忙就趕緊走。”
宋思宜越是這麽說,霍晏越是做不到灑脫走人。
倒也不是宋思宜多懂霍晏,只不過是将她心中所想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沒有顧忌,也不必讨好誰,自然随心而為。
但沒想到卻恰好拿捏了霍晏。
霍晏也逐漸發現,對宋思宜,他是越來越沒有辦法。
連她那些刻薄的話語,他好像也很難真的動怒。
反而他更在意的并不是被攻擊,而是在宋思宜眼裏的自己是否就真的這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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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并不是件好事,但可怕的是,他在說服自己接受,并且适應良好。
沙暴來襲時,有那麽一瞬他以為宋思宜真的就此消失,那時候,他終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不管過去将來,他唯一明确的是,他希望宋思宜好好活着,而且要在他身邊,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他從未設想過未來,人生在世,盡興即好,但此刻,他的心境似乎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搞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很難理清這種複雜的情感,如果說對一個人的占有欲和保護欲可以稱之為愛的話,那他對宋思宜的感情,似乎就是這樣。
“你想什麽,不幫忙就躲開,別擋着我。”
穿着濕衣裳,渾身黏糊糊的,宋思宜已經很不舒服,耐心逐漸被磨滅,尤其是霍晏還面無表情地蹲在她面前,頗有點看她笑話故意整她的意思。
“我……”
“啊嚏!”宋思宜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鼻子,眼圈都濕潤了,“我很冷,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吧。”
霍晏摸到宋思宜的手腕,這才發現她袖口都是濕透的。
“你怎麽穿着濕衣服?”
說話間,霍晏已經抱起了宋思宜。
“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我也不會這麽狼狽。”
“又怪上我了。”
“我說的是……啊嚏!”
“本來就是。”
“還是留點力氣,都這樣了還非要争個高低,我看你說話都困難。”
雲昭忙完過來的時候恰巧撞上了抱着宋思宜的霍晏,她大叫一聲:“你們幹什麽!”
霍晏皺了皺眉:“你喊什麽?”
“你!”
“你們!”雲昭指着實在算不上清白的兩人,漲紅了臉,“你們背着我幹什麽了?”
“小聲點。”霍晏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雲昭腦子裏那點東西,“什麽都沒有。”
“那你們抱着一起做什麽?”
“還有,她的衣服為什麽是濕的?”
“你們到底幹了什麽?!”
“真不要臉!”
霍晏無奈:“你腦子裏究竟裝的什麽,一天到晚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宋思宜推了推霍晏,示意他放下自己。
霍晏卻沒有動作。
看霍晏是不可能解釋了,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宋思宜好聲好氣地道:“我剛剛出來的時候摔了一跤,不方便走動,所以他才這樣的。”
雲昭氣呼呼地走到兩人跟前,用力地把霍晏的手臂拉開:“有嚴重到一步都走不了的地步嗎?”
“要不要這麽親熱?”
“就算她走不了,也是我來扶她比較合适吧。”雲昭仰頭看着霍晏,“你懂不懂避嫌,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要是傳出去了,多難聽。”
霍晏本不願松手,但宋思宜一直掙紮,一點不安分,他只得将宋思宜放了下來。
宋思宜衣衫盡濕,緊貼軀體,勾勒出讓人難以忽視的線條。
同為女子,雲昭如何不懂這些。
見霍晏要朝這邊看過來,她立刻跳起來,伸手試圖擋住霍晏的視線。
“別轉過來,不準看。”
“非禮勿視!”
除了是保護宋思宜,雲昭當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宋思宜無疑是大美人,她站在一旁,本就遜色不少,雖然霍晏并非一般毫無定力的男人,但是這種姿容,連她都覺得霍晏若不動心簡直是毫無道理可言。
若再讓霍晏看到此等活色生香的場面,她真是一點勝算都無。
霍晏擒住雲昭在他眼前亂晃的一雙手:“好了,我沒看。”
“你找一身幹淨衣服給她。”
“一直穿着濕衣服,方才一直打噴嚏,肯定是着了風寒,聲音也有點啞。”
“我去煮姜茶,你幫她換衣服,還有她腿好像腫了,記得給她上點藥。”
雲昭越聽越不高興:“你好啰嗦,真煩人,要走趕緊走。”
“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知道了!”
雲昭不滿,卻又不想在宋思宜面前表現出來。
霍晏很久沒有流露出這樣體貼細心的一面,她以前嘴上說着煩人抱怨不停,但其實是高興的,至少表明霍晏是關心她的。
她以為這樣的關切是獨屬于她的,至少不會有別的女人來分享,但是,或許連霍晏自己都沒有發現,一遇上宋思宜的事情,他就沒了平日的冷靜理智。
自從到了栎陽,宋思宜一直傷病不斷,連她自己都覺得回樂都以後該去拜拜神了。
但是,一想到好像就是因為拜神才遭了這一通禍事,似乎是無解。
思來想去,宋思宜還是把錯歸到了霍晏身上。
因為腿傷和風寒,宋思宜又在栎陽修養了幾日。
“那日哥哥是不是跟你一起來的?”
“你有沒有他的消息?”
其實在來這裏的第一日宋思宜就問過霍晏關于宋景雲的事,但霍晏十分敷衍,只說了句讓她放心再沒有別的有用的信息。
到如今,算起來,他們已經在此逗留了六七日,無論如何,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宋思宜點頭:“我在這裏已經打擾很久了,該離開了。”
“而且我也很擔心哥哥和瀾姐姐。”
霍晏看着門外,道:“再等等。”
“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看,最晚不過明日,他應該就會來了。”
“你說哥哥會來?”
“不光會來,還會帶着個女人,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女人。”
“他這麽久去哪裏了,又去做什麽了,你好像知道些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霍晏看了宋思宜一眼,慢悠悠地說道:“我跟他根本不認識,對他的事情又能有多清楚。”
“那你們怎麽會一起來救我們?”
宋思宜有時候也不知道該說是單純還是直接,這個問題看上去毫無深意,但若要讓霍晏回答,無疑需面對自己的內心。
“因為我不想你死。”
宋思宜直勾勾地望着霍晏,總覺得霍晏說這句話的時候另有意思,可是霍晏從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少有幾分真心,此時此刻,她并不認為這是真情流露,不過又是一次插科打诨岔開話題的行為。
“至于他跟那個女人的事,我想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這麽遲鈍,實在不能把你不知道這件事的責任怪到我頭上。”
宋思宜終于聽出霍晏的話外音:“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
“怎麽會呢?”
“如果是真的,我怎麽可能一點不知情。”
霍晏盯着宋思宜,見她輕蹙眉頭,一臉的疑惑,實在是覺得可愛,道:“是啊,一個是閨中密友,一個是親哥哥,你跟他們幾乎日日相見,誰料兩人早已暗通款曲,你卻一無所知,還傻傻地被蒙在鼓裏,真是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