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禮
第36章 大禮
事到如今, 陸允慈無法再若無其事地掩蓋下去。
江北塵一步步朝她走近,她不由後退。
他直接沖上前,将她抵在牆上, 猩紅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原來真的是你......”
陸允慈維持着表面的鎮定, 靜靜地看着他。
“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朕?!”他低吼,整個人已然失控。
陸允慈只是沉默着,答案不言而喻。
他知道了。
她恨他,恨到不願再與他産生任何糾葛。可他呢?這五年來,無數個日夜,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她, 思念深入骨髓, 一絲絲一寸寸,如毒液般, 将他整顆心侵蝕。
“睨睨......”他輕喚她, 胸腔劇烈疼痛着。
她被他逼至牆角,牢牢禁锢。
此刻, 所有恐懼與逃離的想法全都消失殆盡, 她是真的平靜了下來, 如五年前那般, 一眼望見生命的盡頭,視死如歸。
罷了,罷了。隔了五年光陰,一切竟又回到了原點。
她沒有力氣再賭上一條命與他周旋。
橘貓在一旁一味喵喵地叫着, 有一種洞悉全局的殘忍, 事實上,它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羁絆與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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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允慈的後背緊貼着冰冷的牆壁,她已無路可退了。
江北塵就這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令她心悸。
他牙齒有些發酸,眼淚快要落下來。
“朕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允慈微微蹙眉。
“朕真的,很想你,想你想的快要瘋了。”
她張口,正要說些什麽,他卻埋首于她頸窩,滾燙的眼淚先一步滑落。
她就這樣被禁锢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不了。他的眼淚下落至她心髒的位置,讓她有種被燙傷的錯覺。
“朕想你,就是想你,很想你......”他聲音哽咽着,一遍遍重複着這三個字,委屈而無助。
他說說了無數遍,字字泣血,一遍比一遍絕望。
因為自始至終,她只是無動于衷地站着,一言不發,亦沒有回抱住他。
她的眼睛有些澀痛。
他到底要怎樣呢?
末了,她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可以了麽?”
“不可以!”他攥起她的手腕,在那道疤痕處又親又舔,用臉頰讨好地去蹭她的手心。
“朕要把你關起來,用鐵.鏈鎖住,你以後哪也不許去,再也不許離開朕了!”他惡狠狠地說着。
她無奈又克制地看着他,“還沒瘋夠嗎?”
“朕早就瘋了,睨睨不知道麽?朕想你想得整夜都睡不着,現在睨睨回來了,睨睨陪着朕,讓朕以後不瘋了,好不好?”他軟着語調,眼底的偏執卻快要燒起。
陸允慈一路掙紮,卻還是被他強行打橫抱起,扛在肩上,如野獸捕食獵物般,帶回巢穴。下一刻,她就被撂至偌大的龍床上。
江北塵的嘴角破了,卻高興得很,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抱怨:“睨睨幹嘛又對朕這麽兇。”
陸允慈不知道他究竟想幹嘛,整個人縮在角落,用被子裹緊自己。
沒一會,被子被掀開,他無比自然地将她攬入懷中。
她緊咬着牙齒,身體發顫。
一個輕輕的吻落于她後頸處的疤痕上,滾燙的呼吸拂于耳畔,再度将她灼傷。
