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誤會

他把土坑刨開,一陣奇異的香味兒立刻傳了出來,羅未已差點趴在地上聞,吸着鼻子連連道:“天哪天哪天哪天哪,這個味兒好香好香!肉香、竹葉香、山芋香混在一起了,真的好香好香!”

宿遺祯:“別急,還有最後一道工序。”說罷他将燒雞從竹葉中剝了出來,對齊銷道,“能不能借你的劍用一下?”

齊銷警惕:“幹什麽?”

宿遺祯:“還能幹什麽,我這點本事還能殺你不成?”

齊銷遲疑着把劍扔給他,卻見他把燒雞插在了劍上開始烤,頓時大驚失色,怒道:“大膽!你竟敢用我的寶劍做這種事!豈有此理!你快還我!”

宿遺祯:“風荷大人快看吶,有人怕輸要耍賴了!”

羅未已哈哈大笑,見齊銷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便拍着他的肩規勸:“沒事的齊師兄,待會兒就好了,這樣的火根本不會損壞寶劍,別急別急,用完擦一擦就好了,哈哈哈哈......”

齊銷猛地甩開羅未已的手,擡頭道:“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不多會兒,燒雞的表皮就由松軟變成了酥脆,宿遺祯瞧着顏色差不多了便把燒雞取下放回了竹葉裏,用小刀削了幾片遞給風荷,說道:“大人先嘗嘗。”

風荷依言嘗了,簡單道:“不錯。”

齊銷臉色微變,立即親自去試,誰知一試之下臉色更差,甩袖怒道:“雕蟲小技,華而不實!我就覺得還是原汁原味的鹵出來最好!”

宿遺祯又把雞遞給了羅未已,道:“那便投票吧,覺得是我這竹葉雞好吃的請舉手。”

羅未已率先把手舉到了頭頂,随後風荷也緩緩舉手。宿遺祯抱臂微笑,他自己不屑于去增加一票,卻瞧着風荷的紅衣在火堆旁更豔了,夜色也把此人的皮膚襯得比霜雪更白,不禁更加愛惜。

他竟然也舉手了,他這樣冷淡的人竟然也會為別人舉手投票。宿遺祯心跳砰然,得了病似的。

兩票對一票,齊銷黑着臉把另一半燒雞也交給了宿遺祯,眼睜睜瞧着他把燒雞徒手撕開扔進了吊耳鍋裏。

羅未已驚奇:“小兄弟這又是做什麽?看着好像不得了的樣子,你真的好厲害好厲害,我在宮中這麽久了都還沒見過有誰比你更厲害的,你叫什麽名字?快告訴我我認你做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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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遺祯大笑:“我年紀小啊,做不了大哥,但是可以做大佬!”

齊銷:“荒謬!上有尊主、護法和四大教習在位,一個小小放馬倌兒怎敢稱最厲害?羅師弟,你這話傳出去可足夠叫你死上一回了。”

羅未已悻悻閉嘴,宿遺祯小聲哼道:“尊主又怎樣?将來我必定打敗他。”

這話被風荷聽了去,望了宿遺祯一眼後又側過臉去。

好吧,到底是他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得。宿遺祯不争氣地吃起醋來。

吊耳鍋裏的水咕嘟嘟冒泡,宿遺祯往裏面加了許多旁人看不懂的東西,待不一樣的香味兒鑽進幾人的鼻腔之後他才又道:“夜色正好,郊外野營,就該來這麽一鍋!”

羅未已:“這叫什麽吃法?不盛出來嗎?就這麽野着吃嗎?”

“就這麽野着吃才好吃!”宿遺祯把竹筷擦幹淨遞給風荷,接着道,“都坐過來,把食材扔進去小煮一會兒,趁熱吃!嘿,燒雞炖的湯就是香!哈哈哈......”

幾人圍坐一起吃了許久,一開始齊銷還是不情不願,最後卻吃得比誰都兇。

或許是幾人陽氣兒太旺了,這夜那挖眼狂魔連個影兒都沒露,幾人只得尋了個山洞栖息。洞裏森寒,宿遺祯帶來的絨毯自然交給了風荷鋪蓋,到了夜深他自己就受不了了。

他哆哆嗦嗦地朝風荷挪去,輕輕推醒他:“大美人啊,嘿嘿嘿......”

風荷霍地坐起,又驚又赧,支吾地問:“你,你做什麽?”

“不是不是,你別怕,”就着火光,宿遺祯望着這人微紅的小臉一時有些移不開眼,強行正了神色道,“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一起睡?我好冷啊!”

風荷有些為難。

他果然只願意同蒼铘同床共枕麽?

宿遺祯有些不高興,便不要臉道:“大家都是男人,一起睡有什麽關系?這山洞裏太冷了,我不像他倆功力深厚,石頭上也能睡得跟死豬似的。況且我的鋪蓋都給了你......阿嚏!”

風荷嘆了口氣:“罷了,若不是我近日經脈受損體質衰弱,必定不能要你的鋪蓋。今夜你便同我共寝吧,只是萬不可叫他們知道了,明日早些起來。”

“明白!”宿遺祯開心地鑽進絨毯裏,誰知剛躺下風荷就轉過身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哼,不高興了!

宿遺祯的開心呼呼飛走了,過了一會兒又氣餒地想,本來就該這麽睡,你還想怎麽樣?兩個大男人怎麽能面對面睡,不能不能!

