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示弱
小五郎和毛利蘭離開之後，失去人氣的公寓像極了被抽幹了靈魂的空殼，陰冷的氛圍充斥這一股莫名的寒意。
這倒好，完完全全地給柯南留出了一個無人會再阻礙他調查的機會，只是這個機會順利得讓他覺得更加不安。原本柯南還懷疑平冢泉的公寓裏會有什麽監視器探頭，不過幾番探查下來并沒有被裝過攝像頭的跡象。
那麽現在的目标就很明确了——平冢泉的卧室。
而這一次攔下柯南進入卧室的是平冢泉突然響起的手機，清脆的鈴聲在死寂的空間內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一般無比突兀。
來電是一個沒有備注名字的號碼，柯南沒有擅自接起手機，他選擇了謹慎一些對待和平冢泉有關的任何事。
直到鈴聲停止，轉接到了語音留言。
語音一直保持着錄音狀态，可過了十幾秒，也沒有人說話。背景音遠遠地傳來一些嘈雜，應該是臨近街道，卻不是直接挨近的位置傳來的。
這通語音留言想表達什麽？
柯南皺眉靜靜聽着，接着手機裏響起了救護車由遠至近，然後又開走遠去直至消失的聲音。這一點，更加驗證了打這通電話的人一定在街道附近。
錄音還在繼續，是不是打電話的人在轉接到語音留言之前忘了挂斷電話呢？不過這樣的可能性也不大吧？
盡管這通電話的用意不明，柯南還是決定一直聽到由對方挂斷。
又過了半分鐘左右，柯南心中湧起的不安感終于在電話那一頭呈現了，無言許久的語音留言響起了一個人聲：“呵，原來躲在這裏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距離話筒有一段距離。很明顯，這個男人并不是打電話的那個人。
在男人的話語結束之後，緊接着便是女孩受到驚吓的吸氣聲，然後一陣雜音響得不再能聽清電話那一頭的背景聲，隐隐約約能推測得出打電話的人在跑。
“不要過來！”
帶着劇烈喘息的透徹聲線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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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一驚，這個聲音……是平冢泉！他還沒來得及多想，語音留言被截斷了。事發突然，但毫無疑問的一個結果是——平冢泉出事了。
彼時，窗外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是剛才語音留言裏的救護車！從錄音裏鳴笛聲響起到當下到了小區外只不過過了幾分鐘。事不宜遲，柯南拿起平冢泉留下來錄音線索的手機直接沖了出去。
看清楚救護車來的方向，算上時間，那麽平冢泉可能出現的位置便很容易圈定出來。再考慮進靠近街道又能夠短暫藏身的地方，柯南能想到的位置只有一個——來的路上經過的在杯戶飯店後側的公園外圍。
早已入夜的天色被街燈照得透亮，柯南在路上并沒有遇到先他一步出門尋找平冢泉的毛利父女二人，畢竟公園的位置和便利店完全就是相反的方向。
可是，為什麽平冢泉會出現在那裏？
這個時間公園裏還沒有到空無一人的地步，還會出現語音留言裏的那種狀況只有一個可能了，平冢泉被逼躲在了平時不會有人出現的位置。
為什麽會這麽反常态地往沒人的地方跑呢？還有，平冢泉是用誰的手機給自己落在公寓裏的手機打的電話？
一切都很可疑。
盡管如此，柯南還是順着自己所推測的位置去了。
從小五郎的車上取下了帶來的滑板，用最快的速度朝公園方向趕去。不出他所料，趕到之時，果然在公園外側不遠處的矮樹叢背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男人的喘息和女孩的掙紮聲。
柯南放輕了靠近的腳步，隐藏下自己的氣息。
眼下的狀況絕對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否則失态極有可能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柯南當機立斷，看準角度打開了皮帶裏的充氣足球，撥好鞋上的旋鈕猛地将足球朝矮樹叢後踢去。
足球正中男人的後腦，接着，男人應聲而倒。而倒下的男人身前蜷縮着的，正是平冢泉。
女孩雙手環抱着自己，瑟瑟發抖地縮在樹幹前。她的身體近乎赤|裸，衣裙被男人撕扯得淩亂，失去了遮擋能力破碎地挂在她的腰間。
“泉姐姐！”
上前查看了平冢泉的狀況，女孩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吓，神情趨近呆滞。
“泉姐姐？”
柯南握住女孩冰涼的手掌晃了晃，連着喊了好幾聲，後者都沒有對他做出回應。
