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針管 一滴不剩

第39章 針管 一滴不剩。

什麽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此刻的102宿舍內正上演着一出大變活人的精彩戲碼。

“小兄弟,之?前說你沒有大局觀這?件事是我?看走眼了,我?得為我?魯莽的态度跟你道個歉, 沒想到你思維敏捷又這?麽厲害,能找到實驗樓的鑰匙真是功不可沒啊, 正好明?天周二可以?去實驗樓裏?探索個究竟, 說不定就跟史同說得一樣盒子藏在那間屋裏?, 如?果順利咱們明?天就能離開?了啊, 真是件可喜可賀的好事。”

聽着尚銷售笑語晏晏判若兩人的說辭, 史同嫌棄的白眼差點沒翻到天上,他也心?直口快,絲毫沒給?尚銷售留臉面。

“你這?人真是不要臉到一定境界了啊,說好聽點叫能屈能伸, 說難聽點簡直比牆頭草還不如?, 我?說你們做銷售的都是這?幅死德行嗎?”

史同諷刺的話語并沒有讓尚銷售難受,他仍舊挂着笑臉,一副謙卑的模樣點頭認錯。

“史同教?訓得對,我?這?人全賴這?張把不住門的破嘴, 前兩天職業病發?作多有得罪, 小兄弟寬宏大量千萬別跟我?這?麽個小人物計較, 只要你明?天肯帶着我?一塊進那間屋子, 這?個人情我?保證以?後加倍奉還, 你說怎麽着就怎麽着, 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看怎麽樣?”

苗晨一口回絕:“我?不收小弟。”

尚銷售微僵,他腦子轉得很快,立即換了個說法:“對對, 不收小弟,小兄弟是正人君子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同意帶我?們一塊進屋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眼鏡哥靠在窗邊傳來?一聲短促的嗤笑,尚銷售狗腿的樣子和信口雌黃的言論讓他對于成年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下限有了一個新的認知,醜陋的嘴臉讓人作嘔。

但尚銷售對于史同和眼鏡哥的嘲諷都視若無睹,一門心?思的撲在擁有鑰匙的苗晨身上。

而苗晨盡管不喜歡尚銷售這?個人,也斷然沒有要害他死在盒中世界的想法,如?果那間屋子裏?真的藏有出口,肯定是要帶大家一起出去的。

他的沉默以?對算是默認同意。

得到想要的答案,尚銷售一張嘴都咧到了耳朵後邊,自告奮勇的積極舉手?。

“小兄弟深明?大義,今晚我?來?守夜,你們都好好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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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暗下,明?月升空,夏日的微風輕柔拂面,盒中世界的天氣好像總是這?般晴朗無雲又惬意舒适。

苗晨一個人安靜的坐在上鋪,借着月光,他給?那串陌生的號碼撥打去電話,45秒後聽筒內提示着無人接聽,苗晨放下手?機,看着界面上四?-五個紅色的标識默默嘆口氣。

他知道對方是故意不接的。

苗晨只能打開?短信,手?指懸停在空白的信息框,想了許久的措辭,才将所有的疑問彙總成簡短的三個字。

【你是誰?】

看到信息成功發?送的系統提示,苗晨期待的等待着回信,今晚難得沒有用手?機去錄像,而是放在床頭等了整晚,甚至沒敢深睡怕錯過信息,然而短信依舊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第二天一早,苗晨起床洗漱。

他把手?機放在水池邊,臉頰上的水滴在黑屏的界面上,經過一晚無果的等待苗晨認清了一個事實。

那個人不想聯系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但他卻願意默默幫助自己,這?就讓苗晨更加好奇他是誰,畢竟在盒中世界自己并沒有和其他人不同,也從未在這?裏?有過什麽舊識。

苗晨拿着手?機從衛生間走出來?,一擡頭發?現桌上已經擺放好四?碗熱騰騰的豆漿和油條,還有一屜豬肉小籠包。

“小兄弟快來?吃,我?剛打包回來?的。”

尚銷售滿面堆笑,把塑料勺親自遞到苗晨手?裏?,還熱情的招呼着房間裏?的另外兩人:“都來?吃都來?吃,人人有份啊,吃飽喝足補充完體力和精神,咱們一塊去實驗樓,然後開?開?心?心?的回家。”