她一動不動,裝作已然睡着,不想面對他。
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作亂,來到她胸前,不着痕跡地解掉了一粒扣子。
陸允慈受不了了,輕哼一聲,去捉江北塵的手。
他輕笑,将她的手放入口中,一根一根,吮吻她的手指。
他有些口幹舌燥,這麽多年來,抱住她時,她總是冰涼的,沒有絲毫反應,與此刻完全不同。此刻,懷中人是溫熱的,是被逼急了會咬他的,這倒成了一種扭曲的情趣。
她是活的,并且這不是夢。
他只要一靠近,一低頭,便能吻到她。
“不要......”她避開,萬分抗拒這久違的親昵。
于是,這個吻落在了她臉頰上。他像瘋了般,将她抱得更緊,輕輕咬她的鼻子、臉頰,像條終于找到主人的野狗,又親又舔,粗.重的喘.息化作最直白的欲望,頃刻間,火燒燎原。
“江北塵......”她掙紮着,下一刻,敏感的耳垂被他含入唇中,她渾身一顫,酥麻的感覺自心底蔓延,無法掙脫。
他只是在不停地試探,不斷淺嘗辄止,想要她松動,她卻不肯。
她咬緊牙關,雙手交叉,與五年前一般的防禦姿勢,置于胸前。
“睨睨......”他吻她的脖子,像狗一樣拱來拱去,瘋狂而赤誠。
他又扯掉了她的一粒扣子。
陸允慈渾身發顫地警告他:“江北塵,你放過我。”
他劇烈喘.息着,開始不停地蹭她,隔靴搔癢般。
陸允慈眼睛紅了,江北塵俯下身,将她身體轉正。四目相對間,她再也沒辦法躲閃。
“睨睨,朕錯了。你以後,陪在朕身邊就好,其餘的,朕什麽都不要了。”他的額頭抵上她的額頭,近在咫尺,呼吸交錯纏繞。
“睨睨原諒朕好不好?”他輕輕地吻她發紅的眼梢。
陸允慈搖頭,
她才不要。
這麽近的距離,她還在躲他,江北塵心裏無法接受,末了,他輕輕卡住她的下巴,一個細密綿長的吻不容她抗拒。
舌尖相抵,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襲來,她整個人快要縮成一團。
他忽輕忽重地吮着,只剩下最直白的莽撞與熱烈,侵占着她口齒間的每一寸。
他整個人愈發興奮,上瘾般不停蹭她,隔着薄薄的衣衫。她意識到了他在做什麽,又羞又惱。
無邊的快感在江北塵心底炸開。
末了,他一塌糊塗。
陸允慈別過臉,不想理他,臉頰早已緋紅。片刻,耳畔傳來他喑啞的聲音:“謝謝睨睨,真的好舒服,只有睨睨,才能讓朕這般舒服。”
得到短暫餍足後,他瞳孔如水洗般,黑得發亮,饑餓的野狗終于得到一頓施舍而來的餐食,吃得囫囵吞棗,卻酣暢淋漓。
“睨睨是朕的。”
說着,他狗崽子似的開始咬她的脖子。
時隔五年,失而複得,他笨拙地表達着所有欣喜。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松動,但很快,他察覺到她冰涼的手指劃過他的後頸,他微微擡眼,對上她平靜過後那雙清亮的眸子。
她眼底一片清明,就這樣審視着他,瞳仁若一面鏡子,映照的,全是他意亂情迷之态。意識到這一點,他愈發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一種極其微妙的情緒。
“江北塵,夠了。”她緩緩開口,身心俱疲。
他與她十指相扣,可憐巴巴地喚着 :“睨睨......”
他的手不經意間又蹭到了她手腕上的那處疤痕,昏暗燭光下,他再度仔細打量。參差的咬痕,實在是觸目驚心,可想而知,那個時候,她是下了多麽堅定的決心。
想到這裏,他渾身發冷,不敢再去觸碰這道疤痕 。
身體開始不受控地劇烈發抖,他不由将她抱得更緊,失而複得的喜悅過後,便是害怕重蹈覆轍,害怕這只是自己的又一場幻境,害怕她再度離開。
“江北塵,我是真的,不想和你這樣了。”
上一世複仇,她殺伐果斷,令他的親生父親死無全屍。這一世,她只想好好活着。
與仇恨有關的一切,她想要拼命擺脫,因為實在是太累了。
“睨睨,可朕真的離不開你,就因無念法師曾說過你的魂靈一直在此,你或許有一天會回來,這五年,朕才得以苦苦撐下去。”江北塵的眼淚再度滑落。
陸允慈受不了了。
他到底要讓她怎麽辦?