可風荷的紅衣實在太耀眼了,哪怕不睜開眼也會被幌得睡不着。宿遺祯努力了好久都沒成功,他的眼皮上總有一道亮麗的紅擦不掉,晃來晃去晃得腦仁疼。他憤怒地睜開眼,瞧見了風荷白皙的後頸。

口水,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靠!有完沒完了?!

宿遺祯翻過身去,也留給對方一個背影。

天還沒亮的時候宿遺祯醒了,他恍惚睜開眼就看見了一抹紅,瞬間一個激靈。待稍稍平複之後他才把挂在對方身上的手腳悄悄移回來,很擔心自己的某個部位是不是已經到了時辰,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驚擾了對方。

然而他想多了。

低頭一看,原本該鼓起來的小山丘如今是一馬平川。

呵呵。

宿遺祯幫風荷掖好了絨毯,自己不着痕跡地往山洞外走,找了個遠一點的位置開閘放水。

然而當他蹲下解決時,忽見那抹紅影也跟了出來。他慌忙起身提褲子,手忙腳亂之下腰帶便掉在了地上,褲子也跟着掉了。

風荷的眼睛都瞪圓了,他猛地轉過身去,尴尬道:“抱歉,我不知道......”

宿遺祯是女人!真的是女人!

不是說是被切掉的嗎?會連那兩顆也切掉嗎?不對,沒有人會被切得那麽平整自然,是女人!絕對是女人!

可女人的胸會有那麽平的嗎?咳,也有的......

風荷的思緒從沒這樣混亂過,宿遺祯這個人十足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大意外。

宿遺祯一邊拎褲子系腰帶,一邊紅着臉口不擇言地回他:“沒關系沒關系,都是男人嘛看一看沒什麽大不了,有需要的時候還會互相扶一下的!”

風荷不再聽他胡言亂語,大步邁開,紅衣一閃便沒了蹤影。

“......”宿遺祯大喊,“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真的說錯話了!唉......”

扶什麽?請問你拿什麽給人家扶?宿遺祯像只洩了氣的皮球。

兩人陷入了徹底的無話可說,尤其是風荷,連偶然的目光直視都要避開,叫宿遺祯好一番郁悶。幾人循跡找到了經常出事的地點,商定由元力最弱的宿遺祯負責誘引挖眼狂魔,其餘三人則藏在附近觀察。

宿遺祯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勾引嘛,這事兒我在行!”

風荷默默轉身,一張不會笑的小臉泛起些許不易察覺的愁容。

宿遺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走遠,直到紅色消失在瞳孔,他才挑了個顯眼的位置歪坐下來,裝成一副病嬌的模樣開始喊:“哎呀,小女子只身一人路過此地,怎麽就絆着了大石頭了啦,腳腳好痛哦!走不了了啦,要是能有誰過來攙扶一下,小女子一定要以身相許報答恩情了啦——”

羅未已縮在樹後瑟瑟發抖,用手擋着嘴沖他小聲喊:“過了過了,大佬你的戲演得太過了!好惡心,真的好惡心,你沒有扮成女子,你是男裝,好好看清楚現實!還有,要引出來的是挖眼狂魔,不是色狼不是色狼不是色狼啊!”

齊銷擰着眉:“噓,別說話了!”

宿遺祯終于意識到自己演得不妥了,悻悻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坐到了旁邊的大石頭上,假裝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過了一會兒,林子裏刮起了風,山道上的塵土也飛揚起來,宿遺祯察覺有陰影罩下便擡頭去看,只見天色莫名暗了下來,周圍也變得陰氣森森。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誰看見了啊,我要找......我要找......誰看見了我的,我的,我要找......”細微的嘀咕聲傳來,宿遺祯站起身,走到路頭說話之人的身後。

“你在找什麽?讓我幫你吧。”宿遺祯道。

“我在找什麽?是啊,我在找什麽?我不知道我在找什麽。”

宿遺祯:“你找了這麽久,怎麽還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其實你知道,你只是不想告訴我。”

“是,我知道我在找什麽,”此人轉過身來,“我在找我的眼睛。”

“媽呀——”宿遺祯大叫起來,“風荷大人快救命——”

一雙沾滿污血的爪子朝他伸來,宿遺祯快速後退,目光卻被吸在這人的面上不能移動。只見此人兩眼的位置糊了一層黑泥,随着血淚的流淌黑泥撲簌簌往下掉,掉完之後便露出了兩個血洞,洞裏并非一片漆黑,而是有一點轉動的光亮,像一個漩渦,望進去便不能抽身了。

宿遺祯拼命掙紮,拳腳功夫本能地使了出來,只是對這挖眼狂魔來說不大起作用。他能瞧見這雙血洞離自己越來越近,那漩渦也越轉越快,正把自己的眼珠子往裏吸,甚至已經感受到神經被剝離的疼痛。

“給我,還給我,把我的眼睛還給我......”

宿遺祯說不出話來了,他被這挖眼狂魔緊緊掐着脖子,已經快要斷氣,而眼睛仍然被那血洞牢牢吸着,腦子裏成了一團漿糊,無法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

生病了,迷迷糊糊來更文,要是有bug請寶貝兒們指出來。

算了,還是別指出來了,留下爪爪印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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