他給?幾人都擺好碗和勺,殷勤的勁兒?瞧着像是變了個人。

眼鏡哥充耳未聞全當他是抹空氣,桌上的食物一口沒動。

苗晨也沒有食欲,只喝了兩口豆漿,史同倒是沒少吃,油條包子幾乎都進了他一個人的肚,吃幹抹淨還不忘挖苦一句尚銷售。

“是條好狗腿。”

尚銷售呵呵一笑也不生氣,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我?這?人就喜歡為大家服務。”

史同無語的啧了一聲,對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人說什麽都是白搭。

八點鐘,幾人一同前往實驗樓。

四?樓的防護門已經準時開?啓,路過那幾間實驗室,走到盡頭帶鎖的防盜鐵門前。

苗晨掏出那柄黃銅鑰匙,順利的插進鎖孔中,然後向右轉動兩圈,咔的一聲輕響後鐵門應聲打開。

他推開?房門,掃視了一圈幾十平的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靠牆的一排空蕩的櫃子,還有前面高矮不一的玻璃櫃,這?裏像是一間專門儲藏物品的地方,只是許多東西都已經被人拿走了,剩下的大部分是空櫃。

房間裏?物品有限,看上去也十分蕭索,與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最關鍵的是,一眼望去根本沒發?現盒子。

幾人進屋後,尚銷售已經迫不及待的沖在前面翻起櫃子,他這?番眼紅的架勢明?顯是在找代號I血液,而苗晨三人則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尋找出口上。

一個小時後,史同率先撂挑子不幹了。

“md,翻來?覆去的都沒看到盒子的影兒?,這?所學校已經快翻個底兒?掉了也沒找着出口,老子懷疑那幫做實驗的孫子就想把後來?的人害死在這?,真是一點活路不給?留!丫挺們不會是把盒子拿走了吧!?”

他這?邊發?洩完怒氣,眼鏡哥也兩手?空空頹然的靠在牆邊。

“沒有盒子,我?們是不是永遠出不去這?個地方了?”

這?種喪氣之?言讓苗晨擡起頭,出聲安慰着眼鏡哥:“不會的,一定還有其他線索,我?們會出去的。”

“——我?找到了!!”

不遠處尚銷售一聲喜出望外的嗓門,讓三人紛紛驚訝的看了過去。

本以?為他終于發?揮了一點作用找到了出口,結果只見尚銷售舉起一根十毫升的醫用針管,裏?面赫然是粘稠的深紅色血漿。

尚銷售望着大概有八毫升的血液眼冒精光,捧着那管血像是捧着一道聖旨,連聲音都激動的顫抖起來?:“我?找到了、終于找到了,是代號I血液,就是它!我?又能變得更強!”

他對着一管血興奮到瘋癫的模樣讓幾人皺眉,苗晨走上前詢問:“還有其他東西嗎?”

見他靠近,尚銷售迅速把針管揣進自己的口袋,笑着回道:“其他東西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我?融合掉這?管血,能夠目視千裏?耳聽八方還愁找不到學校的出口嗎,放心?吧,我?會不計前嫌寬宏大度帶你們一起出去的。今晚你們三個好好表現,怎麽做應該不用我?多說吧,按照國際标準來?就行。”

他一改之?前謙卑的态度,趾高氣昂語氣十分令人不适,眼鏡哥生氣的第一個出言駁斥。

“你怎麽好意思提要求,要是沒有小晨哥找到鑰匙帶你進來?,你永遠也拿不到那管血!”

“你說得對。”尚銷售笑着點頭:“所以?我?用實際行動證明?我?是非常感謝小兄弟的啊,只不過現在籌碼在我?的手?裏?,此一時彼一時,你們現在當然要聽我?的。”

“聽你奶奶個腿兒?!”

原本因為沒有找到盒子而脾氣暴躁的史同現在更火大了,張嘴就是國粹:“老子心?情不好你最好給?我?閉嘴,要不然你看我?今晚上怎麽削你,老子可不管什麽血不血的,誰讓我?不舒坦我?就幹誰!”