眼下的狀況，柯南根本沒辦法直接将衣衫淩亂的平冢泉直接從這裏帶走。至此，柯南只好先守在女孩的身邊，通知了小五郎和毛利蘭自己的位置之後，報了警等待救援。
已經不單單是一起疑似跟蹤狂的事件了，事态遠比這個要惡劣太多，這根本就是一起強|奸|未遂的事件。
柯南脫下外套蓋在平冢泉的身上，雖然那是只有孩童尺寸的外套，但至少是個應急之措。
“泉……”
他皺起眉毛，低沉的叫喚也在句末漸弱的語調裏省去了那個裝模作樣的後綴。
示弱，這是能讓任何一個理智的人短暫放下戒心的好辦法。
用慘烈的狀況來博取同情，比如此刻平冢泉之于柯南，只是一個純粹的受害者罷了。盡管在此之前，柯南對平冢泉持以介疑之心。
是的，柯南有些心軟了。
平冢泉還是一言不發，柯南只是感受到女孩回握着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犯案的男人倒在地上，也不知道何時會醒來。柯南很清楚自己憑借孩童的身體，倘若這個男人醒來，他根本無力保護一個完全失去了自衛能力的少女。
再度拍了拍女孩的手以示安慰之後，柯南松開了平冢泉轉身朝男人靠近。還想着要不要用博士發明的伸縮皮帶把男人縛起來以免醒來後繼續作惡，可在觸碰到男人的雙臂時，柯南發現了其中的異常。
男人死了。
這……算是什麽展開？
柯南多次摸了男人的頸動脈确認的确沒了動靜，可是這個幾分鐘前還在對平冢泉欲行不軌的大活人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光線很暗，柯南因此不得不打開手表型手電筒來仔細調查屍體的狀況。
男人是在柯南眼前死掉的，更古怪的是，這樣的死狀正常到就像自然死亡了一樣，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查不出什麽致死的緣由。只能等警方到了之後，将屍體交由法醫鑒定。
等來了小五郎和毛利蘭，得将平冢泉先送回去。柯南本想着留在現場等警方到達，卻被小五郎嚴肅着張臉趕了回去。也對，頂着一個小學生的身體的确很多事上都非常不方便。
無奈之下，柯南便和毛利蘭一同帶着平冢泉回到了公寓。
平冢泉還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這種狀況下大概是沒法從她口中問出線索。在換了衣服以後，她就坐在沙發上，也不說話。
毛利蘭滿臉擔憂地拉着她的手，希望能讓她精神一些。
“柯南，一會爸爸回來以後，你就跟他先回家吧，我得留下來照顧泉醬。”
柯南輕輕“嗯”了一聲，他的思路全都陷在了從平冢泉找上小五郎起直至當下所發生的一連串事件裏。
平冢泉從一開始跟蹤狂事件的委托，對此她的描述幾近含糊，小五郎沒察覺什麽端倪，但柯南卻是留了疑心。今晚所發生的，恰恰好像在印證平冢泉所說的是事實一樣，委實發生了猥亵未遂事件。
“我沒事了。”
沉默了許久的平冢泉終于緩過神開了口，只是她的語調裏透着明顯的虛弱，這副模樣根本沒有表示自己沒事的說服力。
“你可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泉醬你要知道，你現在是一個人住，這樣我怎麽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呢？”
“蘭我真的沒事，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麽。”
“可是你這樣我放不了心。”
兩人談話之際，小五郎回來了。在面對事件，任何一個偵探都會展現出最認真可靠的一面，即便是沉迷賽馬和沖野洋子的小五郎也不例外。
“那個男人原本就有強|奸|罪的前科，一個多月前才從看守所出來。”小五郎簡單地敘述了關于那個男人的事。
“那死因呢？他為什麽會死掉？”
“初步推測是自然死亡，這麽說起來感覺有些匪夷所思，具體還得等法醫的鑒定報告……我說，你一個小鬼問那麽多做什麽！”
說着，小五郎一記拳頭就敲在了柯南腦袋上。
“小泉呢？沒事吧？”
“嗯，謝謝叔叔關心，現在好多了。”
“爸爸，你和柯南先回去吧，今晚我留下來照顧泉醬。”
“這樣也好，我就和這個小鬼頭先回去了。”
這理應是個正常的展開，毛利蘭留下照顧人，小五郎和柯南離開。
作為主人的平冢泉當然要将禮節貫徹到底，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盡管毛利蘭拉着她想叫她好好休息，她還是一直送小五郎和柯南二人走到門口。
“小五郎叔叔，柯南，路上小心。”
平冢泉用着輕柔的聲線作別，在關上門的那刻，柯南卻在那張無辜又憔悴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淺到很容易就會被忽視的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