他求饒似的用頭抵着她的肩,輕輕蹭着,“睨睨,救救朕,好麽?”
他的心髒快要裂開。
“江北塵......”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覺得自己又一次被卷進了漩渦之中,無法逃離。
“你別這樣,最開始的時候,你與朕,明明好好的 。”他又開始執拗地追溯以前,當初,她利用他複仇,可那時她願意親口對他說“喜歡”二字,願意與他将日子過下去。
“五年前,朕所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朕都會改。”他語氣萬般誠懇,從未有人教過他如何去愛,他之後,可以慢慢學起來。
她無奈嘆氣,“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幹嘛非要為了她改變自己,畢竟結果都是一樣的,她不會動容。
“睨睨,朕求你,別這麽對朕說話。”他将姿态放得前所未有之低。
天已然蒙蒙亮,馬上,便是上早朝的時辰。
他卻像忘記時間般,殷切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應。他渴望的不多,只需一點點,便能死灰複燃。
“你不想當朕的皇後,不當也可以,以後這宮裏,你想要去哪裏,想要見誰,朕都不會阻攔。”“你不願搬去椒房殿,朕命人将你現在這間屋子打掃幹淨,如何?還有你的東西,都擺到你現在的屋子裏。”
“江北塵,到此為止吧。”她淡淡地說。
“不行!”他無比堅決。
......
他堅持,她也堅持,到最後,這場鬧劇以一年為期。宮女到了一定年紀便可出宮,她在江北塵身邊待最後一年,一年後,他放她自由。
之後的一個月,陸允慈有意回避着江北塵,兩人相安無事。
可她知道,有些事,并沒有真的結束。
她請求公公,将自己每日的差事換成殿前石階灑掃,雖辛苦一些,但不用時常見到江北塵。
至于白芷和楊沫,她暫且抽不開身去見她們。年下,除夕夜将至,禦前的宮女太監們,紛紛忙碌起來,她也不例外。
除夕夜,宮中盛宴,不少王公大臣皆在場。
時隔五年,朝中異己得以鏟除,這些受邀來到宮中的,皆是江北塵的心腹之臣。現如今,王朝疆土拓寬,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盛世氣象。
在衆大臣的祝酒辭中,江北塵一連喝了許多酒,意興闌珊。
陸允慈默默端着果盤,察覺到江北塵過于熾熱的目光時不時投在自己身上,她無動于衷,只是繼續做着分內之事。
江北塵興致缺缺,末了,倏地站起,朝殿外走去。
她剛覺得空氣松泛下來,将新的果盤端至桌上時,忽而被座上之人扯住胳膊。
“好看。”
她詫異擡眼,對上江臨州似笑非笑的眉眼,心中大驚。被江臨州這麽說并不是好事,更何況她不明白他此刻的目的,他就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令她很不舒服。
她立刻将胳膊抽開,退後,低聲道:“殿下謬贊了。”
正當她要離去時,他将她叫住,一杯酒為她酌上,不言而喻。
現下人多眼雜,無人搭理她,也沒有人為她解圍,倘若拒絕了江臨州,他是不會罷休的,這樣一來,恐怕會惹出事端。
無奈之下,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
宴會結束後,大臣們紛紛乘坐馬車各自回府。江北塵正欲回寝宮,江臨州意味深長地叫住了他。
“皇兄,臣弟為您獻上了一份大禮,現下,就在您的寝宮之中。”
江北塵皺了皺眉,沉聲警告:* “你不要耍什麽花樣,此次平定西北,你有功,但這不意味着你之前做的事能一筆勾銷。”
江臨州不置可否,只是輕笑道:“皇兄快回去看看吧,臣弟相信,皇兄定會喜歡這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