欺軟怕硬的尚銷售碰到史同這?麽個硬釘子也萎了,他黑着臉沉着氣,忍了又忍,最後只憋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等我?溶下這?管血,一定得讓你知道知道它的厲害。”

史同根本懶得理他,掄着電棍轉頭就走了。

眼鏡哥也皺着眉緊随其後的離開?,苗晨則是直接無視掉一旁黑臉的尚銷售,獨自一人繼續翻查這?間屋子。

在這?裏?耗費了将近一天的時間,就在苗晨沉默着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走向門口的他瞥眼看到門後暗沉的角落裏?好像掉落了一張紙屑。

他蹲下身從用一根手?指從窄小的門後縫隙裏?掏出那張被撕破的紙條,上面字跡模糊的寫着簡短的一句話:

【既然代號I血液可以?被抑制,它就并非攻無不克。——陳。】

是陳教?授!

他果然來?過這?裏?。

苗晨收緊那張字條,深吸口氣,看到這?個簽名他已經無心?鑽研前面那句話的意思,一心?只有一個念頭:他是不是又跟陳教?授等人擦肩而過?

苗晨的內心?一陣翻騰,實在無法接受如?此巧合之?事,迫切想要知道李司界消息的想法占據腦海。

他一定也來?過這?裏?,他還好嗎,是不是跟着陳教?授一起安全的離開?了?

望着窗外已經暗沉的天色,苗晨久久不能平複下心?境,他揣上那張字條走出實驗樓,沒有立即趕回宿舍,而是獨自行走在夜色下無人的校內小路上。

靜谧的氛圍讓高速旋轉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回想到上次的匆匆一瞥,讓苗晨不知道他還能否再見到李司界,盒中世界與現實相?互交割,或許兩人的道路就像平行的兩根線在盒子中來?回穿梭用不相?交,也再難相?遇。

想到這?些苗晨的心?情十分低落,如?果連見面都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事情,又何談幫助他從神秘又危險的BOX實驗中脫身。

因為苗晨越是挖掘這?項實驗,越是發?覺這?裏?隐藏着一個常人難知的巨大秘密,他不知道以?自己一個普通人的微薄能力,在觸及到實驗的真相?後會落得什麽下場,又會不會給?誤入實驗的李司界帶來?更多的麻煩。

懷揣着茫然又低迷的情緒,苗晨走回了102宿舍。

空氣中凝固的沉默氛圍讓他回過神來?,擡頭看着屋內各占一邊互不幹擾的三人。

尚銷售已經早早的躺去上鋪休息,史同靠在窗邊正打着手?機小游戲發?洩暴躁情緒,眼鏡哥則是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發?呆。

看到苗晨回來?,眼鏡哥帶着一絲希冀的擡頭詢問:“小晨哥,有發?現出口的信息嗎?”

苗晨搖頭,他掏出陳教?授寫的那張字條:“只有這?個。”

眼鏡哥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然後失望垂頭,紙條上的內容對于離開?學校沒有任何幫助。

另一邊的史同甚至懶得看上面寫了些什麽,他放下手?機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就在這?破地兒?耗着,反正有吃有喝,老子倒要看看能耗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今天晚上我?來?守夜,小晨哥你和史叔休息吧,前幾天辛苦你們了。”眼鏡哥守在門邊說道。

見他今天的情緒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苗晨也沒有拒絕,點頭答應。

只是這?個晚上苗晨依舊沒有睡踏實,十二點敲門聲停止後,他就半睡半醒的在床上閉着眼,腦海裏?不斷穿插的上演着盒子和現實裏?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耳邊出現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苗晨微微睜開?眼,他隐約看到是眼鏡哥在下面走動的身影,然後放心?的繼續閉目休息,但随後又聽到一個細微的像是瓶蓋被拔開?的聲音。

是“啵”的一聲輕響。

苗晨再次睜開?眼朝下面看去,只見微弱的月光下,眼鏡哥背對床鋪而立,右手?的袖子撸到了大臂上,他擡在半空中的左手?上正拿着一個熟悉的針管,然後不由分說的對準自己的小臂狠狠紮了下去。

苗晨立即坐起身,震驚的看着眼鏡哥——

頃刻間他已經将整管血液推送進體內。

空蕩的針管落地。

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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